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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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鹿看著她的背影,知道她需要時間去接受,沒再說什么,轉(zhuǎn)身出去了。 包媽看到她離開,才走進屋子里來:“夫人,我剛剛聽小姐說的傅亦霆,是不是上次來我們家的那個傅先生?” 李氏默然地點了點頭。 “哎呀,小姐怎么能跟他在一起?那天我還特意出去打聽了一下,說他是什么青幫的二當家,年輕的時候靠做些違法的事情起家,背地里還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勾當,前陣子剛進過保安廳。我想著我們家跟他也攀不上什么關(guān)系,所以沒跟您說?!?/br> 李氏越聽臉色越不好看。她再孤陋寡聞也知道,政府的保安廳是專門抓壞人的,哪有正經(jīng)人會進那種地方?可看女兒鐵了心要跟他在一起,李氏也不知道該怎么辦。 女兒大了,越發(fā)有自己的主意。她這個做娘的,哪里能左右得了她的意志??煽瓷险l不好,偏偏是傅亦霆。上海有多少人怕他,就有多少人恨他。她實在是很擔心,女兒會卷進那些是是非非里去。他們這樣的平頭百姓,不求什么大富大貴,就求能夠安安穩(wěn)穩(wěn)地過日子。 “夫人,您也不用想太多?!卑鼖尠参康?,“也許小姐就是一時興起,等過陣子,新鮮勁過了,也就分開了?,F(xiàn)在的年輕人提倡自由戀愛,分分合合的很正常?!?/br> 李氏嘆了口氣,但愿如此。 第二天到了辦公室,許鹿給傅亦霆打電話。電話很快就接通了,傅亦霆似乎知道是她,直接問道:“昨天睡得怎么樣?跟家里人談好了嗎?” 提起這個事,許鹿就有點沮喪。大概是昨天下午睡過一頓飽覺的緣故,昨晚反倒沒怎么睡著,一直在想如何讓李氏接受??山裨缭谔梦莩栽顼垼钍弦恢倍紱]跟她說話,好像還在生氣。 “我娘大概不太同意我們的事,所以還沒辦法接納你。吃飯的事情,只能等一等了?!彼鐚嵉卣f道。 這也在傅亦霆的意料之中。馮家是非常傳統(tǒng)的,馮易春又是個讀書人,所以不愿意跟他這種人扯上關(guān)系,馮夫人自然也不例外。他不想給她太多的壓力,便說道:“沒關(guān)系,慢慢來吧。剛好我要去南京出幾天差,等回來的時候再說?!?/br> “你要去南京?去多久?” 他那邊停了一下,好像在問王金生,然后才回答:“大概五六天。怎么,怕自己會想我?” 許鹿笑了一下,想大概是真的會想,畢竟在熱戀之中,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有點想他了。不過誰會這么厚臉皮地說出來啊? “那你好好照顧自己,按時吃飯,少抽煙?!?/br> “好,都聽你的?!彼χ鴳?yīng)道。 許鹿幾乎能想象出來電話那頭他此刻的表情,臉微微發(fā)燙,想起馮清的事情,又說:“馮清知道你給她安排了日升洋行的秘書工作,可是她不想去,非去什么電影公司。我看她還是想做明星,也不知道該怎么勸才好?!?/br> 傅亦霆知道這些年輕小姑娘的心思,覺得明星光鮮亮麗,整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賺錢也容易??墒悄切┠芘郎蟻淼拿餍钦媸区P毛麟角,大多數(shù)都淪為了交際花或者有錢人的玩物。他當然不希望未來的小姨子走這條路,而且平心而論,馮清的外形條件,實在不適合做明星,捧也是捧不起來的。 “這件事你不用管了,交給我處理吧?!彼f道。 許鹿心安了不少。就是莫名地相信他,覺得他能把任何難題都解決了。 兩個人又聊了會兒,才依依不舍地掛上電話。許鹿把吳廠長叫來,讓他去買兩張電影票。 “就是過幾天上映的那部好萊塢的片子,要首映的。買好之后,你幫我包好,連同這張紙,一起送到上面的地址?!?/br> 吳廠長把東西接過,立刻去辦了。 不久之后,凌鶴年就在自家的信箱里,拿到這兩張電影票,上面還有一行娟秀的字:“請凌先生跟朋友一起好好地享受這場電影,馮婉?!?/br> 凌鶴年輕輕地笑了一下,開了自家的門。 他倒了一杯白蘭地,加幾塊冰,獨自站在落地窗前,靜靜地看著街邊那原本光禿禿的樹枝上,正在冒出新芽。春天快來了,他的生命,卻好像一直在嚴冬里。剛才他從手下那里得知,昨天傅亦霆在公園附近抓到一個記者,好像就是上次偷拍他的人。他也弄不清楚那個人到底是誰派來的,目的是什么。 不過,他并不在乎這些。 凌鶴年走到書房,從書柜里取出一個檔案袋,翻出里面的東西。有一份驗尸報告,還有各種塑料袋收著一些東西,像是什么人的遺物。他的目光落在報告書上,陡然變冷。 那年他回國,知道韓小冬死在上海之后,馬上來調(diào)查原因。 因為凌家的勢力,無依無靠的韓小冬在北平待不下去,被迫進了上海的一個戲班子。可是那班主待她并不好,為了賺錢,還讓她陪那些達官顯貴喝酒。 后來有一天,韓小冬忽然不見了,戲班子也沒上心找。幾天之后,一具尸體在租界的江邊被發(fā)現(xiàn),全身泡爛,被巡捕房帶回去,由尸檢官做了一份驗尸報告。報告顯示,這是一具女尸,全身多處淤青,頭部有撞傷,而且下.身嚴重撕裂,疑生前遭受過非人的凌.辱。 這是樁無頭公案,巡捕房沒有立案,只是不久之后,抓了青幫的幾個混混,牽扯到這個案子。 那幾個混混剛好是傅亦霆的手下,傅亦霆就出面保了他們,巡捕房將人悉數(shù)放了。 本來就是一具無名女尸,又沒有家屬來認領(lǐng),根本沒人會放在心上。 凌鶴年輾轉(zhuǎn)得知這些,又怒又痛。他跟韓小冬之間,并非是男女私情,但也有同門之誼,青梅竹馬。他得為她討個公道。但那幾個混混,連名字都沒有,且時隔多年,根本無從查起,連死活都不知道。他只能找傅亦霆算賬,若不是他包庇手下的人,韓小冬也不會死得不明不白。 但傅亦霆在上海的勢力實在太大了,憑他一個人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撼動分毫。 最初想通過馮婉去接近他,可在相處的過程中,凌鶴年自己的心態(tài)悄然發(fā)生了改變。他不再把那個努力活著,待人真誠的女孩子,當做是他報復(fù)的工具,反而打從心里憐惜她。 他跟傅亦霆之間,堂堂正正地較量,不想牽扯那些無辜的人。 凌鶴年喝了一大口冰白蘭地,胸腹間立刻竄過一陣寒意。這種感覺,能讓他清醒。 屋中的電話鈴聲忽然響了起來,在靜謐的空間里,顯得十分突兀。凌鶴年走過去,拿起電話:“喂?……什么意思?報紙上亂寫的,我跟那個姑娘什么關(guān)系都沒有,請他不要亂猜?!?/br> “……什么,他南下開會了?” “在南京?……嗯,吃飯的事,等之后他來上海時再說吧。” 第四十二章 南京政府以南京為都城的時候,曾經(jīng)招致國內(nèi)一派反對的聲音。有人說南京是六朝脂粉地,建都于此的王朝大都短命。南京政府為了立威,所以花了大的代價重建這座城市。 與遍地租界的上海相比,南京擁有相對完整的所有權(quán),因而主干道旁邊的政府大樓十分宏偉。 今日要在這里舉辦的就是南北會談。北平政府派了官員南下,擬與南京政府協(xié)商貿(mào)易,軍事以及政治方面的合作,這是經(jīng)過多方努力的結(jié)果。而會談開始前的晚宴,南京政府也力邀各界人士參與,其中就包括傅亦霆。 傅亦霆到了南京的別院休整了一下,便換了禮服,前往政府大樓參加晚宴。一路都是林蔭大道,道路寬闊,可以讓六輛車并排而行。袁寶一邊開車一邊說:“啊,這就是首都的氣象??!” 王金生坐在副駕駛座上,翻開文件夾,將到場的人員大概都跟傅亦霆說了一遍。 “今天好像要來不少日本人,都是北平那邊帶來的,早知道應(yīng)該讓小姐一起來,我可能排不上什么用場?!蓖踅鹕粗麅哉f道。 傅亦霆翹著腿,看向窗外的路燈,淡淡地說道:“無所謂,我也不想跟日本人打交道,這種亂七八糟的場合,還是不要讓她參加。若不是公董局讓我來,我也懶得來這趟?!?/br> “嗯,北平那邊最大的官員就是凌總理了,其它人倒不值一提。至于南京這邊有行政院的委員,還有各部長,那個鄭部長也在其中?!?/br> 鄭部長就是鄭成元的父親,主管財政的。 傅亦霆笑了一下,今日還真是有意思,冤家路窄的樣子。 到了會場,里頭響著曼妙的舞曲,不少男男女女已經(jīng)親密相貼,在舞池里面跳舞,衣香鬢影。一些政要坐在沙發(fā)上,熱烈地交談,酒杯相碰,身邊大都有妙齡女郎作陪。其中一個穿著軍裝,頭戴大禮帽的人,身后還站著兩個嚴陣以待的軍官,顯然是全場的交點,很多傅亦霆認識的政府官員都圍在他身邊。 他應(yīng)該快六十歲了,可是保養(yǎng)得宜,看起來不過四十出頭的樣子。 王金生說道:“六爺,那位就是凌家老爺子了。我們的身份恐怕不能過去,您自己小心點應(yīng)付?!?/br> 傅亦霆點了點頭,服務(wù)生將他帶到那幫人中間。南京政府的官員基本都知道傅亦霆,有些官銜小的,還不自覺站了起來。當眾最大的執(zhí)行委員盧志航笑著介紹到:“凌老,我們正說著呢,他就來了?!?/br> 凌連峰接過身邊女郎遞過來的酒,看向傅亦霆,笑著道:“傅六爺,久聞大名啊?!?/br> 傅亦霆恭敬地說道:“哪里,是我對您的英勇事跡如雷貫耳,今日終于有幸得見?!?/br> 凌連峰大笑起來:“我哪有什么英勇事跡,不過是外人瞎傳的。糟老頭子一個,不足掛齒,不足掛齒啊?!?/br> 傅亦霆在旁邊坐下來,盧志航說道:“你是謙虛了。好不容易來一趟,怎么不叫凌老板一起過來?他不是就在上海嗎?前陣子,我還特意去上海大劇院聽了他一出戲?!?/br> 上海大劇院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北平政府就是因此,才清洗了好一幫所謂的愛國分子。盧志航這是故意戳人家的痛處,誰都知道凌家這父子倆不合,否則凌鶴年怎么不像幾個兄長一樣,在北方各軍中擔任要職,最差也能混個秘書長之類的,反而要千里迢迢跑到上海來做伶人。 凌連峰的臉色果然微變,但畢竟是見慣大風大浪的人,慢悠悠地說道:“我有十個孩子,他年紀最小,我對他的管教也最少?,F(xiàn)在的年輕人都管不住,我年紀大了,力不從心,也懶得管他。就是記掛他的終身大事,只要他肯結(jié)婚,隨便哪家姑娘我都沒有意見?!?/br> “不久之前我在報紙上好像看見凌老板跟一個女孩子在一起,您知道這件事嗎?”旁邊有人問到,趕緊緩和下氣氛。 凌連峰當然知道報上的事,他這回親自跑到南京來,就是為了去上海向凌鶴年求證的。只要他真看中了哪家姑娘,他二話不說,立刻去提親。 “誰知道真假,還得等我去上海,親自問問他。你們先談,我去下洗手間?!绷柽B峰站起來,拉了拉軍裝上衣的下擺,那兩個軍官也跟著他走了。 在場只剩下南京政府的官員,說話就沒那么多顧忌,直接用方言說起來話來。無非就是些葷段子,說給身邊的女郎聽的,全當調(diào)節(jié)氣氛。 傅亦霆坐在旁邊喝酒,目光索性放在舞池里,顯得心不在焉。以前他還應(yīng)付他們幾句,可現(xiàn)在心早就飄回到上海去了。 不知道她現(xiàn)在睡了沒有,今天過得如何。他這兩天夜里都睡得不好,總是反反復(fù)復(fù)地在做那天下午的夢。她躺在他懷里,潔白如玉的身體觸手可及,還有那不盈一握的蜜桃,修長的雙腿。 傅亦霆下意識地松了下領(lǐng)帶,覺得這里的暖氣開得有點大了。 這時,一個穿著露背紅裙的女孩子,悠然走過來,一下坐到他的沙發(fā)扶手上,一手搭著他的肩膀,一手按在他的胸膛上,俯身道:“這位爺,不一起跳個舞嗎?” 她身上有很重的香水味,妝容精致,燙著卷發(fā)。俯身的瞬間,峰巒起伏,令人浮想聯(lián)翩。明明是很香艷的畫面,傅亦霆卻拿開她的手,淡淡地說道:“我沒有興致,你去找別人?!?/br> 那女人“噗嗤”一聲,捂著嘴笑道:“興致不是培養(yǎng)一下就有了嗎?說句大話,我紅枚還沒有搞不定的男人呢,您要不要試試看?”她的聲音酥軟,聽起來特別勾人。 對面坐著的人說道:“紅枚啊,這里這么多人,怎么就偏偏挑中了傅先生呢?” 紅枚是秦淮一地有名的交際花,平日只陪有頭有臉的人物,也鮮少跟人過夜,普通人還真是入不了她的眼睛。剛剛她放眼全場,一下就看中了傅亦霆。他的身材像北方人一樣高大,俊眉修目,十分儒雅,看上去就是個富有教養(yǎng)的紳士,跟其它肥頭大腦的官員都不太一樣。 紅枚用南京方言含羞說了句話,聽得懂的人都笑起來。 盧志航解釋道:“傅六爺,紅枚姑娘說了,她就是中意你。佳人相約,陪著跳個舞吧?”其它人也跟著起哄,巴不得看這場熱鬧似的。 “您不是有生意要跟我談嗎?”傅亦霆對他說道,“跳舞的事情就免了吧。家里管得嚴,我未婚妻是個醋缸子,不讓我跟其它人有染。被她知道,我可有大麻煩。” 紅枚聽說他有未婚妻,嘟了嘟嘴,不高興地起身走了。 可其余的人都來了興致。傅亦霆是什么人???居然會怕一個女人。這傳出去,也不怕別人笑話。盧志航一邊抽煙一邊深深地看向傅亦霆:“傅老弟,你這可是轉(zhuǎn)了性子啊。前次來南京的時候,咱們明明還去了高級的妓館聽小曲兒,怎么一轉(zhuǎn)眼都有未婚妻了?” “剛認識不久,正打算結(jié)婚?!备狄圉Φ?。 “那到時候可得請我們?nèi)ズ认簿疲槺憧纯词悄膫€絕色佳人,把我們的傅六爺心都給折了?!北R志航說道。 眾人紛紛附和,傅亦霆只答應(yīng)再說。他跟馮婉之間的事情,恐怕還有得磨。 這些官員口中的生意,無非就是變著法子從傅亦霆那里撈點好處。官場上的人情往來便是如此,有付出才有回報,傅亦霆樂于做這些官老爺?shù)腻X袋子,順便也能打聽到一些有價值的情報,各取所需罷了。 正暢聊的時候,大廳深處忽然轟隆一聲巨響,原本喧鬧的舞池立刻安靜了下來。緊接著,又響起槍聲,女士們紛紛尖叫起來,抱頭鼠竄。 在座的官員也變了臉色,紛紛站起來,但誰也沒動。這些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官員都怕死得很,這時候沒跟著逃跑,都是為了那點臉面。有幾個保鏢和軍士已經(jīng)圍了過來,保護他們。 有官員問到:“凌老不會有事吧?我們要不要去看看?” “我去吧。”傅亦霆說道,拔出隨身配的一把來?!酢酢B曇艉苊黠@是從洗手間傳來的,也就是凌連峰的縮在。 傅亦霆覺得奇怪,按理來說,進來的時候都經(jīng)過身份核對,不應(yīng)該有不明人士混在里面,除非是被在場有權(quán)勢的人提前安排好的。 洗手間的一面墻塌了一半,里面有滾滾硝煙冒出來。 兩個軍官扶著凌連峰走出來,他滿臉塵土,大禮帽不知道掉在哪里了,整個人顯得有點狼狽,不停地咳嗽。 “您沒事吧?”傅亦霆上前,關(guān)切地說道。這畢竟關(guān)系到南北兩方的關(guān)系,如果起了內(nèi)戰(zhàn),受苦的還是平民百姓。 凌連峰捂著肩膀說道:“幸好我寶刀未老,小兔崽子想暗算我,還是嫩了點!尸體在里面,你們派人好好檢查一下?!?/br> 軍官對傅亦霆說:“傅先生,總理受傷了,需要馬上去醫(yī)院接受治療。而且我們希望南京政府能給一個合理的解釋,為什么歡迎的晚宴上會冒出刺殺總理的人?” 傅亦霆看到凌連峰捂著肩膀的指縫間滲出血跡,立刻讓身后的人一起護送他出去了。他自己獨自走進洗手間里,地上果然躺著一具很年輕的尸體,穿著服務(wù)生的衣服,手里還拿著一把槍。他走過去蹲下來,仔細搜了下身,沒發(fā)現(xiàn)什么有價值的東西。 這應(yīng)該是不是愛國會之類的人做的。屈屈一個人就想暗殺凌連峰這樣久經(jīng)沙場的老將,還是太自不量力了一點??墒恰酢鯀s是事先準備好的,難道是南京政府內(nèi)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