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裙子呢？還是配褲子？

    加條圍巾？

    要不要戴帽子……

    等她出門的時候，已經(jīng)是兩個小時后了。

    她以前不這樣的，只是這會兒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些什么。

    心亂如麻，原來是這種感覺。

    秦成昊陪周政爍吃完早飯后接到了江余的電話，掛斷后攤手對著周政爍：“時夏說，她不過來，讓問你好。”

    說完竟然覺得有些好笑，戳著周政爍的胳膊嘲笑他，“我家上中學的小侄子幫女生做完值日都知道找合適的時機透露一下，你說你怎么就學不會？現(xiàn)在好了，你想瞞著人家，人家也不見得想知道啊！就問你，扎心不扎心？”

    周政爍瞥了他一眼，“閉嘴吧！”

    “還惱羞成怒了這是？”秦成昊越發(fā)想笑了，“你竟然有今天?！?/br>
    江余是在回家的路上給時夏撥了電話，電話里時夏沉默著，好久才說，“我知道了?！?/br>
    那時候時夏剛剛起床，從碗柜上第三個格子里拿出貓糧去喂小雪，她還沒有洗臉刷牙，清晨街道上的熱鬧帶來的孤獨感還沒有散去。

    她在小雪細細的咀嚼聲中，就聽到這樣一個消息。

    很突然，來不及心疼就被理智拉扯回現(xiàn)實，就算是之前在一起的時候，他都不會希望她去看他的，更別說現(xiàn)在已經(jīng)分手。

    江余是個標準直男，沒有那么敏感細膩的心思，所以也沒聽出時夏語氣里的糾結，兀自叮囑著，“在一號樓九樓，出電梯一直往前走，最里面那個房間。你要是怕找不到給他打個電話，讓他找個人下去接你?！?/br>
    時夏只問他，“嚴重嗎？”

    江余回憶了下，“我看了片子，輕微骨裂，沒什么大問題，就是要靜養(yǎng)，上了夾板，最多一個月，恢復的好說不定兩周就能痊愈?！?/br>
    “那……我就不去了，被拍到會給他添麻煩?！庇绕渥罱[緋聞鬧得兇，這時候她出現(xiàn)，簡直往槍口上撞。

    “他自己都說方便，你倒是瞎cao什么心。”

    “……我還是不過去了?！?/br>
    江余也不知道她在固執(zhí)什么，于是只好給秦成昊打了電話。

    這電話讓周政爍難過了一個上午，比時夏說要走的時候還悲傷，因為一直覺得她不會離開他，無論是過去還是現(xiàn)在或者未來，他總以為，她會一直在。

    她從沒拒絕過他，這是第一次。

    意外的，叫人難過。

    周政爍的病房朝南，冬天的時候，陽光能直接照射過來，這時候雖然不能算是冬天，可陽光照進來，依舊是讓人覺得感激的明媚和溫暖。

    周政爍閉上眼，專注地回憶著。

    “我記得她高三那年，有一次我生病住院，也是這樣的天，陽光很刺眼，對冬天來說，卻是難得的溫暖。我躺在病床上，渾身沒有丁點的力氣，她推門進來的時候，我以為是護士，閉著眼說：‘我感覺有點兒發(fā)燒，幫我量個體溫吧！’然后額頭上被一只手覆蓋，我睜開眼，就看見她，她背后是大片大的陽光，特別燦爛，她的笑容也很燦爛……”

    時夏手里提著保溫盒，從電梯出來就開始緊張，手指一寸一寸收緊，捏得指節(jié)發(fā)疼。

    走廊很干凈，除了病人外，沒有太多多余的人。

    可時夏還是緊張，就好像吸血鬼突然要面對太陽的那種感覺。

    走廊真短啊，片刻就到了，保鏢們認得時夏，頷首問好，時夏禮貌地點了頭，然后站在門口做最后的思想斗爭。

    然后就聽見里面的交談聲。

    “給我講講小雪吧！我?guī)氵@么多年，你都沒跟我提過。”秦成昊問。

    周政爍回答，“沒什么可說的，就是初戀，記憶太深刻，所以一直忘不掉?！?/br>
    “看不出來，你是那種會早戀的人?！?/br>
    “是嗎？我和她戀愛那會兒，我十九歲，她十七歲?！笔裁炊疾欢?，憑本能去愛，所以更熱烈。

    秦成昊感慨著，“剛剛好的年紀啊！”

    他很贊同，“是，很好的年紀。”

    “還喜歡嗎？”

    “你覺得呢？”

    “算了，我問了一句廢話。”

    ……

    如果是電視劇里，這時候門外的女主角或者女配角該適時地捂住嘴巴痛哭，然后轉身就跑。

    或許男主會追出來，或許不會。

    但毋庸置疑，他們的關系將迎來史無前例的冰點。

    然后展開比如“你聽我說”“我不聽我不聽”之類的長久拉鋸戰(zhàn)，可以拉扯好多集。

    時夏覺得自己也該落荒而逃。

    可最后，她卻仿佛下定決心似的，抬手敲了門。

    說實話，她都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這么做。

    或許是，在陰影里待久的吸血鬼，突然也開始迷戀太陽了。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又晚了，嫌棄自己，好短小。

    來發(fā)波紅包吧！討喜氣，祝我爆手速。

    第18章 只是想告訴你

    推開門的一瞬間，時夏被陽光晃花了眼，恍惚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可仔細想，卻又記不起。

    大概是夢里，時夏總能夢到周政爍，夢很恍惚，醒來總是不記得自己做了什么樣的夢，也無從回憶，是好夢，還是噩夢。

    秦成昊挑了下眉，發(fā)自真心地笑了，“來了??！”

    時夏點點頭，明知道不理智，還是來了，想見見他，克制不住。

    明明坐做出租去了市中心，明明很努力地在面試兼職，可偶爾跑神的時候，腦子里都是他，他受傷了，他在醫(yī)院，不知道身邊有沒有照顧的人，也不知道他心情會不會很糟糕。

    明明都決定以后不見面，不聯(lián)系，不再參與他的生活，可他一出現(xiàn)，她全亂了。

    什么都亂了。

    心也亂了。

    時夏把保溫盒放在床頭柜上，六層的保溫盒，四份菜，一份飯，和一份湯。

    她從面試的咖啡店出來，鬼使神差地去了超市，買了食材，去了附近的自助廚房，做好后，又想不起來自己在干嘛，或者說不敢想。

    腦子里都是江余的話，“他都說方便，你倒是瞎cao什么心?！?/br>
    他希望她去嗎？

    不知道，只記得以前他都不喜歡她去他工作的場合。

    時夏自然也不會去給他添麻煩，久而久之就會習慣性地避人耳目，在他的世界扮演透明人。

    這還是第一次，她連招呼都沒有打一聲就出現(xiàn)在他面前。

    事實上，是忘了，忘記打電話問他方不方便自己過來。

    他這會兒靠在床頭，目光落在她身上，時夏有些琢磨不透他的想法，所以顯得有些局促，“我怕你吃不慣外賣，正好做多了，就給你帶了點兒，你吃吃看合不合胃口?！?/br>
    周政爍就盯著時夏看，一直看著，好像看不夠一樣，覺得她微笑的樣子好看，偏頭的樣子好看，就連摩挲尾指的小動作都好看。

    時夏被他盯得有些心里發(fā)毛，表情越發(fā)局促，惶惑地看著他。

    秦成昊輕咳了聲，對時夏說：“坐啊，傻站著干什么。我剛還想著叫外賣呢，又覺得阿政這挑食的胃，也就你能應付得來，可想想你上午說不過來，正覺得糟心呢，還好你來了?！鼻爻申话焉嘲l(fā)上的外套拿起來穿上，“那我就去外面吃了，你們慢慢聊?！?/br>
    時夏有些不好意思，“抱歉，我不知道成昊哥也在，早知道多帶一份飯了?！?/br>
    “跟我還客氣什么。”秦成昊拍了拍時夏的肩。

    時夏笑著點了點頭，秦成昊看了周政爍一眼，然后就出去了。

    屋子里就剩時夏和他兩個人，氣氛有些微的冷凝，時夏拼命想找個話題，可腦子是空白的，于是就這樣僵持著。

    最后只問他，“要現(xiàn)在吃嗎？午飯?！?/br>
    周政爍點了點頭，“嗯?！?/br>
    時夏把病床餐桌推過來，把飯盒拆開，一個一個擺好，然后把筷子遞給他。

    周政爍看了她一眼，問她：“你吃了嗎？”

    時夏怔了片刻，點頭說：“我……吃過了?！?/br>
    時夏這個人，實在是不擅長撒謊，周政爍不忍心拆穿她，用下巴點了下床邊的位置，“過來坐！”等她坐下，又說：“陪我吃點兒?！?/br>
    時夏便知道，自己撒謊又失敗了，在他面前，她好像什么都藏不住。

    她垂著腦袋，喪氣地說：“不用了，我不餓?！?/br>
    周政爍沒說話，只夾了一塊魚rou遞到她嘴邊，“我喂你，還是你自己吃？”

    時夏慌忙接過來，“我自己來?！?/br>
    說完才反應過來，掉坑里了。

    她那一瞬間的表情太可愛，他忍不住笑了下。

    時夏表情便更呆了，總覺得是自己看錯了。

    周政爍拆了新的餐具給她，想起秦成昊的話，低著頭，很認真地說：“你來看我，我很開心。你準備午飯給我，也很開心。還有……你今天很漂亮，粉色很適合你?！?/br>
    沒聽錯嗎？

    時夏偷偷掐了自己一下，然后很輕地“哦”了聲。

    去洗碗的時候，她盯著洗手池上面的鏡子一直看。

    還是第一次聽見他夸她漂亮。

    真的，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