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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表哥嫌我太妖艷在線閱讀 - 第7節(jié)

第7節(jié)

    但他還是擾醒了她,用他刻意壓低卻仍舊很大的聲音在她耳邊哭嚎:“婉娘啊,我們女兒五歲了,好看極了,胖手胖腳胖腦袋啊,婉娘啊,女兒就是沒有脖子啊,但真的很像你啊,嗚嗚嗚嗚嗚嗚?!?/br>
    那是她第一次從爹爹口中聽到娘親的名諱,因著那時她還小,回應(yīng)她爹的不是屬于貼心小棉襖的一個抱抱,而是不耐煩的一腳。

    呃。

    李言蹊突然涌起一絲愧疚,她似乎從來都沒有盡到小棉襖的義務(wù),在府中也從來都是橫耍來著。

    在姑姑院中用過飯,李言蹊如以往那般離開了院子。

    走在回院的小路上,李言蹊眼眸有些濕潤,那個即便她一腳踹去也會大笑著握著她的小腳親吻的爹爹壞透了,將她寵壞了卻早早離開,她再也不喜歡他了。

    李言蹊這廂剛剛離開李氏的院子,那廂虞應(yīng)朗便去問安。

    此時,李氏正與嬤嬤挑選過些日探春宴上各院應(yīng)穿的衣袍,見到兒子進(jìn)來便笑著喚人:“知微快過來看看,喜歡哪個。”

    心里裝著事,虞應(yīng)朗隨意指了件黑紋錦袍,一側(cè)侍奉的嬤嬤面色遲疑的看了眼自家夫人,然而李氏卻不看那嬤嬤,上前拿過那袍子:“這件好,快試試?!?/br>
    李氏上前為兒子換外袍,虞應(yīng)朗卻心思不在,看著滿臉喜悅的娘親,躊躇之下開了口:“娘,倘若我不娶表妹,表妹會如何?”

    李氏忙活的手一頓,復(fù)又繼續(xù)為兒子整理:“你若不想娶,娘自然要將喃喃送回去,這次喚喃喃過來,娘便是想看看你的意思?!?/br>
    娘親的話并沒有讓虞應(yīng)朗松口氣,反而心頭沉悶,這些天娘親對待表妹極好,他以為他若提出不娶表妹的話定會被呵斥,然而娘親的這番話卻出乎他的意料,悶聲道:“娘不擔(dān)心會傷害表妹嗎?”

    其實對于兒子娶侄女,李氏也拿不定主意,既不想辜負(fù)了兄長,又不甘兒子娶個對他仕途無用的女子,她兒子是那樣優(yōu)秀,倘若娶個門當(dāng)戶對的才是錦上添花。

    她總勸著自己該知足些,可到了這個位置,看到了侯門中的繁華,還是有些不甘,人從來都是往上走的,水才是往下流的。

    輕輕一嘆,李氏拍打了兩下兒子的衣袍:“你是我的兒子,何人都越不過你去,娘聽你的?!?/br>
    虞應(yīng)朗沉默不語,試過了衣袍便從娘親院中離開。

    這國公府的人對待表妹似乎人人熱情,但真正在乎她的卻沒有,他們一句輕飄飄的話,隨時都可能葬送表妹的未來,可哪里又有人在意呢,表妹不過是一個無父無母并無依靠的女子,即便他當(dāng)真退親,她也只能獨自咽下所有的委屈。

    心頭莫名酸楚,為那個曾被舅舅放在手心中呵護的人酸楚。

    舅舅若是知道了昔日珍愛的寶貝任人欺負(fù)定會親自上門打他吧。

    想到常常護在表妹身后柔聲喚著:“喃喃?!钡木司耍氲接讜r總喜歡牽著他手的小姑娘,他忽然心頭明朗了,因著表妹的笑,他不敢多瞧,因著旁人輕慢,他會心生怒意出言維護,心疼表妹的處境,想要對她好……這些都是鄭雨眠不曾給他的感受。

    這是不是喜歡?

    越想心越通暢。

    他迷茫疑惑的心變得堅定,他想要娶表妹,他想要代替舅舅好好照顧她。

    兒子走后,李氏沒了擺弄衣袍的興致,嘆息的坐下,倘若兒子不想娶侄女,那她定是要好好彌補的,總不能虧了那孩子去,只是對不住哥哥了。

    一側(cè)的嬤嬤將剛剛二公子試穿的袍子重新疊整齊,有些不確定的上前:“夫人,這袍子原是給大爺定做的,倘若給了二爺還要去錦繡坊改改。”

    李氏揉著頭靠坐在軟塌上,不耐的擺了擺手:“知微喜歡便拿去給他吧,到時候給大公子換件別的送去,不用拿出去改了,讓府里的繡娘改吧。”

    管事嬤嬤點頭,招呼著下人將十幾個裝著衣袍裙子的漆盤送去各院,心里暗道,到底親繼有殊,夫人平日對大爺噓寒問暖的私下里還不是最疼二爺,這貴比黃金的連絲緞若改了,余下的邊料便也廢了,這樣金貴的綢緞二爺一個喜歡,夫人說改就改了。

    第10章

    虞應(yīng)戰(zhàn)下朝向?qū)m外走去。

    有心糾纏的人哪管他臉色如何,薛定洲自顧自的走在他身側(cè):“兄長前些天一回府就說要去苗疆,本來答應(yīng)相看妻子的事也顧不了,這京中怕只有你們兩個這個年紀(jì)還沒定親了。”

    虞應(yīng)戰(zhàn)瞥他一眼。

    薛定洲炸毛般的一竄老遠(yuǎn):“我還年輕,年過二十四正是一枝花,再說我可是有喜歡的人,我跟你們不一樣!”

    冷哼一聲,虞應(yīng)戰(zhàn)想起,薛定洲二十歲時似乎也曾說過這句話,但他素來懶于口舌,仍舊若無旁人邁向?qū)m門。

    薛定洲確實有喜歡的人,可他喜歡的吳家三小姐已經(jīng)定親了,并且探春宴后即將成親。

    想到這里薛定洲肩膀霎時頹唐下來,垂頭喪氣的向府中走去,再過幾年他馬上與他們一樣了。

    只顧著低落的薛定洲懊惱前行,突然迎頭與人撞做一處,心里煩躁,并不在意,正要繼續(xù)向前走,衣袖卻被扯住。

    薛定洲抬頭,面前的男人衣衫破爛,頭發(fā)蓬亂,是個乞丐。

    乞丐并未急著讓開路,而是四下看了看,隨即從懷中掏出一張紅紙,神神秘秘的湊近薛定洲:“少年郎,要符嗎?”

    輕呲一聲,薛定洲繞開繼續(xù)前行,他看起來像傻子嗎?

    乞丐見人離開,一時著急顧不得其他跳起來高喊:“這可是心想事成十分靈驗的符呢!”

    薛定洲的腳步慢了下來,回身走近,嚴(yán)肅開口:“多少錢?”

    *

    探春宴近日時常被提起,李言蹊即便不刻意去聽,也知曉了些。

    探春宴這日原是皇室祭祖的日子,祭祖畢后宮中總會設(shè)宴,宴請朝臣及內(nèi)眷,許多公子小姐平日無從結(jié)交,探看合適的人家,在這日便得了方便,成就幾樁人口·交贊的親事,久而久之這探春宴便得了這樣一個雅名。

    臨近探春宴,街上來往采辦首飾衣裙的夫人小姐便多了,李言蹊在淮安就因為愛拋頭露面惹了不少閑言碎語,人在屋檐下不好給旁人惹了麻煩,這幾日便乖乖的待在了自己的院中。

    平日光潔明艷的臉被一層黑色膏體覆蓋,李言蹊養(yǎng)神般的閉上眼眸,享受著來自于孔雀的服侍。

    “小姐,剛剛角門遞過來話,說前幾天看見鄭家小姐哭著離開的,表少爺回府時面色不大好看,您看咱們的計謀是不是初見成效了?!?/br>
    咱們?

    李言蹊斜瞥了眼討好笑著的鴻雁,對著這個隨時可能加入敵方陣營的丫鬟她實在不敢茍同。

    鴻雁見小姐不搭理自己,蘋果臉有些失落,紅著眼眶道:“小姐那日應(yīng)該與我通個氣啊,我便為表少爺鼓掌了。”

    輕哼一聲,李言蹊起身去洗臉上的藥膏,待臉上的藥膏褪去,光潔水潤的素容便重新顯露。

    倘若一個人生的清秀,畫上濃厚的妝才能顯出艷麗,但倘若一個人生來便妖嬈,點個唇都似蠱人的妖女。

    李言蹊便是如此,所以甚少涂脂抹粉,閨房里玩玩便算了,出門她從不施妝。

    雖然面上不顯,但李言蹊聽了鴻雁的話,心頭還是歡喜的,鄭雨眠哭著離開,那便表明她與表哥生了忌嫌,他兩人生了忌嫌,那便是她趁虛而入的最好時機。

    用帕子將臉擦干凈,李言蹊回身掐了掐正一臉委屈的鴻雁,瞇眸湊近,長睫微闔,隨著靠近那怡人的香氣也跟著湊近,聲音里帶著溫柔輕軟:“好了,莫要哭了,日后你只需為小姐我鼓掌加油便好,乖些。”

    移步離開,李言蹊興致勃勃的向外走去。

    坐在原處,孔雀看著面頰微紅的鴻雁,暗自嘖嘖,她家小姐這自帶風(fēng)情的性子呦。

    事情有了進(jìn)展李言蹊高興,一高興便有些得意忘形,走到庭院時生生的撞入一人懷中,鼻腔的酸澀讓李言蹊立刻站直身體,一支手條件反射的伸出,指著來人,正要開口怒斥一番卻在看清人時生生將話咽回了肚子,容色一僵。

    他收下她的羹湯她就這般高興?

    虞應(yīng)戰(zhàn)不再看她的臉,眸光落在鼻前皙白如玉的手上,默默失神,他從未注意過女子的手,細(xì)膩潤澤,瑩白透亮,連其中血管似乎都看的清……

    他想到了少時舅舅送他的羊脂胎玉,可英眉又蹙,那玉雖膩白但他卻從未生出把玩的心思……

    不知面前人是何樣的心思,李言蹊卻在他皺眉的瞬間收回了手,垂下頭福了一禮:“是我莽撞沖撞將軍了?!?/br>
    眼前的手消失不見,虞應(yīng)戰(zhàn)也回過神,肅容看向她。

    她倒是八面玲瓏收放自如,當(dāng)真是個心思重的女子。

    冷哼一聲,虞應(yīng)戰(zhàn)想開口斥責(zé),那日亭中熟悉的幽香又一次鉆入鼻間,剛剛舒展的眉頭再次皺起,探究的上前幾步。

    李言蹊因著他的動作猛地后退,驚異的看著他。

    他這是做什么?

    看著虞應(yīng)戰(zhàn)冷峻十足的面容,李言蹊實在難以將他與輕薄女子的男子聯(lián)系到一起,但他現(xiàn)在的所作所為實在太過失禮,步步后退,李言蹊上下打量著他,妄圖猜測他這番舉動下的含義。

    這是第一次李言蹊正視這個男人,墨眉黑眸,唇薄而有形,鼻梁高挺堅毅,容貌雖然俊美,卻因著寒氣異常而讓人難以直視,以至于直接忽略了他原本的容貌,男人高大挺拔高出她足有兩個頭,即便隔著衣物也能看到他的黑袍之下積蓄著力量,隨著他的走近,一片陰影罩下。

    緊張的咽了口口水,他若是一個掌過來她也就沒有多少氣了吧。

    看著像山一樣將自己頭上的光遮掩住的男人,李言蹊有些慌張,她該如何?倘若她喊出聲,被人看見,她與表哥的親事定然再無結(jié)果,可她若不喊任他欺凌,那她的清白難道就交代在這?

    “交出來!”

    嗯?

    這樣的轉(zhuǎn)折,李言蹊始料未及,這耳熟的呵斥讓李言蹊想到小時被綁架的一次經(jīng)歷,慌神下忙熟練的上下掏了掏,最終嫩白的手捏著金錠子的一角小心翼翼的放在他伸來的手中:“夠……夠不夠?”

    要是不夠她可沒有了,她身邊總有鴻雁,身上從來不帶銀兩的,不過她可以回去取。

    虞應(yīng)戰(zhàn)成長于軍中,行事皆有著將士的風(fēng)范,意志向來堅定,他也曾被敵人算計,中過迷藥媚藥,但對于常年服藥醫(yī)治頭痛的他來說,那些對他根本沒有作用,可她身上的香藥讓他神思異常,他需得知曉,以便日后提防,這便是他不顧男女之別抬步上前的原因。

    然而似乎他低估了那香的作用,越靠近,越神思越混亂,他看的得到她胸口的起伏,看得到交疊衣領(lǐng)處隨著她喘息而起起伏伏的胸口及脖頸,那異樣之感又一次向下匯去,讓他連話都難以說出,面色驟紅,這才忍著難耐怒喝出聲。

    看著因她的動作而出現(xiàn)在手上的一錠金子,虞應(yīng)戰(zhàn)額頭上青筋一跳,因著下腹的疼痛額間溢出細(xì)密的薄汗。

    不打算再與她浪費時候,一手伸出鉗住住她的雙臂縛于其身后,一手則伸向她腰間零零碎碎的荷包,收了幾個荷包,那香氣卻未減,虞應(yīng)戰(zhàn)輕嗅,發(fā)現(xiàn)那香似在她脖頸處更為濃郁,循著她脖頸看去,見到一個紅色繩結(jié)……

    掛在脖子上?

    因著雙手被縛和他驟然的靠近,李言蹊開始真正的驚慌,怒目抬頭:“你……”

    然而話沒說完,胸前卻一涼意。

    李言蹊從來沒有體驗過光天化日之下被人解開肚兜的感受。

    看著從紅錦褙子里掉落在足下的肚兜,兩人同時靜默下來。

    虞應(yīng)戰(zhàn)從剛剛的動作中清醒,這一清醒才發(fā)現(xiàn)兩人的姿勢何其曖昧。

    何止是曖昧,簡直是霸王硬上弓的架勢。

    李言蹊的雙手被他一·手縛在身后,雙頰因著他另一只在她腰間摸索的手而變得緋紅,他的頭正埋在她脖頸膩白處,衣領(lǐng)因著她剛剛的掙扎微微敞開,肚兜由紅錦褙子里掉出,落在兩人的腳下,無論從那個方向看,兩人都不似清白的關(guān)系。

    她因掙扎喘息,兩人離的近,他鼻息間都是她身上的香氣,虞應(yīng)戰(zhàn)垂眸看向她紅艷的嘴唇,掃到那胸前鼓鼓起伏的一處,喉結(jié)上下一動。

    因著呼吸,潮氣彌漫在兩人之間,虞應(yīng)戰(zhàn)衣袍下肌rou緊繃,屏住呼吸,僵硬的松開了手,猛地轉(zhuǎn)身大步離開。

    喘息著跌坐在原地,李言蹊怒瞪著鳳眸,她李言蹊向來是睚眥必報的人,給她等著,等她完成了手頭的事,定要好好教訓(xùn)這個男人,想了想,想起那男人足有她三個肩寬的肩膀及肌rou遒勁的手臂,李言蹊咬了咬唇,罷了罷了,她也沒有什么損失,君子不與小人計較。

    看著掉在地上的肚兜,李言蹊面紅耳赤的匆匆拾起,左右探看一眼,忙將肚兜塞回褙子內(nèi),隔著褙子她手下摸索不到帶子,雕繡的花總磨胸口,好在最終將紅錦繩從領(lǐng)口扯出,匆匆在脖頸后系好,迅速起身向著表哥的院子走去。

    臨近表哥的院子,李言蹊已經(jīng)恢復(fù)了鎮(zhèn)定,無論如何她都要快些讓表哥娶了自己,她孤身一人在京,全無依靠,無論誰對誰錯,只要涉及男女之事,最后錯的那個人都只會是她,畢竟?fàn)奚粋€女子的名節(jié)比讓西遠(yuǎn)將軍背上貪圖女色的惡名來的劃算。

    神色不快,在想到表哥與鄭雨眠已經(jīng)生忌嫌時,微微松了口氣,還好一切不完全糟糕。

    嘴角牽起,李言蹊邁入院門,然而紅唇上的笑意因著院中的情形僵住。

    男人親密無間的擁抱著女人,一副情投意合之象。

    她以為至少他們還有婚約在身,她以為至少他出身名門應(yīng)知禮之人,他以為他即便不喜歡她心中對她也有一處柔軟,可她沒想到,他會完全不顧她的顏面與感受,將鄭雨眠帶入府中,光天化日下抱在懷里。

    想到兩人或許有更親密的行徑,想到這府中不知有多少人像虞應(yīng)嬌那樣知道真相,在暗地嘲笑她,李言蹊垂下眼簾,轉(zhuǎn)身走出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