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節(jié)
語氣緩和下來。 但越是這樣,越讓邵非有種大事不妙的感覺, 只有不在乎了才會這樣疏離的態(tài)度。 “我…”邵非閉上眼,汗水沿著脖子延入t恤領口。 他有時候特別郁悶自己的不善言辭,他總不能說原主這么需要錢,不僅為了合同的事,最想還的是陸云這些年的栽培, 要說實話他預感情況會更糟。 偌大的會客室, 此時卻顯得逼仄。中央空調孜孜不倦地吹著冷氣, 涼氣從頭罐到腳, 邵非心里越是急,口上越是說不出話,他的表達能力就是垮了兩個世界,也沒進步多少。 那么安靜,任何一個字都顯得那么重要。 “說不出口,還是不想說?”男人的目光掃視著面前的青年,在水晶燈下,所有一切都無所遁藏,像只雪地里的貓兒,雪白柔軟的毛發(fā),汗?jié)竦男∧樝袷潜淮驖竦男♂套?,令人想掌在手中把玩揉弄?/br> 沖動來的迅猛,那股意動令人控制不住顫栗,陸云撐在桌面上,神情中透著一絲驚異。 掉落的書落入視線內(nèi),是一本外文書,上方一句話落入男人眼中。 ——貪欲使人無所不為。 男人捏了捏掌心,有些癢,有些sao動。 從什么時候開始的,也許是一個月前,小孩忽然來到他面前,求他幫忙處理合同。 渴求的,仰慕的,小心翼翼的目光,好像無依無靠的落水鴨子,只有他是唯一的支柱。 邵非說不出解釋的話來,聽到門外細微的腳步聲,不過很快就離開了。 他猜不是管家就是姜析,應該是來提醒時間到了,陸云在他身上花的時間已經(jīng)超過了。 恰逢此時,陸云揮了下手:“去吧,以后沒事不必再來了?!?/br> 糟糕的信息。 如果邵非識趣,這時候他就應該離開,而他也一直是個識趣的人,但這次邵非怎么也沒往門口挪動一步。 也不過幾秒過去,對邵非來說卻度秒如年。 陸云的話很明顯是厭棄了,他的放棄有時候就約等于封殺,把邵非完全踢出陸氏的范圍。 陸氏遺棄的人,陸云不動手,也有人會去宣揚,為了討好而迎奉,到時候沒公司會接手邵非這個燙手山芋。 那些陸氏培養(yǎng)的精英們,天天都想著怎么引起陸云的注意。連漏個看不上的資源都要到陸云面前戲精半天,這種嘲笑“落水狗”的戲碼,肯定不會錯過。 心中的壓力化作熱流,吐著毒液慢慢腐蝕腦海,頭皮發(fā)熱發(fā)麻。 他必須說些什么,什么都好。 有些話不經(jīng)大腦直接說了出來,語速前所未有的快:“因為我愛慕先生,我想嘗試這種感情就找了人實驗,我缺錢,我也想出名,所以就想了這種辦法!” 一口氣說完,邵非的太陽xue還在突突地跳著。 大部分人對愛慕自己的人,都會相對心軟一點吧? 邵非混亂地想著,像陸云這樣的人應該對告白早就免疫了,他只能再押寶。 希望就算厭棄,陸云也能將這事壓下去,至少別讓那群人落井下石。 邵非要求不高,至少不能出了書房就讓陸云辦了他。 饒是陸云,也被小孩忽如其來的告白給怔了一秒,隨即怒極反笑:“你現(xiàn)在是什么胡話都敢說了,誰給你的膽子!” 邵非眼皮跳了一下,語氣顯得無辜,輕聲嚅囁:“您?!?/br> 本來打算裝乖到底,但計劃趕不上變化,他這叫隨機應變,置之死地而后生。 “好,很好?!睔獾煤萘?。 邵非待在原地,目光死死垂著。 良久,陸云的聲音冷得掉渣:“滾、出、去。” 這小鬼,想騙誰? 如果仔細聽,還能感受到一絲陸云的抖音,氣得克制不住,一掌拍在桌子上。 邵非被那聲音震了下,兩次讓他出去,態(tài)度天差地別。 第一次是和氣的,第二次是他捋了虎須后的。 再三對比了陸云的怒意指數(shù),覺得這次可能大概也許還有一線生機。 他麻溜地“滾”了出去,蓋上房門,拍了拍胸口,這才發(fā)現(xiàn)背后驚出了一身冷汗。 額米豆腐,菩薩保佑,讓我成功虎口脫險。 陸云沉默地看了會被關上的門,打開抽屜掏出一盒煙,點了根吸了一口。 煙霧繚繞中,他的目光沉沉的。 夢里的光怪陸離,那張似曾相似的臉,真實的從夢境里跳脫,活生生展現(xiàn)在面前。 從一個月前,連一顰一笑,都活了過來。 愛慕—— 一句刺激人心的話,將平靜的湖面攪亂。無法否認的,是從靈魂深處滋生的蠢蠢欲動。 明知道他不可能對同性有意,卻還在挑逗他,卑鄙的小家伙,是篤定他不會動他,還是——為了保護那位“高枝”? 直到火光燃燒殆盡,guntang的痛感刺入肌膚,陸云才將煙頭摁滅。 無論如何,夢境是夢境,從小培養(yǎng)的孩子長歪了,他也有責任。 陸云望著手指上的燙傷印跡,像一根根小針扎進來。 不痛,卻時時刻刻提醒著存在感。 他不會失控,更不會允許自己失控,到了如今,不會再有什么讓他破壞自己定下的界限。 助理姜析剛才在書房門口,只停留了一會,臉上復雜的表情就沒退下去過。 先生很少動怒,還摔了杯,這是氣得大了。 姜析是近身打理各種事務的,感受要比其他人來的深刻,有時候他甚至覺得他們也許更像商品,每一個都有明碼標價,有用的,無用的,待用的。 先生怎么會對商品動怒,那不存在的。 接到一通電話,來到僻靜的花廊下,姜析直搗主題:“上次那場宴會,是你故意引邵非過去的吧?!?/br> 哪有那么多的巧合,七成的巧合都是人為造成的。 婁澤也沒否認:“我不過是遞了階梯,他那位金主就迫不及待攀了?!?/br> “適可而止,”頓了頓,“你以為先生不知道嗎?” 那頭才慌了起來,但很快就鎮(zhèn)定了:“先生可不會管這些事,對了,大忙人,什么時候出來喝一杯,謝謝你幫我疏通關系拿下這次的綜藝?!?/br> “你自己的功勞。” 掛完電話,就見邵非下了樓。 等冷靜下來,邵非也覺得剛才太沖動,但騎虎難下的時候總要有一個突破口,在更壞和最壞中選一個不那么糟的,這是陸琛教他的,邵非銘記在心。 陸云是三個世界的男主里情感缺失最嚴重的,最難搞的,和女主互動最冷漠的,這樣的鋼鐵直男應該不會把他這些話當回事吧。 雖然是氣到了,但也是另一種另辟蹊徑了。 也許陸云想不明白,吃同樣的米,為什么“邵非”會彎成一盤蚊香。 邵非無奈地笑了笑,如果能擺平大佬的事后追究,裝成gay有什么大不了的。 邵非想到第一個世界的自己,忽然有點滄海桑田的味道。 到樓下,見外面的泳池派對的地方安靜不少,應該是換了玩樂的地方了。 碰上管家高叔親切地問他要不要用點夜宵,邵非一晚上沒怎么吃東西,但現(xiàn)在留這里不是踩地雷嗎,而且他確定高叔不過是客氣一下。 高叔和邵非很有默契地忘了剛才把邵非推出去當出氣筒的事,兩人聊了幾句邵非就告辭。出了大門低頭一看表,都晚上十一點多了?這個時間點,陸云居然還在辦公,陸氏是他用命去拼來的吧。 邵非有點敬佩,大部分男人其實都有點崇拜強者的情節(jié),他也不例外。 邵非想到,陸云有慢性失眠癥,剛才他還瞄到桌子上的咖啡,這么拼,原主該不會學的就是陸云吧。 “送我一程?” 邵非轉頭就見姜析站在不遠處,邵非頷首:“好啊,不過你公務都處理好了?” 姜析失笑,捏著自己肩膀,看上去有些放松的狀態(tài):“我已經(jīng)加班了六個小時,你以為我不用休息?” 姜析是坐陸家的車過來的,這個點不好意思再叫司機送自己了。 看到邵非的車,姜析問:“自己買的?” “公司配的,我自己哪有錢買?!彼罏槭裁唇鲶@訝,車的問題。 姜析是個很好的聊天對象,能幾句話就與人熟起來,哪怕是邵非和他說話也不會冷場,對原主也是這樣,在這群孩子里,他也只與姜析比較熟,私下會出去聚聚。情商高的人,總是讓人難以拒絕,所以后面聽見邵非肚子餓的聲音,兩人選了一家姜析常去的清吧。 老板見姜析帶來了人,有些驚艷:“這位是你朋友?一進來都要把我們吧美女的目光都吸走了?!?/br> 姜析笑道:“那她們可高攀不上,讓后廚給我們做點吃的,抗餓的?!?/br> 老板一聽這話就知道邵非不是那種玩得開放的,玩笑也收斂了點,和他們打了招呼就去后面了。 兩人都餓了,等到兩盤rou醬面上來,也不顧什么禮儀吃了起來。 聊著邵非最近拍的戲,邵非只說盡力而為,姜析也沒多在意,他們誰都不覺得邵非能紅。 “對了,你父親最近找過我。”說著,觀察邵非的表情,發(fā)現(xiàn)居然沒有不耐煩和暴怒,以前只要一提到父親這個字眼,簡直像捅了馬蜂窩。 邵非沉吟了會:“嗯,知道了?!?/br> 不置可否的答案。 他們并沒有發(fā)現(xiàn)兩人的短聚被另一個人看在眼里。 與姜析定了這部劇拍完后再聚,將人送回去后,邵非就開車回到公司的宿舍樓,剛停好車,余光中就發(fā)現(xiàn)旁邊的車有點不太對勁。 轉過去就看到疑似擁吻的一幕,男的背對著他,女的雙手摟在男人的脖子上,那雙纖細的手上的閃金指甲有些眼熟。 還真是大膽,雖然是公司的宿舍樓,管理比較嚴格一般狗仔進不來,但在外面多少要顧忌一下。 邵非不愛管閑事,所以也只掃了一眼就打算遠離是非。 卻不料那女子傾了下角度,哪怕光線昏暗,但那長相嫵媚,氣質特別,現(xiàn)在那張名片還躺在車子里。 女人透過玻璃窗看到他的時候,艷麗的紅唇做了個飛吻,妖嬈得像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