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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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向來豁達(dá),也會為情所困?” 姜鈺開口道:“我這不是為情所困?!?/br> “那是什么?” 姜鈺嘆了口氣:“太子殿下這人,心胸寬廣, 對我格外好,從前在寧城,他就時常給我寫信, 后來我總是推脫, 他心里不舒服,他心里一不舒服, 就想讓我主動哄他, 我越不哄他,他就越生氣?!?/br> 不是心胸寬廣嗎?那怎么還這么容易生氣? 章景明糾結(jié)道:“可是世子主動哄他,那世子就不值錢了啊?!?/br> 姜鈺瞪他一眼:“你懂什么,你這個守財(cái)奴, 除了錢你眼里還有什么?若真心喜歡一個人, 哪里在乎錢不錢的事啊?!?/br> 章景明噎了一聲, 姜鈺哼哼了兩聲,章景明道:“世子怎么了?” 姜鈺捂著胸口:“哎呦,難受。” “世子要吃糖葫蘆嗎?” “糖葫蘆?” “姑娘不都喜好甜食嗎?萱萱就喜歡吃糖葫蘆?!?/br> 姜鈺翻了個白眼:“萱萱才六歲, 你拿我和她比啊?!?/br> 章景明撓了撓頭:“那怎么辦?” 章景明不懂女孩子的心思,從前府里的幾個丫頭,都是裁新衣服,添置首飾就會開心,可世子又不缺這些。 姜鈺抬頭看著他道:“吃糖葫蘆,你買嗎?” 章景明愣了一下,面露尷尬:“世子,不是不想買給你。” “你不會一根糖葫蘆都舍不得買給我吧?!彼媛侗梢模骸斑€兄弟呢?!?/br> 章景明解釋道:“世子,不是我舍不得買,實(shí)在是囊中羞澀,你看你上次吃地鍋雞,兩只呢,我都買給你吃了,那家還是個黑店?!?/br> 那次老板娘做假稱被發(fā)現(xiàn),結(jié)賬的時候直接把一斤的價錢往上提了提,章景明見付的銀子不對,問了一句,老板娘說漲價了,現(xiàn)在雞都漲價。 吃之前是一個價錢,吃之后雞就漲價了。 可把章景明給氣壞了,雖然最后爭論一番,他沒多出銀子,可還是很生氣。 “你也就大方了那一回,一頓飯你記到現(xiàn)在,章兄,你知不知道太子殿下不理我,我心如刀絞,身為兄弟,你連根糖葫蘆都舍不得買給我吃,別說你沒銀子,我不信。” 這守財(cái)奴以前就哭窮,后來還不是在小樹林里埋了那么多。 章景明從自己的口袋里摸出三個銅板遞給姜鈺看,委屈道:“世子看吧,我身上一共就三個銅板了,還不夠萱萱吃糕點(diǎn)的呢?!?/br> 小姑娘最愛吃,天天跟在章景明屁股后面要吃要喝,章景明本就是寄人籬下,楊正祥每月給他的那點(diǎn)月例,他縮衣節(jié)食,都不夠小姑娘塞牙縫的呢。 章景明對著姜鈺就哭窮,人小姑娘跟在他屁股后面,就愛吃些糕點(diǎn)糖葫蘆他都買不起,姜鈺被他說的腦袋疼,暈乎乎的就從要吃章景明兩個銅板買的糖葫蘆,變成了要給他二十兩銀子。 姜鈺決定以后在章景明面前再也不提讓他慷慨解囊的事了。 姜鈺聽信晉陽王和章景明的話端架子,這一端,就是兩個月,在姜鈺快要爆發(fā)的時候,終于收到了徐礪的圣旨。 這玉璽是徐礪命人點(diǎn)名要姜鈺親自打開的,姜鈺當(dāng)著晉陽王的面,非常嘚瑟的打開圣旨。 然后盯著圣旨變了臉色,圣旨上除了蓋了個玉璽,一個字都沒有。 晉陽王看著案桌上的空白圣旨,一拍桌子,對著姜鈺道:“看吧,新帝和他老子一樣,得了便宜還賣乖,這圣旨一個字都沒有,什么意思?你不是說他愛你至極嗎?” 姜鈺道:“他這不是圣旨來了嗎?空白圣旨,那不就是由著我們填嗎?朝廷與晉陽如今這番局面,總要有一方先主動,雖然是空白圣旨,好歹也給我們遞了個臺階啊?!?/br> “什么臺階,這算是他主動求和嗎?這是挑釁威脅還是在昭示他泱泱大國的風(fēng)范?!?/br> “父王消消氣,橫豎他圣旨下了,旁人又不知道他圣旨里面寫了什么,他不寫字,咱們自己寫,就說朝廷認(rèn)識到晉陽的重要,不忍分離,宣晉陽王世子和郡主入朝覲見,都一樣的。” 默默站在一邊看父王和長姐斗嘴的姜勛:“......。”還有這種cao作的嗎? 晉陽王道:“他既然能下圣旨,說明他心里還是念著你,一個字不寫給咱們擺架子,那咱們也不著急,冷冷他,看他什么時候能來一道正經(jīng)的圣旨?!?/br> 晉陽王對空白圣旨特別不滿,他與丞相商議的就是讓朝廷主動下旨求和,這樣晉陽回歸齊國以后才能有底氣,新帝應(yīng)該也是等著晉陽主動求和,等了這么久不見晉陽動靜,這才下了道空白圣旨。 晉陽王冷哼一聲:“本王道他多能忍呢,這不也坐不住了,能下這第一道空白圣旨,就能讓他下一道有字的圣旨?!?/br> 晉陽王瞬間底氣十足,他是要嫁女兒的,這點(diǎn)下馬威都不立下,以后女兒嫁到京城受委屈怎么辦? 晉陽王收了圣旨擺放在書架上,冷嗤道:“要娶媳婦還敢擺架子,也不看看他娶的是誰閨女?!?/br> 話音剛落,姜鈺就拽住他的衣袖說:“父王啊,咱們就自己寫幾個字,不丟臉的?!?/br> 晉陽王擺手:“不急,父王以一個男人的身份告訴你,這種時候,先出手的人就輸了?!?/br> 姜鈺跺著腳:“你不急我急啊?!?/br> 晉陽王看女兒一臉猴急的樣子,目光中露出不滿,沉聲斥道:“這樣他就把你捏住了,那往后還得了,你年紀(jì)小不懂事,他就是吃準(zhǔn)了你的性子才敢這樣。” 姜鈺撅了撅嘴:“這種事又不是博弈,還要在乎輸贏?!?/br> “不在乎輸贏,那他為何不直接下旨讓你入京,不就等著你先低頭嗎?他這是吃準(zhǔn)了你,你給父王爭氣點(diǎn)。” 姜鈺心虛的低頭,在晉陽王看來是新帝要娶自己的女兒,那就該他主動來求情,哪有姑娘主動送上門的道理。 他嫌女兒沒出息,姜鈺抿著唇,沒把自己給徐礪下藥的事說出來,若讓父王知道這事,肯定要打破砂鍋問到底,到時候知道徐礪當(dāng)初不打算把她放回晉陽,企圖直接帶走她,肯定又要生氣。 “那現(xiàn)在怎么辦?” “繼續(xù)等?!?/br> “那要等到什么時候,新帝登基,各藩王年底必然要入朝朝賀,那時是晉陽與朝廷修復(fù)關(guān)系的最好時機(jī)?!?/br> 晉陽王道:“你不是說有你在,朝廷與晉陽的關(guān)系不會差嗎?” 姜鈺說不動晉陽王,回去尋晉陽王妃告狀,她跟晉陽王妃告狀,晉陽王妃也不能左右晉陽王的決定,但是娘倆可以一起抱怨晉陽王。 但這次,晉陽王妃顯然站在晉陽王的一邊。 她拍著姜鈺的肩膀道:“阿鈺莫急,你父王說的是,圣旨里面寫了什么,旁人是不知道,咱們就算自己寫上字,晉陽的面子全了,可終歸這是你和皇帝兩個人的事情,第一步你就先低頭,日后豈不是全要你低頭?!?/br> 做父母的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好,年輕人總?cè)菀鬃屒閻蹧_昏頭腦,但晉陽王妃這種過來人思量的多,她尋思著皇帝還能往晉陽下圣旨,那就是在和阿鈺鬧脾氣。 年輕人鬧脾氣正常,但這脾性不能這么慣著。 姜鈺摟著晉陽王妃的胳膊:“母妃,他真的很好的?!?/br> “你已經(jīng)說過了,母妃知道她很好,阿鈺啊,咱們是姑娘,聽你父王的,矜持點(diǎn)。” 姜鈺哦了一聲,垂頭喪氣的回自己院子。 屋子里汀菊正坐在繡墩上跟著如梅學(xué)繡花樣,見姜鈺愁眉苦臉的湊過來道:“郡主,不是說殿下圣旨來了嗎?” 姜鈺嗯了一聲。 汀菊好奇的問:“殿下寫什么了?” 如梅見她這副樣子就知道沒什么好話,瞪了汀菊一眼,給姜鈺倒茶:“郡主莫傷心,殿下心里有你的。” 姜鈺抿了口茶,罵道:“混賬混賬,欺負(fù)我,不就是想讓我主動低頭嗎我......?!?/br> 幾個小丫頭眼巴巴的看著她,姜鈺哼了聲:“我再等幾日,等幾日他再不來消息,那我就自己去找他?!?/br> 第121章 ... 幾個丫頭:“......。”還以為郡主能發(fā)什么狠呢。 姜鈺這幾日心神不寧, 晉陽王見她每每走路都要發(fā)呆, 暗嘆自己之前怎么走眼覺得她能擔(dān)起晉陽的重任,這好在是個女孩, 這要是男孩, 也是爛泥扶不上墻。 徐礪不來消息,她懸著心,來了張空白圣旨,她這心懸的更厲害了。 晉陽王編的故事散播出去, 晉陽世族的小姐都想請她參加宴會,都被她以身體不適推辭了。 “長姐?!?/br> 一身白衣窄袖的姜勛從外面走進(jìn)來,頭發(fā)上不知何時落了一片枯黃的樹葉, 姜鈺笑意盈盈的上前為他摘掉樹葉, 捏給他看:“忙什么呢?頭上落了樹葉都不知道?!?/br> 姜勛盯著姜鈺欲言又止。 姜鈺坐在椅子上,笑著問:“怎么了?” 姜勛湊到她身邊, 面露糾結(jié):“長姐, 有一事,不知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 他這些日子跟著晉陽王處理政務(wù),姜鈺以為是晉陽的問題,不以為意:“你覺得當(dāng)講那就當(dāng)講?!?/br> 姜勛斟酌一番, 拱手道:“那弟弟告退了?!?/br> “哎。”姜鈺看著姜勛的后背:“你這孩子, 怎么這么別扭呢?!?/br> 姜勛腳步頓了頓, 轉(zhuǎn)身道:“長姐......?!彼欀紦项^:“哎?!?/br> 姜鈺半瞇著眼:“可是父王不許你說?” 姜勛欲蓋彌彰:“不是?!彼麚u著頭:“父王只是讓我自己想想這事能不能和你說。” 他糾結(jié)成這個樣子,必然是他要說的事她聽了會不高興。 她聽了不高興的,必然與徐礪有關(guān)。 姜鈺冷喝一聲:“說?!?/br> 姜勛抬頭挺胸:“各封地藩王都已經(jīng)收到新帝圣旨, 明年正月十五,入朝朝賀。” “晉陽呢?” 姜勛搖頭:“父王在京城的探子打探到定南王府有意將淑淳郡主嫁給新帝,京城現(xiàn)在四處都在傳,淑淳郡主可能是他們的皇后。” “胡說八道,淑淳郡主是哪里冒出來的?!?/br> “是定南王府的嫡出郡主,芳齡十五,聽說生的花顏月貌,冰雪聰明?!?/br> 姜鈺淡定道:“傳言不可信,便是真的,那也是定南王府的一廂情愿,都是那群閑來無事的大臣嚼舌根頭?!?/br> 殿下就算惱了她,也不會要娶別的女人。 “長姐,定南王府的淑淳郡主已經(jīng)入宮了?!?/br> “什么?” “新帝登基沒兩個月,定南王府的淑淳郡主便已入京,一直住在皇宮,長姐,新帝登基這么久,除了一張空白圣旨,什么都沒對你允諾過,定南王府送淑淳郡主入京,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京城人都在傳淑淳郡主是皇后了,他置長姐于何地。” 姜鈺斥道:“閉嘴,莫要聽風(fēng)就是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