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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王爺種了一盆花在線閱讀 - 第100節(jié)

第100節(jié)

    楚夫人攔住了女兒,朝著后頭揮了揮手,幾個(gè)丫鬟立即上前,一字排開,將東西呈上來。

    阿黎大概能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了。

    果不其然,沒一會(huì)兒,楚夫人便道:“先時(shí),家中長子不懂事兒,沒能約束好手底下的人,給江姑娘添麻煩了。今兒過來,是特意給江姑娘賠禮道歉的,希望江姑娘寬宏大量,不要怪罪?!?/br>
    “承安飯莊的那一位?”

    楚夫人也不驚訝:“原來江姑娘早就查出來了?!?/br>
    如何能查不出來,那位掌柜,可是過來鬧了不少次呢,攪和了不少生意。阿黎恨他恨得牙癢癢,羅管事更甚。

    這事兒不禁查,只要稍稍派幾個(gè)人打聽打聽,便知道后頭是誰再吩咐。

    楚家長子也好,楚檀也罷,終究是楚家的人。阿黎自問從未得罪過楚家,也未做過什么虧欠事兒,卻得了這么個(gè)教訓(xùn),如何能教她不氣?

    見阿黎沒動(dòng)靜,楚夫人又道:“說來慚愧,我那長子許是聽到什么謠言,對江姑娘存了誤解,這才做下這樣沒頭腦的事兒。我知道以后,已經(jīng)勒令他閉門思過了。家里的那個(gè)管事,也得了教訓(xùn),待來日,再叫他親自去玉顏閣登門道歉,江姑娘覺得如何?”

    阿黎發(fā)現(xiàn),無論是楚夫人還是楚檀,似乎都覺得今兒登門就一定能將事情擺平。

    不獨(dú)她們,連這幾個(gè)小丫鬟,臉上都擺著一絲矜貴,好似她必定會(huì)收下一般。

    事實(shí)上,楚夫人也確實(shí)這般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楚家雖不像張家,盛極一時(shí),朝野有名,然而,一朝丞相畢竟是一朝丞相,若是招惹,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招惹的。

    江姑娘是生意人,自然該懂得什么是和氣生財(cái)。既然她們都封門致歉了,總沒有將人往外趕的理。

    見阿黎久未出聲,楚夫人又道:“江姑娘可是覺得這歉禮不夠誠摯?”

    阿黎搖了搖頭,又道:“并非如此,只是心中仍有困惑。當(dāng)日,貴府管事上門叫囂,我恰好也在場,可是聽了一出好戲。什么靠山山倒,靠樹樹搖,委實(shí)是他的肺腑之言。只是我想不通,攝政王府那般大,王爺也好好的在那兒,怎得說倒就倒了呢,這到底是那管事的一面之詞,還是楚丞相的想法,還請夫人替我解個(gè)惑?!?/br>
    楚夫人面色一變,沉聲道:“江姑娘說笑了,這些自然都是那管事胡說八道的,與府上沒有半分干系!”

    完畢,楚夫人又加重了語氣:“那管事素來有些狂妄,又無法無天得很。若是得罪了江姑娘,日后憑江姑娘發(fā)落便是。只是這些話,還請江姑娘以后莫要再說了?!?/br>
    阿黎此時(shí)方才相信,楚夫人對這事兒確實(shí)是一無所知。

    只是那又怎么樣呢,與她何干?

    阿黎將那些賠禮都往后推了推,抬起了頭:“楚夫人上門致歉,我自然是陪感榮幸。只是,這你賠了禮,我也不見得一定得收啊。”

    “江姑娘這是要為難楚家?”

    “言重了?!卑⒗枞耘f不為所動(dòng),“再者,一直都是貴府有意為難我。孰是孰非,楚夫人還能不知道?”

    楚夫人淡笑了兩聲,不復(fù)之前的淡然:“既然如此,我也不叨擾了。告辭!”

    “慢走不送?!卑⒗枰嘈δ樝鄬?。

    先是送走了趙煊,如今又送走了楚家母女。只是這一回,阿黎才懶得看著她們走遠(yuǎn),片刻就轉(zhuǎn)身回去了。

    楚夫人今兒說的,有些她信,有些她不信。

    早知道,阿黎之前可一直把這賬算在楚檀頭上。如今又冒出什么楚家大公子,哼,誰知道是不是給人頂罪得呢。她們說了,難道她就一定要相信?

    這是當(dāng)主子當(dāng)久了,看誰都是奴才了。

    ……

    太極殿中,宮宴早已擺上。孫將軍、張?zhí)珟煵②w煊都坐在最前頭,離皇上最近。

    其中,又以張?zhí)珟煹奈蛔幼顬轱@眼,自然,也最顯尊貴,將趙煊壓在了后頭。這也無可厚非,畢竟,張?zhí)珟煵攀沁@次的“大功臣”。

    酒酣,趙銘忽然叫人賞了張?zhí)珟熞槐鷮殑Α?/br>
    眾人皆湊上去品鑒,只見寶劍頂端鑲著一顆寶石,貴氣逼人。劍鞘之上,刻著幾個(gè)字:直千金壽萬歲。

    “此乃茂陵劍!”當(dāng)即便有人認(rèn)出了,求證般得看向上首的皇上。

    趙銘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愛卿說得不錯(cuò),正是漢昭帝所用茂陵劍?!?/br>
    眾人越發(fā)羨慕地看向張?zhí)珟?。這樣的寶劍可不多得,更何況,還是皇上親賜的。

    張?zhí)珟煼鲋添?,隱隱地笑了笑。他掃過殿中的諸位大臣,又再次看了寶劍,忽而心頭一動(dòng),清了清嗓子道:“皇上,依臣拙見,這寶劍,實(shí)非漢昭帝的茂陵劍?!?/br>
    趙銘面上一滯,靜靜地看向張?zhí)珟煛?/br>
    趙煊也靜坐一旁,等著看張?zhí)珟熌苷f出個(gè)什么東西來。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碼完了o(n_n)o

    第121章

    秦太傅看了周遭一眼,眼見皇上快要發(fā)怒, 先一步開了口, 轉(zhuǎn)向張?zhí)珟煹溃骸安恢?,太師有何高見??/br>
    張?zhí)珟煋崦艘幌聞Ρ骸疤涤兴恢? 先祖好兵器, 尤好寶劍。開國之初, 圣祖曾召集諸多工匠, 仿制數(shù)十柄古代名劍,漢昭帝那柄, 早已經(jīng)流落民間, 不知所蹤。而這柄所謂的茂陵劍,只是當(dāng)時(shí)那些工匠根據(jù)史書仿造之一。鑄完后,先祖見之心儀,愛不釋手,便收用在國庫里。”

    趙銘嘴角微抿,整張臉都顯得有些陰沉:“太師的意思是,圣祖心儀的是些仿制的劍?”

    張?zhí)珟煙o聲地笑了笑。

    “簡直荒謬!”趙銘捏著拳頭,高聲呵斥道。圣祖乃大魏開過先祖,聲名赫赫,豈容他張家人隨意污蔑。若是今兒張?zhí)珟煹脑拏髁顺鋈?,外頭的人會(huì)怎么看圣祖,怎么看皇室趙家!

    張?zhí)珟熃z毫不懼, 反問道:“皇上覺得微臣在說謊?”

    他環(huán)視了一眼四周,眼神在近處的幾個(gè)官員上停頓了一會(huì)兒, 眼神漸暗。

    少頃,兵部尚書起身,笑道:“皇上贖罪,雖知不當(dāng),不過微臣有句話還是要講。微臣覺得,張?zhí)珟熕圆⒎侨珶o道理,關(guān)于圣祖召集工匠仿制前朝古劍一事,史書中確有記載?!?/br>
    秦太傅聞言略驚訝道:“李尚書似乎對我朝史書很是熟悉?”

    “太傅大人,我雖是武將出家,可是平日里看看史書,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吧?!?/br>
    秦太傅點(diǎn)頭道:“確實(shí)如此。以銅為鑒,可以正衣冠;以人為鑒,可以明得失;以史為鑒,可以知興替。李尚書之胸懷之見地,實(shí)非我等可以企及?!?/br>
    李尚書矜持地低了低頭:“太傅大人謬贊?!?/br>
    秦太傅也不再說話,似乎默認(rèn)了這一說法。至于內(nèi)心里到底是如何想的,想必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趙銘不滿地看了秦太傅一眼,再望向底下的眾臣,不禁諷刺地笑了一聲:“陳尚書,你覺得呢?”

    吏部尚書苦笑著起身,看了看張?zhí)珟煟蟮溃骸拔⒊加X得張?zhí)珟熕栽诶?。?/br>
    “周愛卿,你呢?”

    周將軍起身,眼神有些閃爍,既沒說是,也沒說不是。

    趙銘譏笑了一聲,又點(diǎn)了幾人。毫無意外,都是向著張?zhí)珟煛?/br>
    眼見著泰半人都表了態(tài)度,趙銘已經(jīng)說不出心里到底是生氣還是失望了。這結(jié)局,著實(shí)太過出人意料。這都是他的重臣,也是他趙家的朝堂,究竟是什么時(shí)候變成這樣了?是他懵懂無知的時(shí)候,還是他一心打擊皇叔的時(shí)候?

    不得而知。

    趙煊揮了揮袖子,憤然道:“來人,將圣祖時(shí)的起居注取出來?!壁w銘看向張?zhí)珟煟劾锸菑奈从羞^的神色,“既然張?zhí)珟熝赞o鑿鑿,朕也應(yīng)當(dāng)好好查清楚,若是錯(cuò)怪了張?zhí)珟熆删筒缓昧?。畢竟,此次征?zhàn)潼關(guān),張?zhí)珟熆墒亲畲蟮墓Τ?!?/br>
    張?zhí)珟熛掳屯咸Я诵┰S,臉上一片坦然。

    趙銘旁邊的太監(jiān)正要去尋起居注,秦太傅忽然阻止道:“皇上,今兒這晚宴為的是接風(fēng)洗塵,何必為了這等瑣碎的小事大費(fèi)周章呢。那起居注,什么時(shí)候查不是查,且先放著吧?!?/br>
    趙銘狐疑地看向秦太傅。

    他簡直不敢相信,這話是秦太傅會(huì)說出來的。他到底站在哪邊?

    秦太傅堅(jiān)定地看向趙銘。

    少頃,趙銘松開了拳頭,長吁道:“既然,張?zhí)珟熆床簧线@寶劍,朕也不強(qiáng)求。福祿,將寶劍收回去吧?!?/br>
    趙銘身邊的太監(jiān)走下臺(tái)階,從張?zhí)珟熓种腥』貙殑?。正要往回走,趙煊忽然攔住了他,朝上首的人道:“皇上,臣覺得這寶劍甚好,不如賜予臣如何?”

    趙銘神情一松,于是道:“皇叔喜歡便拿去?!?/br>
    趙煊當(dāng)即收下寶劍。別人不知道,他還能不知道么。這茂陵劍,必定是真的無疑了。

    趙煊將寶劍橫放在桌前。張?zhí)珟熞姶?,面上劃過一絲輕蔑。往日高高在上,目中無人的攝政王,不也落得如此這可憐的地步了么,竟上趕著撿別人不要的東西。

    原來還把他當(dāng)成對手,現(xiàn)在看來,也不過如此罷了。

    這一出,表面上就這樣過去了,沒有掀起一點(diǎn)兒波瀾。不過無論怎么看,張?zhí)珟煻际歉鼊僖换I。之后的宴席上,再?zèng)]有人提起賞賜一事,連趙銘也鐵著臉,只字不提。

    張?zhí)珟熗w銘離開,直至瞧不見身影。嘗到了權(quán)力的好處,便再也放不下了。他知道皇上這是長大了,想要親政了。

    可是張家好不容易有了如今的地位,大權(quán)在握,威風(fēng)赫赫,他又如何舍得在將手上的權(quán)再交回去呢。趙銘和張家,也注定是回不到從前了。不過,只要趙銘不先動(dòng)手,他也不至于容不下他。倘若趙銘不識(shí)相,那他也不介意讓這江山社稷換個(gè)人來坐。

    晚宴會(huì)后,趙煊正準(zhǔn)備走,忽然被之前的小太監(jiān)叫住。

    小太監(jiān)見人三分笑,頗為喜氣:“王爺,皇上在御書房等您呢?!?/br>
    趙煊拍了拍福祿的肩膀,對此亦沒有半分驚訝。他早知道,皇上會(huì)忍不住的,只是沒想到會(huì)來的這樣快:“前頭帶路吧?!?/br>
    福祿轉(zhuǎn)身,頗為恭敬地領(lǐng)著人往前走了。

    他也是前段日子才調(diào)到御前的,不過因著為人機(jī)警,說話又討巧,難得得對了趙銘的胃口,連往日伺候的老太監(jiān)也要給兩份臉面。如今,趙銘不管去哪兒,身邊總會(huì)有這樣一個(gè)小太監(jiān)跟著,他也算是皇上身邊的大紅人了。

    趙煊跟著福祿,一路行至御書房。

    進(jìn)了里頭,就瞧見趙銘正吩咐人再查閱起居注。查了半日,終于將事情的原委查了清楚,遂摔了書,正要發(fā)怒,就瞧見趙煊進(jìn)來了。

    趙煊挑了挑眉:“皇上這是查到了什么?”

    “一派胡言,根本就是一派胡言!”趙銘提著地上的起居注,“圣祖放在國庫里的,明明是真的,那仿制的劍,早已經(jīng)賞賜給臣子了。張?zhí)珟熃袢找环赞o,分明是有意抹黑,真是放肆!”

    趙煊輕笑了一聲:“或許,他只是試探呢?”

    “試探,他要做什么,他還想做什么?”趙銘逼近了些,手上連青筋都起了,“玩了一出指鹿為馬的把戲,他這是把自己與閹人作比,想要取而代之?”

    也不是不可能,趙煊心想。

    張家在朝堂上,本就占足了分量,如今又一戰(zhàn)成名。不管這里頭折損了多少兵將,可張家終究是揚(yáng)名了。更不用說,張?zhí)筮€是趙銘的親母,掌控這整個(gè)后宮。日后,說不準(zhǔn)還會(huì)再出個(gè)張皇后。

    外戚專權(quán),古亦有之。

    趙煊想到的,趙銘自然也想到了。

    “秦太傅,秦太傅……”趙銘念著秦太傅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心中又疑惑,又有憤怒,“朕竟不知,秦太傅也會(huì)偏幫起了張?zhí)珟煛!?/br>
    “秦太傅只是一番美意。”

    “皇叔此話何解?”趙銘不解地看著趙煊。

    “今日一事,不論皇上怎樣處理,都還是會(huì)有損皇家顏面。這寶劍是真是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張?zhí)珟煯?dāng)著群臣下了皇上的臉面,且那些大臣,俱站在他那邊。若是當(dāng)時(shí)秦太傅沒有阻攔,皇上執(zhí)意翻閱起居注,事情總會(huì)鬧得下不來臺(tái)面。此事是假也就罷了,若是真入張?zhí)珟熕f,皇上又要如何自處?”趙煊反問道。

    “可他說得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