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二皇子躬身道:“德母妃身體微恙,四皇弟為德母妃祈福,已三月不沾葷腥。” 這么一解釋四皇子不忍殺生就是為母祈福,一片孝心了,皇帝面色舒緩,道:“起來吧。” 四皇子感激的看了二皇子一眼,皇帝對二皇子的表現(xiàn)也很滿意。 皇帝目光在幾個兒子身上過了一遍,便不再說話,狩獵正式開始。 姜鈺馭馬到太子身側,問道:“殿下去打獵嗎?” 徐礪看了眼她身后的徐煊和佟衛(wèi),道:“孤就不去了,你們去玩吧。” 姜鈺笑著說:“回頭臣若是獵到了好東西,孝敬給太子殿下?!?/br> 她臉上一團喜氣,徐礪笑了笑:“注意安全,遇到猛獸,莫要冒失?!?/br> 姜鈺細白的手腕勒住韁繩:“臣知道了,殿下等著臣回來,獵了狐皮給殿下做大衣,獵了虎皮給殿下做靠背?!?/br> 徐煊佟衛(wèi)幾人坐在馬上等她,就見小世子瀟灑的騎在馬上,笑意盈盈的對著太子說話,那神情,活像是外出打獵的丈夫誘哄在家等候的妻子。 徐煊等的不耐煩,騎馬先走了,佟衛(wèi)喊了姜鈺一聲,便追了上去,姜鈺調轉馬頭,連忙問了一句:“殿下,您有什么想要的,臣去給你獵?!?/br> 徐礪道:“安全回來就行了。” 姜鈺眉毛微揚,策馬對著徐煊等人追去。 徐礪目送姜鈺離開,向皇帝營帳走去,皇帝說有事要與他商量,估摸著是為二皇子封王一事。 本來二皇子出宮建府便該封王,只是皇帝那會不愛理會朝堂之事,恨不得連早朝都不上,什么事都推給太子,自然要讓太子有超然的地位,皇子身份尊貴,便是不封王也還是皇子,不如就讓太子繼承皇位后親自封幾位弟弟的王位。 只是陛下從去年開始漸漸關心朝中大事,這對余下幾位皇子是好事,這意味著太子不再一手遮天,他們可以慢慢獲得權力。 而太子,雖仍是陛下看重的皇子,到底在陛下心里,有了些隔閡。 姜鈺追上徐煊,幾人往草木茂盛的地方去,佟衛(wèi)開始叫囂:“世子,敢不敢與我比一比,誰射到的獵物多?!?/br> 姜鈺勒著韁繩停下來,纖長的手指放在唇邊,示意他不要說話。 佟衛(wèi)以為前方有獵物,從背后拿出一支箭搭在弓上,一動不動的等著獵物出現(xiàn),好一會也不見有獵物。 姜鈺笑著說:“就這樣,等會獵物來了,也像這樣不說話?!?/br> 佟衛(wèi)瞪大眼睛:“你什么意思,你耍我們?!?/br> “開個玩笑啦,放松放松,別緊張啊,佟小侯爺,你剛剛說什么來著,要與我比什么?” 佟衛(wèi)見她裝傻充愣,啐了一口。 他篤定姜鈺深藏不露,就是自那日章武殿露了一手后就再沒見她有什么出彩之處。 他們四個人走一起,路上遇到的獵物不夠分,姜鈺提議道:“不如咱們分開走吧,這樣黏在一起,人太多,獵物聞聲而逃?!?/br> 佟衛(wèi)喊道:“不行,你別想跑?!?/br> 姜鈺無奈道:“我犯什么法了要跑。” “那就與我們一起,也安全些?!?/br> 他打定主意要死死的黏住姜鈺。 姜鈺道:“如果不分開,我保證你們一只獵物都獵不到。” 這大話放的,徐煊滿臉不屑,佟衛(wèi)揚著眉毛:“你盡管試試看?!?/br> 姜鈺猛然揚鞭,飛奔出去。 徐煊二話沒說攆上去,佟衛(wèi)緊隨其后,身后跟著一群護衛(wèi),本來的狩獵,也變成了賽馬。 姜鈺甩不開那兩人,眼看著天色不早了,跑了這么會臉上出了薄汗,氣喘吁吁,再不動手,別說給太子殿下做狐皮大衣了,連圍脖都做不成。 不遠處草叢動了一下,姜鈺搭箭射了過去。 她并未停頓,繼續(xù)向前跑,身后跟著的護衛(wèi)去找獵物,徐煊和佟衛(wèi)追在后面,就見她看也不看,漫天放箭。 姜鈺勒著韁繩回頭看著徐煊和佟衛(wèi),王修遠估計去找獵物去了,就這兩人一路狂追自己。 姜鈺唇角上揚,臉上掛著似笑非笑的表情:“五殿下,佟小侯爺,可有收獲?” 徐煊和佟衛(wèi)一直追她,生怕跟丟了,回頭又要被這個小白臉嘲笑,哪來的功夫射獵物。 “姜世子,難不成你有收獲?” 他們一路跟著,姜鈺只隨意放了幾支箭出去,連看都沒看,怎么可能射到獵物,又不是陛下,隨便放一支箭出去,就有人奉上事先準備好的獵物。 姜鈺笑而不語,她身后的護衛(wèi)紛紛追了上來,手里提著獵物,一只兔子,一只野雞,還有一只狐貍。 佟衛(wèi)目瞪口呆,姜鈺事先也不知自己射的是什么玩意,這會看護衛(wèi)手里的獵物只有一只狐貍,正好傷了肚子,有些失望。 給太子殿下做大衣,肯定要用最完整的狐貍皮,不能有一點傷痕,這一只壞的太厲害了,算了,送給章景明好了。 至于兔子和野雞,正好晚上拿來烤著吃。 “這真是你射到的?” 他一臉姜鈺肯定作弊了的表情,姜鈺懶得搭理他,要不是為了自己放的那句跟著自己他們倆不會射到一只獵物的大話,她也不至于一只好的都射不到。 她瞇著眼沒好氣道:“難不成是你射的?” 佟衛(wèi)噎了一下,問:“怎么射的?” 姜鈺沒理他,佟小侯爺臉皮都不要了:“怎么射的,說嘛說嘛?!?/br> 姜鈺噗嗤笑了一聲:“我若不說,小侯爺下一句是不是就是你奶奶的姜鈺,咱們打一架吧?!?/br> 佟衛(wèi)撓了撓頭:“大家都是兄弟,你也教教我們啊,我看你都沒瞄準,怎么射?還有上回打掉我的箭,跟我們說一說?!?/br> “佟小侯爺,你騎射功夫已經很好了,只是我們擅長的不一樣,我們晉陽山多,這種狩獵場隨處可見,我這是從小練出來的,不過像你們射的死靶子我不會射,我擅長射活物,會跑會動的才能射?!?/br> 她說的都是實話,射箭靠的就是手感,射活物得心里有個預判性,預判準,手法準,就沒有射不準的。 徐煊看向姜鈺的眸子有些欣賞,佟衛(wèi)連連稱奇,還有射不準死靶子專會射活物的。 第30章 、第30章 ... 雖然不知姜鈺說的是真是假, 但佟衛(wèi)知道姜鈺騎射比自己厲害, 練射箭靶子本就是為了能夠射到活物,姜鈺射活物這么準, 自然是比自己厲害。 “沒什么特殊法子嗎?” 姜鈺嗤笑一聲:“這世上哪有什么特殊法子, 唯有勤奮多練可破?!?/br> 她一身黑色窄袖騎裝,干凈利落,唇角微揚,眼角翹起, 右手把玩著箭羽,頗有指點江山的豪邁:“少年人啊,莫要浮躁, 事事爭第一, 每個人都有所擅有所不擅,只要你自己相信自己, 心里有個目標, 便沒有不成的。” 徐煊看她那張揚的姿態(tài),眸中帶了一絲冷笑,神情淡漠:“你這些道理怕是從我皇兄那里學來的吧,不過你學的不像, 我皇兄是腹有詩書, 內在修養(yǎng), 而你......呵?!?/br> 姜鈺:“......?!?/br> 呵是什么意思? 她抬頭挺胸,一臉得意:“太子殿下本來就是最厲害的,我也崇拜太子殿下。” 徐煊噎了一聲, 這感覺就像是炫耀自家兄長厲害被堵了回來,你兄長厲害關你什么事?我也覺得你兄長很厲害,又不是你,有什么好炫耀的? 姜鈺雖然還是一副吊兒郎當不著調的樣子,徐煊卻不敢再輕視她,比起初入京城的小心翼翼,顯然是如今這個試探了所有人底線之后齜牙咧嘴的姜鈺更有趣。 他淡淡瞥了姜鈺一眼,調轉馬頭揮鞭向東跑去,姜鈺挑了挑眉問佟衛(wèi):“佟小侯爺不跟上嗎?” 佟衛(wèi)開口道:“你奶奶的姜鈺?!?/br> 姜鈺蹙眉,她又怎么招惹這位佟小侯爺了,佟衛(wèi)接著道:“以后別叫我佟小侯爺,旁人叫我佟小侯爺,我覺得是敬稱,到了你嘴里,總感覺是一種蔑視?!?/br> 姜鈺手摸著下巴:“那叫什么?” 佟衛(wèi)哼了一聲,馭馬去追徐煊。 姜鈺嘆了口氣,這群孩子可真難伺候。 出來一趟不能空手而歸,徐煊和佟衛(wèi)繼續(xù)找獵物,姜鈺帶著自己的護衛(wèi)回營帳。 營帳這邊留了一些文臣和世家女眷陪著陛下看戲,劉貴妃剛剛復寵,陛下有心彌補她,此次出行皇后娘娘奉詔留守后宮,帶了劉貴妃和幾位低位妃嬪出來。 這會劉貴妃和陛下坐在正中央,場上有一紅衣長袖女子踩在一張打鼓上,面上遮著紅紗,只露了雙靈動的眼睛和光潔的額頭,四面環(huán)著小鼓,蓮步輕移,戰(zhàn)鼓聲響,陛下看的津津有味。 姜鈺上前對著皇帝行禮,皇帝笑著說:“回來了,可射著什么好東西了?” 姜鈺不好意思的垂首:“微臣只射了些小野味,怕是連肚子都不能填飽?!?/br> 皇帝樂道:“你這小世子肚子不大,吃的倒是不少,回頭若是不夠,到朕這里來取?!?/br> 姜鈺連忙跪下道謝。 坐在皇帝坐下手的宜春公主對著姜鈺微微含笑,喚道:“世子。” 姜鈺向她走了兩步,躬身行禮:“公主有何吩咐?” “我瞧著五皇兄與你是一起出去的,怎么你回來了,卻不見我五皇兄?” 宜春公主近來氣色比初見時好了許多,面色紅潤,更添了女兒家的嬌俏。 姜鈺回道:“五殿下與佟小侯爺去找獵物去了,想來是要多打一些,給公主做圍脖?!?/br> 這是姜鈺的個人審美,她就覺得冬天姑娘家戴個雪白的圍脖好看。 宜春公主笑著說:“只怕是世子打的獵物比他們倆多,他們倆個才多耽擱了些時候?!?/br> 劉貴妃似笑非笑的看向這邊,姜鈺被那目光看的滲的慌,劉貴妃做事向來讓人摸不著頭腦,可別再當眾說出什么自己與公主有一腿的話出來。 姜鈺對宜春公主行了一禮,隨著宮人找到了自己的座位。 鼓上女子甩動水袖,纖腰裊娜,衣帶輕揚,皓腕翻轉,本在說話的大臣目光漸漸被她吸引過去,徐礪無意之中瞥了姜鈺一眼,見她支著下巴正看得入迷,指尖捏著精致的糕點往嘴里塞。 真是走到哪里都不忘了吃。 姜鈺感覺有人在看自己,順著視線看過去,見是太子殿下,咧著嘴,露出一口白牙。 徐礪端起茶盞,輕抿一口,因地位尊貴,自幼就不喜言笑,旁人也不敢在他面前放肆,也就這小世子,臉蛋一點嬰兒肥,兩個小酒窩,笑起來一團喜氣。 想摸。 絲竹之聲悠揚,那女子掐著蘭花指向陛下望去,眉心輕蹙,眸中帶淚。 皇帝微怔,目光突然變得激動起來,貴妃輕笑,附在皇帝耳邊道:“陛下,她是陵江縣縣丞之女,名喚云新菱,臣妾第一回 見她,便覺得她面善,似是從前見過一般?!?/br> 女子從鼓上下來,躬身正打算退下去,劉貴妃對她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