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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七零年代文工團在線閱讀 - 第25節(jié)

第25節(jié)

    他到宿舍里疊手在腦袋下躺去床上,不過就躺了兩分鐘,便覺得實在氣不順, 呼吸都困難。這就翻身起來不躺著了,踢一下昌杰明的床叫他, “起來, 去打球?!?/br>
    昌杰明剛好睡著被他踢醒過來, 驚得身子一跳, 睜開眼睛看著他,翻出個老寬的雙眼皮。醒盹醒了一會, 看著安卜直接去柜子里拿球往門外去,他才從床上下來, 然后甩甩腦袋拖著步子跟他出門。

    到了宿舍門外, 他拉緊門板關(guān)上門, 跟上安卜的步子下樓,搭上他的肩膀問他:“抽什么風呢?安干事。”

    安卜手里拿著球,往樓梯迎面的墻上砸上去,彈回來又接住,“都秋天了,你還睡午覺,豬嗎?”

    昌杰明搶過他手里的籃球,“我一年四季都睡,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br>
    在營房不遠的地方就有一處簡單的籃球場,是部隊的男兵為了平時多個娛樂,可以打打球消遣,自己平了坑洼的土泥地,然后找平打上水泥晾干了搞出來的。

    安卜和昌杰明抱著球到那里的時候,鐵絲網(wǎng)圍成的長方形的場地里有人在打球。都是一個部隊里的戰(zhàn)友,多多少少都認識。況且安卜身份特殊,不認識他的人也真不多。

    這就湊合湊合一塊,分了兩隊,往空中拋出籃球,一伙人追著跑,便打起球來了。

    打球也是個耗力氣的事,跑出一身汗,氣喘吁吁眼里只有一顆繞黑線的籃球,別的暫時也就不想了。

    蔣珂因為來例假,中午就沒有往練功房練功去。抬腿踢腿都不太方便做,不如留在宿舍休息一會。

    近來一段時間她中午去練功房,除了施纖纖每天都跟她一起,還有一個就是鄭小瑤。鄭小瑤之前也不去,也是近來去的比較頻繁。

    再有其他的人,都是偶爾會去,但常去的不多。比如她同宿舍的葉湘于怡姍和劉蘭翠,一次都沒去過。

    葉湘三個人平時也是做什么都一起行動,最主要的是葉湘和于怡姍相處得投機,劉蘭翠只是跟著她們,不至于讓自己落單。大約大部分女孩子都有怕落單的心理,怕被人拿不一樣的眼光看待,所以身邊總要有一起吃飯一起上廁所的人心里才踏實。

    今天午飯自然還是三個人一起去的,在更衣室換好了衣服就前前后后一起出了排練廳。

    一直到出了排練廳,葉湘還在為被蔣珂嗆了又被鄭小瑤訓(xùn)了的事情不開心。她走路的時候步子都小小的,步速也不快,這樣一邊走一邊跟劉蘭翠說:“蔣珂為你打抱不平,嗆了我一頓,你開心了吧?還害得我被隊長訓(xùn),大家都看著呢?!?/br>
    劉蘭翠因為年齡小,又是真的沒見過世面,心里有點因為自己是鄉(xiāng)下人而自卑,所以在跟葉湘和于怡姍相處的時候,說的話并不多。就算她們倆嘴里說她的話不是很好聽,她也不會出聲計較。就怕把兩個人得罪了,不愿意什么事都帶她一起。

    今天這樣的事情,也是第一次發(fā)生。

    劉蘭翠聽葉湘抱怨自己,便給她賠小心賠不是,說:“都怪我,對不起嘛,湘兒。”

    葉湘抬手攏攏自己耳朵邊的頭發(fā),轉(zhuǎn)頭看她,又問來龍去脈,“你找她問什么去了?什么不能問我們兩個,是怕我們的見識回答不了你嗎?”

    問罷了還沒要劉蘭翠回答,還是說酸話,說:“哦,人家是團支部的人了,跟我們不一樣了,你要巴結(jié)唄?!?/br>
    “我沒有?!眲⑻m翠小聲解釋,“我就是問她,為什么她每天都能掃到排練廳。我今早早起來了,根本沒打掃多少。有的還不是我們文工團的,都來幫我們打掃排練廳?!?/br>
    葉湘聽她說完這話,無語默聲一陣。雖然她們之前沒有私下里說閑話聊到這個話題,因為那時候蔣珂還沒入團,她們都不在意這個。只知道蔣珂每天早起,后來得到了政委的夸獎,她們才知道。當時也不過就覺得蔣珂在賣乖討便宜,作秀討領(lǐng)導(dǎo)開心,很不屑她的行為。因為她們沒這方面的心思,所以她們是不知道打掃排練廳還要搶的,也就沒說過這方面的事情。但就算沒說過,這不也明擺著的嗎?

    葉湘沒說話,于怡姍出聲說了劉蘭翠一句,“你是傻嗎?去問她這樣的問題?”

    “就是說她傻啊?!比~湘接于怡姍的話,“蔣珂還正兒八經(jīng)跟她說,讓她不要太功利,讓她不要天天就想著怎么搶這些。說什么要心思單純地為組織奉獻,為組織分擔事情。就是要人默默無聞唄,默默無聞還得什么獎勵?哄她她還當真了。”

    于怡姍聽完葉湘的話“噗”笑出聲來,看著劉蘭翠,“你真信啦?原來可以說得這么高尚啊。你怎么不問問她,她是為了奉獻自己,還是為了表現(xiàn)給政委看,好讓自己入團?咱們沒一個知道這種事的,傻憨憨的三個月下來,我們還是老樣子,她都成團員了?!?/br>
    劉蘭翠聽著這些話蹙起眉,突然覺得有點有嘴說不清。她覺得葉湘和于怡姍說得好像對,好像也不對。

    想了片刻,她難得地開始發(fā)表自己的想法,說:“可是我覺得可兒說得沒錯啊,不要有那么重的功利心,不要得失心太重,把自己能做的事情做好就可以了。只要我們踏踏實實做了,領(lǐng)導(dǎo)肯定都是會看到的。再說,她在說這些話之前,還跟我說了很多怎么進步的方式。比如,去掃廁所啊,去打掃豬圈啊,去廚房幫廚啊,幫舞美隊……”

    劉蘭翠下頭的話沒說完,就被葉湘打斷了。葉湘白她一眼,“這還不叫功利心?。磕阒霸趺床蝗グ?,現(xiàn)在看她入團了,就想去做這些事情,明顯就是很功利地為了入團嘛。我跟你說,她也就是知道做這些事能得好處才做的。不讓她入團,你讓她奉獻試試?!?/br>
    劉蘭翠抿抿唇,突然有點要據(jù)理力爭的意思,看著葉湘說:“我覺得這不是功利心,這是進步。我們宿舍,是我們?nèi)齻€人在停滯不前,而可兒一直在進步。我之前是稀里糊涂的,現(xiàn)在知道了,自然也要要求自己進步。如果一直這么停滯不前,會被人越甩越遠的?!?/br>
    葉湘冷笑一下,“那你去找她進步去唄,還跟著我們干什么呀?你要是有她的本事,也能跟團里的干事混熟,你進步也快??赡阌袥]有人家那本事啊,就想進步?!?/br>
    劉蘭翠能聽得出來葉湘說的本事不是真正本事的意思,而是心計算計。但其實劉蘭翠覺得,這就是一個人的本事。別人都做不到的事,她能做到,并能跟那些比她們優(yōu)秀很多的人相處得起來并相處愉快,說明她本身也是優(yōu)秀的。

    劉蘭翠低低頭,不想再跟葉湘爭下去,但還是為蔣珂開脫了幾句,“我們就是不如她,剛進文工團那天,是我們一起打鬧撞得可兒把粥潑到安干事身上的,可她并沒有怪我們,而是很積極主動地承擔了錯誤。而且我們都知道,也是因為這個事,可兒才被安干事安排去打掃排練廳的。一開始我們都以為是罰她的,當時我們誰也沒說跟她一起受罰啊。結(jié)果她得好處了,回過頭我們又在背地里詆毀她,我覺得這樣不好。”

    劉蘭翠雖不想爭了,但最后的這一通話還是戳到葉湘和于怡姍的敏感處。葉湘停下步子來,很不耐煩地盯著她看,說她:“沒毛病吧你,你跟誰一邊的啊?這么護著她,你去巴結(jié)她啊,跟著我們干什么?莫名其妙?!?/br>
    劉蘭翠在葉湘和于怡姍面前矮一頭矮習慣了,平時什么都順著她們倆。聽她們在一起說話,很多觀點自己不認同也都不會說什么。而葉湘和于怡姍對她不客氣也習慣了,覺得帶著她玩就是給了她面子。

    現(xiàn)在話說得已經(jīng)重起來,葉湘和于怡姍都不高興,說完話就互相拉了手腕子走了,根本不等她。

    劉蘭翠站在原地,看著她們雙雙走遠,低低頭,然后邁開步子往前走,孤孤單單的。

    其實她說完那些話之后就有點后悔了,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說。三個月都忍了,再忍忍粉飾太平一直這樣下去就好了。

    葉湘和于怡姍在背后說了蔣珂多少壞話,她都是一清二楚的。她這么維護蔣珂,就是在跟她兩個人對著干,引起了葉湘和于怡姍的不滿意,以后她們都不可能再帶她玩了。

    葉湘和于怡姍之間或許有友誼,跟她之間真是什么都沒有。一直是她擺低了姿態(tài)跟著她們兩個,給自己拽兩個伙伴。現(xiàn)在好了,連這兩個伙伴也沒有了,她不知道文工團還有哪些人愿意跟她玩。

    別人都是老兵了,她是新來不久的,她也不敢跟人親近。

    因為在回去的路上耽誤了一點時間,等劉蘭翠到宿舍的時候蔣珂已經(jīng)吃完飯在宿舍坐著休息了。葉湘和于怡姍早劉蘭翠一點到宿舍,拿上飯盆走了,所以宿舍里現(xiàn)在只有蔣珂。

    劉蘭翠進宿舍門的時候還是沒精打采的樣子,蔣珂坐在凳子上看她兩眼,自然看得出來她臉色不好看,便問她一句:“怎么了?”喪里喪氣的模樣。

    劉蘭翠回看她一眼,去桌子上拿飯盆,并沒有回她的話。

    蔣珂看她心情實在不好的樣子,又是第一次被葉湘和于怡姍甩下,便猜想可能她被那兩個給甩了。所以她不等劉蘭翠回話,又跟她說:“心情不好的話,去練功房練功跳舞啊。”

    劉蘭翠聽到這話才有了點不一樣的反應(yīng),然后她拿著飯盆看向蔣珂,忽然問她:“你心情不好的時候都是練功跳舞嗎?”

    “對啊?!笔Y珂簡單地說:“只要跳舞,就什么都不想了,壞心情也就沒有了,還能加強自己的功底,百利而無一害。”

    劉蘭翠看著蔣珂的眼睛,看她目光干凈純粹,突然好像有點明白自己跟她的差別在哪里了。她拿著飯盆的手緊了緊,心里想著,可能不跟葉湘和于怡姍一起玩并不是一件壞事。

    她打打精神,不再那么沒精打采,看著蔣珂又問:“可兒你吃過了嗎,要不要一起去飯?zhí)贸燥???/br>
    蔣珂搖搖頭,“我吃過了,你去吃吧?!?/br>
    “嗯?!眲⑻m翠沖她點頭,看她吃過了也就不再叫她,端著飯盆出宿舍往飯?zhí)萌チ恕?/br>
    她到飯?zhí)煤笞约捍蛄孙埐耍覀€空位子坐下來吃飯。這時候飯?zhí)贸燥埖娜艘呀?jīng)不多,剩的飯也不多。她吃飯速度很快,之前一直要遷就葉湘和于怡姍,陪她們兩個耗費很多不必要的時間?,F(xiàn)在就自己一個人,所以不幾口就刨干凈了米飯?zhí)砉饬伺璧?,然后洗碗回宿舍去了?/br>
    到宿舍放下飯盆,她突然松了心里的一根弦,覺得一個人去飯?zhí)靡膊皇嵌嗖荒芙邮艿氖虑?。然后她心里還記著蔣珂跟她說的話,所以她到宿舍后也沒跟葉湘和于怡姍打招呼,去柜子里拿上練功服,只跟蔣珂說了句:“可兒,那我去練功房了,你好好休息?!北愠隽怂奚嵬毠Ψ咳チ?。

    在她走之前,蔣珂應(yīng)了她一聲,讓她好好練功,說:“鄭干事和施干事都在練功房,有什么問題或者哪里需要幫助,直接問她們。不要不好意思,她們?nèi)硕己芎玫摹!?/br>
    劉蘭翠應(yīng)了她的話走后,宿舍里呆著準備午休的葉湘和于怡姍彼此互視一眼,撇嘴聳肩。

    蔣珂中午留在宿舍,因為怕經(jīng)血不小心弄臟了褥子,所以就直接坐在凳子上趴在寫字臺上瞇了一會。到了時間點,便拿上必備的一些東西去排練廳去聽文件。

    因為話都跟施纖纖說過了,所以她沒打算再刻意躲避安卜,想著就當普通戰(zhàn)友,跟他保持比正常距離稍微遠一些的距離就行了。結(jié)果她到了排練廳并沒有看到安卜,只看到了昌杰明。

    原因也很明顯,今天有黨員要聽的特殊文件,所以他們?nèi)バ《Y堂了。

    在蔣珂找位子坐下來后不一會兒,昌杰明就挨到了她旁邊。昌杰明是保證過不在安卜面前提鄭小瑤和蔣珂的,所以他現(xiàn)在快憋死了。趁著這會兒只有蔣珂在,他湊到蔣珂面前就問:“小同志,你跟我們阿卜怎么了?你快告訴我,不然我要被他折磨死了?!?/br>
    蔣珂看周圍都是人,再小聲說話也有可能被人聽到。再說,她也知道昌杰明靠不住,很多事情不能跟他說。如果能說,他早就從施纖纖和安卜那里知道了,也不會來問她。所以蔣珂不太搭理他,只說:“什么都沒有,安心聽文件吧。”

    昌杰明在蔣珂這里也吃了閉門羹,這就越發(fā)郁悶了……

    而蔣珂和施纖纖安卜昌杰明的鐵三角關(guān)系發(fā)生變化這件事被人真正看出來,是在晚飯的時候。因為蔣珂還是避開了他們?nèi)齻€人自己去的飯?zhí)茫蛄孙埍阏乙粋€靠角落的位置坐下來吃飯。任誰一打眼往那角落里瞧過去看到孤零零蔣珂一人,都會想到,她被鐵三角踢出局了。因為,中午就沒看到她和安卜他們一起吃飯。

    蔣珂無所謂別人是不是在看她,或者在說什么,她只埋頭吃自己的飯。

    她自己覺得挺好,反正能吃飽喝足也能每天跳舞,其他的對她影響好像都不是很大。

    但安卜就不這么覺得了,他只覺得——糙,這日子沒法往下過了。

    他和昌杰明施纖纖進了飯?zhí)镁涂吹搅耸Y珂端著飯去角落里坐著,跟個沒事人一樣。他的打算是,打好飯就非死皮賴臉往她那桌坐著不可,不信她還能端起飯盆跑么?

    但在他打好飯的時候,又發(fā)生了另外一件事,讓他愣在了原地,愣是沒端著飯盆往蔣珂那桌去。他有些悻悻,看看昌杰明又看看施纖纖,說:“算了算了,隨便找一桌坐下吃吧?!?/br>
    施纖纖悶著笑很辛苦,昌杰明則看著鄭小瑤到角落的桌子邊坐去蔣珂旁邊,一臉懵——誰來告訴他,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蔣珂也很意外,她咬著饅頭看鄭小瑤在自己旁邊坐下來的時候還使勁眨了一下眼確認了一下。確定是鄭小瑤無疑,她才把嘴里的那口饅頭咬下去。

    鄭小瑤坐下后拿起筷子便說:“長得有多好看,需要你費那么大眼力來看?”

    蔣珂嚼著嘴里的饅頭咽下去,回她的話,“我只是……有點……”

    “怎么回事???”鄭小瑤打斷她的話打斷得很干脆,一邊攪自己飯盆里的稀飯,一邊語氣閑閑說:“不是都表白了嗎,我以為你們這就偷偷摸摸在一起了呢?!?/br>
    蔣珂看她把話說得這么直接,嚇得她忙轉(zhuǎn)頭四下看看,確定自己坐的很角落,周圍根本沒什么人能聽到才放心。

    她松口氣,看一眼鄭小瑤,低頭喝稀飯之前念一句:“對那些事沒興趣?!?/br>
    鄭小瑤掛著不可思議的表情看著她,“你真的假的?”

    “假的我還坐在這里嗎?”蔣珂喝完稀飯咬饅頭,看向鄭小瑤,把話題往她身上引,“你喜歡就追啊,不能為你的愛情稍微低一下你那高貴的頭顱嗎?”

    鄭小瑤攪稀飯的手頓住,“你這是在嘲笑我嗎?”

    蔣珂聽她這樣問,忙搖搖頭,“我不敢?!?/br>
    其實鄭小瑤從來都沒有跟誰承認過自己喜歡安卜,這種心思是不能直剌剌放在嘴上說的,她也說不出來這種事情,全部都默默壓在自己心里。

    人要臉樹要皮,喜歡一個人這種事,在這個時代大部分人不會選擇直接表露,就算別人都看得出來,但自己還是會藏在心里,不去言說。除非兩情相悅情投意合互表心意,然后或光明正大或偷偷摸摸在一起。

    像安卜這樣在不是情投意合的情況下直接承認還不怕人知道的,沒幾個。所以,鄭小瑤在他承認的那一刻,突然就有點死心了。

    而接下來鄭小瑤就沒再和蔣珂說這方面的話題,她對蔣珂是有很多好奇的,所以又問了些關(guān)于蔣珂的事情,譬如以前哪個學(xué)校學(xué)跳舞的,進文工團什么打算,最后還肯定了她一句:“你資質(zhì)真的很好?!?/br>
    蔣珂沒想好到她會跟自己說出這樣的話,聽完還有些覺得不真實。她看著鄭小瑤,然后便看到她微啟粉唇又說了句:“但比起我還是差遠了?!?/br>
    蔣珂沖她翻白眼:“……”

    蔣珂說不出來她和鄭小瑤之間算什么關(guān)系,她明顯能感覺到鄭小瑤是忌憚她的,要不然也不會最近一段時間比以前多花了那么多的時間去練功。

    在感情上,她喜歡安卜,安卜又喜歡蔣珂,蔣珂誰都不喜歡,只想專心跳舞不分心。

    這種微妙的狀態(tài)下,蔣珂自然不敢把鄭小瑤直接當作朋友看。同時,覺得她好像也不是敵人。

    如果說找一句最確切的表述,大概就是——可敬的對手。

    但蔣珂只拿她當舞蹈上的對手,感情上的,她沒多想。而鄭小瑤是不是把她當成了事業(yè)和感情上的雙重對手,她不知道,也沒興趣問。

    她知道的是,現(xiàn)在的她,還站不到和鄭小瑤在同一個高度上去比較。她和鄭小瑤之間,還有一段距離要走。

    而不管是敵是友,蔣珂都希望自己在舞蹈這件事上,誰都不輸。

    第40章

    中秋節(jié)的文藝匯演在蔣珂例假快結(jié)束的時候, 雖然還稍微有點不方便,但是她還是跳得很投入自如。藍灰色的小戰(zhàn)士演出服,腰間束了一根腰帶,褲腿從小腿開始就綁得密而緊實,被她穿得最精神。雖然只是跳了一個配角, 但蔣珂在舞臺上擁有的表現(xiàn)力和感染力還是直接傳達給了舞蹈教員周老師和夏團長。

    不懂藝術(shù)的人有時只看個熱鬧, 但倒也還分得清誰跳得更吸引自己的注意。跳主角的一般都是在眾星拱月般的位置上,有時甚至衣服都是不一樣的, 所以自然而然的就是舞臺上的焦點。有時追光一打, 跳配角的臉蛋一般都隱在舞臺的暗色里, 只有主角立得高挑穩(wěn)當。

    在一眾跳配角的人里, 本本分分地走好自己的舞步,不多搶多占,最終還能出彩,是一件很難的事情。蔣珂倒沒指望一跳就出彩,她的想法簡單, 扎扎實實地完成周老師交給她的每一個任務(wù), 一步一步來,不驕不躁。其實世界上的很多事情都一樣, 不能過于急于求成, 否則多半是適得其反。

    蔣珂這一回是給鄭小瑤跳配角的,穿著小戰(zhàn)士的演出服在舞臺上隨音樂跳動的時候, 是配角該有的樣子。她在跳舞的時候是最投入的, 也是身上光彩最盛的時候。其實她自己都不知道, 自己在報考文工團時在招待所跳的那出舞蹈給觀看者帶來的觀看體驗是怎樣的,她不知道周老師的震驚程度。就像現(xiàn)在,她也投入到不知道臺下很多觀眾注意過了鄭小瑤,還在幾個配角中注意到了她。

    來看文藝匯演的多半都是軍區(qū)里的軍人,領(lǐng)導(dǎo)干部和革命英雄,當然也有各大小部門里能稱一聲干事或者參謀的干部子弟。一色的全是綠軍裝,紅色的領(lǐng)章和帽徽,密密挨挨在禮堂里坐著。什么人一生有多少軍功,紅色金色銀色的軍功章,都別在胸口那里。

    鄭小瑤是軍區(qū)最出名的舞蹈演員,舞蹈跳得好,人長得明艷漂亮,多數(shù)人都認識她,和二十一世紀時候的明星沒有什么區(qū)別。每次有文藝匯演,鄭小瑤也都是所有節(jié)目里最受矚目的那個。所以說,蔣珂給她跳配角,算是討了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