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jié)
“哎喲我的媽,這可折騰死老娘了?!绷硪惠v馬車上劉桂蘭呲牙咧嘴地也下來了:“怎地玄兒,那丑婦,當(dāng)真是你媳婦兒?” “她不丑......嗐,和你說不清楚!”周玄嘆氣:“總之不許你在她面前說她丑!” “如何不許人說?”劉桂蘭摟著他胳膊小鳥依人倚在他身上:“我知道了,是以前窮的時候,沒法子娶的她吧。委屈我兒了!不過你現(xiàn)下即發(fā)達了,便休了她吧!這樣丑婦。叫人見了豈不笑話?!?/br> “我的話沒聽見么,”周玄冷冷盯著他娘,一個字一個字地道:“不許再說這樣的話!” “好好好,天大地大你最大,你中意就好,娘不說了!”劉貴蘭伸手在自己嘴上一劃。又美滋滋地問:“那就和娘說說,兒啊,你是怎么發(fā)達的啊?如今是做官了么?做了什么官兒?。坑卸嗌偕砑野??置宅子了么?置地了么?” “這倒和你怎么說呢?!敝苄此镞@副樣兒,暗思和她說了實話,她還不得立刻飄到天上去:“等回了京中慢慢和你說吧,如今且去與你媳婦兒相見?!?/br> 倒把蘇鳳竹驚的鳳目圓瞪:“她,她是你娘?!” “我的好兒媳哎,這真是咱娘兒倆的緣分啊!要不得我,玄兒這還找不著你呢!”劉桂蘭又是親親熱熱拉了她的手,恍若偷銀子的事兒從不曾存在:“來,兒媳婦,叫娘,叫娘!” 蘇鳳竹瞠目結(jié)舌掙扎了兩下,終究一時半會兒順不過氣來。 “我媳婦兒這病的厲害,今兒就先不行那些虛禮了?!敝苄人月暤溃骸澳锬阋怖哿?,先去隔壁屋歇息吧。眼見著天黑了,咱們在這兒過一晚上再走?!?/br> “娘不累?!眲⒐鹛m笑吟吟地道:“兒媳婦這病了,娘這心里掛記著,哪兒能歇的下。讓娘來照顧她!” “有我在呢。娘還是去歇著?!敝苄偃妻o,劉桂蘭才算作罷。卻又問皇甫遠:“先生,我兒媳這病,要不要緊?” “回娘娘,殿下,”皇甫遠立刻深深一揖:“夫人這病原是舊疾未愈,又添勞累,又服用了損傷元氣之藥物......須得費些時日,慢慢調(diào)理。至于這面容,并不是內(nèi)因引起,乃是涂抹了易容的東西,倒甚是牢固,難以清除。強行剝離怕是會損傷夫人肌膚,也須耗費些時日,以熱水浸泡,慢慢清除。” “聽見了沒有媳婦兒,你臉沒事兒呢?!敝苄踔K鳳竹臉揉一揉。 劉桂蘭這后面的都沒聽見,只在琢磨:這咋叫個娘娘、殿下么,兒子這到底當(dāng)了什么官兒啊...... “這就好這就好。那娘就先回屋歇著了。好兒媳,你也好歇著,有什么盡管和玄兒說。玄兒,可別讓她受委屈!”她說著離了這屋。 周玄便垂著頭對蘇鳳竹道:“一早跟你說了我娘也是個混賬,誰知道,就叫你碰上了?!?/br> 蘇鳳竹啞然失笑:“我知道了。沒事,她是他,你是你?;矢h,還傻站著作甚,快給殿下看看身上的傷??!” 皇甫遠忙來給周玄看。 此時便聽院中一聲驚呼,幾乎把人耳朵刺破:“啥!他爹當(dāng)皇帝了?我男人當(dāng)皇帝了?!” 周玄忙撩簾子一看,就見他娘滿院子蹦高??蜅@飦韥硗娜丝粗?,跟看傻子似的。 作者有話要說: 景泰帝:阿欠阿欠!誰念叨俄?怎么感覺脊背發(fā)涼..... ☆、晉江獨發(fā) 在周玄一邊忙著心疼病歪歪的媳婦, 一邊忙著按住要升天的親娘的時候,豈知皇宮中已經(jīng)炸開了。 “大殿下當(dāng)街與一個女子抱在了一起, 然后把人帶走了。”先是禁軍中傳。 “大殿下當(dāng)街強搶了個民女!眾目睽睽之下扛了就塞進車里, 到現(xiàn)在都不知蹤影!嘖嘖, 到底是鄉(xiāng)野里出來的人, 是一點兒都不知道憐香惜玉啊......”很快傳到了太監(jiān)們耳中。 “大殿下被鳳竹公主氣狠了, 開始放浪形骸了!大街上看著個略和鳳竹公主有三分相似的女子,不管三七二十一, 搶了就走!怕是以后,這后宮里也不得安寧了......你我姐妹, 草芥一般的人, 可如何是好......”宮女們驚恐不安。 很快貴人們也都得知了。 “當(dāng)真有這樣事?預(yù)料之中, 預(yù)料之中!周老二的種,不干這樣的勾當(dāng), 那才叫一個稀罕呢!”永樂宮樂太后揮舞著小手絹兒:“武威侯府可知道這事兒了?可虧沒把女兒許給他吧!其他重臣可知道了?你們, 快快快, 誰家不知道的,趕緊給傳進去!” 漪蘭宮盧夫人一貫的淡定從容:“那女子是什么人家?她父母家人呢?女兒被搶了, 總得站出來給女兒討個公道啊,便是龍子鳳孫, 也不能目無王法啊。新朝初立, 豈能如舊朝一般昏庸,總得給平民百姓條活路呀。還不知道她父母家人何在?那就是你們這消息探聽的不用心了。若是用心,什么事兒辦不成!” 玉華宮里, 顧圓兒則借機和陳夫人大吵大鬧:“還說什么他用情專一、知道疼人,如今可看清楚了吧?他就是一個無恥下賤的色胚!你要我嫁他,不如讓我死!” 甚至含冰宮里的孩子們也都知道了?!按蟾缫o我們?nèi)e的嫂嫂嗎?”粉粉嘟著小嘴:“粉粉不要別的嫂嫂,粉粉只要原來的嫂嫂!” “我也是!”周橙附和:“不許嫂嫂不要我們!” “不會的?!敝茏先嗳喾鄯鄣念^:“大哥才不是他們說的那樣的人呢......嫂嫂也不是他們說的那樣的人。” “沒事的?!敝芮嘤秩嗳嘀茏系念^:“大哥不會讓我們失望的,且別說還有二哥呢。什么事情都有哥哥們在,還輪不到你們cao心,都去睡午覺吧?!?/br> 欽安殿里,范信芳在景泰帝面前捶胸跺足:“好好的孩子,好好的孩子!你看看,現(xiàn)下讓你弄成什么樣子了?現(xiàn)下可算是肖似你了,你高興了?” “不是,怎就是讓俄弄的?”景泰帝覺著這一輩子受的委屈也沒這兩天多:“是那蘇鳳竹自己跑的,然后玄兒生了氣,然后玄兒要出去親自逮她,然后就出了這檔子事兒——關(guān)俄啥事兒???再說算啥大事兒?。磕茏屝嚎瓷鲜悄桥拥母猓 ?/br> 不管是何反應(yīng),所有人心中都對這件事情很好奇,都迫不及待地等著周玄回來,想看看他墮落成了怎樣放浪形骸的模樣,又是搶了個如何貌若天仙的女子。 然這一等等到第二天傍晚時分,各宮派出在宮門口張望的宮人才紛紛回報:“見著大殿下車架回來了!” “直接讓他來見朕!”景泰帝老早就發(fā)下話了。如今早已等的不耐煩,拔腿就出了殿門,立在玉階上望著。身后范信芳一邊搖頭嘆息,一邊跟隨著。 “這有幾天沒見著陛下了,帶著孩子們給他叔叔問問安!”轉(zhuǎn)眼間,樂太后給三個孩子眾星捧月地來了。 “朱兒午睡做了噩夢,一定要找他爹爹!”前后腳,盧夫人抱著還沒睡醒的周朱到了。 “妾費了好大功夫煲的湯,剛出鍋,必得趁熱乎喝!”陳夫人拉著顧圓兒和周緗,出現(xiàn)了——她雖氣不順,到底是愛湊熱鬧慣了。 含冰宮孩子們也等不及,大手牽小手一連串跑來了。 萬眾期盼下,可見著一隊禁軍護衛(wèi)著的兩輛車子,慢慢悠悠行到了殿前。 他倒比俄這皇帝架子還大。景泰帝看看身邊翹首以待的男女老少,朝天翻個白眼。身體卻很誠實地邁出腿,急急走下臺階迎過去。 就見車簾一掀,周玄先跳下來了。 哎呀呀呀,這頭如何包著白布?頓時闔宮上下腦中又演繹無數(shù)故事。 “玄兒啊,這是怎地了?”景泰帝焦急地問。 “沒事兒爹,不小心磕了下,破了點皮。媳婦兒非叫我綁上?!敝苄Σ[瞇地道 景泰帝一愣:“媳婦兒?哪個媳婦兒?” “看你說的爹,還能有哪個媳婦兒,鳳竹啊?!敝苄f著,轉(zhuǎn)身伸手握住那從車簾后探出的玉手:“慢點,別控著頭難受。來,我抱你?!?/br> 那出來的婀娜人兒,雖是面上蒙了一塊輕紗遮蔽了大半容顏,但只看那眉目也能看出來,是蘇鳳竹! “我媳婦兒生著病,臉上不好看,所以先蒙起來?!敝苄忉尩?。蘇鳳竹則福下/身去:“拜見陛下.....” 周玄一把牢牢摟住,不許她拜:“我媳婦兒委實病的厲害,今兒這禮,就免了罷,諸位莫怪!” 咦,又把這妖精尋回來了?是老天助我!如何還對她這般好?油脂蒙了心了。那搶來的女子呢......諸女眷眼神亂飄。 而三個小孩子則嗷地一聲沖過來,你抱大腿我摟胳膊:“哥哥嫂嫂回來了!” “不,不是,”景泰帝一臉懵逼:“你不是說,要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么?” “那啥,等我們回了房再說,回了房再說,哈哈?!敝苄]皮沒臉地笑。 景泰帝這才恍然大悟:“你,你耍你爹呢?不是,這你都能忍?” “等過會兒和你細說,爹?!敝苄溃骸叭缃窳碛幸患o的事兒......” “什么過會兒說?現(xiàn)在就說,說個明白!”然景泰帝動怒了:“今兒個你說出大天去,你老子俄,也不許她再進俄家門!”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范信芳忙來勸解:“且進了屋,聽孩子慢慢說,慢慢說,玄兒不是那不知好歹的人!” “是是是,陛下息怒,別氣壞了身子!”盧夫人樂夫人忙也跟著勸。 “他知道好歹?他知道個屁!我看他現(xiàn)下腦子里全是蘇氏灌的迷魂藥!”景泰帝也是一時倔起來了,哪里還聽得進話:“俄是你老子,俄還是皇帝,俄說的話,就是圣旨!讓她給俄滾,滾!你不聽是不是,來人,來人......” “哎喲喂,皇帝老子真真好大威風(fēng)??!”便在此時,一個悠揚清脆的聲音響了起來。憤怒不已的景泰帝一聽這聲音,便如熱炭上給澆了勺涼水,頓時氣焰全消,眼神兒都直了。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第二輛馬車上,此時方下來一個女子。 這女子來的奇怪,一直扯著袖子,擋著自己的臉——虧得下車沒給摔著。待下了車,身姿扭捏作態(tài),腳步一步三搖,晃晃悠悠沖著眾人來了。 這就是大皇子搶來的人?這是搶了個跳大神的?陳夫人扯帕子掩唇。 周朱看著好玩兒,也學(xué)著這樣兒走起來。盧夫人一把按住,嘴角飄起一個冷笑:好好的皇宮,給這泥腿子一家弄成什么樣兒了! 來者——自然是劉桂蘭了。到了跟前,跟那唱戲的也似,叉腿扭腰,把那袖子往下放放,露出一點眉眼,又趕忙遮上。又轉(zhuǎn)三個圈兒,又把那袖子往下放放—— 咦,袖子給橫七豎八插了滿頭的釵環(huán)勾住了! 扯一扯,扯不開,再用勁兒一拽,一只金簪嗖地甩了出去,直沖著景泰帝面門去了! 吳用眼疾手快,一揚拂塵擋下了。“刺客!護駕——”他顫著聲兒大叫。禁衛(wèi)軍立刻呼啦啦圍上來一群。 周玄捂臉。 “殺人啦!”劉秀蘭看著禁衛(wèi)軍明晃晃的刀兵出鞘,麻溜兒地往周玄身后躲。 “你是誰啊,誰許你跟我哥拉拉扯扯!”周紫一臉正義地道。說著就想去拉她。 而周青拉住了她:“是娘,阿紫。” 他聲兒不高,但落在周圍眾人耳中,恍若炸了個驚雷。 “娘的小青青!你也長成男子漢了!”劉桂蘭從周玄身后蹦出來,雙手捧了周青臉一通揉搓。又忙著去看周紫:“你是小紫兒?天爺啊,是大姑娘了!上次見你你走路都不穩(wěn)!”又去摟周橙:“小橙子,娘的小橙子!”又想親粉粉:“這是粉粉?天爺啊,仿佛昨天才把你生出來......” 粉粉一把推開她的臉。“娘是誰啊?!彼搪暷虤獾氐?。 “是,是生你們的親娘?。 眲⒐鹛m對上孩子們疑惑懵懂的眼神,難得的有點不知所措。 一轉(zhuǎn)眸,卻看見景泰帝,和他的小兒女們倒是一樣的眼神。 “我是桂蘭啊。” 她朝著景泰帝走了兩步。 景泰帝卻下意識地倒退了兩步。 “怎地,你也不認識我了么,”劉桂蘭聲音帶上了點委屈:“小二哥?” 小、二、哥!周玄只覺著自己的牙給他娘這一聲酸倒一大片。 而景泰帝,似是被這一聲終于喚回了魂兒。“桂蘭兒!”他漸漸目露驚喜。 “小二哥!”桂蘭兒腳一蹬腰一扭,頓時就蹦到了景泰帝身上。 “桂蘭兒,俄滴桂蘭兒!”景泰帝一把接住,抱著連連打轉(zhuǎn)。 除了他們這兩個活物之外,周圍一圈人,都驚的不會動彈了。 作者有話要說: 周末快樂! ☆、晉江獨發(fā) “桂蘭兒!!” “小二哥?。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