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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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血軍的戰(zhàn)士們是不可能營救民軍,也沒有那個能力去營救的。秦非正不可能不知道。不論他再怎么等下去, 除了讓民軍將士們的情況越來越危急以外, 他都是沒有他利可圖的。 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除了他自己和他的妻子, 恐怕再沒有第三個人知道。 “你還要再等下去嗎?” 于美涵看著那些軍官們一個又一個或嘆著氣, 或滿臉壓抑著怒色地從秦非正的書房里走出來,嘴角扯著一抹恰到好處的微笑,點了點頭目送他們離開之后,才斂起了笑容,推開秦非正書房的木門,倚著門框斜著腦袋對秦非正問道。 點了點頭,秦非正從書桌前起身, 走到了臨窗的藤椅上坐下, 閉著眼輕擺搖晃了幾下。沉默了好一會兒后, 才似是沉重般問道:“你今天去和他們談得怎么樣了?” 他說的“談”,是指她去同洋人們的交談。 他和他的妻子自來親美,這一次,他和他調(diào)動的幾十萬民軍, 幾乎是要被鬼子們給逼得退無可退了。之所以到了現(xiàn)在還無動于衷, 不過也就是想試探試探其他西方列強對待“華日開戰(zhàn)”一事的態(tài)度。 他想看看,那簽訂好了的“華盛頓條約”在其他列強的眼中,究竟還作不作數(shù)。 于美涵默然。 她走到秦非正的身后,將兩只手指捻作蘭花,用兩根中指替秦非正按揉著太陽xue,低聲道:“以往, 不論各國領事何事舉辦宴會小聚,總有我們的一張邀請函。但近段時間以來,他們的宴會從不間斷,給到我手里的邀請函卻越來越少了?!?/br> 感覺到秦非正緊繃的身體漸漸松弛下來,于美涵手里的動作也跟著輕緩了一些。她接著前頭的話說道:“今天美國領事夫人舉辦的宴會,我好不容易拿到了邀請函。去到了宴會里,跟幾位領事夫人和幾位來自西方各國的貴族夫人交談的也算還好??芍灰艺劶傲擞嘘P華日雙方的事情,不管我有多隱晦,她都能及時的避開?!?/br> 女人和女人之間的談話,只要在合適的地點,用合適話題,想要瞧出些什么端倪并不是難事。于美涵沒有直白地說出來的是,如果不是那些夫人的丈夫明明白白地跟他們說過什么,她們是不會做到這樣敏感的。 “‘華盛頓條約’恐怕就要成了幾張廢紙了,列國也不會選擇干預日本這次的圍剿行動。你所說的‘光榮的和平’,也許等不來了。非正,你真的還要繼續(xù)等下去嗎?” 停下了手里的動作,于美涵快步走到秦非正的身側,側坐在地上,將上半身伏在秦非正的大腿上,昂著腦袋問道。 她和秦非正一樣,是國民政府里的親美一派。 可他們親近美國,美國真的就把他們當做一回事了嗎? 美國,在華夏與世界列國相安無事的時候,當然情愿透過國民政府來在華夏獲取他們想要得到的利益了。一旦華夏戰(zhàn)爭升起,說不定他們偏幫的,還會是華夏的敵人。 于美涵不笨,甚至可以說十分聰明。當秦非正想要同美國協(xié)商什么的時候,她就是他身邊最出色的外交官。她和秦非正的結合,不僅僅是身份地位和愛情的結果,也是他們政治觀念相符的結果。 美國是世界強國無疑。人說“背靠大樹好乘涼”,可要是那顆大樹只想從他們的身上榨取養(yǎng)分,根本就不愿意為他們提供一隅納涼之地呢? 頭一次,于美涵對自己和秦非正始終堅持著的政治理念產(chǎn)生了質疑。 “怎么?到現(xiàn)在,你也要來勸我了嗎?” 秦非正一出聲,于美涵就知道自己是勸不動他的了。 他從來就是這么固執(zhí),固執(zhí)地不肯做出撤退的決定,或者也不僅僅是為了試探美國的態(tài)度。他或者是企圖用華夏戰(zhàn)士的“絕境”,來凸顯日軍的兇殘,以期“逼迫”英美等國出手調(diào)停阻止,來徹底隔斷日軍再度在華夏挑起戰(zhàn)爭的可能。 這是一場巨大的豪賭。 她得承認,當初的他的確是憑著這么一股倔勁兒,才賭贏了。從當初的一個洋人馬場的服務員,走到了今天的位置。但現(xiàn)在,她擔心的是,他也會因為自己今天的固執(zhí),而把整個華夏都給賠上。 * 事實上,不管秦非正本人是怎么想的。民軍現(xiàn)在駐扎在上海的上下七十萬將士里,除了有死守軍紀、不懂變通,對國民政府極具歸屬感的人,自然也就會有惜命的人,不愿意去為秦非正的固執(zhí)和試探去買單的人。 既然秦非正不愿意撤兵,將士們又不想把命丟在一個錯誤的指令上,去像“九一八”事變時的東北,進行毫無意義的犧牲,那還能怎么辦?無非就只有各級軍官們明目張膽的違反軍紀,與國民政府的“最高指令”相對抗,自行領兵撤退一條后路。 民軍七十余萬的將士里,足有四十萬的將士選擇了撤退。最后,他們只有三十萬的人回到了他們原本各自駐守著的城市軍營,剩下的十萬將士,在看到鐵血軍大肆征兵以后,心里懷著對秦非正的怨氣,竟一股腦的去到了鐵血軍的報名處報了名,成為了鐵血軍的將士。 當錦頤從指導征兵的政務委員那兒聽他匯報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還被嚇了一跳。 “司令,你看我們的軍營要擴建嗎?要是不擴建的話,這猛地一下多了十萬人,再加上我們征到的一萬人,我們軍營里也住不下啊?!闭鞅Y束后過了幾天,那指導征兵事項的政務委員又跑來向錦頤請示道。 彼時,錦頤在聽聞軍里喜得十萬精兵以后,準備在構思新的抗戰(zhàn)計劃了。若不是這政務委員跑來提起,她還真沒考慮過鐵血軍會出現(xiàn)營房不夠的情況。 “那這幾天,這些人你是怎么安排他們住下的?”停下對掛在墻上的局勢圖的思考,錦頤轉過身,直視著那政務委員問道。 “新征的一萬個新兵已經(jīng)安排著營房住下了,那從民軍轉過來的十萬精兵,他們各自帶著自己的武器,現(xiàn)在在我們軍營旁搭了個簡單的臨時軍營住下?!?/br> 那政務委員回答完錦頤的問題后,緊接著又有些為難地提醒道:“司令,如果要擴建軍營的話,近期內(nèi),上海太亂,怕是不好搞這種大動作。但要是不擴建的話,那十萬人也不能一直搭著臨時軍營住啊。您看這……” “既然是這樣的話,就先讓他們住在臨時營帳里……” “叮鈴鈴鈴~~~~” 錦頤對著那政務委員的話才剛說了半句,那電話鈴聲就響了起來。 “你等一下。” 對著那政務委員說了這樣一句,錦頤行到辦公桌前就接起了電話。 “請問哪位。”錦頤舉著電話的聽筒問道。 當電話那邊的聲音傳出來后,甚至不等那人慢悠悠地把自己的名字給說完,她就明白來電的是誰了—— 秦非正。 “招攬我民軍的將士去充盈你鐵血軍的軍營,謝將軍這么做,是不是有些不太厚道了。” 大抵是習慣了發(fā)號施令,從錦頤的耳朵里聽來,那秦非正的聲音和問話其實是帶著指責,是帶著怨怪的。好像是她使了什么計謀,才使得民軍的十萬將士轉投到她鐵血軍門下似的。 “秦總司令還請慎言?!?/br> 錦頤愿意為民族之共存而對秦非正妥協(xié),卻并不意味著她會低人一等,會毫無原則地向秦非正低頭。 她說道:“我鐵血軍招兵按規(guī)章流程行事。按我鐵血軍征兵宣言來說,凡是愿意加入鐵血軍,愿為共同抗敵、守衛(wèi)祖國而戰(zhàn)之勇士,無論曾經(jīng)富貴貧窮,犯過何罪,鐵血軍一應征收。我們也不過是有人來報名了,就按規(guī)章收下便是了?!?/br> “倒是秦總司令你,還是快做好安排吧?!迸R了,雖然口氣并不那么好,錦頤還是出于好意地提了這樣一句。 就是這幾天的事情,或者是因為鬼子們的安排快要做完了,駐滬的各國領事也開始慢慢放出了風聲—— 他們說,此次上海一事,是出于華夏的軍隊主動在平津挑起戰(zhàn)爭破壞和平,他們不會對華夏的求援采取任何援助措施。 西方國家采取綏靖政策,既可以說是徹底粉碎了秦非正對他們的期待,也可以算是對秦非正固執(zhí)地等待給了一個回答。 他賭輸了。 錦頤是好心的提醒。那剩下的三十多萬將士,即便不是她帳下的兄弟,她也不愿他們平白地把命送給鬼子。但似乎在秦非正聽來,她的這句話卻是頗具諷意了。 甚至也沒說一聲,他“哐”的一下就掛斷了電話。 錦頤把聽筒拿開耳邊,一邊有些恨鐵不成鋼地搖了搖頭,一邊又希望秦非正在再次響起的時候,能把她的話給聽進去。 也跟著緩緩掛下聽筒,錦頤抬頭看向一直站在原處等著自己的那政務委員,清了清嗓子,接著先前的話吩咐道—— “讓那些將士們繼續(xù)住在臨時營帳里,等把鬼子的軍營打下來了,我們再直接安排著人去守在鬼子營地?!?/br> 作者有話要說: 事實上,別人能想得到的,秦不可能想不到。鬼子暗地里包圍,沒個幾天也安排不下來,女主他們都沒守在華界了,知道得晚可以理解,但秦不可能不知道。但他還是按兵不動,作者君以為,這世上總有些瘋子喜歡去做豪賭,成則永絕后患,敗則滿盤皆輸。秦大概是這樣的人。 小天使們不用太生氣哈,愛你們,么么噠(づ ̄ 3 ̄)づ 謝謝萬事如意扔了1個地雷 謝謝萬事如意扔了1個手榴彈 ☆、第九十章 大批量駐守在上海的軍人一共有三種—— 鬼子兵,民軍的將士, 以及鐵血軍的將士。 其中, 鐵血軍的動作基本就沒怎么隱瞞過, 統(tǒng)統(tǒng)擺在明面上, 誰都看得出他們是針對鬼子兵的。而鬼子兵呢,小動作從來就沒斷過。那些大動作前些時候還顧忌這兒、顧忌那兒的,后來見民軍的將士們根本就沒有想要抵抗的意思,干脆就連最后的一點遮掩也丟掉了。 是的,所有三個軍隊里,只有由秦非正親自領兵的民軍戰(zhàn)士毫無動作。而此時,鬼子們的包圍動作也已經(jīng)徹底組織完畢了。 “通令全軍將士, 立即撤往南京!” 終于, 秦非正做下了這個決斷。 “總司令, 士兵們已經(jīng)到了最后的關頭,已經(jīng)再分不出多余的精力去面對隨時更改的命令了。您確定這已經(jīng)是您的最后決斷了嗎?”問話的那位副官顯然有些疲乏。 即使在所有人的眼里,民軍剩下的這四十萬將士,一連十幾日都沒有對鬼子的包圍做出任何反抗動作。但事實上, 這已經(jīng)不是秦非正第一次親口下達“撤退命令”了。 同樣的話, 早在他同鐵血軍謝司令通電過后,就已說過兩次。 只不過他每次說完沒多久,正當將士們滿懷喜悅,準備暫時撤退休憩,以待從頭來過的時候,他又總會反反復復地陷入有關于“光榮的和平”的幻想, 之后又反反復復地撤銷軍令。 數(shù)次下來,軍中將士們每次做好的槍炮和火藥的收拾工作全都落了空。到了現(xiàn)在,大家實在是被折騰得有些累了,就是此刻鬼子們真的打了過來,估計大家伙也沒什么力氣再去應對了。 “退吧?!鼻胤钦@樣說著。 按理說,他是不該等到謝錦頤去提醒他的。早在剛剛得知鬼子們要包圍民軍的時候,他就該領兵撤退了。甚至,早在鬼子兵的援軍還沒在上海登陸之前,他就該聽從各位將領的意見,直把鬼子們打到從上海徹底滾出去的。 但平心而論,他始終是不肯相信日軍們會那么直接地、從正面全面侵華,也始終不肯相信,駐華的各國領事會對其放任不管。畢竟,華夏對各國還有用不是嗎? 事情不到最后,他不肯認輸。但這一次,他的確是賭輸了。 副官領著秦非正這也許是最后已經(jīng)完全肯定了的命令,再次回到了民軍駐扎著的烏泱泱一片的臨時營地。 他把秦非正的命令傳達給軍中的四十萬將士們。將士們其實已經(jīng)是不大相信了,但動物向生,這是所有生物的本能。 于是,懷著最后對生的希冀,將士們把那一次又一次收拾好又解開過的行囊重新收拾完畢,就準備往南京撤回了。 他們的準備過程做得很慢,他們其實是在等。等著秦非正后悔的命令再度傳來。但這一次,秦非正卻是真的沒有阻攔他們。 直到他們成功的從駐扎在金山衛(wèi)的臨時營帳里,退到了由上海到南京的幾大公路上,這才敢徹底相信,他們這是真的要撤退了。 秦非正本人仍然留在法租界內(nèi),預備同其妻子及守衛(wèi)他們夫婦的守衛(wèi)隊同乘火車回到南京,并沒有同他們四十萬的將士們一起同行。 但這些其實都已經(jīng)不重要了,在經(jīng)過了秦非正反復的變卦以后,哪怕只是讓他們獨自回到南京,他們也只會覺得欣喜異常。 四十萬的人擠在幾條公路上十分擁擠,行動得也十分緩慢。然而,這卻全然架不住大家伙心里對于“劫后余生”的欣喜。 “誒?什么聲音?” 一條公路上,走在隊伍最前端的人忽然停了下來,整條公路上的士兵們就也不得不跟著停了下來。 “呼哧呼哧!”“噗嗤噗嗤!” 像是什么東西卷動著空氣帶來的氣流聲,又像是什么巨大的機械卷動著的器械聲。 那聲音在廣闊的公路上顯得十分徹耳,卻又叫這幫將士們覺得十分熟悉。 不自覺地,所有人的心里都是“咯噔”一下。大家循著聲音去找那聲音的來源,沒一會兒就有人指著天,被嚇得口舌都有些叫人聽不清楚—— “你們快看天上!” 眾人聽著那人的話抬起頭看,而后心里就忽地開始劇烈跳動起來—— 是鬼子的轟炸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