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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表哥嫌我太妖艷在線閱讀 - 第3節(jié)

第3節(jié)

    李言蹊因笑而半瞇的眼眸明亮生輝,臉上的笑意昭示著此時的心情,男孩見狀心中更喜,討好道:“那jiejie你能給我一塊糖嗎?”

    “噗呲?!?/br>
    男孩話落,還未待李言蹊反應便傳來一道輕笑,順著看去坐在男孩身側,身著藕色蝶花裙的素凈女子抱歉開口:“沒想到meimei神仙般的模樣心思卻如孩童一般純真,先前還覺著meimei是個難以親近的,現在才發(fā)現meimei如此可愛,這是家弟虞應明,素來頑皮讓meimei見笑了。”

    李言蹊面上不甚在意的報以一笑,心里卻委屈,她好想念她的小刀啊,只有小刀最好了。

    身著藕色裙的女子名喚虞應嫣,是國公府二房嫡女,素來溫婉賢,想到自己的失儀,現下有些赧然,見這位李家表妹沒有不悅之色頓生親近,“近日府中事物繁多,大伯母還未曾給meimei介紹眾姐妹吧,我越俎代庖為meimei介紹可好?”

    李言蹊入府時便知曉了些國公府的概況,國公府上下共有三房,長房嫡出二子虞應戰(zhàn)、虞應朗,二房嫡出兩女一子,三房嫡出只一子庶出的倒不少,了解歸了解但卻并不認得人,當下點了點頭。

    虞應嫣見狀逐個與她介紹去,說向同桌的自家小妹時,原本就不滿席宴時候過長的虞應嬌輕哼一聲,“有什么好相識的,說不定明個兒她就被祖母打發(fā)走了呢?!?/br>
    聽到meimei夾氣的話,虞應嫣秀美一皺瞪了眼meimei,隨即笑著回頭拍了拍李言蹊的手:“二哥喚你一聲表妹,我便也厚著臉皮這樣喚了,嬌嬌胡言的,表妹莫要在意,meimei來的好,也來得巧,這時候那西山的薔薇開的正好,祖母前個兒在廟中還傳話說明天帶著我們去山中看薔薇,meimei這下能大飽眼福了?!?/br>
    李言蹊雖然被周圍人哄著寵著但并非不知事物天真浪漫小姐,聽到虞應嬌的話也察覺了她的不待見,心中輕哼,面上卻含笑輕掃了眼對面的虞應嬌,見她負怒的眼眸若有似無的瞥著自己頭上的釵環(huán),便微微一笑,示意一般輕輕點了點頭,頭上的珠釵石墜跟著輕晃,在燈火之下更為璀璨。

    少女的眼神更為熱切,熱切中又添惱怒,李言蹊闔下眼簾。

    虞應嬌看著李言蹊頭上那在光下閃爍著的寶石長墜子心里又妒又惱,那樣通透罕見的粉色寶石她也不過在綾安公主的那里見過,自知是極為名貴的飾物,她央求了娘親幾次想要買,娘親雖然嘴上答應可拖了半年也未曾兌現,她身為堂堂國公府的二小姐帶不起,一個鄉(xiāng)下來的丫頭卻能帶?她如何能高興的起來?!

    越看那晃動的寶石墜子心越堵,見那人不語的垂下眼簾,又見jiejie瞪了自己,虞應嬌不再看她,只是煩躁揉了揉帕子:“怎么還不散席啊,煩死了?!?/br>
    這話倒似戳中的李言蹊的內心,她這個時候該是焚香沐浴之時,可這席宴遲遲不結束,好叫她焦心。

    李言蹊有些坐不住了,眼睛便隨意亂瞄起來,看到男席的表哥時眼眸驟亮。

    酒過了七八循,人人面上都染了酒氣,在一眾人敬酒畢,已然醉了的國公爺虞懷堅不住的拍著坐在自己身側的小兒子:“知微啊,你可要以你的兄長為榜樣。”

    “是啊,知微啊,你兄長在你這般年紀可都上陣殺敵了,你可要努力啊,今年的秋闈也快了,來!喝了這杯,到時爭取一舉奪魁!”

    ……

    接過叔伯們遞過來的酒盞,虞應朗澀然含笑,卻依舊一一飲下,幾個與虞應朗年歲相仿的少年也跟著叔伯們喝滿面通紅,同一桌上虞應戰(zhàn)仿若身至無人之境獨自酌酒,任父親叔伯如何始終神色淡淡。

    聽著那邊長輩的言語,李言蹊娥眉微蹙,旁人說她性子不如哪個好她都要慪半天,大庭廣眾下被人拿來做比較的豈不是更難過?

    雖然她對這位表哥沒有男女之情卻總有一份親情在里面,可看著面色發(fā)紅卻仍舊含笑接過一杯杯酒盞的虞應朗,李言蹊嘴唇若有似無的抿了抿,印象中表哥便是這樣一個極為溫柔的人,會在她大哭時領著她去買糖葫蘆,會在她受其他孩童起欺負時挺身而出,會在她無理取鬧時順著她,從不曾說過拒絕的話。

    李言蹊有些心軟,心里一軟便有些愧疚,表哥沒變,可她卻變了,她變成一個為了達到自己目的自私自利的人,可怎么辦呢,她不能放下小刀不管……

    往日帶著目的性的鳳眸現下突然褪去了目的,靜靜的看著那飲酒的表哥,她若能與他順利成親一定會對他好的。

    李言蹊這份誠摯并未送達到已經酒醉的虞應朗身上,反而引得坐在虞應朗身側的虞應戰(zhàn)皺緊了眉頭。

    月上中天,席宴終于在李言蹊的愧疚心虛中散去,比起來時明艷無所謂,此時的李言蹊有些沉悶,還未走出庭院時便拉過一側的鴻雁道:“表哥今日喝了不少酒,你現在去準備些醒酒的湯水?!?/br>
    主仆倆繼續(xù)沿著小路前行,無人發(fā)現在其之后身著黑袍的男人頭疼般的揉了揉額頭,虞應戰(zhàn)素來怕女人糾纏,因為怕麻煩所以從未碰觸過男女之事,正如屬下所言,他從很久前便知道什么樣的女人適合做他的妻子,而他心目中的妻子的模樣絕不是這個不知安分的女子,蓄意接近他的女子。

    繼母是個心思敏感的人,他不想給她難堪所以并未言明,可他現下實在有些厭煩。

    沉著臉,待那主仆離開虞應戰(zhàn)才繼續(xù)前行,走入院中,想到那女子說的話,虞應戰(zhàn)回身正色道:“倘若有人送羹湯一律推拒?!?/br>
    守在門前的小廝一怔隨即點頭:“爺您放心?!?/br>
    小廝回答的痛快,然而門也關上的痛快,想要進門服侍自家爺更衣的小廝摸了摸自己被門打的生疼的鼻子,他的爺真是從戰(zhàn)場上回來了,瞧這古怪的性子天下還能找出二個人嗎?

    因為主子回府而又喜又悲的小廝虞爾雙手各自插入兩袖口吸著鼻子緩緩的坐在了門前,一會兒會有湯喝?嘿!爺不喝我喝!

    第4章

    席宴散去又被父親叫去書房耳提面命許久,虞應朗才回到院中,一進院門原本急促的腳步卻慢了下來。

    往日甚少有人涉足的院中,此時站著一位女子,女子身著素色梨花裙,手里捧著湯碗與一側丫鬟鈴笑著,白日里嫵媚妖嬈的女子現在在月光的滌洗下變得純凈明朗,驚嘆她多變的同時,虞應朗有些微怔,腦海中浮現了一個詞,月下美人。

    對于這個表妹,他的印象只停留在她扎著雙丫髻時的模樣,那時的她只會拉著他衣角口齒不清喚他‘表得’,他對這位表妹印象極好但也僅限印象好,對于兩人的親事……

    輕輕一嘆,虞應朗輕咳出聲。

    聽到響動的主仆倆紛紛回神,李言蹊看到虞應朗的一刻笑容僵住,隨即鎮(zhèn)定自若的將手中的湯碗放在了鴻雁手上,自己則恢復來時的端莊素雅,從一側角門消失了個干凈。雖然整個過程行云流水禮儀周至,但略顯急促的足下卻昭示主人的慌亂和懊惱。

    嬤嬤說過府門里最忌男女私下見面,她倒好,竟然與鴻雁說笑忘了時候,與他撞個正著豈能不慌?

    李言蹊一連串的動作讓原本整理言辭打算說清兩人婚約之事的虞應朗一怔,隨即輕輕一笑。

    同樣被自家小姐動作驚住的鴻雁見那俊逸的表少爺輕笑才回過神,想著自己還肩負重任,稍稍鼓起了些勇氣上前:“表……表少爺這是我家小姐親自送……呃……命奴婢送來的醒酒湯?!?/br>
    鴻雁懊惱,不知小姐補救的來不來的及,會不會給表少爺留下不好的印象?

    見小丫鬟局促不安,虞應朗握拳在嘴邊輕咳兩聲恢復了從容,接過那醒酒湯點了點頭再未多言。

    從長計議吧,這事一旦開口便是他們的不是,既然要說總歸不能委屈了表妹,對不起亡故的舅舅。

    國公府另一處院子。

    等了半個晚上的虞爾擦了擦鼻涕,爺說的湯呢?熬干了?

    彼時,孔雀恨鐵不成鋼的看著來回踱步的李言蹊,你要說她傻吧聰明的時候比誰都聰明,你要說她聰明吧傻得時候時候連小刀都不如,見都見到了還不乘勝追擊說些軟語,竟然在最不合宜的時候想起了徐嬤嬤的話,她孔雀除了沒幫她李言蹊上過廁所,其他的可是cao碎了心啊。

    不管一旁的孔雀如何腹誹鄙夷,李言蹊一本正經的手握成拳輕垂著另一只手,表哥收下湯沒有?

    門聲‘吱呀’,李言蹊尋聲望去,見到一臉歡喜的鴻雁心頭的石頭徹底放了下來。

    孔雀見李言蹊展顏這才懶懶起身:“這下好了,快去睡吧,明個兒要是真去西山看薔薇可是要起早的,今個兒在你那表哥面前是個溫柔賢淑的明個兒可甭漏了陷?!?/br>
    李言蹊這會兒心情好懶得與她多言,自顧自高興的走向內室,鴻雁想跟著去服侍小姐更衣,突然見孔雀面色發(fā)白身形微晃,忙出手想要將人扶穩(wěn)。

    穩(wěn)住身形,孔雀不著痕跡的避開鴻雁伸來的手,繼而將手中的牛皮紙袋遞出,如以往那般嫵媚一笑:“伺候好小姐。”

    鴻雁木愣愣的點了點頭,欲言又止的看著孔雀轉身離開,收回眼眸,鴻雁看向自己手中的紙袋。

    牛皮紙袋里傳來陣陣馨香,里面嬌嫩欲滴的紫薇花瓣上還帶些微的露水。

    鴻雁撓著腦袋向內室走去,老實講她不知道孔雀jiejie在小姐身邊是什么樣的存在,出現的突然,行事又不似丫鬟,有時候她一個人跟著小姐也會因著孔雀jiejie的偷懶而生氣,可有時候又憐惜她時常病恙。

    眉頭皺起又舒展,鴻雁最終搖了搖頭,蘋果臉洋溢著驕傲,小姐身邊有她一人伺候更好!她可是有野心要成為小姐身邊的第一人!

    薔薇,藥用價值頗多,對調理女子的氣色尤其好,打從外邦引入更多的品種后薔薇花便成了京中上下夫人小姐極受追捧的花種。

    昨日臨睡前各院都得到了傳話,次日一早去西山賞花。

    此時正是薔薇花開放的時節(jié),而京中屬西山的薔薇開的最好,種類最多,西山在這時便也成府門時常涉足玩賞的地界兒。

    高墻似的薔薇將西山‘建造’成了一個大型迷宮,蜿蜒曲折卻也噴香四溢。

    國公府的馬車到達時,西山已經有了不少府門家的夫人少爺小姐了。

    比起身側興致勃勃的虞應嬌此時的李言蹊只有一個感受——又冷又困。

    淮南地處南方,四季如春,早晚并無太大溫差,而京中白日雖暖卻早晚寒涼,李言蹊不適應,她怕冷,而看薔薇必須要早上才行,越早越好,否則經歷過午時的曝曬花便蔫了,但越早便也意味著越冷。

    現在的李言蹊伸手碰到衣裙上的玉佩都要打個激靈。

    這還不是讓她最難過的,最難過的是從馬車上下來那一刻一陣涼風襲來后的感受,其他一同而來的小姐少爺都三個兩個的四散開去,唯有李言蹊淚眼婆娑的看著徐嬤嬤,徐嬤嬤一嘆為自家小姐攏了攏披風柔聲安撫:“一會兒日頭上來了就好了?!?/br>
    徐嬤嬤心疼她家小姐,本想昨晚推拒了去但聽聞府中的少爺今日都會跟著來便應下了,看著自家小姐冷成這幅模樣,有那么一瞬間徐嬤嬤都想帶著她家小姐回淮南老家算了。

    “呀,表姐竟然冷成這樣,早知道我給表姐帶身衣裳好了?!?/br>
    剛剛被嬤嬤扶下車的虞應嬌輕輕一笑來到跟前,隨即親熱的拉起李言蹊的手,“薇墻里擋風,表姐與我去薇墻里避風吧?!?/br>
    她拖拽的用力,李言蹊心中疑惑她今日突如其來的熱情,但還是回頭向徐嬤嬤安撫的點了點頭,隨她走向薔薇林中。

    兩人一入薔薇林,虞應嬌便放開了手,但笑容依舊燦爛:“表姐還未見過雨眠jiejie吧,你初來京中哪能不交兩個朋友呢,雨眠jiejie性子溫柔,表姐你定然喜歡?!?/br>
    生怕她不肯與她前行,虞應嬌一路說著話引著人,進入薇林不過須臾,李言蹊便見到了虞應嬌口中之人。

    然而在此地不止那一人,還有虞應朗及一名陌生男子。

    見到幾人,虞應嬌嬌笑轉頭對著李言蹊道:“言蹊表姐,這是我姨母家的表姐鄭雨眠,這是我表哥鄭少時,我沒騙你吧,我這jiejie是不是生的好看極了?”

    旁的她無所謂,但容貌可是李言蹊的驕傲,在她面前哪個算得上極好看?

    不理虞應嬌的挑唆,李言蹊看向一側的自家表哥:“表哥?!?/br>
    看到她時虞應朗便想起昨晚她奪路而逃的模樣,幼時的她倉皇之下似乎也是如此,犯了錯誤為了躲避舅舅而將頭埋在他的衣袍里,半大的身子露在外面嘴里卻碎念著‘看不見我看不見我’,因為突然想到往事,小時的那份親近感似乎一下子回來了,輕輕一笑,虞應朗柔聲開口:“喃喃?!?/br>
    他的突然的親近讓李言蹊又驚喜又困惑,莫非是昨晚那湯起了作用?

    此下還有旁人,李言蹊不便多探究,跟著向一側的男子點了點頭最后將眸光落向了那虞應嬌口中‘好看極了’的表姐身上,模樣倒是我見猶憐,可……在這荊棘密布的地方穿曳地裙?

    李言蹊打量鄭雨眠的同時,鄭雨眠也在看著她,隨即眼眸不安的看了眼虞應朗,見他不曾看向自己,暗自攥了攥手指強強擠出一笑:“李家meimei。”

    李言蹊總算明白為什么虞應嬌從剛剛便不對勁了。

    為印證心中所想李言蹊緩緩上前,剛想開口然而脖頸一痛,后面的拉力讓李言蹊不由自主的前傾想要穩(wěn)住身形,然而那緊繃的拉力下一刻卻陡然消失,猝不及防李言蹊向前倒去。

    滾地荊棘,看著便駭人,李言蹊懼怕的閉上眼睛可疼痛卻并未襲來。

    腰間驟然收緊的兩只手臂將即將傾倒的李言蹊一同攬回,待李言蹊重新站穩(wěn),兩只手臂又不約而同的收回。

    穩(wěn)住身形的李言蹊感謝著天地,按照順序正要感謝救了自己的兩人時,一道低悶聲響起:“我還有事,我先走了,你們先聊。”

    極為失禮的話后便是那道煙紗曼妙離開的背影,緊接著便是虞應朗的聲音:“眠兒!”

    看到這一出,李言蹊不用出言印證也明白了兩人的關系,嘴角揚著,面上的笑意未減,昨日她有多傻現在她便有多清明。

    熱鬧散了,李言蹊身后虞應嬌悄悄聳了聳肩,收回自己剛剛踩著披風的腳吐著舌頭道:“日頭快上來了,我要去看薔薇了?!?/br>
    剛剛還是五個人的地方頃刻變成了兩人,李言蹊隨意理了理自己的衣裙,心頭有些不是滋味,枉費她昨夜心生愧疚,原來她這表哥早就移情別戀了,既然有喜歡的人為什么不早些退婚,現在她要到哪兒去找一個既能鎮(zhèn)的住府宅又心軟可靠的未婚夫來?

    “李家小姐,你沒事吧?”

    聲音來自另一只手臂的主人,李言蹊從沉思中回神抬眸看去,男人年紀似與虞應朗相仿,但與虞應朗時而透著爽朗的俊逸不同,他的書卷氣息更為濃重,是個儒雅清俊之人。

    在嬤嬤跟前李言蹊雖然愛撒嬌耍懶,但在外可素是禮數得體,聞言輕輕點頭做了一禮:“多謝出手相助。”

    鄭少時打從看到面前的女子那一刻眼眸便未從移開,所以剛剛才能及時出手與虞應朗一同將人攬起,甚少與女子打交道的鄭少時不與她對視則已,一對視上便率先耳根一紅,忙又低下頭磕磕絆絆開口:“無妨……”

    鄭少時的反應讓李言蹊好過許多,瞧瞧啊,有的是人喜歡她!然而驕傲歸驕傲,自豪歸自豪,李言蹊只是遵循禮數福禮離開。

    端著輕步向前,直到感覺那人再也看不見自己時李言蹊這才抱住自己的雙臂抖了抖,天好冷啊,冷到來不及悲傷表哥移情別戀,她需要太陽。

    第5章

    一邊擦著眼淚,一邊向花墻中跑去,鄭雨眠不斷啜泣,然而曳地裙突然不查地被荊棘勾住,鄭雨眠再不能繼續(xù)逃走終于被身后的虞應朗追趕上來。

    尋到了人,虞應朗皺眉上前:“眠兒,你莫要亂跑,薇墻里曲折,我會尋不到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