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bǔ)足了覺后，蔣珂蹙眉睜眼，只覺窗外的陽光格外刺眼。然后她從枕頭底下摸出手表，蹙眉看一下時間，已經(jīng)是中午十二點(diǎn)。就算時間已經(jīng)很晚，她還不想起來，胳膊伸出被子就嫌冷，根本不想出被窩。

    這么長時間以來，她一直和被窩抗?fàn)帯Ｃ刻爝€是漫天繁星的時候就起床，去練功房練功，一個舒服的覺都沒睡過。這次睡得最舒服，也放任自己，不想起來。

    蔣珂嫌陽光刺眼，拉著被子把臉蓋住，露出大把的頭發(fā)繚繞地攤開枕頭上。頭睡得昏昏沉沉，吸鼻子都能感覺出自己鼻音重。至于餓不餓，吃不吃東西，那都不重要。

    蔣珂蒙著臉打算再睡一會，但是已經(jīng)睡不進(jìn)去，只要就閉目貪戀被窩里的溫暖。

    在她蒙著被子又睡了十來分鐘的時候，有人進(jìn)了宿舍。步子聲音很輕，到了床前小聲問：“還在睡??？”

    進(jìn)來的是施纖纖，現(xiàn)在宿舍里除了蔣珂，也就劉蘭翠在，所以施纖纖這話是問劉蘭翠的。

    劉蘭翠這便伸頭看了看蔣珂，看不見她的臉，便小聲回了施纖纖一句：“應(yīng)該是的?！?/br>
    但就在她說完的時候，蔣珂忽一把拽下被子，伸頭到床邊，看著施纖纖，“醒了，就是不想起。”話一出口，仿佛得了重感冒，鼻音重到聽不出多少她本來的聲音。

    施纖纖看她軟得幾乎沒了骨頭的樣子，伸手拽拽她的被角，“別睡了，起來吧，去飯?zhí)贸燥??！?/br>
    蔣珂還是不想動，問她：“都十二點(diǎn)了，還有飯嗎？”

    “有啊?！笔├w纖找凳子坐下來，“我還沒吃，等你一起呢?！?/br>
    蔣珂聽她說自己也沒吃，這也就不賴著了?，F(xiàn)在起來洗洗過去還能吃上口熱飯，她再磨蹭，什么都吃不著了。所以她也就沒再躺著，打起精神抵抗被窩的溫暖，從床上坐起來，一邊吸鼻子一邊伸手拽脫在床頭的毛衣棉衣棉褲衣服穿。

    穿好了踩著豎梯從床上下來，到這時鼻音已經(jīng)消了不少。她去桌邊摸出自己抽屜里的梳子梳頭，扎好兩根辮子再拿上暖水瓶和臉盆毛巾去洗漱間刷牙洗臉。

    施纖纖坐在宿舍的凳子上等她，和劉蘭翠隨便聊聊天。她跟劉蘭翠接觸雖然不如跟蔣珂接觸得多，但還是了解她的情況的。昨天的除夕演出，劉蘭翠參加了合唱和舞蹈配角。

    施纖纖知道她樸實(shí)認(rèn)真，因?yàn)槟挲g小又是鄉(xiāng)下來的，在文工團(tuán)里特別沒有存在感。像葉湘和于怡姍，活潑不畏生，即便事情做得沒她好，都比她有存在感許多。

    因?yàn)閯⑻m翠在這小半年的時間內(nèi)幾乎都是獨(dú)來獨(dú)往的，施纖纖不時也會關(guān)心她的生活狀況和情緒。知道她沒有什么不良的情緒和問題，對她也放心?，F(xiàn)在在一起聊天，自然還是以老兵的身份跟她說點(diǎn)鼓勵她讓她暖心的話，譬如說：“又能唱又能跳的，文工團(tuán)里就你一個，所以不要浮躁，扎扎實(shí)實(shí)學(xué)習(xí)，把功底練好，你不會差的。遇到有些角色，就必須得又會唱又會跳的人。”

    劉蘭翠不知道自己到底好不好，但是每個人都喜歡被肯定和鼓勵的話。每次施纖纖鼓勵她，在舞蹈課上對她很耐心地指導(dǎo)，她就覺得心里暖暖的。雖然她知道自己現(xiàn)在進(jìn)不了她們優(yōu)秀人的圈子，但心里總懷揣著一點(diǎn)祈望。她沒有蔣珂那么有天分，但她有努力。

    施纖纖和劉蘭翠說了一番話，給她帶去精神上的鼓勵，蔣珂也便洗完回來了。

    她進(jìn)門打了個哈欠，放下臉盆便跟施纖纖說：“纖纖姐，趕緊去吃飯吧，再不走沒得吃了。”

    施纖纖這就沒再坐著，和劉蘭翠招呼一聲，便和蔣珂去飯?zhí)贸燥垺?/br>
    因?yàn)槭谴竽瓿跻?，飯?zhí)玫幕锸潮纫酝煤芏?。除了吃得好一點(diǎn)，還給發(fā)了炒花生炒瓜子一類的零食。人人都裝在兜里捂著，回到宿舍坐在走廊上曬太陽，一邊曬一邊嗑瓜子，天南地北地吹。

    有些耐不住性子的，早跟夏團(tuán)長打了招呼出去玩去了。她們出去不難，但一定要有報備。

    施纖纖和蔣珂今天都不打算出去，因?yàn)橹袄鄣煤?，就打算利用今天給休息足了。兩個人坐在營房二樓的走廊上曬太陽吃飯，劉蘭翠跟她們一起。三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劉蘭翠主動說話的時候不多，只有施纖纖和蔣珂問她，她才會說起來。說起農(nóng)村里的許多事情，比如她們那是怎么斗地主的，又比如知青下鄉(xiāng)到了她們那里，都住牛棚破茅屋，干苦活累活，吃不飽穿不暖，人生安全都沒有保障之類。

    蔣珂聽她那么說，只覺得自己沒有穿到農(nóng)村人或者上山下鄉(xiāng)的知青身上，簡直是不幸中的萬幸。她穿越到蔣家，好歹還是北京城的城里人家，有正兒八經(jīng)的城鎮(zhèn)戶口，也沒有往鄉(xiāng)下去插隊。現(xiàn)在想想剛穿越過來那時的苦，在劉蘭翠說的這些事面前，都算不上苦了。她還能叫出苦來，這會兒就是真矯情了。

    農(nóng)村的事情施纖纖也不是很了解，興致很高地聽劉蘭翠講，也覺得難以接受。雖然之前都知道農(nóng)村的日子難過，但沒細(xì)致地聽過那么具體的事情。現(xiàn)在捂著心口想，自己真的已經(jīng)算是受老天爺眷顧的了。

    這些話說多了心里就怪難受，慢慢的話題也就轉(zhuǎn)移開了。蔣珂和施纖纖又跟劉蘭翠說自己生活里的好玩的事情，打發(fā)一下午的時間。

    好容易得了閑，一天的時間根本不夠打發(fā)的，只覺得太短了。蔣珂又因?yàn)樗税胩?，她的一天更短。下午吃花生嗑瓜子和施纖纖劉蘭翠聊了天，晚上一起吃了飯，再摸索摸索天就黑了。

    晚上一直到她上床她才看到葉湘和于怡姍，這兩位終于玩夠回來了。雖然看到了，蔣珂也只當(dāng)沒看到，和平時的態(tài)度一樣。

    倒是于怡姍，站在床邊突然敲她的床沿。蔣珂轉(zhuǎn)頭看過去，便見她手里拿著兩片鈣奶餅干，跟她說：“可兒，給你?！?/br>
    蔣珂有點(diǎn)受寵若驚，忙沖她擺手，“不用了，我刷過牙了，不吃東西?！?/br>
    但于怡姍堅持要給她，最后她不得不收，只好讓于怡姍把餅干放進(jìn)她抽屜里，說明天再吃。

    于怡姍看她收下了也才松口氣，然后和葉湘一起去澡堂洗澡。

    她的事情葉湘現(xiàn)在已經(jīng)知道了，當(dāng)然也知道她是怕蔣珂告密，所以在討好她，想搞好和蔣珂之間的關(guān)系。但是葉湘對于這種事情從來都是很坦然的態(tài)度，覺得處罰記過算不上什么大事，所以跟于怡姍也說過，“談戀愛怕什么啦？她要告就讓她告啊，又沒有證據(jù)，就算真的查出來什么，也就通報記個過而已?！?/br>
    于怡姍對她這話的態(tài)度是，“記過也是污點(diǎn)，還是避免吧?！?/br>
    葉湘始終不太喜歡人軟巴巴的樣子，就像當(dāng)初蔣珂因?yàn)闈娭嗟氖录敲淳o張害怕，楚楚可憐。現(xiàn)在看來根本就覺得她當(dāng)時是裝的，但當(dāng)時葉湘也確實(shí)覺得她那個樣子特沒勁。

    現(xiàn)在于怡姍討好蔣珂的樣子，也特沒勁。

    第55章

    蔣珂躺在床上不久就睡著了過去, 她本來就沒打算告發(fā)于怡姍, 要不是昨天她自己往槍口上撞，關(guān)于的趙參謀的事, 她提都不會提?，F(xiàn)在于怡姍已經(jīng)服軟了，蔣珂自然也就不再把這事往心上放。

    至于于怡姍和葉湘兩個人友情很好，自從入伍后幾乎就天天在一起，互相知道自己的秘密這種事，她自然更管不著，也沒心情管。只要這兩個人別影響到她的生活, 她就可以當(dāng)這兩個人不存在。

    蔣珂這一晚還是睡得很沉, 把被子邊角壓得密實(shí)，一點(diǎn)風(fēng)不透，一個夢也不做, 一睡就睡到大天亮。

    第二天她也沒有早起，五點(diǎn)多生物鐘到的時候醒一下, 看夜色暗暗，便翻個身繼續(xù)睡。等真正醒來的時候，是被施纖纖來搖醒的。

    被搖醒后, 她睜開惺忪的睡眼，看到施纖纖站在她床邊上，便問了句：“纖纖姐, 這么早?。俊?/br>
    施纖纖微微仰著頭看她, “八點(diǎn)四十啦, 你忘了我們要出去的是不是？”

    蔣珂想了一下, 吸鼻子把腦袋往被子里縮縮，問她：“有說好要出去嗎？不是今天睡醒了再商量？”

    施纖纖有些語塞，確實(shí)是沒有說好。在禮堂后臺，她跟安卜說的是考慮考慮，沒有答應(yīng)安卜就會去。而安卜留下的話是，早上九點(diǎn)在軍區(qū)大門外等她們。

    蔣珂當(dāng)時背身對著他們，也沒把話他們說的話仔細(xì)往心上放?，F(xiàn)在又是剛睡醒，腦子迷迷糊糊，一時間便沒想起來這一層。

    她看施纖纖一陣，然后突然想起來，又意識到了施纖纖這是打算去和老昌和解了。說到底她還是做不到就這么看著老昌去主動承認(rèn)錯誤，所以決定給他道歉的機(jī)會。

    想到這個，蔣珂便再也不賴在床上，忙起身找衣服往身上套，然后疊好被褥下床去梳好頭發(fā)去洗漱間洗漱。

    洗漱好了回來，去柜子里翻出棉襖棉褲。都是她自己的衣服，去年新年的時候李佩雯給她做的。紅色緞面的對襟襖子，紐扣全是花尾盤扣，是旗袍上的那種款式。襖子穿上，再找一件灰藍(lán)色的褂子套在外面。她看施纖纖沒有穿軍裝，自己也就沒穿。

    等她忙活完，時間早超過了九點(diǎn)。她著急忙慌的，和施纖纖一起往軍區(qū)大院子大門上去。

    而安卜和昌杰明已經(jīng)在大門外停著的吉普車上等了很長時間，昌杰明躁動不安，煩躁地抓頭上沒多長的頭發(fā)，跟安卜說：“她肯定還是不來了?！?/br>
    安卜雙手搭在方向盤上，一直看著軍區(qū)院子的大門，手指在方向盤上一搭一搭地敲，安慰昌杰明，“再等等?！?/br>
    昌杰明根本靜不下來，仰面靠在椅背上，哼哼直喘氣。

    安卜往大門方向看一陣，還是不見人出來，然后看一下手腕的表，已經(jīng)九點(diǎn)十分了。他也默默吞了口氣，不確定施纖纖到底會不會來。轉(zhuǎn)頭看一眼昌杰明，見他躁動不安要死不活的樣子，說一句，“你的出息只有芝麻粒大，早找她把事情說明白，至于拖這么久？”

    昌杰明保持自己那樣的動作不動，“她故意躲著我，我也沒臉和她說話。我又不是你，什么不要臉的事都做得出來，sao包?！?/br>
    安卜：“我……”

    看他心情不好，安卜懶得跟他計較，平時就不太愛跟他計較。他轉(zhuǎn)回頭去繼續(xù)盯著大門看，打算再等一會。如果再不出來，他打算直接下車進(jìn)去到文工團(tuán)的營房，把人拽出來?；蛘咧苯幼е苊魅I房，就在施纖纖面前道歉。

    就在他等了一陣沒等到人打算下車的時候，車門剛開一半，卻又看到施纖纖和蔣珂出來了。

    這就不用再下去了，安卜松了一口氣，把車門又關(guān)上，伸頭出車窗，沖兩人叫，“纖纖、可兒，這里?！?/br>
    施纖纖和蔣珂本來還在找人，聽到安卜的聲音，也就自然往吉普車這邊過來。

    昌杰明一看施纖纖來了，忙端正好坐姿，十分正經(jīng)認(rèn)真的模樣。安卜對他的表現(xiàn)也是服氣的，原本他可是他們當(dāng)中心最大的人，什么煩心事都沒有，天天活得跟不帶腦子的傻子似的。瞧瞧現(xiàn)在的樣子，壓根就不像昌杰明該有的樣子。

    施纖纖和蔣珂看不清車?yán)锏那闆r，頂著寒風(fēng)去車邊打開車門就往車上去。上了車施纖纖沒說話，蔣珂就忙道：“等很久了吧？實(shí)在不好意思，我睡過頭了，要不然早就到了?！?/br>
    安卜回頭看她一眼，“沒事，吃早飯了嗎？”

    蔣珂點(diǎn)點(diǎn)頭，“吃了餅干和饅頭?！?/br>
    餅干是于怡姍昨晚給她的鈣奶餅干，饅頭則是施纖纖非常有先見之明在飯?zhí)贸酝觑埥o她帶的。

    沒什么問題了，人也都湊齊了，安卜發(fā)動吉普車，打過方向盤上路。車子開起來后他和蔣珂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討論去哪里玩。在這過程中，昌杰明和施纖纖各自前后坐著，始終不說一句話。本來兩個什么玩笑都開的人，鬧得跟十分客氣的陌生人一樣。

    安卜和蔣珂特意不提他倆的事，商量下來上午開車郊外兜風(fēng)，中午找國營飯店吃飯，下午去紫金山爬山，山南山北四處逛逛。

    在開車兜風(fēng)的過程中，昌杰明和施纖纖慢慢開始摻和聊天，但兩個人彼此之間不搭半句話。但是安卜和蔣珂都能感覺到，氣氛在慢慢緩和。等緩和到下午，昌杰明真正道起歉來，應(yīng)該也沒那么尷尬了。

    到中午吃飯的時候，安卜開車去到夫子廟，找了一家店面比較敞亮的國營飯店六華春。南京是江蘇的省城，省城人民的生活當(dāng)然比別處的好很多。安卜找的這家國營飯店劉華春，菜色多，做的多是南京的本幫菜。

    坐下來開始點(diǎn)菜，施纖纖和昌杰明又恢復(fù)沉默狀態(tài)。安卜讓蔣珂點(diǎn)，蔣珂擺擺手，“我隨便?！辈淙顺缘倪€點(diǎn)菜，不好意思。

    施纖纖和昌杰明都不表態(tài)，那安卜只好自己點(diǎn)菜。菜名一個個報出來，報到最后蔣珂就懵了。

    等菜都燒好端上來后，蔣珂連筷子都不敢拿。安卜把筷子塞進(jìn)她手里，跟她說：“吃啊?！?/br>
    至于昌杰明和施纖纖吃不吃，他不管。

    蔣珂把筷子拿在手里吞口口水，看一眼菜，再看一眼安卜，“我不敢吃?！?/br>
    如果是放在幾十年后，這些菜確實(shí)不算什么，平時想吃飯店里去點(diǎn)來吃就是了?？蛇@是什么年代，吃多了差的伙食，現(xiàn)在看著桌子上精致的大魚大rou，只覺得要命。

    安卜卻看著她笑，說：“老昌請客，不吃白不吃?！?/br>
    蔣珂把桌子上的菜又掃一遍，鑲絲豆腐、雙尾蝦托、蘋果雞、蟹粉扒白菜、鹽水鴨……她拿著筷子在手里握了握，忍不住流口水，看向昌杰明，小聲說：“昌杰明同志，那我吃了哦。”

    昌杰明看著她，“吃啊，不吃涼了，趕緊吃。”

    蔣珂伸出筷子打算夾菜，伸出去一半的時候，又縮回來。她拿起桌子上的筷子塞去施纖纖手里，跟她說：“纖纖姐，先吃飯，天大的事都等吃完飯再說?！?/br>
    施纖纖當(dāng)然也沒吃過這些東西，就是以前會以朋友的身份去安卜或者昌杰明家里做客，也沒吃過這樣的東西。家里鍋灶燒的菜，和飯店里京蘇幫大廚燒的菜，色相和味道差距還是很大。

    她握著筷子，也懶得和昌杰明再維持尷尬，菜都上桌了，錢反正都是要從腰包里掏給人家的，不吃白不吃。

    安卜和蔣珂、施纖纖先吃起來，昌杰明隨后拿起筷子跟著吃。氣氛稍微有些松弛，昌杰明就會沒那么悶。一邊吃飯一邊心疼自己的中山裝衣兜里的錢，一邊跟蔣珂說：“上次去北京招兵，一直想去吃烤鴨，都沒抽出時間。下次再去，一定要去吃烤鴨。”

    說起招兵，蔣珂想起來她入伍也基本一年了，文工團(tuán)這一年都沒有出去招過兵?，F(xiàn)在輪了一年，也該出去招兵了吧，所以她便開口問：“是不是又要開始招兵了？”

    這個事情施纖纖和安卜都知道一點(diǎn)，施纖纖回蔣珂的話，“現(xiàn)在團(tuán)里人員很滿，又出了你這個能頂大梁的，應(yīng)該不會再出去招兵。夏團(tuán)長的意思，先這樣，等需要的時候再去招?！?/br>
    蔣珂也只是隨口一問，因?yàn)榫退愠鋈フ斜?，也還是會去北京招，她也去不了。聽施纖纖說完，她便點(diǎn)了點(diǎn)頭。

    而施纖纖想著蔣珂聽到招兵和北京烤鴨，肯定又想家了，所以又跟她說：“再熬兩年，有了探親假每年都可以回家。”

    蔣珂點(diǎn)點(diǎn)頭，吃一口米飯，想著安卜和昌杰明就住在軍區(qū)大院里，根本不需要探親假，所以又問施纖纖，“纖纖姐你今年……不對，去年，去年的探親假是什么時候請的？”

    施纖纖還在認(rèn)真地吃飯，心里想著沖這頓飯也要原諒昌杰明了。這叫什么，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聽蔣珂繼續(xù)問她探親假的事情，自然回蔣珂，“就在你新兵集訓(xùn)的時候，回去了幾天?！?/br>
    蔣珂點(diǎn)點(diǎn)頭，“那我等著吧。”

    關(guān)于探親假的事情安卜和昌杰明插不上話，便坐著吃飯。這時候飯菜都吃得差不多，剩下幾筷子分分，也就吃了干凈。不貴的東西都舍不得浪費(fèi)，現(xiàn)在這死貴的幾盤菜和飽滿粒大白得發(fā)亮的米飯，更是一點(diǎn)也不能浪費(fèi)。

    飯吃好了，安卜和蔣珂施纖纖坐在桌邊消食，昌杰明去付錢。他們之間沒得客氣，安卜不跟他客氣，施纖纖和蔣珂想客氣也沒那經(jīng)濟(jì)實(shí)力。

    等昌杰明付完錢，四個人吃得很飽，又消了一陣食，才出飯店去繼續(xù)下午的行程。

    安卜開車載著蔣珂幾個人離開夫子廟，去往紫金山。到了那里找地方停下車，他們從櫻駝村上山。

    在往山上去了沒多久之后，昌杰明就示意安卜帶著蔣珂和他們分開。畢竟他要和施纖纖說的話不那么見得了光，不想在為這種事道歉的時候，旁邊還有人。

    施纖纖大概也是這樣的心思，覺得那件事不能拿到臺面上跟別人說。所以在安卜點(diǎn)點(diǎn)蔣珂的肩膀把她帶走的時候，也沒說什么。

    蔣珂也識趣，什么都不多問，和施纖纖招呼一聲就跟安卜走了。

    這個年代和幾十年后不同，沒有密集攢動的人頭，坐火車去各處旅游玩樂的人當(dāng)然也有，但數(shù)量不多。農(nóng)村人都是很難進(jìn)城的，也就城里人有這樣看風(fēng)景的心情。這會兒是春節(jié)剛至，整座紫金山也看不見幾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