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jié)
“本王的丫鬟呢?” 趙煊遲遲沒有見到阿黎,心里未免有些擔心。 鶯鶯還迷糊著,忽然被趙煊一瞪,打了個寒顫,立即清醒過來,也想起來了王爺身邊的丫鬟是哪個了。想到今兒一直站在王爺身邊的那個丫鬟,鶯鶯心里便不太服氣。只是,她記得這丫鬟應當是早就被調(diào)走了吧。鶯鶯吞吞吐吐道:“王爺身邊的丫鬟,是那位叫阿黎的姑娘吧。她之前就被驛站里頭的丫鬟叫走了,不在外頭?!?/br> 趙煊臉色并未回轉(zhuǎn)。 鶯鶯又道:“阿黎姑娘如今應該收了銀子?!?/br> “銀子?”趙煊回過頭,陰惻惻地問道。 鶯鶯點了點頭,若是沒記錯的話,她是吩咐了那小丫鬟,實在說不好的話就多給些銀子。這世道,哪里會有人跟銀子過不去。“阿黎姑娘收了銀子,應當是回避去了,這會兒并不在。不過王爺放心,驛站的丫鬟不會將阿黎姑娘怎么樣的,估摸著她待會兒便會回來?!?/br> 呵呵,為了銀子,就這樣把他給賣了,真好,好的不得了。 正在這會兒,一個人影忽然從外頭沖進來。 阿黎看到里頭的情況,也知道了個大概,心中慶幸什么都還沒來及發(fā)生。她喘著粗氣,方才從那地兒一路跑到屋子里,著實將她給累著了。 不過,趙煊沒事已然是萬幸。 他要是真有什么三長兩短,自己這么做大丫鬟的也難辭其咎。阿黎還沒有開口,就見趙煊盯著她,一字一頓道:“去哪兒了?” “方才一個丫鬟過來,將奴婢叫出去了?!?/br> “銀子呢?” “額?” “那個丫鬟給你的銀子呢?”趙煊冷著臉說道,一副不耐煩的模樣,仿佛阿黎要是在不拿出來就要上手搶了。 阿黎這才后知后覺地想起來,剛才那個叫芊芊的還真塞了個什么東西給她。只是在與芊芊爭執(zhí)的過程中,阿黎早就忘了還有這一茬,后來見人暈倒了,她又一門心思地往回趕,東西便沒有再還給人家。 阿黎在衣服里掏了掏,沒多久便拿出來一個沉甸甸的荷包。 這樣的手感,不用想也知道里頭是什么。沒想到,為了她這么一個小丫鬟,上面的人竟會有這么大的手筆。 趙煊早在阿黎掏出銀子的瞬間就瞇起了眼睛,捏了捏拳頭,手背上青筋暴起。 一掌掀開阿黎手上的荷包。 荷包落到地上,滾了幾下,停在鶯鶯腳邊。 “將這人扔出驛站?!?/br> “是?!币幻敌l(wèi)起身,架起鶯鶯就準備走。 趙煊目光從阿黎臉上滑過,又落到地上的荷包上,越看越刺眼,恨恨道:“將這荷包也一并扔出去,本王還不想臟了自己的眼?!?/br> 暗衛(wèi)領(lǐng)命,拾起荷包,拖著鶯鶯就出去了。行動時也沒有避及外頭跪著的丫鬟們,大剌剌地將陳縣令的義女給拖下去了。 阿黎感受到趙煊在盯著她,立刻跪在地上。 她雖不明白趙煊怎么知道她身上帶著銀子,但是直覺的,阿黎知道今晚的事情不太妙。她本想解釋解釋的,無奈與她之前想的一樣,趙煊根本就沒有聽她的解釋,直接一個字叫她滾了。 阿黎也確實滾了。 惹不過,她還躲不過么。好在這條小命是保住了,也沒有什么處罰。 作者有話要說: 王爺怒不可遏,即將發(fā)起單方面冷戰(zhàn),┑( ̄Д  ̄)┍ 感情,都是在冷戰(zhàn)中才能升華,想想我高中和同桌冷戰(zhàn)了多少次。 第44章 阿黎退下之后,在院子里見到了匆匆趕過來的王安。 王安想是已經(jīng)知道了消息, 不過也只知道了個大概。見到阿黎, 王安立馬頓住,上下打量了一眼, 見阿黎還好好的, 便沒有再擔心了, 走上前問道:“王爺那邊如何了?” “無事, 只是驛站里的舞女作祟,偷偷溜進屋子里, 眼下讓王爺給扔出去了?!?/br> 王安松了一口氣, 只是這樣還好,畢竟不會傷到王爺。只是,王安看著阿黎,皺了皺鼻子道:“王爺屋子里可還有別的人伺候?” 阿黎道:“沒有了,王爺瞧著是生氣了,將人都給趕了出去?!?/br> 王安心中了然,只怕眼前這位是被遷怒的最厲害的一位了。他道:“你也別覺得委屈,單單是你離了院子的事,就算是擅離職守了,若不是王爺開恩,你今兒是少不了一頓打的?!闭f起來,王爺對阿黎一向都十分的優(yōu)待, 也不知道是何原因。 王安雖然服侍趙煊多年,可是對于趙煊所想, 他依然有些把握不準。 阿黎悶悶地嗯了一聲:“我也沒覺得委屈?!?/br> 做錯了就是做錯了,如今再想找借口也沒什么用了。方才那個叫芊芊的丫鬟雖然說的頭頭是道,容易迷惑人,可她也確實跟著別人走了,沒能好好守住門。 可笑她還以為自己腦袋不錯,靈活得很,沒成想出來一趟就生銹了。是這段日子過得太安穩(wěn)了么,遇事竟連思考一下也不曾。 還有芊芊塞過來的那包銀子……阿黎不清楚趙煊為什么會知道,她只清楚自己怕是犯了趙煊的忌諱了。 保不準他不喜歡手底下的人收銀子呢,雖然這不是阿黎愿意的,可銀子也確實從她身上拿出來的。也不冤。 王安見阿黎低著腦袋,以為她心里還是不太舒服,想了想便安慰道:“好了,不過是一些小事,王爺不追究便沒事了。” “但愿吧?!?/br> “放心吧,王爺不是小氣的人?!蓖醢残判臐M滿地說道,“過幾日等王爺心情好些了我在給你求個情,王爺定不會再追究的。” 王安也確實是這樣想的,王爺何等的胸襟,怎么會跟一個小丫鬟較勁。至于以往趙煊的做派,王安根本就沒往心里想。從某種程度上說,王安和孫嬤嬤是同一種人。 不過很快,他就發(fā)現(xiàn)自己想的太美好了些。 王安趕到屋子里的時候,趙煊儼然還沒有氣消。王安躡手躡腳地進去,在盡量不觸怒趙煊的情況下,匯報了今兒查到的消息。 那位陳縣令,著實不是什么好人,中飽私囊,以權(quán)謀私,五六年間貪了不少銀子。只是他做的隱蔽,明面上也沒有沾上什么人命。 水至清則無魚,想要人人都是那等兩袖清風的大清官是不可能的。如同陳縣令這樣的情況,只要沒出格,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便過去了。況且,王爺一向是不愛管閑事的。又不是西北的官兒,只要沒犯到王爺手上就行了。 不過這回,王安在說完之后,難得的見到王爺竟然真的動怒了。 “該怎么處理就怎么處理吧?!比酉逻@么一句話,趙煊便坐在榻上不說話了。 “王爺,方才的事?” “你想替誰求情?”趙煊似笑非笑地問道。 王安立馬搖頭:“屬下并非替誰求情?!?/br> “不該管的事情少管,記得么?” “是。”王安表示受教。瞧著王爺心情不大好,王安思索了一下還是決定退下去,只是還沒抬腳,卻又聽到王爺?shù)溃骸按蚪駜浩?,還是你過來服侍吧?!?/br> “阿黎她……” 趙煊目光幽幽地看著王安。 王安果斷地閉上了嘴巴,低頭不語。 這之后,趙煊果真沒有再讓阿黎過來伺候了,連出行的時候,兩人也沒有再乘一輛馬車。趙煊忙著趕路,在這驛站只休息了一夜。 第二日驛站里的大小官吏都來相送。與頭一日的陣勢相差不多,只是少了最前面的那一位。 阿黎已經(jīng)從王安那里得到了消息,也知道了趙煊對她的冷處理,這會兒子,她自然不好再跟著去坐趙煊的馬車。 王安瞧見了阿黎主動避開王爺,一個人坐上了隊伍后頭的車,心里一陣無奈。 阿黎這次跟著過來,本來就是代替他來照顧王爺,他則還有別的事情要做。如今王爺不讓阿黎伺候,便只有他過去伺候了,而其余的事,也只能讓別的暗衛(wèi)來處理了。 王安也想過給阿黎說情,無奈每次剛一開口,就被王爺呵斥了一頓。王爺似乎一點兒也不想聽到關(guān)于阿黎的消息,也從來不會主動問,只當作沒有這個人。 王安覺得怪異,特意找來那晚的幾個暗衛(wèi)問了問,待知道了前后因果,王安多少猜到了癥結(jié)的關(guān)鍵所在。他倒是有心調(diào)解,無奈王爺根本不領(lǐng)情,顯得他里外不是人了。久而久之,王安也不好再說了。 似乎出來這么一次,連王爺?shù)幕饸舛甲兇罅恕?/br> 要不,等到了西北再說說?王安這般想著,也沒有再火急火燎地勸了。 阿黎也知道自個兒不受趙煊待見了。她倒是沒有什么感覺,畢竟如今整日待在后頭的馬車里,也沒有人再成天使喚她。雖說這馬車顛了些,比不上趙煊的,可阿黎還是甘之如飴。 她不怕趙煊不待見她,只要不涉及性命,隨便怎么不待見都行。 而趙煊的氣性,比阿黎和王安想的都還要大。眾人行了一月有余,未有一日停歇,終于在五月底趕到了西北。 甫一踏進西北封地,便有官員在城門處相應。阿黎看著趙煊與他們寒暄,等打發(fā)了人,又有西北府上的管家們上前說話,一來二去,就花了將近半個時辰。 待他們終于趕到府上的時候,已經(jīng)快要到黃昏了。 阿黎分配的屋子還是在正院內(nèi),離趙煊住的地方也近得很。只是這樣近的距離,兩人卻從來沒有再見過一次面。趙煊自打來了西北之后,就整日見不到人影,光是巡視封地,接見官員就已經(jīng)夠他忙活了,哪里還有時間在府里逗留。 晚上閑暇之余,想起阿黎還覺得心中堵著一口悶氣,吞不下吐不出。對方為了幾十兩銀子就把他買了,他堂堂攝政王,難道就只值幾十兩銀子? 狼心狗肺的東西! 趙煊心中不忿,故意冷著阿黎。他倒要看看,離了他這個主子,她一個小丫鬟能過出什么名堂來。 他不召見阿黎,阿黎也不能主動往前湊,免得再惹著人生氣就不好了。 是以在西北府里的一眾丫鬟眼里,阿黎這個貼身大丫鬟,算是徹底失寵了。 好在這里的小丫鬟也沒什么心機,見阿黎落單,心生同情之余,還時時過來陪她說說話。幾次之后,眾人也都有所熟悉了。 阿黎發(fā)現(xiàn)這兒的小丫鬟對京城都比較向往,也喜歡聽她說京城里的事。雖然阿黎所知甚少,講不出什么東西,但是這些小丫鬟還是聽的津津有味。 “阿黎jiejie,你之前一直沒有離開過京城么?” 穿著湖綠色小衫的丫鬟圍在阿黎身邊,明明看著比阿黎高出了半個頭,也比阿黎大一歲,可礙于阿黎大丫鬟的身份,還是每日jiejiejiejie的叫著。 阿黎也覺得怪不好意思的。 “你叫我阿黎就好了?!?/br> “我若叫你阿黎,后頭的那些小丫鬟又得說酸化了,就這樣吧?!?/br> 阿黎也沒辦法,只好由著她。兩人坐在凳子上,一邊擇菜一邊說這話。 “說起來,我并不是京城人,只是輾轉(zhuǎn)了幾次之后被賣到王府。之后八年都是在王府里當小丫鬟,一直沒有出過門,更不用說是跋山涉水地來這里了。這可是我八年來頭一次出遠門呢?!?/br> “原來阿黎jiejie也是被賣到府里的么?”玉瑾想到了自個兒,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誰又不是賣進來的?” “也不是這樣,有的是簽了活契,若是家里籌到了錢,還可以贖回去的?!贝蟾攀怯X得這話太沉重了些,玉瑾便沒有再說了,轉(zhuǎn)而道,“阿黎jiejie還每看過我們西北這邊的市集吧,雖然比不得京城氣派,卻也是熱鬧得很。要不明兒早上,咱們一塊兒去看看?” “好啊?!卑⒗钃裰?,立馬就應下了。 來到這兒,雖然因為氣候有些不適,但幾日下來,已經(jīng)好多了。如今還能坐在這里安安靜靜的擇菜,不用想那么多每月都能領(lǐng)到錢,日子過得真的太悠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