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賜婚
“陛下有旨,傳齊王楊季修,霄陽公主程月棠進宮覲見!” 宮中旨意來得很快,程月棠與楊季修還未準備,便匆匆忙忙的進了宮。 消息傳到長公主府,長公主一臉笑意的道,“看來,這兩人好事終近啊……” 然而她身旁的唐矩卻是愁眉緊鎖的模樣怔怔看著眼前的一片秋風。 那是來自北境的風,帶著北境特有的蕭瑟緩緩搖晃著整個京城,將京城四周的一片山花燦爛后漸漸紛飛,剩下一疊疊厚厚的落葉在林間兀自等待。 這時間,去山林采風是好的,至少不會再覺得炎熱。 唐矩想出去走走,然而又放心不下母親一個人在府,故此一直沒有出門。聽到這消息,唐矩心里忽的涌出了一股強烈的失落,仿若在得知某個真相并不如自己預想一般失落。 可是他明明記得自己已經(jīng)有所猜測,而且還做了心理準備。 原來,有些事終究來得太突然,而有些事,即使來得順其自然也不是自己能夠完全掌控的。 唐矩站起身來遠眺著天際,腦海里浮現(xiàn)出第一次和程月棠相遇的畫面。 那是嚴冬,在秦國公府。 當時的自己還是一個只知道飛揚跋扈無所事事的小屁孩,雖然自己此時在他們眼中仍是一個小屁孩。 唐矩將長公主府與秦國公府的所有交集通通細數(shù)了一遍,發(fā)現(xiàn)除開自己jiejie與程月棠的關系,長公主府與秦國公府居然沒有任何可以說親近的地方。 唐矩終于明白了程月棠,終于明白了當年與她一道南下金州時,在馬車之上的談學論道。 相比之下,寧王府卻不似長公主府這般安靜了。 楊越遙在得聞這個消息之后也立刻想到了楊季修與程月棠的親事,老皇帝對于此事并未反對,縱然自己在單婉婉來京時與她一道阻攔過,但如今看來,此事就要成真了! 楊越遙立刻叫來了一眾謀士,整個寧王府瞬間便熱鬧了起來。 聽罷謀士諫言,楊越遙回到了暗室之中,那黑衣人一如既往的站在那里。 “現(xiàn)在該如何?” 楊越遙此刻顯得異常平靜,完全不似往日那般著急風火。 黑衣人看了看眼前冷靜無比的楊越遙,微微點頭道,“殿下似乎已經(jīng)有了準備,又何必再來問在下呢?” 楊越遙聞言斜眼,雙眸中射出一道冷冷目光,“你什么意思?” 那黑衣人笑著道,“殿下早該知道會有如此一天,當初在下多次勸諫殿下不要對秦國公府cao之過急,不然會適得其反。而今情勢如何?與在下所言是否一般無二?” “哼!休要馬后炮!當初若不是那人三番五次阻攔本王,本王早就將秦國公府拿下,豈會讓楊季修這塊茅坑里的石頭占了便宜!” 楊越遙拂袖站起,臉上蒙上了一層冷意,就連身旁的燭燈都被這冷冷氣息所壓迫,隨之搖晃,似有熄滅之勢。 那黑衣人聞言卻表現(xiàn)得很是淡然,只道,“殿下當初可曾想過,程月棠為何會對您充滿敵意?” 楊越遙聞言瞬間轉身看向黑衣人,雙眼瞪得如一個大大的燈籠,“你知道?” 不料那黑衣人也是搖頭,“在下不知,正是因為在下不知,所以才勸殿下不要cao之過急。若是殿下不能清楚的知道程月棠對您充滿敵意是為什么,那您就該選擇繼續(xù)蟄伏,而不是屢次出手對付秦國公府?!?/br> 楊越遙聞言怔色,臉上滿是駭然恍然,交織纏繞間也分不清楚究竟是恍然明白了什么,還是駭然驚恐著什么。 黑衣人繼續(xù)道,“殿下請細想,程月棠自去年落進楊大人府中池塘之后是否就像是變了一個人?” 楊越遙皺眉思索了一番,而后緩緩點頭道,“確實有些變化,不過此乃死里逃生,有些變化不是再正常不過?” “有些變化自然很正常,但是不正常的是,自落水事件之后,程月棠連連在秦國公府之中出手,將殿下布下的暗棋盡皆拔除,這難道還正常嗎?” 黑衣人走到暗室中央的桌子旁,伸手剪去一截燭芯后道,“程月棠自落水之后便如換了一個人似的,不論是尤芷華還是衛(wèi)雨綸,通過她們傳來的情報都可以看出來。只是那是我們急于布置金州與霸州的各種事宜,故此將這一茬給忘了,而今想來,程月棠身上定然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br> 楊季修聞言緩緩點頭,臉上冷色漸漸消除,轉而換上了一副不解和疑惑之色,但是在這層顯而易見的困惑之下,還隱藏著一股愈發(fā)強烈的怨恨。 程月棠與楊季修站在宮門前與前來迎接的侍監(jiān)打過招呼后,程月棠低聲問到,“公公,不知陛下此次傳召可有什么要緊的事么?” 那侍監(jiān)聞言搖頭恭聲道,“公主殿下,陛下圣心,奴才如何敢胡亂猜測,二位隨我來便是了?!?/br> 程月棠聞言與楊季修對視了一眼,都是不解。 侍監(jiān)并沒有領著二人直去老皇帝平日里處理國政的太和殿,而是穿過了太極門,朝正陽殿而去,而后在正陽門前轉到御花園。 在御花園里走了一圈,程月棠與楊季修遠遠便看到了湖心亭里的老皇帝。 此刻老皇帝正坐在湖心亭中觀賞湖邊桂花,怡然自得間閉上了雙眼,似十分享受。 “啟稟陛下,霄陽公主與齊王前來覲見。” 侍監(jiān)回稟之后立刻退到了一邊。 老皇帝睜眼瞧了二人一眼,擺手示意二人坐下,而后指著湖邊一排排十里飄香的桂花樹問到,“今年這桂花開得格外的早,朕閑來無事總要來這靜坐,今日剛好得閑,便將你們二人都叫來了?!?/br> 程月棠看著那一簇簇正燦爛嫣然的桂花,不由笑道,“陛下不是喜歡夏蓮么?怎突的又對這秋桂情有獨鐘了?” 老皇帝聞言道,“夏蓮出淤泥而不染自然是好的,然終究沒有這秋桂沁人心脾。朕年輕的時候確實鐘情夏蓮,現(xiàn)在朕老啦,心氣兒早就過去了,哪里還能對那志高意遠的夏蓮有所覬覦?!?/br> 楊季修聽老皇帝的話似乎有些消極,當即皺眉道,“皇兄,今日怎如此消極?莫不是有什么事讓皇兄煩心了?” 老皇帝聞言看了一眼楊季修,又看了看程月棠,了然笑道,“宋明之大,浩蕩萬里不能盡數(shù),多少事需要朕煩心?那一日朕又沒有煩心?唉,看來朕是當真老了,說不上幾句話便帶情緒了?!?/br> 程月棠與楊季修聞言,相互看了一眼,程月棠問到,“陛下,而今宋明正是多事之秋,霄陽與齊王殿下雖不一定能幫上什么大忙,但處理一些瑣碎雜物還是可以的?!?/br> 程月棠并沒有說自己與楊季修能幫老皇帝分憂,因為她知道老皇帝自前太子一事之后便任何事都親力親為,一些軍國大事更是與父親徹夜長談,絲毫不容他人插手。 楊季修接著程月棠的話頭道,“是啊皇兄,有什么事便吩咐臣弟與霄陽吧?!?/br> 老皇帝聞言看向二人,微微點頭道,“你們二人,一個是朕最小的弟弟,一個是朕親封的公主,門當戶對又都是嫁娶年齡。上次朕也是在這里問過你們二人婚事,那是霄陽顧念程夜朗的傷病所以并未給朕明確答復,今日叫你們進宮,便是想再問一次。” 言罷,老皇帝將目光停留在了程月棠臉上,表明是在問她對此事的看法。 程月棠與楊季修雖然已經(jīng)有了心理準備,但是當老皇帝真正談及此事的時候,兩人心中還是有些覺得突然。 楊季修倒還好,主要是程月棠,她畢竟是個女子,當著老皇帝面談及自己的終身大事,饒是她經(jīng)歷再是豐富,心志再是堅韌,也不由都有些臉上微微泛紅。 “怎么?還害羞么?朕都沒覺得尷尬,你倒是害起羞來……哈哈……” 楊季修若是娶了程月棠,那程月棠便從霄陽公主,老皇帝的干女兒搖身一變成了老皇帝的弟妹,這輩分上直接跳了一輩。 程月棠聞言臉上紅暈更甚,但她強打起十二分精神,忍著心中忐忑恭聲道,“霄陽與齊王殿下情投意合,陛下想必早就知道,此事齊王殿下也曾提及,只不過那時被無聊人等所阻止……” “朕知道,所以朕今日召你們來,便是想親耳聽一聽你們究竟是何打算,是此刻便訂婚,還是……” 老皇帝打斷了程月棠的話,然而自己說到一半?yún)s又停了下來。 楊季修皺眉道,“皇兄的意思是?” 老皇帝嘆道,“如今宋明的局勢,朕不說,你們二人也該當明白。烏蘇與南蠻虎視眈眈已不是一日兩日,霄陽所獻計策雖然管用,但終究是緩兵之計,這一仗,無論如何也要打的……” 程月棠和楊季修聞言都是點頭,這一點,他們心中也同樣清楚。烏蘇和南蠻與宋明的這一仗,無論如何終究是要爆發(fā)的,單婉婉逃出宋明時,程月棠與楊季修便已經(jīng)想到,只是并沒有明言罷了。 “所以朕才問你們,是此刻便立即訂婚成親,還是等這一仗之后再成親?” 老皇帝雖然年事已高,但思慮卻是越發(fā)深沉。這一仗一旦爆發(fā),秦國公府勢必沖鋒在前,那時無論誰也不能預料會發(fā)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