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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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錦牽著meimei的手,默默地在站在原地,心頭涌起一股說不清的難堪。 嘉敏有些害怕,晃了晃他的手,問道:“哥哥,你還好么?” “嗯?!壁w錦點了點頭,覺得自己挺可笑的,白費了心機,最后什么也沒得到,反倒被皇叔給警告了一番。他想了許久,又道,“我們回去吧?!?/br> 嘉敏只好又跟著兄長一塊兒回去了??墒钦f實話,她并不喜歡這皇宮里頭。便是只在邊上待著,都叫她覺得難受。 趙錦又如何會好受呢。但凡父母尚在,但凡身邊有個依靠,他也不會淪落到要看一個太監(jiān)眼色的地步。若是能安穩(wěn)度日,他又何苦在這兒討皇叔的嫌。趙錦從不覺得自己哪兒差了,皇上既已駕崩,新皇遲早都是要立的。與其擁護那些本來就有權(quán)勢的,不如將他這個沒牽沒掛扶持上去,對各方都好。 可惜,看皇叔那樣子,似乎是瞧不上他。 趙錦站在原地,盯著趙煊離開的方向出神。 忽得,他又見到一人攔住了皇叔。趙錦當(dāng)即上了心,仔細(xì)地看了起來。 那人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jì),生的瘦削,可身量卻高,只比皇叔矮一點。趙錦原本以為,皇叔會不耐煩同他說話,卻不曾想,皇叔竟然真的停了下來,同他說了許久。 趙錦自是萬分驚訝。他認(rèn)得這人,似乎是成王府的世子。皇家里頭,無父無母的除了他和meimei,便只有眼前這個成王府世子了。只不過,同人不同命,他們兄妹倆即便依靠著皇叔,依舊對府上的事兒還糊涂著。那趙鐸,稍長他幾歲,卻能親自打理整個成王府了。 還是不一樣的。 不知過了多久,趙錦只見兩人又都笑了笑,暫且分開了。 那趙鐸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他再看他,筆直地走了過來。 “安陽王世子也出來透風(fēng)?”趙鐸說起話來,有股親近之意。 趙錦含笑著點頭。 兩人都心知肚明,這所謂的透風(fēng)究竟是何意。只是人家顯然是成功了,而自己,一敗涂地。 這頭的趙錦兄妹滿心失落,那頭的張?zhí)珟熞埠貌坏侥睦锶ァ?/br> 他這兩天一直想要去永寧宮看看,可是太后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就是不愿見他。眼下,張?zhí)珟熡謥砹擞缹帉m,卻仍是連殿門也沒有踏進去。 見張?zhí)珟熌樕家恋玫纬鏊畞砹?,慧心在邊上說了句好話:“太師您也別惱,娘娘這陣子實在太過傷心悲痛,正在小佛堂里念經(jīng),實在不好見外客。” “你只告訴她,我有急事?!?/br> “這……” “還不快去!”張?zhí)珟熇淅涞貟吡怂谎邸?/br> 慧心不敢頂撞,當(dāng)即福了個身子,往里頭去了。 不過片刻,慧心又從里頭出來,只是對著張?zhí)珟煹臅r候,面上仍留有一二分的尷尬:“太師恕罪,娘娘吩咐了,不見客。便是張家有再大的事兒,也與她無干?!鳖D了頓,慧心又道,“太后娘娘還說了,那棘手的東西,還是趕緊獻上去為好,該知道的人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也都知道了,這東西留在手里,終究是個禍患,萬望太師細(xì)細(xì)斟酌,千萬別再錯了?!?/br> 說完,慧心靜靜地等著張?zhí)珟煼愿馈?/br> 張?zhí)珟熈⒃诘钔?,聽了此話再沒了別的說法,當(dāng)即揮袖而去了。 半晌,慧心才重新回了里頭。 她方才的那些話,可不是故意擋著張?zhí)珟煵蛔屗M來,而是她們娘娘真的在小佛堂里。太后娘娘本來不信佛的,可這些年身子不好,年紀(jì)也大了,專門叫人在偏殿里弄了個小佛堂,請了幾尊佛在里頭供著,平日里時不時地去念會兒經(jīng)。 不過,這陣子除去皇上喪禮的事兒,余下的時間,太后娘娘都是將自己關(guān)在佛堂里。 慧心私下瞧著,覺得太后娘娘這是變相地在贖罪呢。既放不下張家,又對不起皇上,連唯一的線索也燒了,心中存了愧疚,便越地誠心向佛了。 打開小佛堂的門,慧心便看到太后跪在蒲團上,從后頭看,整個人佝僂地像個老人家,哪里還看得出一絲一毫的尊貴來。這近乎自虐的向佛,看著怪叫人心疼的。可慧心知道,若是敢在太后娘娘面前露出這樣的情緒,她這條小命,算是徹底保不了了。 “太后娘娘?!被坌淖哌M了些,小聲道,“太師已經(jīng)走了?!?/br> 太后眼皮都未掀一下,一頓不頓地瞧著木魚。 “往后張家的事,就別過來說了。哀家不想聽?!?/br> 慧心微微有些驚訝,但還是應(yīng)了下來??磥?,太后娘娘終究是過不去心里那一道坎,覺得是自己害了皇上。 雖說皇上暴病而亡一事交由大理寺處理,可是查到現(xiàn)在,還是沒能查到一星半點。日子拖得越久,便越難查出來什么東西。 太后停下手,道:“國喪過后,永寧宮便閉門謝客吧?!?/br> “是?!?/br> …… 卻說張?zhí)珟煄е磺慌鸬纛^之后,仍舊在皇宮里待到了傍晚才回了府。 乍一進府,張?zhí)珟煴惴愿廊藢讉€幕僚心腹都召集起來。等他到了書房,那些人也一并都過來了。 張?zhí)珟熥谝巫由?,臉色鐵青。他知道太后疑心他,也想趁著這機會好好解釋一番,可他沒想到,太后竟然連見都不想再見他一眼。 幕僚們互看了一眼,中有一人站了出來,問道:“太師可是在宮里遇上了什么事兒?” 張?zhí)珟煙┰甑攸c了點桌子:“大理寺的那幫子蠢貨,到現(xiàn)在還沒有查到半點東西?!?/br> 如今所有人都認(rèn)為是他做的,甚至連太后都這樣認(rèn)為。大理寺一日不將這懸案破了,他便一日不能洗清嫌疑。 會設(shè)計陷害他的,數(shù)來數(shù)去也不過那么幾個,最有可能的,當(dāng)屬那攝政王趙煊。只有他,才會下這樣的狠手。 可知道是一回事,別人愿不愿意相信又是另一回事。起碼,在秦太傅那些老臣眼里,他就是戳了章的亂臣賊子了。傳國玉璽確實在他手中,皇上確實想要滅了張家,這消息,當(dāng)晚,那消息也確實送到了他手中。 他這是百口莫辯。 “這事確實棘手,此局不破,怕是太師日后也洗不清了?!?/br> 張?zhí)珟焹A了傾身子:“如何破局?” “趁勢而上?!蹦悄涣殴麛嗟?。 張?zhí)珟煶烈髟S久,未見出聲。 “太師,都這個時候了,您還在猶豫什么。傳國玉璽既在您手中,您便是天命所歸。如今皇上未有子嗣,后頭的新帝終究是名不正言不順,不若您取而代之,有這玉璽在手,還怕您不是眾望所歸之人么?”幕僚所言,也非他的私心,實乃為了大局著想。站在哪一邊,便會不由自主地偏向哪一邊。當(dāng)初他們既有謀逆之心,如今也不會覺得趙家那些王爺世子們繼位是名正言順了。 如今滿朝文武,泰半都是他們的人,便是有什么變動,也都會向著他們這一邊。倘若顧忌這個,顧忌那個,反而會錯失良機。要知道,國不可一日無君,秦太傅幾日,要不了多久便會推舉新君的。真叫新君上位,那也再沒有他們什么事了。 甘心嗎,自然是不甘心的。 另一人也在旁邊附和道:“自古成王敗寇,若是太師您坐上了那位置,這等莫須有的污名根本算不得什么?!?/br> “太師,還望您三思啊。如今這境況,實在是天賜良機,不可辜負(fù)?!?/br> 張?zhí)珟熗鴰讉€心腹,思慮良久,終是笑了起來。 “諸位,所言極是?!?/br> 朝中那三位從來都沒有信任過他,如今太后又疑上了他,他已是退無可退了。既然如此,還不如迎難而上。 眾幕僚當(dāng)即將懸著的心放回肚子里。能這樣說,表明太師已經(jīng)下定決心了。他們這些心腹,也終于有了熬出頭的那一日。 如今只需好生謀劃,靜待良機。 作者有話要說: 張?zhí)珟煟喝f事俱備只欠東風(fēng) 風(fēng)……風(fēng)……風(fēng)…… 風(fēng)遲遲都沒有來…… 第138章 又過了五六日,先帝的靈柩終于入葬, 牌位也進了太廟。 喪禮過后, 京城卻沒有沉浸下來,反而像是旺火里添了一瓢油, 燒得越發(fā)地?zé)狒[了。就連阿黎這個平日里大門不出, 二門不邁的, 都知道里頭的一些事。 先皇去得倉猝, 可葬禮卻辦得一點兒也不寒磣。大魏諸藩王,早些日子就得了消息, 連日連夜地趕到了京城。如今喪禮結(jié)束, 他們也順理成章地留了下來,想著往那皇位上沖一沖。 先帝雖然只有趙銘這一個子嗣,可卻有諸多兄弟。這些人之中,除了趙煊長留京城,余下的,多在各地就藩。 如今猛然都回了京城,你爭我搶,分毫不讓得,將這京城的局面弄得甚是難看。 幾位老臣并皇室的幾位皇叔輩兒的商議了好些天,仍舊沒能推舉出一個服眾的人來。只是所有人都知道,這種情況持續(xù)不了多少時間,他們縱然沒有最合適的人選, 也不能放任皇位空著。 眼下雖是太平盛世,可國中無主, 豈不是叫人笑話,加之,這也不利于穩(wěn)固民心,日子久了,恐生事端。 趙煊這些日子依舊早出晚歸。阿黎不知道他每日都在干什么,只是本能的覺得有事兒,且還是不小的事兒。 也不是她胡思亂想。這幾夜,趙煊每晚入睡都十分快。前兒夜里,阿黎還未閉眼,趙煊便已經(jīng)睡著了??蓻]多多久,阿黎忽然驚奇地發(fā)現(xiàn),趙煊竟然在做夢,還時不時地說著夢話。緊蹙著眉,囈語不斷。 “趙銘……張?zhí)珟煛馈?/br> 這般夢囈,阿黎聽得并不清晰,且她也不想聽那些。只是,這屋子里實在靜得很,且她又還清醒著,這先帝和張?zhí)珟煹拿郑K是落入了耳朵里。 阿黎一念忽起,伸手捏住了趙煊的鼻子。 喘不過氣,自然也就掙扎了起來。阿黎再放手后,便不見他說什么夢話了??吭谮w煊旁邊,阿黎給他拉了拉被子。 耳邊清靜,她睡得也安穩(wěn)。 …… 這日上午,阿黎歪在美人榻上,隨手翻著小話本子。那些情情愛愛,花前月下的故事,她看著雖覺得挺傻氣,可打發(fā)時間總還是不錯的。 正看到男女主夜半幽會,商議著如何私奔。阿黎嘖嘖了兩聲,覺得這些話真是膩歪得倒胃口,rou麻死了,又煽情又浮夸,一看就不誠心。 她對著趙煊的時候,就不會說這些。 外頭的小丫鬟忽然走了進來,聲音清脆:“姑娘,繡房那頭的玲瓏過來送衣裳了。” “哦,快些叫她進來吧?!卑⒗鑼仙希似饋?。 不多時,玲瓏嘴角帶笑地從外頭走來。不過,除了她自個兒知道她在笑,旁人恐怕都看不出來。阿黎一看到這場面,連坐也不坐了,直接站了起來。 “這……玲瓏,你怎么一個人搬這么多衣裳?”前事還未忘,但阿黎總不至于苛責(zé)玲瓏,前些天,還特意吩咐了繡房的人,叫她們好生照看著玲瓏,千萬別虧待了。 如今,這又是鬧得哪一出??? 玲瓏身量原就不大,眼下胳膊上架著六七個托盤,每個托盤里頭又放著三套衣裳,一個架著一個,架得極高,根本就瞧不見臉。 “這回繡房里坐的衣裳有些多,我正好要來看你,索性一塊兒都帶過來了?!绷岘嚉庖膊淮?/br> 阿黎上前:“我?guī)湍隳眯??!?/br> 邊上的小丫鬟見阿黎要上手,立馬迎了上去,阻止了阿黎:“姑娘,您還是歇著吧,我來就好?!?/br> 玲瓏笑道:“不過幾套衣裳而已,值得你們這樣拉來拉去得么,只管告訴我放哪兒,我直接放過去就好了。還是說,你信不過繡房的手藝,都想要看一看?” 小鳶不知什么時候聽到了動靜,掀開簾子,也從里頭走了出來。 聽到玲瓏這番話,一面道:“瞧你說的,這個是什么話呢,姑娘還不是怕你抱著這東西累么。我們姑娘心大,平素從不關(guān)心這些穿的用的,你給她穿金戴銀也好,給她粗布麻衣也好,只要不礙著她,都是一樣看待的??晌覀冞@些做奴婢的就不行,要不怎么說一心為主呢,合該替姑娘琢磨,想著那件衣裳是好的,那件衣裳是是壞的。若是好的,只管給她穿;若是壞的,扔遠了便是。如此,才能讓姑娘過得安心,你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