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一十四 陣法、十萬伏特與廢人
酒吧很嘈雜,舞池中央更是群魔亂舞,燈光閃得眼前的一切炫彩迷離,尤其是那一聲高過一聲的勁爆音響,更是震得人雙耳生疼,在這種場合里,即便相隔一米之內(nèi),也要聲嘶力竭的吼上幾句才能讓對方聽見。 可是兩位勸酒的公主看到了什么? 自那一名八字胡帶著鴨舌帽和墨鏡的男子出現(xiàn)后,原本慵懶躺在沙發(fā)上的金主就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坐起,更匪夷所思的人,兩人嘴唇翕動,根本聽不清在說些什么,可看兩人的反應(yīng),卻好像都明白對方的意思。 “這兩人不會是熟人吧?或者說,根本就是在裝?” 兩名勸酒的公主離著拓跋英杰不到一米,可在充斥雙耳的勁爆音樂浪潮中,連對方一個字眼都聽不清楚。 可對面隔著起碼兩米開外的男子,不僅聽懂了金主的意思,更是喊來了四名價格不菲的尊尼獲加藍牌威士忌。 熟練的擰開瓶蓋,將四瓶酒擺在桌上,周浩一臉笑容的看著拓跋英杰,而拓跋英杰,也是一臉笑容的看著他,真正如兩名相識了很久的摯友一般,拓跋英杰很是自然的拿起一瓶,倒在了杯中,自然而然的從冰桶中取出冰塊,放了三塊。 對面,周浩動作同樣不慢,直到拓跋英杰舉杯時,周浩也舉起了杯子,輕輕一碰,兩人哈哈一笑一口飲盡。 “朋友,不知道怎么稱呼?”拓跋英杰率先開口,看著一臉泰然的周浩,說實話,他很欣賞,不僅欣賞周浩這一身隱匿氣息的能力,更欣賞他敢于直面自己的魄力。 打小跟隨父親走南闖北歷經(jīng)生死,拓跋英杰認為,自己見到的人很多,遇見的事情更多,記得少年時跟隨父親,一大一小赤手空拳深入金三角與那時的毒梟談判,面對數(shù)萬持槍的保衛(wèi)軍,那時自己的神情,還稍顯稚嫩,然而,父親的泰然自若,就猶如眼前的青年這般。 自然,隨意,甚至于帶著輕佻與不屑。 成年禮那年,修為堪堪突破通腑小成的他,便被父親丟進仇家陣營,拓跋英杰依稀記得,當(dāng)自己利用權(quán)謀削掉了對方龍頭的左膀右臂,巧用計策引來了那一方勢力的正主,幾乎拼得只剩下最后一口氣,才將高了自己一個境界的玄修斬于劍下。 正待自己意氣風(fēng)發(fā)時,拓跋英杰至今還記得,父親當(dāng)時對自己說起的那一番話。 抹去尊嚴(yán)和臉面,抹去出身和地位……丟掉一切,你會發(fā)現(xiàn),絕境之中能救你的,唯有你自己。然而,只要活著,那么一切就還有再次重來的機會。 身為狂虎的獨生子,拓跋英杰自然有足以自傲的資本,可那三個月,自己數(shù)次拉下了臉面,逢迎討好那些隨手刻意抹殺的賤民,甚至于,為了身份不被暴露,更是向那些賤民跪地磕頭過。 露宿過街頭,吃過蟲子,做過最骯臟苦悶的活計,吃過最發(fā)酸發(fā)臭的口糧。 直到坐上了那個位置,目睹過,更親手解決過無數(shù)英才艷艷之輩,在無數(shù)風(fēng)波詭譎的密謀、暗算、猜疑中成就現(xiàn)今血狐的威名。 拓跋雄覺得,自己的心境并不差。。 擅長謀劃,本身實力又頗為不俗的拓跋英杰,自認為擔(dān)當(dāng)?shù)闷饤n雄這個稱謂。 可眼前這人,更準(zhǔn)確的說,是一名青年,作為一名玄修,很容易便能判斷出對方的真實年齡。卻給人一種沉重的壓抑感。 “拓跋英杰?!?/br> 用一口字正腔圓的華夏語,淡淡的回了四個字。 放下杯子的周浩聳了聳肩,露出了一個微笑。 “這位朋友,難道你不介紹一下自己嗎?” 摘下鴨舌帽和墨鏡,撕掉嘴上那一段八字胡,周浩同樣是一臉平靜,看著眼神之中微露驚愕的拓跋英杰。 “如果我猜得不錯,我應(yīng)該就是你們要找的周浩?!?/br> 時至今日,無論何時何地,拓跋英杰都不會,也不屑于隱藏自己的真實姓名,便在剛才,雖然想過以假名搪塞過去,可對方既然敢以這種方式出現(xiàn),想來已經(jīng)坐實了自己的身份。 在此情形下,姓名真假已無所謂,還不如直接一點,也好試探一下對方的身份。 可縱是以拓跋英杰的膽魄和見識,也不敢想象,過來之人,居然會是父親誓要挫骨揚灰的周浩! 看著那一張看了無數(shù)遍的面龐,拓跋英杰忽然仰首大笑,驚得身邊的兩名公主和其他卡座的客人一臉茫然。 “好,好一個周浩?!?/br> “自然是很好?!?/br> 兩人再次心照不宣的倒下一杯酒,碰了一記,同樣是一口下肚。 “拓跋雄,你是什么人?” “家父?!?/br> 簡單的問話,簡單的答話,直來直去,沒有半分拐彎抹角。卻讓周浩想明白了許多事情。 話完,兩人沒有再多言語,就這樣平視著對方,恍若兩尊雕像。 于周浩而言,他不是沒想過動手,只是這拓跋英杰身為外國人,而且看那氣勢,也是一名殺伐果決不計小節(jié)的人物。若是動起手來,這酒吧里的人,只怕都會被眼前這眼鏡男當(dāng)成掣肘自己的人質(zhì)。 另外,周浩也沒有十足的 把握在瞬間制服拓跋英杰。 于拓跋英杰而言,自周浩自報姓名過后,便聯(lián)想到了對方是一名內(nèi)勁巔峰的武者,臉上雖然一副淡然神情,可無意識的,體內(nèi)的靈力調(diào)動,甚至于暗中溝通著那幾樣護身法寶。 兩人雖未言語,但卻心照不宣,良久過后,拓跋英杰這才說道“你,不敢動手?!?/br> “哦?何以見得?” “因為,你不敢?!?/br> 周浩聳了聳肩,自罰了一杯,惹得拓跋雄再次仰面大笑。 以周浩的心性,殃及池魚的痛下殺手,并非不敢,也絕非不能。只是不想而已。此外,周浩更想知道,這拓跋英杰的自信究竟源于何處,究竟會以什么辦法離開這間酒吧。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也可以直接告訴你,哦,還有你身后那名使用雷電的大能?!?/br> 臉色有些不自然的拓跋英杰似乎在強忍著什么,開口道“我還有一個身份,是新國經(jīng)濟署的委員,此次隨同外交部長一同訪問你們?nèi)A夏,換言之,在此期間,我的人身安全問題就是國際問題。” “哦?”聽到了拓跋英杰的話,周浩并不懷疑對方話語的真實性,而是略帶嘲諷的道“呵呵,修行者混到你這份上也算是活到狗身上去了,居然只能憑借世俗界的身份逃生?!?/br> 一句譏諷并不能讓拓跋英杰有任何反應(yīng),反倒是讓對方露出了本就是這樣的神情。 “事實本就如此。” 沒有說是國事訪問的事實,或者是自己眼下不敵的事實。更或者說是,兩者皆有,拓跋雄補充道“不得不說,這一次,是我托大了?!?/br> “是,你托大了?!?/br> 放下手中酒杯,只聽得砰的一聲,周浩緩緩起身,憐憫恍若看著白癡一樣的看著拓跋英杰。 “年輕人,我很不喜歡你這樣的……” 眼神二字還沒說出口,眼前的一切瞬間變化,眼前,嘈雜的舞池漸漸隱去,那喧囂勁爆的音樂也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一望無際的青青草原,頭頂是悠閑飄蕩的白云,一陣清風(fēng)吹過,讓拓跋英杰在這一瞬如墜冰窟! 是什么時候!怎么做到的! 一瞬間,腦中浮現(xiàn)這兩個問題的同時,身上所有護身法寶全數(shù)發(fā)動,與此同時,雙手結(jié)印,全力以赴的朝前一刻周浩停留的位置打出了一道術(shù)法! 只是術(shù)法還未打出,整個人便被一道巨力轟中,周身光芒四射,隨身攜帶的三件護身法寶發(fā)出了一陣不堪重負的聲響,術(shù)法被打斷,整個人也超過退了出去。 “哼!你以為,區(qū)區(qū)一個幻陣,就能困得住我嗎?給我破!” 隨著拓跋英杰的這一聲吼叫,周浩先前布置的幻陣應(yīng)聲破滅! “哼!區(qū)區(qū)一個幻陣……” 后面的話還沒說出來,拓跋英杰的聲音忽然頓住,因為,眼前既不是燈紅酒綠的酒吧,也沒有勁爆的音樂和鼎沸的人群。 而是……一片沙灘,一片大海,以及,那個僅有百戶人口的小漁村! “又是幻陣!” 面前,周浩雙手環(huán)抱,挑著眉頭,聳了聳肩,看著四周懟了拓跋英杰一句“是不是,感覺這個地方很熟悉?” “你,當(dāng)時就在附近!” 打了一個響指,指向拓跋雄“猜對了,不過,沒有獎勵。” 下一刻,拓跋雄瞇起了眼睛,恍若毒蛇一般看著周浩,說出了即便是自己也不會相信的話“雷法,也是你施展的!” 只是一瞬,聯(lián)想起先前李子欣的描述,以及之前的種種經(jīng)過,拓跋英杰第一次露出了駭然的神情。 “哦?想不到你對陣法也有研究。” 沒有正面回答拓跋英杰的話,但是意思卻十分明朗。 “怎么可能!你是一名武者,體內(nèi)沒有靈力,又怎么可能牽引天地元氣布置陣法!而且,你不過二十一歲,就算是你是一名玄修,也絕不可能布置出這樣的陣法!” 周浩戲謔的看了眼神經(jīng)趨于緊張的拓跋英杰一眼,淡然道“在你進入酒吧之后,我便在外面開始布置陣法,當(dāng)然了,時間是倉促了一些,材料也劣質(zhì)了點,不過,總算是布置成了?!?/br> 看著四周惟妙惟肖的景致,周浩也忍不住贊嘆,這場景,可比電影院里的3d電影逼真多了。 “我也很驚訝,雖然這陣法很粗陋,可對于普通修行者而言,沒有對應(yīng)的破解法門,絕對沒有辦法在那么短的時間內(nèi)破開?!?/br> “哼,這就不勞煩你cao心了!”話音一落,拓跋英杰再次爆喝一聲,正準(zhǔn)備釋放神念破開幻陣。 轟隆??! 數(shù)聲音爆響徹天地,下一刻,雙手漆黑成爪的周浩出現(xiàn)在身前,不等拓跋英杰尋覓眼前陣眼的位置,最外圍的護身法寶形成的護盾,就猶如紙糊的一般被撕裂成兩半! 被嚇了一跳的拓跋英杰趕忙收斂心神全力防御,雙手結(jié)印打出一道法訣,三條手臂粗細的火柱自身前空氣中躍出。 又是茲拉一聲,彈指間朝著拓跋雄瘋狂攻擊的周浩再次破開了一道防御屏障,身形爆退之中 ,說道“柱火術(shù)!” 雙手擋在身前,三道直射而來的火柱砸的手臂上,就猶如小孩把玩的水槍射出的水線打在了強上,除了在周浩雙臂上留下丁點隨手可滅的火星外,沒有半分實質(zhì)性的傷害。 “你這拳套法寶,倒是犀利?!?/br> 看著周浩雙手的黑色臂鎧,拓跋英杰仍舊由衷的夸贊了一句,能抵擋住自己二境巔峰的全力一擊,不得不說,這法寶肯定不凡。 只是,拓跋英杰下一刻就忍不住疑惑,這小子,究竟是什么時候祭出的這一雙黑色臂鎧的? 雙手再次結(jié)印,一道赤紅色的火苗憑空出現(xiàn)在周浩身前,緊接著,隨著拓跋雄朝那龍卷一點,火苗轟的一聲爆開,化成一道高有十米的紅色龍卷風(fēng),帶著炙熱的高溫朝將周浩包裹進去。 只是,下一刻,拓跋英杰的臉色猛的一沉,自嘲道“我差點忘了,這是你的幻陣?!?/br> 火龍卷瞬間將周浩淹沒,可意外就在于,眼前的周浩居然消失了,就仿佛不曾出現(xiàn)過一般。 “你明白得還不算晚?!?/br> 即便二次處于幻陣,并且還為破陣,拓跋英杰仍舊一副泰然神色,一個法訣打出,火龍卷消散于半空,這才緩緩開口“陣法當(dāng)中的人和事,乃至于時間空間都是虛假的,剛才那一道身影,是你可以創(chuàng)造出來迷惑我的。不得不說,這個戰(zhàn)術(shù),蠻有效的?!?/br> “呵呵,謝謝你的夸贊?!?/br> 周浩再次現(xiàn)出身形,只不過,這一次不是自己在幻境中出現(xiàn),而是實實在在的,于酒吧中出現(xiàn)在了拓跋英杰身前。 “哼,連一級陣法的水準(zhǔn)都不到,又怎么可能困得住我!” “你也是一名陣法師?” 已經(jīng)找了個理由將酒吧里所有人驅(qū)散的周浩,淡然坐在拓跋雄身前,喝了一口威士忌,說道“修為不錯,只可惜,你終究還是要留在這里?!?/br> “年輕人,不要太狂妄了!” 被周浩接二連三的幻陣欺騙,恢復(fù)清明的拓跋英杰還是謹慎的透出神念掃了下四周,在確定是現(xiàn)實世界后,開口道“你要是等上幾年再過來挑戰(zhàn)我,興許還有勝算,至于現(xiàn)在嘛?!?/br> 一道符箓自手中彈出,拓跋英杰不悲不喜的看著相距不到三米的周浩,眼神之中充滿了貪婪和決然。 貪婪,是因為周浩居然能以武者之身布置陣法,這其中必要有大秘密,決然,則是要替父親提前抹殺掉這個禍害,只要到時候眼前這周浩無法出現(xiàn)在無名島決斗,那么,將會使得整個江海修行界蒙羞! 這,可比單純的贏上一場比試更有殺傷力! 更何況,外界只知道父親緊緊只有內(nèi)勁巔峰的修為,卻不知道,早在三年前,得到奇遇的父親,修為早以突破罡體小成,眼下,正閉關(guān)沖擊罡體大成境界! 無論如何,一個月之后的生死比斗,父親是贏定了,可哪有華夏修行者因為怯戰(zhàn)不敵不敢現(xiàn)身來得爽利? 即便殺不死周浩,只要重傷,到時候輸了比試,自然也能讓華夏修行界蒙羞。 這,便是拓跋英杰此行的最大目的。 然而,想法是好的,現(xiàn)實卻是殘酷的。 甚至于殘酷到以拓跋英杰的心性都忍不住動搖。 因為,對面的青年只是朝著那一道符箓一指,飛至半空的符箓還未發(fā)動,就被一道刺眼的電芒燒成了飛灰。 舉起十指,周浩輕輕的吹了一口氣“噓,我的十萬伏特怎么樣?” 瞇起眼睛看著周浩“你……是雷系異能?” 周浩不置可否的聳了聳肩,一臉玩弄的看向拓跋雄“你的話,太多了,十萬伏特?!?/br> 茲拉! 一條一指的白色閃電自指尖飛出,下一瞬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拓跋英杰身前,拓跋英杰眼露嘲諷,不知道周浩究竟哪來的自信。 難道僅憑一道雷電就像擊潰自己?更何況,自己身前還有一道防御屏障? 可下一瞬,拓跋英杰便面露苦楚,仿佛剛剛歷經(jīng)一場噩夢的剛醒之人,臉上布滿了驚恐和絕望。 “上一次是一個指頭,這一次,可是兩個指頭?!?/br> 沒錯,此時的周浩中指與實指并攏,實指彈射出的是白色的電芒,而中指彈射而出的,卻是無形無跡的黑色雷電。 普一瞬間,黑色雷電就透過那一面護盾屏障,直擊拓跋英杰的丹田。 整個人就猶如從內(nèi)被撕扯一般,源自靈魂的痛楚讓拓跋英杰險些嘶吼出聲。 “好你個小黑,到現(xiàn)在你才告訴我,早知道陰雷可以直接對他造成傷害,我也就不用那么大費周章的布置什么幻陣了?!?/br> 再次一點,一道道rou眼不可見的黑色電芒略過,直沖拓跋英杰的天靈、丹田、檀中三大xue位。 看著被陰雷劈得一臉呆滯,口吐白沫的拓跋英杰,周浩緩緩起身,走到拓跋英杰身邊,起手一掌派在了丹田位置。 “廢人,可比死人有用多了?!?/br> 隨著周浩一道凌厲的勁氣包裹靈力轟入,拓跋英杰整個丹田被攪動稀爛,一身二境巔峰的修為,頃刻間化為虛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