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jié)
周朱咂著糖,疑惑地搖搖頭。繼而皺起了眉頭,呲牙咧嘴要把糖吐出來的樣子。 “不許浪費吃的!”粉粉嚴肅地道。 于是周朱只好又閉上了嘴。 咦,不好吃么?周嫣思忖著,想來是朱兒生長富貴中,什么好東西沒吃過,這自己看來是再美味不過的東西,在人家這兒就也算不了什么了。 于是,便又喂給粉粉一塊:“你嘗嘗好不好吃?” 粉粉只含了一口,立刻吐了出來:“苦!” “哎呀死丫頭片子,嘴叼了哈!”周嫣不滿道。 粉粉立刻拉著周朱跑開了。 “當真不好吃?買的時候嘗著挺香的啊?!敝苕桃苫蟮販蕚渥约簢L一嘗。 恰在此時,有宮人見她回來了,急急來跟她回事。周嫣便把糖抱起來塞回袖子里,處置事情去了。 周朱和粉粉跑到殿后又玩了一會兒,周朱捂起了肚子:“粉粉,我肚子痛......” “我也是。”粉粉也沒了精氣神兒:“咱們?nèi)フ腋绺绨?。?/br> 他們往殿中跑去。恰此時蘇鳳竹從里面出來了,迎面遇上他們兩個。倆人便跑過去抱了大腿:“嫂嫂我肚子痛?!薄拔乙彩恰!?/br> “啊,怎么了,吃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嗎?”蘇鳳竹忙蹲下,攬住他們細看。 便在此時,周朱嘴一張,哇地一聲大吐了起來。 “怎么了朱兒?”蘇鳳竹嚇了一跳,忙抱住他撫胸捶背。周朱吐著吐著已陷入昏迷。同時粉粉也一頭栽倒在她身上。 “來人!快來人!傳太醫(yī)!”蘇鳳竹焦急大喊。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君止不住體內(nèi)想修文的洪荒之力...... ☆、晉江獨發(fā)(修) “夫人不好了, 趙王殿下出事了!” 余夫人這日梳妝打扮的端莊清麗,正準備去覲見景泰帝。 這幾日她靜下心來, 把這些年與盧家的種種, 以及和景泰帝之間的件件, 想了又想。她終于想明白了, 景泰帝所生氣的, 也許并非只是她的身份問題,更是氣她將自己與盧家視為一體。 余夫人身處這個位置, 自然眼光非尋常婦人所能及。她明白,皇帝與盧家, 表面君臣相得風平浪靜, 實則無時無刻不在進行權(quán)力的角力?,F(xiàn)在皇帝顯然要她背叛盧家, 加入他的陣營。 可是若是幫著皇帝對付盧家,身后沒有了強有力的后盾, 那皇帝還會像以前那般看重她么? 余夫人猶豫了這許久, 終于做出了決定。 便在她踏出宮門之時, 迎面慌慌張張跑來一個宮人,說出來的話讓她如遭雷擊:“......趙王突然就昏迷不醒, 夫人快去含冰宮看看吧!” 余夫人一路奔跑進了含冰宮:“朱兒怎么了?我的朱兒在哪兒?” 含冰宮后殿正堂里,景泰帝已經(jīng)到了。周朱和粉粉被放在他面前的榻上, 太醫(yī)院院正皇甫遠為首, 一群太醫(yī)圍著給診脈,再旁邊圍了蘇鳳竹周玄等含冰宮一干人等。余夫人撲上前去分開人群,周朱和粉粉的身影映入眼簾。她只看了一眼便癱倒地上:原本活蹦亂跳的孩子, 此時面如金紙,幾乎沒有呼吸起伏。 “朱兒,朱兒!你們把我的朱兒怎么了!”她掙扎著直起身來去抱周朱。 “大夫正診脈呢,你別急,別急??!”景泰帝忙按住了她。 “太醫(yī),太醫(yī)我的孩兒怎么了?他沒事吧,沒事吧???!”余夫人抓住皇甫遠問。 皇甫遠問診也差不離了。垂首顫聲道:“回稟陛下,夫人,趙王和小公主這是,這是中了毒......劇毒......” 余夫人只覺腦中嗡的一聲,渾身連動都不會動了:“中毒?是誰要害我的孩兒,是誰?!” 其他人等也是面色大變,景泰帝強撐著問道:“你只說,這毒如何醫(yī)治?!?/br> 皇甫遠使袖子擦擦額頭上的汗:“回陛下,這毒毒性猛烈,臣聞所未聞。臣只能竭盡全力,嘗試解毒。臣先開劑清毒湯藥......” “一定能治的好的,一定能治的好的對不對?”余夫人抓住他搖晃。 “臣,臣......”皇甫遠一臉的難色。 “先生,你說實話,到底有幾成把握?”周玄沉重問道。 “約莫,一成?”皇甫遠艱難地道。 余夫人頓時嚎啕大哭起來,抓著皇甫遠只是猛搖,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你放開他,叫他速速去下藥!”景泰帝嘆息道。 余夫人無力地放開了皇甫遠。又去抱起朱兒,臉頰相貼,輕聲喚他:“朱兒,朱兒你聽得到么,你聽得到娘說話啊,娘在這里啊,你醒一醒啊!” 周玄也咬著牙去看粉粉。粉粉生下來兩天就給劉桂蘭送到他身邊,他對她比對其他弟妹的感情更為不同。 “是你,定是你下的毒!”便在此時周嫣憤怒的聲音響起,她手高高抬起,指向了蘇鳳竹:“他們出事兒的時候只有你在跟前,定是你下的毒!” 周玄大驚:“無憑無據(jù)的,大姐你別亂說話?!?/br> 果然被牽連到了里面。蘇鳳竹早有防備,亦分辨道:“我見到他們的時候他們已經(jīng)在說肚子痛了。再說我之前和大姐、殿下在一起,不過離開轉(zhuǎn)瞬時間,如何能來得及下毒?定是之前吃過的東西中被下了毒?!?/br> 然而周嫣哪里肯聽:“之前都好好的,到了你面前就出了事兒,除了你還能是別人么?再說你以前這樣事兒也沒少做!” 余夫人已然認定周嫣所說。她猛地撲向蘇鳳竹,就要廝打她:“是你,是你這前朝余孽毒害我的孩兒!你還我孩兒!” 周玄忙過去把蘇鳳竹拉到自己身后護著。余夫人打不到,于是又撲向景泰帝:“陛下,你要給妾和朱兒做主??!” 周玄看著他爹臉色,知他爹已意動,急急道:“爹,我給鳳竹做擔保,這事兒絕對與她無干!” “不會是嫂嫂的,嫂嫂可疼粉粉了!”“嫂嫂可好了,嫂嫂不會害我們的。”幾個小的也紛紛為蘇鳳竹說話。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們懂個什么!”周嫣呵斥他們。 “你早給她迷了心竅,你擔保有屁用。親弟親妹的性命都不能讓你清醒,朕對你失望極了!”景泰帝也陰沉著臉道:“蘇氏,你現(xiàn)下認罪,交出解藥,朕還可饒你不死?!?/br> “事情不是妾做的,妾無罪可認?!碧K鳳竹從容鎮(zhèn)定,絲毫不懼:“陛下還是速速追查小殿下們今日吃過什么,才是正經(jīng)?!?/br> “就是你這前朝余孽做的!”余夫人哭嚷道:“你國破家亡,心中如何能不恨!你的順服都是裝的,你就是要伺機報復!陛下,陛下不能再受她蒙騙了!” 景泰帝心中也如是認為?!皝砣耍烟K氏拿下!你們這些人不頂用,傳虎賁將軍于虎,他最會審訊俘虜,便是鐵打的漢子也熬不過,不信就掰不開你的嘴!”他惡狠狠看了蘇鳳竹道。 “爹!”周玄如何能肯:“你要審,便審我就是!反正我媳婦兒做的事都是我讓她做的!” “是,你們是一伙兒的!”余夫人現(xiàn)下什么話都敢說:“弄死我兒,就沒人給你擋道了!” “姑娘,這不關(guān)我弟弟事兒的,何況我meimei......”周嫣拉余夫人的手,想與余夫人講道理,豈料余夫人胳膊一掄,給了她一個響亮的耳光:“你少來假惺惺裝好人!你們都是一伙兒的!一群下賤胚子!” 周嫣給這一巴掌打懵了。 “好了!”景泰帝怒視余夫人道:“你也別瞎鬧了,他們親meimei還躺那兒躺著呢!趕緊的,把蘇鳳竹拿下!” 禁軍早已把含冰宮圍的里三重外三重。禁軍統(tǒng)領(lǐng)王滄便指揮著人上來拿人。然周玄把蘇鳳竹拉懷里護著,哪里拿的下。 “把他一塊綁了!”景泰帝怒道。 “殿下,殿下放手吧。”蘇鳳竹推周玄:“現(xiàn)下要緊的,是趕緊去追查他們今天吃了什么,還妾一個清白。妾不會有事兒的?!?/br> “阿青阿紫阿橙,嫂嫂說的話聽到了,這事兒交給你們了。還有看護好粉粉?!敝苄睦锟戏攀?,倔強瞪著他爹道:“便把我一起綁了就是!” “綁了!綁了!”景泰帝暴怒大喊。 禁軍們無法,只得就著他們這摟抱的姿勢,把兩人一起捆住,推出殿去,暫時關(guān)進一件廂房里。 “媳婦兒繩子勒著你沒?”周玄問蘇鳳竹。 蘇鳳竹搖搖頭,卻忍俊不禁噗嗤笑了。 “現(xiàn)下還笑的出來?”周玄下巴蹭蹭她頭頂。 “多謝你信我。”蘇鳳竹嘆息:“你怎么就認定不是我?真的就沒一點點懷疑?” “想想就不對嘛。”周玄道:“你真想下毒害人的話,第一個當然是我,最好是把我們兄弟姐妹連鍋端了,你有太多機會了。只去毒兩個最小的,傻子才那樣做?!?/br> “你既這般信我,那我和你說個事情?!碧K鳳竹道:“我剛想起來,臥房梳妝臺里,有我以前存下的藥,是虞宮的秘藥,用許多珍貴藥材所制,據(jù)說能解百毒。許是能救倆孩子。” “竟有這藥,那趕緊給他們吃啊!”周玄一聽激動了,旋即又冷靜下來:“不行,這樣倒好讓人認定是你下的毒了?!?/br> “這樣,你叫人放你出去,拿了那藥,那藥在......然后找機會偷偷去找皇甫遠,叫他只說是自己弄出來的藥,給孩子服下。他和咱們有舊,應(yīng)該肯幫忙的?!碧K鳳竹道:“等孩子們醒了,許就一切真相大白了?!?/br> “可是,我若離了你,再進來怕就是不能了?!敝苄皖^親吻她的額頭:“他們也不知拿什么手段審你,我,我......” “孩子們的性命要緊,先別管我了,我有法子和他們周旋?!碧K鳳竹道。 “連妻子和親人的安好都保護不了,我妄為男兒?!敝苄夏恳а赖溃骸暗炔槌鲞@事兒是誰干的,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 “陛下現(xiàn)下心中肯定也是這么想的。他都無法事事周全,何況于你?!碧K鳳竹催促他:“快叫人吧,別耽擱了!” “好媳婦兒!”周玄又狠狠在她臉上親一大口,然后喚人:“放我出去!” 禁軍統(tǒng)領(lǐng)王滄自然明白景泰帝心意,立刻就把他放了。 周玄急急回了臥房,依著蘇鳳竹教授,打開了梳妝臺暗匣,找打了她說的藥。藏在袖中,然后又往后殿去。 后殿中,余夫人和周嫣一人抱了一個孩子在喂湯藥,而景泰帝在吩咐一跪在地上的彪形大漢:“虎子,你的手段朕是最最佩服的。那些個俘虜,無論多硬的嘴你都能掰開。如今這事兒朕就交給你了,你且什么都不用顧忌,把本事都使出來。朕這一對兒女的性命能不能救的回,就全看你的了?!?/br> “臣遵旨!陛下放心吧!”大漢說著站起,虎虎生威就往外走。 周玄和他打個對臉,卻是愣了一下:這人見過的......哦,想起來了,那日在太醫(yī)院中打過交道,他去找皇甫遠麻煩,被自己使計解了。他便是虎賁將軍于虎了。 于虎也認出了他,也愣住了。周玄便一拱手:“我乃皇長子周玄。于將軍,現(xiàn)下你要審問的,是我的媳婦兒。這事兒絕不是她干的,還請于將軍明斷、手下留情?!?/br> 于虎吃了一驚,忙跪拜還禮?!罢τ职阉帕耍炕⒆幽銊e聽他的,該怎么審怎么審!快去吧!”景泰帝那邊看見了,揚聲道。 于虎應(yīng)聲是。又與周玄對視一眼,離去了。 “我是想著,還有些不明白的,得細問問大夫。”周玄說著,把皇甫遠拉到外間:“先生,這毒哪個藥店賣的么,咱們?nèi)ニ幍陠枂柌痪椭勒l買的了么?!?/br> 皇甫遠一副哭笑不得神情:“殿下,這藥不是藥店賣的.....” 周玄拉住他手,借著衣袖遮擋把藥瓶給他。 皇甫遠還沒反應(yīng)過來。周玄又道:“先生,您看能不能是這么會子事......”然后就附耳,把關(guān)于這藥的事情與他仔細吩咐了。 “啊,啊。”皇甫遠倒也不笨,便配合著他不時點頭,又搖頭。景泰帝看看,只以為他們商議病情。 一時倆人分開了?;矢h便裝模作樣道:“臣請回太醫(yī)院,查一查古籍?!?/br> “去吧去吧,反正留你們在這兒也屁用沒有?!本疤┑蹥鉀_沖道。 皇甫遠便離去了。從太醫(yī)院來回皇宮一趟也需要些時間。周玄又是擔心弟妹,又是擔心媳婦兒,一顆心七上八下好不難過。 余夫人也望望窗外:“如何一點動靜也沒有,當真在審么?怕不是糊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