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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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寶茹瞧一眼趴伏在地,滿臉血跡的丁淑芳。 丁淑芳仿若抓住救命的稻草: “茹姐兒——” 程寶茹卻嚇得驚叫一聲,猛地往后一跳: “你,你要做什么!” 嘴唇哆嗦了片刻,終是再沒說出一句話,如同逃避瘟疫般,一把甩開丁淑芳,提起裙子下擺,飛也似地跑走了。 丁淑芳被推得再次跌坐在地,頭也狠狠的撞在木板門上,她卻和不知道似的…… 靜心庵不遠處的一個小山坡上,嬌小的身影怕冷似的裹緊了身上的斗篷,慢慢蹲在地上,整個人縮成一團—— 從小到大,總是不間斷的做著被押赴刑場殺頭的噩夢,沒有前因,沒有后果,卻是只要睡去,就會親眼見到自己人頭在地上滾動…… 卻是直到遇見程蘊寧,那個夢才瞬時清晰! 程蘊寧才是袁家明珠,自己卻是程家三小姐! 更想不到的是,這般荒謬的夢境,卻是真的……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男子的聲音在旁邊響起: “夜深了,屬下陪小姐回去吧?!?/br> “走吧?!标懍u懶洋洋的撥轉(zhuǎn)馬頭,定定瞧了一眼袁家緊閉的大門。 荊南荊北吞下一腔血淚,卻是一聲不敢坑,忙忙的跟在后面,催動馬匹—— 從閣老吩咐讓九少跪祠堂,到這會兒都有兩個時辰了! 這會兒再趕回去,閣老鐵定會翻臉。別說九少受的懲罰得加倍,負責護送的兩人也一定會跟著遭殃。 三人一路急行,待得到了朱雀橋,還沒到府門前,陸珦已是接了出來: “九弟,你回來了?趕快,從西邊角門那兒進去,去祖母那兒待著……” 陸瑄跳下馬,隨手把韁繩扔給小跑著過來迎接的小廝: “夫人在里面等著呢?” 口中說著,卻是腳下不停。 “啊呀,我的好九弟!”陸珦跺了跺腳,“你說,你這是,何苦呢……再怎么說,你也得叫她一聲母親,這般硬著來,對你名聲不好啊……” “三哥的心意我領(lǐng)了?!标懍u大踏步上了臺階,“可也沒道理讓三嫂替我受過不是?” 陸珦登時語塞—— 話說三弟是神仙不成?這才剛回來,怎么就知道自己媳婦兒在替他受罰呢? 陸瑄已是穿過角門,繞過回廊,剛邁步進入正院,一聲淡笑便隨即傳來: “咱們陸九少爺這是終于舍得回家了?” 陸瑄站住腳。 正門外這會兒可不是正放著一個楠木椅子? 椅子軟塌上則有一個女子挺直脊背坐在那里。 女子身著軟銀紅的褙子,五色織錦彩繡羅裙,這般盛裝儼儼分明是出門的打扮。 這會兒臉色鐵青的坐在自家院子里,無疑有些不太相稱。 可不正是陸明熙的第二任妻子、眼下陸府的當家主母,梅氏? 梅氏這會兒可不也憋屈的緊? 任誰花了一早上時間打扮停當,就要上馬車的時候,卻被婆婆攔下來,就不可能會不委屈。 可誰叫自己是做人媳婦的呢? 還不敢不聽,本來應(yīng)該在周家仙境一般的園子里逛著玩兒呢,結(jié)果卻是在從來不親、相敬如冰的婆婆那里站了一天的規(guī)矩。 因而回到院子的第一時間,就是尋了個由頭,發(fā)作了代自己赴宴的陸珦妻子鄭氏一番—— 旁邊廊廡下,鄭氏這會兒可不是還在跪著呢? “見過母親。”陸瑄垂手見禮。卻是不待梅氏說話,便直接往鄭氏方向而去,“有勞三嫂了,三嫂回去吧,小侄兒說不得等的急了?!?/br> 鄭氏的小兒子才一歲多點兒,可不正是最粘人的時候? 鄭氏眼一紅,卻是有些遲疑。 “你去吧,我替你跪著。”陸瑄接著道。 “那怎么行!”鄭氏嚇了一跳,忙要推拒。 梅氏那邊恰好聽到,卻是旋即接口: “愣著做什么,還不請三少奶奶出去?!?/br> 竟是直接著人強行把鄭氏送了出去。 轉(zhuǎn)頭恨恨的瞧著陸瑄—— 以為自己不知道嗎!不讓自己去周家,根本就是這個繼子的主意。本來還頭疼該尋個什么法子治一治他呢,倒好,人家自己想跪了。那就跪著好了! 眼瞧著陸瑄撩起衣襟,跪在鄭氏跪的地方,梅氏真不是一般的神清氣爽。 正想著該怎么借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好好給繼子一個教訓,不想,又一陣腳步聲響起,梅氏抬頭,不覺一喜,委屈的眼淚也隨即盈滿了眼睛: “老爺——” 剛要暗示自己在繼子手上受了多少委屈,不想陸明熙已經(jīng)看見了跪在旁邊的陸瑄—— 今兒朝上有事,回來的晚了,陸明熙一下朝就直接去了祠堂,本想同兒子好好談?wù)劊幌雲(yún)s撲了個空,問了才知道,陸瑄竟是根本就沒有去祠堂。 還想著定是躲去了嫡母那邊,如何也沒想到,竟是被妻子逼著跪在了這里! ☆、79 雖然一般是跪, 可陸明熙心里卻是一陣陣的不舒服,瞧著跪的筆直的陸瑄, 冷笑一聲: “跪在這里, 是給誰看呢?還不快起來,給我滾到書房去!” 梅氏簡直目瞪口呆——這才剛跪下, 表哥就要讓他起來了?還想著這么好的機會, 怎么也要好好出一口氣才是。倒好,表哥一回來, 連問為什么讓他跪下都不愿意,就直接做主讓人起來了? 積累了一天的委屈翻江倒海一般涌了上來: “老爺——” “不過才剛跪下。”陸瑄淡然接道。 梅氏登時一噎, 忽然覺得有些不對—— 繼子今兒個也太老實了吧? 還沒想通所以然, 那邊兒陸明熙已經(jīng)大聲喝道: “還跪上癮了不是?讓你滾去書房就去書房, 如何恁多廢話!” 一副陸瑄不起來,就要讓人把他架出去的模樣。 陸瑄默了片刻,施施然起身, 漫不經(jīng)心的瞥了一眼梅氏,轉(zhuǎn)身往書房的方向去了。 梅氏簡直目瞪口呆, 積蓄多時的淚水,終是一串串落下來,顫著嗓子道: “老爺, 你……” 拿出帕子捂著臉就開始嗚咽起來: “事事都要受兒子拿捏,便是去赴個宴,也不能自己做主……這世上還有比我這個做人母親的更苦命的嗎?且我是那等只圖自己開心的人嗎,不過是想著, 家里的女孩兒也該到相看的年紀了,怎么也要帶她們出去見見世面才好,結(jié)果卻……” 兩人是嫡親的表兄妹,從小一塊兒長大,感情也相當好,梅氏又是個水做的人兒似的,曾經(jīng)陸明熙自是沒少變著法子哄她開心。 只成婚前,還可以看做是情趣,這個時候卻不免有些厭煩,再加上今兒個發(fā)生的一系列事兒,別說哄了,根本連陪她說話的耐心都沒有: “好了!我還有事,你自己回房歇著吧?!?/br> 說完抬腳就要走。 梅氏登時傻眼,待得反應(yīng)過來,一把揪住陸明熙的袖子: “表哥,我這么難過……”你怎么可以就這么走了? 卻是再次被陸明熙打斷: “難過什么?你有裘氏難過?他們一家子這會兒可全在錦衣衛(wèi)手里,說不好過不了幾天,就得人頭落地。你好好的做你的閣老夫人,還有什么難過的?” 這話說的已是很不好聽了,只梅氏太過震驚之下,哪里還顧及其他: “老爺說什么?裘家jiejie……” “今兒個錦衣衛(wèi)抄了周家。”陸明熙神情陰沉,“你是我的夫人,一言一行代表的可是整個陸家!若非瑄哥兒及時派人傳言,你真是跑了去……虧得瑄哥兒機靈!” 卻是長嘆一口氣,只覺疲累無比—— 從前崔氏在時,府里事務(wù)那需要自己cao一點兒心?人情往來,莫不萬分妥帖…… 再不愿多說,留下驚嚇過度,哭都忘了的梅氏起身走了。 聽見外面的腳步聲,陸瑄站起身形,陸明熙卻已是快步進了房間,他的身后還跟著個端著食案的丫鬟,食案上卻是幾個小菜,并兩碗雞絲面,甚至還有兩杯果酒。 “這會兒還沒吃飯吧?”陸明熙指指對面的座位,“先吃些東西墊墊?!?/br> 神情卻是復雜的緊—— 今兒個一塊兒當值的還有其他三位閣老。周家被抄的事,自然大家也都知道了。 只除了自家,兒子是奉師命赴宴的外,其余三家去的全是家族要緊的人物,眼下周家既是出了這樣的大事,由不得他們不猜疑,以為自己更得圣心一些—— 畢竟,若非從皇上那里得了什么暗示,如何連和周家長媳關(guān)系那么好的梅氏都未曾前往祝壽? 甚至原本對自己態(tài)度平平的首輔嚴子清也明顯熱情多了。 而這一切,全是因為眼前這個連出仕都不曾的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