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節(jié)
徐彬邁步往姜菱院子去,姜菱不喜歡他,二人成親后并未圓房, 后來姜鈺帶著晉陽王府的人離京,剩姜菱一個人,隨后晉陽王造反, 姜菱處境尷尬, 徐彬就更不敢逼她圓房了。 屋內(nèi)姜菱正抱著膝蓋坐在窗邊的榻上,目光看向外面, 有些呆滯。 徐彬喚道:“阿菱?!?/br> 她嗯了一聲, 半晌才扭頭對著徐彬扯了扯嘴角。 徐彬走過去坐在她的身側(cè),笑著問她:“在看什么?” “閑著無事,看看院中的景色,殿下今日不忙嗎?” “不忙, 陪陪你, 我讓人端了飯來, 你吃一些好不好?!?/br> 姜菱搖頭:“不用了,我沒什么胃口?!?/br> 徐彬哄她:“那也不能不吃啊,餓壞了身體怎么辦?” “橫豎, 也沒有人在意我。” 姜菱下巴抵在膝蓋上,徐彬道:“誰說沒人在意你......?!?/br> 他正要說他在意,就見姜菱眼淚向下掉,他心里一慌,手忙腳亂的拿帕子給她擦眼淚:“你別哭啊,阿菱,我?guī)愠鋈ド⑸⑿暮貌缓茫▓@的西府海棠開了,你以前不是說過喜歡嗎?東大街河里新添了幾個畫舫,許多小姑娘都愛往那里去,我前些日子命人在府里搭建了幾個戲臺子,你喜歡聽戲,我把京城最好的戲班子請回來唱給你聽,好不好,阿菱,別哭了,你喜歡看什么,我都帶你去?!?/br> 姜鈺偏頭,眼淚順著臉頰往下掉,面色平靜:“我父王母妃不要我了,父王命人帶兵攻破寧城,請奏陛下,讓長兄回晉陽,卻獨獨把我留在了這里,王妃都知道病重換長兄回去,我母妃卻對我不聞不問,他們都不要我了,獨我一個人,刀懸在脖子上,不知何時會落下來?!?/br> 她唇色發(fā)白,扯著嘴角苦笑,徐彬心疼,看她纖細的身體,想把她抱在懷里,手伸出去,又縮了回來。 最終還是小心翼翼的把她摟在懷里:“阿菱,我要你,有我在,那把刀不會落下來,我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你的長兄也不會不要你,你嫁給我的時候,他還威脅我不能欺負他的寶貝meimei,他會帶人打上門來,他不是故意留你一個人在這里,他也是沒辦法?!?/br> “阿菱這么好的姑娘,怎么會沒人要呢,能娶你,是我的福氣?!?/br> 他手輕輕的拍在姜菱的背上:“阿菱,我從小到大,比不得上面的兄長受父皇重視,比不得下面的弟弟受父皇喜歡,我努力想要得到父皇的認可,卻總比上太子皇兄,我處處受挫,唯有你,讓我覺得老天有多厚待?!?/br> 他覺得姜菱就是老天賜給他的,他們都是庶出,同病相憐,他和姜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徐礪的營地駐扎在寧城外,和姜鈺耗著,姜鈺知道他就是嚇唬嚇唬自己,兩軍僵持這么久,正經(jīng)仗沒打過一次,卻被外面人傳的神乎其乎。 晉陽王世子,料事如神,猜測好太子會帶人攻城,一早命投石手準備好,隨時待命攻擊,城中更是設下多處陷阱,只等著太子的人進來,就一網(wǎng)打盡。 太子運籌帷幄,知道晉陽王世子在城內(nèi)設下埋伏,每次都在城門外面誘敵出去。 總之姜鈺與徐礪的這場持久戰(zhàn)被外面?zhèn)鞯木褪且粓鰪娕c強的碰撞。 姜鈺在寧城內(nèi),閑來沒事做就給百姓洗洗腦,她能說會道,黑的都能說成白的,又慣會做好事,扶老爺爺過大街,替被將士欺負了的小姑娘出氣,有兵將憋久了,出來sao擾小姑娘,被姜鈺捉到了都會當著百姓的面抽鞭子,她在寧城的威望極高,已經(jīng)好幾十個老奶奶瞧見她就拉著她的手要把孫女嫁給她了。 她性子和善,走在大街上,有那大膽的姑娘還會把手帕往她身上扔,看她懵逼的臉色,那些小姑娘就會興奮的跳起來。 姜鈺來之前,寧城到處都是百姓哭喊聲,百姓更是緊閉房門不敢出屋,姜鈺到了這里之后,大白天的,許多腿腳不便的老爺爺都敢跑出來摸兩把牌玩了。 姜鈺手里轉(zhuǎn)著毛筆,開始給太子殿下寫信:“思郎、念郎、夢郎、憶郎郎不知,郎心似鐵,怨妾、恨妾、逼妾、迫妾妾不悔,妾心如初?!?/br> 徐礪的營帳距離寧城并不遠,姜鈺命李跡把信送過去,李跡本就是徐礪送給姜鈺的,現(xiàn)在雖在姜鈺身邊保護姜鈺,仍然可以暢通無阻的出入太子營帳。 徐礪看著姜鈺寫給自己的信,拳頭捶在案桌上。 他與姜鈺在此僵持了兩個月,距離姜鈺離開京城已經(jīng)九個月,那個口口聲聲說過回晉陽看母妃,母妃沒病就會立馬回京重新投入他懷抱的世子,騙了他。 明明離得這樣近,她卻不愿意來見他。 思郎、念郎、夢郎、憶郎。 他的世子還是像從前一樣嘴甜,會說好話哄人,如果不是寧城城內(nèi)糧草快要用盡的話,他都要信了她的鬼話。 他給姜鈺回信,寫了好幾頁質(zhì)問她的話,她生辰前夕,他寫信給她讓她出來,想替她慶祝生辰,她沒有消息。 至今糧草快沒了,才寫信說她的心思如初。 徐礪沉著臉,把那些紙扔進火里,最終只寫了兩個字,來否? 他的信短,姜鈺給他的回信更短。 否。 充當二人信使的李跡這回回去沒有再給姜鈺帶信,姜鈺一個人坐在城守府中,盯著面前的城防圖嘆氣。 章景明神色匆匆的走進來,道:“世子,不好了?” 姜鈺急忙問道:“怎么了?” “今日是太子殿下親自帶兵前來,弓箭手不小心,太子殿下被射傷了?!?/br> 姜鈺皺眉道:“我不是說了做做樣子就可以了嗎?等太子殿下的人真的攻城再打,怎么還射傷了太子殿下,這弓箭手都是些什么人,怎么這么笨啊?!?/br> 章景明微怔,似乎沒想到她會如此失態(tài),道:“戰(zhàn)場上刀劍無眼?!?/br> “你瞧見他傷了嗎?傷哪了?” “太子殿下倒下去時,我遙遙看了眼,是胸口?!?/br> 姜鈺嘶了口氣,她躺在床上,心里不安穩(wěn),他是太子殿下,那么多人護著他,怎么就射中了他呢。 他這是故意使苦rou計,讓自己心疼呢。 她閉了閉眼睛,她不能出去,去了可能就回不來了。 因太子殿下受傷,朝廷的軍隊沒有再來sao擾寧城。 姜鈺煎熬了三日,還是沒忍住讓李跡給徐礪送信,順帶看一看徐礪的傷勢。 李跡被拒之門外。 她聽說太子殿下傷重,連營帳都向后撤了十里地。 她知道他在等她,明知道這是他故意的,還是老老實實的裝扮一番去找他。 他連這一招都用上了,她再不去見他,怕就真要惱了。 聽她說要去見徐礪,楊正祥頭一個不同意。 姜鈺道:“舅舅,這么久過去了,你應該瞧出來太子殿下無心攻打?qū)幊牵F(xiàn)在寧城糧草快沒了,我去同他求和,看看能不能讓他退去惠州守幾日?!?/br> 楊正祥道:“這怎么成,你身份尊貴,萬一被人扣下了怎么辦,太子殿下雖沒有真正攻打過寧城,可就是這么耗著,生生把我們的糧草耗盡,不知是有計劃,還是無心插柳?!?/br> “舅舅,我了解太子殿下,他這樣,就是為了讓我們知道他無心攻城,想與晉陽求和呢?!?/br> “既然如此,那舅舅去談判吧?!?/br> 姜鈺:“......?!笔裁?,太子是等她去呢,舅舅去了有什么用。 姜鈺無奈道:“舅舅,我真不會有事,你難道沒聽過傳聞,我跟太子殿下有些私情嗎?” 楊正祥愣了愣,恍然明白為何姜鈺每次都那么相信太子殿下。 他看向姜鈺的眸光閃了閃,姜鈺道:“舅舅,他受傷了,我不去看他,他要鬧脾氣的?!?/br> 她笑的一臉寵溺,仿佛是對一個孩子的縱容。 “他呀,別的都好,就是有些離不開我,我不過去,怕他哭鼻子。” 姜鈺揚著下巴,特自戀,楊正祥翻了個白眼,也不知是誰哭鼻子呢。 第106章 ... “萬一是詐呢?” 畢竟是一座城池, 戰(zhàn)場之上無私情。 姜鈺嘆了口氣:“舅舅, 他這是故意磨我呢,他知道我舍不得他, 寧城就在這里, 他性子果斷,要打早打了,不需要使這種卑鄙的手段把我扣下,若我真的被扣下了, 那舅舅不必管我,本就是我欠他的。” 楊正祥心中百感交集,他的大外甥雖然長相娘炮了點, 可性格真是十足十的爺們, 如今不僅喜歡男人,還說的這么坦然。 倒不是他瞧不上斷袖, 實在是......哎, 一言難盡。 “阿鈺,你和那太子殿下,誰在上面?!?/br> 姜鈺有有些錯愕,她舅舅的關(guān)注點, 怎么這么與眾不同。 楊正祥一看她那表情就知道了, 太子殿下他也是見過的, 和大外甥在一起,肯定是太子殿下在上面。 “算了算了,當舅舅沒問。” 他怕傷了姜鈺的心:“你喜歡就行, 你的這種感情,舅舅不懂,你自己思量清楚,他到底值不值你冒這個險?!?/br> 姜鈺玩笑道:“不然我在我胸口戳個窟窿,舅舅放出聲,便說我受傷了,咱們把他詐來,然后拿他去跟長興侯換惠州?!?/br> 楊正祥一瞪眼:“去,什么餿主意都能出?!?/br> 姜鈺嘿嘿笑:“舅舅都說了這是餿主意了,要攻城有千萬種方法,太子殿下身份尊貴,他的部下也不會允許他這么做的,舅舅放心,你別看太子殿下威風凜凜的,他到了我跟前就乖順的跟個貓似的。” 可不是乖的跟個貓似的嗎?為了見她,連自殘的事都能干出來。 坐在一旁的章景明狐疑道:“這耍小脾氣的事,真是太子殿下干出來的?” 這都不像他認識的那個太子殿下了。 姜鈺擔心徐礪,道:“我回來再跟你們說?!?/br> 章景明道:“要不,我陪你一起去。” 姜鈺挑眉:“也行啊,太子殿下身邊的將軍校尉大多都是見過你的,到時候你往他們軍營里一站,人家一看,嘿,死人到了他們軍營,直接就被嚇死了,咱們不戰(zhàn)而勝?!?/br> 章景明:“......?!?/br> 他不去了還不行嗎? 楊正祥愁眉苦臉的蹲在墻角,他的大外甥啊,那嫩汪汪仿佛能掐出水的小臉蛋,迷倒一片小姑娘的桃花眼,好吧,這樣子和男人在一起,確實只能在下面。 晉陽能如此順利的攻破寧城是占了先下手的優(yōu)勢,眼下太子殿下帶兵圍在外面,城中糧草不足,太子若不撤兵,這一仗就是遲早的事情了。 月朗星稀,姜鈺跟著??瞪钜荒_淺一腳的往太子殿下的營帳去,她穿著披風只露了兩個眼睛出來,過往的人見她打扮神秘,又是跟在??倒磉?,猜想是什么了不起大人物。 這邊剛下了場雨,泥土濕滑,姜鈺沾了一腳的泥,一點身為敵方世子的自覺都沒有,嘴上不停的調(diào)笑??担骸案9?,您老人家腿腳好啊,太子殿下來打仗都把你帶著,可見你在太子殿下心里的重要性啊?!?/br> ??敌χf:“小祖宗,你可別說話刺奴才了,奴才就是跟過來伺候太子殿下的,太子殿下心里誰最重要,您不清楚嗎?這都等著你呢,你再不來,我們的日子可都不好過?!?/br> 姜鈺扒拉下帽子,打探道:“太子殿下知道我要來,心情如何?” ??惦p手握在一起,搖了搖頭,意味深長:“殿下的心情奴才如今是揣測不到了,還是您自己去領會吧。” 要他揣測,殿下是干大事的人,怎么著也不像是會被女人迷了心智,圍城不攻,陪著人玩過家家。 今天我抓到你一個小分隊,明天你抓到我一個小分隊,你傷了我?guī)讉€人,我就傷你幾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