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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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鮮衣怒馬 宋如錦搬了張繡凳, 坐到宋如慧的身邊,好奇地打量她的肚子, “jiejie, 小皇子多大了?” 劉氏輕輕拍了她一下,“不許再喊jiejie, 該改口叫娘娘了?!?/br> 宋如錦知道劉氏是為了她好, 畢竟宮中人多眼雜,稱呼雖是小事, 被人捏住了當(dāng)把柄也不妥。 于是聽話地改口:“娘娘?!?/br> 宋如慧溫婉笑道:“都是自家人,不必拘禮。”她拉著宋如錦的手放到腹部, 神色柔和, “已經(jīng)四個多月了, 也不知道是皇子還是公主。” 宋如錦都不敢用力,輕輕地碰了碰,立馬驚奇道:“小殿下動了一下?!?/br> “太醫(yī)說, 這是孩子在打嗝兒呢。再過一段時間,就能伸手踢腿了?!闭勂鸶怪谐鮼碚У降纳? 宋如慧的目光柔軟如云。 劉氏道:“最好還是生個皇子……不是說公主不好,但總歸是生下皇長子,更穩(wěn)妥一些?!?/br> “我省得。”宋如慧輕點了一下頭, “我倒一直忘了問,祖母怎么突然就病重了?” “說出來也怕污了娘娘的耳朵?!眲⑹蠈⒗戏蛉藟鄢侥侨盏那榫凹?xì)細(xì)道來,唏噓道,“越氏也當(dāng)真膽大, 外頭生的野種也敢誣賴到侯府來?!?/br> “爹爹一定氣壞了吧?”宋如慧輕輕抿了抿唇,竟沒忍住笑了出來。 “可不是。侯爺惱得很,這兩日都不愛待在府里,總覺得旁人在背后指點他笑話他。前幾日還打發(fā)了不少仆從去了莊子,就怕他們把這事兒傳揚(yáng)出去了?!?/br> “不管怎么樣,娘少了一個庶子,總歸是好事。”宋如慧躺久了覺得腰酸,直起了身子,下了美人榻,“旁人笑話爹爹也礙不著娘的事,娘反倒少了一個姨娘礙眼?!?/br> 若不是這事兒把老夫人氣病了,宋如慧還挺樂見其成的。 宋如錦跟著站了起來,扶著宋如慧在殿內(nèi)走了走。宋如慧將手臂別到身后撐著腰,問道:“meimei近來如何?” “一切都好,每日除了讀書便是照顧祖母吃藥。”宋如錦說著忽又想起一事,“娘娘還記得我房里的暗香嗎?二叔叔看上了她,還找去她家,讓她父兄逼她當(dāng)姨娘,得虧逢了國喪,要不然暗香就被討去當(dāng)妾了?!?/br> 宋如慧娥眉微蹙,“把侄女的屋里人討了當(dāng)姨娘……這種辱沒家風(fēng)的事也做得出來。” “要不娘娘下一道懿旨,不許二叔叔納暗香為妾?”宋如錦本是隨口一說,哪知道越想越覺得有道理,“娘娘是中宮之主、一國之母,二叔叔雖是長輩,但也是臣子。從來君為臣綱,娘娘若是下了懿旨,二叔叔自然不得違抗?!?/br> 宋如慧不禁笑了:“meimei也是念過書讀過宗學(xué)的人,可知道陟罰臧否,不宜異同——我今日若管起了這個臣子納妾的事,那日后再有臣子討姨娘,我該不該罰?若有臣子夫妻和順恩愛,我該不該賞?” “自然是應(yīng)該的……只不過實在是太麻煩太瑣碎了?!彼稳珏\思忖半晌,道,“不應(yīng)是中宮所為?!?/br> 宋如慧便是一副“孺子可教”的神色。 “錦姐兒顢頇,還是要娘娘多多提點?!眲⑹闲牢康乜粗L女,又走上前戳了戳宋如錦的額頭,“清官尚難斷家務(wù)事,以后就別拿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打攪娘娘了?!?/br> 日頭愈盛,很快就到了正午。殿外有宮娥道:“娘娘,陛下請您一道用午膳。” 劉氏依依道:“娘娘萬萬珍重,我們就先告退了?!?/br> 宋如慧輕輕頷首,“蘭佩,去送送娘和meimei?!?/br> 此刻正是日頭最毒的時候,蘭佩替母女二人撐著油紙傘,擋住灼灼的日光。劉氏見附近宮道寬闊,四圍無人,便問她,“你常在娘娘身邊伺候,我問你,陛下待娘娘究竟如何?” 蘭佩是忠勤侯府的家生子,當(dāng)年和紉秋一起被劉氏挑中,送到宋如慧身邊當(dāng)貼身婢女,此刻自然知無不言,“婢子覺著,陛下待娘娘挺不錯的,旁的不說,鳳儀宮是宮里頭一個用冰的,別的宮里現(xiàn)在只能搖扇子納涼?!?/br> 劉氏又道:“可我瞧著,娘娘總是神色倦倦的,提不起精神來?!?/br> “夫人多慮了,這時節(jié)本就容易讓人困乏,再說娘娘還懷著身子——幾個月前,娘娘沒孕的時候就好好的?!碧m佩娓娓道,“陛下也心疼娘娘,這幾天到處都是蟬鳴聲,擾著娘娘休息,陛下就命人把那些蟬都粘了,還不讓我們告訴娘娘?!?/br> 劉氏放下了大半的心,正好到了宮門口,她轉(zhuǎn)身囑咐道:“小心照看娘娘,若缺銀子打點,盡管來信管家里要。” 蘭佩收了油紙傘,正打算往回走,聞言不免笑道:“瞧夫人這話說的,娘娘位居中宮,還能短著吃用不成?” 劉氏帶著宋如錦坐上馬車,慢悠悠地朝侯府駛?cè)?。車輪轆轆行遠(yuǎn),劉氏隨口問道:“二老爺找到暗香家里的事,怎么沒聽你提過?” 宋如錦掀開車簾看外面的風(fēng)景,“國喪當(dāng)頭,二叔叔又不可能強(qiáng)納了暗香?!?/br> “可是再過兩個月,國喪就過了,屆時二老爺還想納暗香做妾,你當(dāng)如何?” “暗香又不愿意當(dāng)姨娘,總沒有牛不吃水強(qiáng)按頭的道理?!彼稳珏\認(rèn)真地考慮了半晌,又接著說,“若那時二叔叔還對暗香存了心思,我就把暗香配出去,嫁個正經(jīng)人家?!?/br> 劉氏沉吟,“這也是個法子??墒清\姐兒,你要知道,這件事的根源并不是暗香,而是你的二叔叔。你匆忙把暗香許出去,倘若挑不到什么好人家,反害了暗香一輩子?!?/br> “可二叔叔是長輩,我能有什么辦法……”宋如錦苦惱地皺著眉,“除非……分家?” 劉氏贊許地點了點頭,“二房畢竟和我們隔著一層,終有一日是要分出去單過的,這會兒他們?nèi)悄悴煌纯?,你不想搭理就不用管,若果真生氣,鬧起來也無妨,總之怎么遂意稱心怎么來。” 系統(tǒng)“哇”了一聲:“宿主,你娘親真是個爽利人?!?/br> 正說著,馬車后面?zhèn)鱽砹藘删浜奥暎骸板\meimei,錦meimei……”隨后一陣馬蹄聲由遠(yuǎn)及近,馬車的軒簾被風(fēng)吹起,徐牧之的臉出現(xiàn)在了旁側(cè)。 宋如錦奇道:“世兄怎么在這兒?” 徐牧之正騎著一匹棗紅色駿馬,偏著頭笑道:“剛從國子監(jiān)出來,正打算回府,聽見馬車上有meimei的聲音,就追過來了?!彼噹镱^望了兩眼,見劉氏也在,便側(cè)過身拱手行了一禮,“給世伯母問好?!?/br> 鮮衣怒馬少年時??∶夹弈總?cè)首含笑的模樣,就像霞光一樣耀眼。行止灑脫,言辭爽朗,又不失禮數(shù)。 劉氏心下很是滿意。 宋如錦扶著車軒,見徐牧之額上汗津津的,便道:“天氣熱,世兄慢些走,仔細(xì)別中了暑氣。” 她今天穿著藕粉色直領(lǐng)羅衫,外罩一件紗質(zhì)褙子,一字型的鎖骨若隱若現(xiàn),徐牧之不經(jīng)意地掃了一眼,手上的動作便滯住了,馬匹怠惰,漸漸慢了下來,待徐牧之反應(yīng)過來,已經(jīng)落后馬車好一段距離。 徐牧之連忙策馬揚(yáng)鞭追了上去,一邊用衣袖擦了擦臉上的汗,一邊傻傻笑道:“不妨事。” 細(xì)細(xì)算起來,他已經(jīng)五個多月沒見過宋如錦了,現(xiàn)在能在路上多看兩眼也是好的——他才不慢些走呢! 宋如錦便遞了一張帕子過去,“給世兄擦汗。” 徐牧之的心跳又慢了一拍,連忙把帕子接過來,胡亂擦了把汗,疊好帕子塞進(jìn)了衣襟。 “meimei清減了。”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太久沒見,他總覺得宋如錦的臉頰瘦了不少。 宋如錦據(jù)實以答:“家中祖母病著,心里總是記掛,不自覺就消瘦了。” 徐牧之忙說:“我家還有不少上好的藥材,待會兒就送到侯府去。”順便還能在侯府坐那么一時半刻。 可惜宋如錦不明白他的意圖,婉拒道:“那倒不用,皇后娘娘已賞了對癥的補(bǔ)藥。” 徐牧之心中失落,但依舊關(guān)切道:“那meimei記得替我向老夫人問好?!?/br> 宋如錦點頭應(yīng)承下來。 再過一個岔道,兩人就不再同路了,徐牧之遲遲吾行,“meimei,什么時候得空……來我家做客?”他唯恐單這一句話吸引不了宋如錦,所以又急急地添了一句,“我讓芙妹做點心給你吃?!?/br> 宋如錦果然點了點頭,“這幾日都行?!?/br> 徐牧之下意識便說:“那擇日不如撞日……”想到劉氏還在,又匆匆忙忙地改口,“meimei看著辦吧,哪一日都成?!?/br> 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 宋如錦回頭看了眼母親,見她沒有反對的神色,便同徐牧之約定,“那明天我下了宗學(xué)就去,世兄記得給我留午膳?!?/br> 徐牧之鄭重點頭,“好,就和meimei說定了?!?/br> 作者有話要說: 牙牙我們走扔了1個地雷投擲時間:20180228 17:21:30 小可愛來了扔了1個地雷投擲時間:20180228 22:37:44 謝謝兩只壕天使~~ 第31章 帝王家事 禁中的太液池占地極大, 水面上芙蕖花亭亭玉立,淺淺淡淡的粉色一點點泛出了花瓣, 一陣風(fēng)吹來, 碩大的花朵便左搖右擺,互相推搡。蜻蜓繞著花莖上下翻飛, 蓮葉相連, 一眼望不到盡頭。 繞過一一風(fēng)荷舉的芙蓉浦,便到了翰宸殿偏殿。端平公主一眼看見了宋如錦, 待她走近了便問:“出什么喜事了?滿臉都帶著笑意。” 宋如錦下意識地摸了摸臉,“有嗎?” 端平公主如今好學(xué)上進(jìn), 手上還捧著一冊書在看, 沒再追問下去, 只道:“待會兒下了學(xué),一起去長春宮用膳吧。” 自從先帝駕崩,端平公主就隨母妃遷出了景陽宮, 住進(jìn)了禁庭西北角的長春宮。吃穿用度,亦不能同以往相匹了。 宋如錦搖了搖頭, “我昨日已和徐世兄——靖西王世子約好,今日去王府做客?!?/br> “噢,我知道了?!倍似焦黝D時恍然大悟, 把書冊卷起來指著宋如錦,“我說你今日怎么一直掛著笑,原來是要去見徐世子……” 她話音還未落,宋如錦就一把搶過她手上的書, 攤開來按在她的臉上,面紅耳赤道:“不許胡說?!?/br> 端平公主把宋如錦的手從書上扒拉下來,佯裝慍惱,“你現(xiàn)在膽子大了,眼里還有沒有尊卑?” 宋如錦嘻嘻笑道:“自然是知道公主殿下寬宏大量,不會怪罪于我,才這般膽大妄為?!?/br> 一旁的謝昱卿正斂眸練字,聽見兩人嬉笑打鬧的聲音,眼中劃過些微的羨慕。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羨慕什么,羨慕宋如錦能去靖西王府做客?好像又不是。她心底欽羨的似乎僅僅是宋如錦放開了笑的模樣,那般鮮活,無所顧忌。 但很快那丁點異樣的情緒就不見了,她背脊挺得筆直,執(zhí)筆的時候,側(cè)顏端妍美好,晨光透窗而入,將她整個人籠在光輝里,貞雅寧和的世家貴女,就像仕女圖上博古幽思的嫻靜美人。 母親已給她挑了夫婿,是靖國公的世子周桓——儀表堂堂,年少有為,會是她的良配。 端平公主又和宋如錦聊了起來,“你知道我的大皇姐昌平長公主嗎?聽說陛下想給她賜婚,她拒不肯受,說先帝尸骨未寒,為人子女,不應(yīng)婚嫁。但你也知道,皇室一向以月代年,說是守孝三年,其實守三個月就夠了?!?/br> 端平公主說得有些累,將幾張宣紙折起來當(dāng)扇子扇風(fēng),身后的婢女頗有眼力見地走上前,替她倒了一盞茶。 宋如錦見她說一半不說了,急忙問道:“那后來呢?” 端平公主看了看四周,壓低了聲音,“陛下先時就對六皇兄多有忌憚,此刻自然也看不慣大皇姐——昨晚在勤政殿,大皇姐說她要為父皇守孝三載,三載之后再論婚事,陛下當(dāng)即下旨,把大皇姐打發(fā)去了皇陵,無召不得回京?!?/br> 這份旨意闔宮上下都挑不出錯來。你不是要守孝嗎?好,讓你守,去皇陵守??茨汶x了花團(tuán)錦簇的盛京城、金玉滿堂的公主府,到離京千里的皇陵過幾年清苦日子,還敢不敢嘴硬。 宋如錦想起一向穿紅衣戴金釵、恣意朗笑的昌平公主,總覺得這樣的人應(yīng)當(dāng)長伴精舍美婢,長見駿馬華燈,長賞煙火梨園,實在難以想象她著素服守皇陵的模樣。 “太后娘娘怎么不攔著?” “母后倒是想攔著……可母后畢竟不是陛下的生母,陛下能尊她為太后,已然仁至義盡了,又如何會聽她的話?就連六皇兄,也被草草封王,即刻便要開府別居?!倍似焦髡f著說著便惆悵起來,“哪怕是我,都覺得自己跟無根浮萍似的,不知道將來會落在哪里。” 宋如錦這才發(fā)現(xiàn),這幾日上宗學(xué)都不曾見過梁安。再想到兩個月前,自己還去他宮里偷偷摸摸地找櫻桃,頓時覺得世事恍然若夢。 端平公主嘆了口氣,“你瞧著我們公主前呼后擁,身份尊貴,當(dāng)真論起來,還不如你這個侯府姑娘自在呢?!钡降啄隁q尚小,才憂愁了一會兒,又釋懷了,“最慘不過是遠(yuǎn)嫁和親,也沒什么好怕的?!?/br> 這時,教書的先生來了,兩人遂不再交頭接耳,端正坐好,專心聽講。 夏日景明,日光懶洋洋地灑在鳳儀宮的窗牗上,仿佛給木質(zhì)的窗戶板鍍了一層金子。蘭佩推門進(jìn)來,“娘娘,聽說太液池的荷花都開了,咱們?nèi)タ纯窗?。總這么坐著躺著,對小殿下也不好?!?/br> 宋如慧忖了半晌,還是點了點頭。 一主一仆朝太液池走去,行經(jīng)勤政殿,宋如慧下意識地頓住了腳步。 蘭佩小心翼翼道:“娘娘,要不進(jìn)去瞧一眼陛下?” 宋如慧在原地立了一會兒,日光照著她的赤金鳳首銜珠步搖,映著她的容色明麗如花,她遲疑了許久,終于道:“也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