“對啊?！焙苁翘谷弧?/br>
    “算了，”清歡擺擺手：“我先出去了?！?/br>
    “好的?！?/br>
    看著清歡離開，m轉(zhuǎn)過身繼續(xù)喝自己的紅茶。

    清歡直接打的去了市一醫(yī)院，這是本市最好的醫(yī)院，而且上次陳梓然住院也是在這里。

    到了醫(yī)院的柜臺，清歡剛要打聽陳梓然的病房，就剛好遇到陳爸爸和陳mama從電梯里出來，陳mama還紅著眼睛，似乎哭過了，陳爸爸低頭在安慰著——

    清歡忙上前去問：“陳先生，陳太太，陳梓然怎么樣了？”

    陳爸爸和陳mama看到清歡的時候都是眼睛一亮，陳mama還抓住了清歡的手臂，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小先生，這次你可要幫幫我們小然……至少、至少看在你們是同學(xué)的份上……”

    第30章 無常

    人有三魂，天魂、地魂和人魂，人身去世之時，三魂歸去三處，天魂歸天路，地魂歸地府，而人魂則徘徊于墓地之間，如果是冤死之人，則困于冤亡之地。

    “沒有、沒有、怎么會沒有……”清歡在整個督軍府轉(zhuǎn)了一圈都沒有找到自己要找的。

    他有些頹然地坐在了地上，抬頭看著滿天繁星發(fā)呆——湯麒尉不見了，陳梓然的魂也沒有了……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鈴鈴……鈴鈴……”

    遙遙傳來了似有若無的鈴聲，一聲一聲的。

    “引魂鈴……”清歡想到了什么，馬上從地上起身，循著那搖鈴聲聲去了。

    一路從興隆街跑過去，晚上的興隆街本來就沒什么人，加上剛剛經(jīng)過的那場火災(zāi)，更是不見一個人影。

    那聲音好像很近，又好像在遙遠的地方，清歡只能讓自己靜下心來去辨別方向。

    清歡追了有半個小時，一直追到了沂城最大的公墓。他遠遠看到了幾道淡淡的人形身影排隊走著，而他們的面前是一個穿著黑色斗篷戴著帽子的“人”，他的手里搖著一只黑色的鈴鐺……

    難道說地獄之門在這里？

    清歡正想著，就看到從更遙遠的地方，另一個穿著白色斗篷的“人”過來了，不過他的手里了沒有搖鈴，而是提著一盞幽冥燈——雖然說是“走”，可是其實他的身影飄忽不定，一眨眼的功夫人就閃過來了，那個黑衣“人”對他似乎是畢恭畢敬的……

    清歡還想看得更仔細些，那白衣“人”的目光掃了過來，然后清歡只見到一道白光，然后那“人”已經(jīng)移到了自己的面前，兩人的距離不超過二十公分。他手里的幽冥燈放到清歡面前，照亮了清歡的臉，清歡卻看不清那“人”的五官——

    “可是……白清歡？”聲音很好聽。

    清歡一怔，點頭：“是，我是白清歡，你怎么認識我？”

    那白衣“人”摘掉了自己頭上的帽子，清歡以為會是一張可怖的臉，可意外的是出奇的清俊，只是眉心有一枚蓮花印記。

    他對著清歡微微一笑，“可還記得我？”

    清歡看了一會兒，搖頭：“不記得了……我們認識嗎？”

    “真的想不起來了？”他有些失望：“你并未轉(zhuǎn)世，難道真的是時日太久想不起我了？”

    “你怎么知道我……”“沒有轉(zhuǎn)世”四個字被咽了回去，清歡明白過來對方的身份，才回答：“許多以前的事我都想不起來了?！?/br>
    “原來如此?！彼袂獒屓涣耍骸拔覀冋J識的那一世我叫‘沈藏春’，如今恢復(fù)本名‘重笳’?！?/br>
    “重笳……”清歡默念了一遍：“我們以前……是朋友嗎？”

    重笳望著他：“是，我們是朋友，以后，我們也會是朋友?！?/br>
    清歡在心里松一口氣：還好是朋友，不是敵人，要不然自己都想不起以前的事，萬一被仇家找上門就慘了。

    重笳問道：“這么晚了，你來這里做什么？”

    “我……”清歡這才想起自己的目的：“有一件事……你可不可以幫我個忙？”

    “只要不違反地宮的規(guī)定就行?！?/br>
    “我，就是想要你幫我查查……昨晚，是不是有一個叫‘陳梓然’的魂魄進了地府？”

    “陳梓然……”

    “你是不是要回去查一查才能知道？”清歡問道。

    重笳看著清歡搖頭：“不用，這個人我知道?！?/br>
    清歡臉色一變：“這么說，他真的進地府了？”

    “他陽壽未盡，進不了地府的?！?/br>
    “那你怎么知道他……”

    “雖然陽壽未盡，可是他在這個世界的緣分已盡了?！?/br>
    “什么意思？”這個世界的緣分……

    “事實上，因為曾經(jīng)陰差的失誤，他的魂魄一直不全，所以才會屢受陰靈干擾，他的最終歸宿并不在這里，而是在另外的時空，現(xiàn)在到了魂魄齊聚的時候，他自然就去了該去的地方?！敝伢战忉尩?。

    “另外的時空……那他……回不來了嗎？”

    重笳點頭。

    “這么說，現(xiàn)在的他以后就只能是個無知無覺的植物人了……”清歡皺著眉，想到往日陳梓然的笑容，覺得心里有些不好受。

    “如果他的魂魄強行留在這里，違背了天道，壽命也就到頭了?！敝伢照f：“況且，他的rou身自然有人接管?！?/br>
    “有人接管……”清歡聽他這么說，突然想到了那時湯麒尉的異樣，他說的“十三天”，還有最后……他分明就在等待一個時機，現(xiàn)在想來，陳梓然出事，湯麒尉消失，時間剛好對得上——清歡睜大了眼睛：“你是說湯麒尉？”

    “對……”重笳挑了下眉：“你倒是還記得他？”

    “只是先前就遇到了，原來的事也是想不起來了?！鼻鍤g繼續(xù)剛才的問題：“為什么湯麒尉沒有去投胎，反而留在督軍府，現(xiàn)在還接管了別人的rou身？”

    “湯麒尉并不是一般人，應(yīng)該說一開始他并不是人，而是犯錯被罰的神君，原是天齊仁圣大帝身邊的，他的戾氣太重，曾在血池地獄中受罰，他與五官王有私交，五官王求情才允其投胎為人來折罪，歷經(jīng)幾世都是浴血的將帥之人，還剩下為人的最后一世，他卻不愿投胎……”重笳的目光放在清歡身上。

    “為什么？”不是最后一世就可以解脫了嗎？

    “因為他知道有一個人也沒有轉(zhuǎn)世，想要等那個人?！?/br>
    清歡一怔，“是……我？”

    重笳點頭：“五官王托了秦廣王，算出昨日的這個空缺，便以這個方式讓湯麒尉走這最后一世?！?/br>
    清歡想起那時自己為了找那兩個小孩到了督軍府，湯麒尉再次看到自己，不知道當(dāng)時是何感受。

    見清歡沉默，重笳輕輕一笑：“誰曾想昔日戾氣滿身的神君會為情所困，一人守著一個破宅子近百年呢?！?/br>
    “那……我和他以前……”

    “我那一世壽命終結(jié)的時候，瞧你們，只是他對你極好，你卻未顯露出這方面的意思?！敝伢招Φ溃骸澳闳缃袷裁炊枷氩黄饋砹?，過去的事倒可不必太在意?！?/br>
    清歡想想也是，反正我什么都想不起來了。

    不管怎么樣，他現(xiàn)在都有了答案，不管是陳梓然還是湯麒尉，雖有遺憾，可是也算各自上了各自的天命軌道。

    這樣想來，清歡輕松了很多。再抬頭看重笳時，臉上也有了笑意：“謝謝你了，重笳，這些事……應(yīng)該是機密吧，你告訴我沒關(guān)系嗎？”

    重笳輕笑道：“我信你?！?/br>
    雖然在清歡的記憶里，他和這個重笳是第一次見面，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就是覺得相處很舒服。

    “重笳，你在地宮里，是什么職位？”

    “用民間的說法，應(yīng)該是……‘無?！俊敝伢諒?fù)又道：“不過我最近在考試，或許以后就換個崗位了?！?/br>
    “考試？”清歡疑惑：“你們也要考試？”

    “自然要考試，換崗晉升都要考試?！?/br>
    “哦?！鼻鍤g想起了什么，又問：“你當(dāng)初為什么會投胎為人？不會也是犯錯被罰了吧？”

    “……嗯。”

    “能知道是什么錯嗎？”

    “……不能?！蓖蝗桓呃淞似饋?。

    “……”

    這時，清歡的手機響了起來，他一看卻是陳梓然的手機，接起來——

    “小先生，小然他醒了?。∧阋灰^來看看？”是陳mama的聲音。

    “好，我這就過去。”

    清歡掛了電話，對重笳說：“我先走了，下次有機會再見?！?/br>
    “好，再見。”

    重笳望著清歡飛快離開的背影，看了很久，才戴上了帽子，轉(zhuǎn)過身去做剩下的工作。

    第31章 失憶

    清歡進入病房的時候看到陳梓然，不，現(xiàn)在應(yīng)該叫湯麒尉坐在病床上，他的身邊是陳爸爸和陳mama，還有……兩個警察。

    “陳梓然，你要說清楚為什么昨天晚上你會出現(xiàn)在那個地方？你去那里做了什么？”

    湯麒尉面無表情，整個人感覺就是被黑氣壓籠罩著，一點要回答問題的意思也沒有。

    清歡走進去，“不好意思，這件事其實都怪我?！?/br>
    那兩個警察轉(zhuǎn)過身來——原來還是面熟的，就是當(dāng)初林菱失蹤的時候到學(xué)校來調(diào)查的警察。

    “是你……”兩個警察對清歡還是有印象的，畢竟是那么漂亮的一個男孩子，而且給人一種不符合年齡的沉靜溫和感覺。

    而湯麒尉自從清歡進來以后就一直盯著他看。

    清歡上前一臉抱歉道：“其實昨晚我和陳梓然一起回家的，聽說興隆街著火了就去湊熱鬧，我們看見后面有小門，而且是沒有鎖的，就打賭誰敢進去，我以為開玩笑的，可是陳梓然后來真的進去了，才發(fā)生后面的事?！?/br>
    兩個警察對視一眼，然后女警問：“那你當(dāng)時去哪里了？為什么現(xiàn)場沒有看見你？”

    “我膽子小，不敢進去，就在外面等他出來，直到后來救護車來了，可是我也不確定是不是陳梓然，當(dāng)時火太大了……”清歡愧疚道：“其實都怪我，要不是我和陳梓然打賭，他也不會進去的?！?/br>
    男警半信半疑，看向湯麒尉：“真的是這樣嗎？”

    湯麒尉看著清歡，才點頭：“是。”

    “好，先這樣，如果有需要我們還回來，希望你……”男警又看看眼清歡：“你們能夠配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