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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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些還不是主要的,最關鍵的問題在于程千葉眼前的蕭繡。 蕭繡的身上也籠罩著一股濃黑的惡意。 這股惡意似乎并不針對程千葉。 但當他俊美的面容和往日一般,眉目含情,溫柔似水,巧笑倩兮的靠近程千葉時。 在程千葉眼中,那有如實質(zhì)的黑暗色系,翻滾于那春花一般嬌艷的面容上,顯得格外令人驚悚。 不對勁,這些人太不對勁了,他們是要干什么?到底要發(fā)生什么事? 程千葉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大殿上負責宿衛(wèi)的賀蘭貞,和列于席上的俞敦素和肖瑾,這三人看向自己的時候身上或多或少亮起一圈金色,程千葉稍微松口氣,這幾人還是靠得住的。 她忍不住向后傾了一下身體,悄悄摸到墨橋生的手,把他往自己身邊拉了拉。讓他靠自己近一些。 此刻墨橋生身上那一圈堅定的金色,才是讓程千葉最安心的存在。 坐在程千葉下首第一位的張馥,微微傾身,含笑低聲提醒:“蕭繡,主公的菜還沒人試呢,動作快些,不要給客人看了笑話?!?/br> 蕭繡似乎略微愣了一下,隨即神色自如地拿起試菜的碟筷,親自把程千葉桌前的每一樣菜都試吃了一遍。 剛放下筷子,他臉上的笑就僵住了。他神色大變,額頭上冷汗?jié)L滾而下。 他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指著菜肴,勉強喊了一聲:“有毒!”就倒下身去。 程千葉先前看著他情緒不太對勁,但想不到情勢竟然直轉(zhuǎn),下一刻蕭繡就幾乎要死在自己面前。 她兩步跨出桌案,只見蕭繡已蜷縮起身體,面色發(fā)青,口中吐出白沫。 程千葉一把掐開他下顎,迫使他張開口,將一根銀筷伸進他的喉嚨給他催吐。又接過侍從手中的牛乳,灌入他口中。 同時大喊一聲:“傳軍醫(yī)!” 大殿上頓時一片混亂,所有列席之人都緊張的查視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狀態(tài),相互竊竊私語了起來。 肖瑾怒不可遏,站起身下令:“即刻扣壓膳房一應相關人等。殿上所有傳菜仆役一律原地等候不得離開?!?/br> 頃刻間,滿殿都是宿衛(wèi)侍從來回跑動時發(fā)出的鎧甲嗆鳴之聲。 不多時,大殿之上跪滿了一地的廚娘,伙夫,仆役等人。 膳房的管事瑟瑟發(fā)抖地跪在地上說:“今日席上各位大人的菜色,都是一并烹制的呀,不可能獨獨主公那一席出了差錯。” “今日呂總管不在,小人就怕忙中出錯。主公和威北侯的食盒是小人和兩個副管事親眼盯著裝盒的,直接遞到了蕭公子手中,這么多雙眼睛看著,其間并……并無任何人接手。小人等實在是冤枉??!還請主公明鑒,肖司寇明察??!” 一個在大殿服侍的仆從怯怯抬起頭來:“也……也不是沒有人接手?!?/br> 肖瑾怒喝道:“快說!你指得是何人!” 那人抬頭瞥了程千葉身側(cè)的墨橋生一眼。 殿上眾人的視線向著墨橋生匯聚,方才眾目睽睽之下,在程千葉身側(cè)伺候的只有蕭繡和墨橋生二人,也只有他們接觸過菜肴。 而此刻蕭繡中毒倒地。墨橋生成為嫌疑最大的人。 墨橋生大驚起身,他心中涌上了不妙的感覺。 人群中的一個廚娘抬起頭道:“對對,我看見的,就是這個人在路上從蕭公子手里接過食盒。想必都是他的緣故,要查查他就好了,此事實在和我等毫無關系啊。” 站在程千葉身后宿衛(wèi)的賀蘭貞,怒氣沖沖地一把抓起墨橋生的衣領,把他摜在地上。 兩個甲侍上前,一左一右壓制住他的雙臂。 “不是我!主公!真的不是我!”墨橋生掙扎著昂起臉,看向程千葉。 程千葉還沒說話,肖瑾拱手行禮道:“主公切莫感情用事,眼下此人嫌疑最重,若是查明真相之后,于他無關,再還他清白不遲。” 這邊威北侯華宇直領著自己的人,打著哈哈上前道:“看來這是賢弟的私事,老夫也不便再多攪擾,這就先行告退了?!?/br> 程千葉和他應酬了一番,把人送走。她看著威北侯離去的背影上籠罩著一股失望的情緒顏色。 看來應該是他想毒死我,然后沒成功,失望了? 程千葉摸摸下巴,感到心中依舊一團漿糊。 她決定先觀察一下發(fā)生了什么。 數(shù)名甲士匆匆入殿,其中一人手上捧帶鎖的木匣,墨橋生看著那個匣子,面上露出驚恐之色。 那是他衣柜中用來放置私物的匣子。 那名甲士單膝跪地,捧上木匣。 肖瑾沉著面孔上前打開那個已被砍去鎖頭的匣子。 盒蓋一開,露出一匣金燦燦的黃金,另外還有一個小小的瓷瓶。 殿上傳出了一陣驚呼聲。 一個奴隸,是不可能擁有這么多的黃金。除非他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肖瑾打開瓶子,交給一旁的軍醫(yī)。 那名大夫?qū)Ρ攘似績?nèi)所裝的藥物和桌上的食物,沖肖瑾點了點頭。 殿上頓時響起沙沙議論之聲。 “不,不是我!”墨橋生雙目赤紅,掙扎了起來。 賀蘭貞一拳把他揍倒在地,連踹了兩腳。 “早就看你這魅惑主公的家伙不順眼,果然不是什么好東西!” 程千葉阻止了他行為。 墨橋生被人按在地上,他拼命抬起頭來,用一種近乎絕望的眼神看著程千葉。 程千葉不忍地看了他一眼,無奈嘆了口氣。 她招俞敦素上前:“俞將軍,你把他帶下去,關押起來。你親自看守?!?/br> 又附在俞敦素耳邊,低聲說:“我沒來之前不要讓任何人接近他,也不要打他?!?/br> 聽到程千葉的話,墨橋生的面孔上一瞬間似乎失去了所有希望,他頹然放棄反抗,任由俞敦素將他押了出去。 一片亂局過后,程千葉回到自己起居的廂房。 她坐在桌前,慢慢品著手中的香茗,整理著腦中的思路。 肖瑾從屋外進來,躬身行禮。 “小繡怎么樣?”程千葉問道。 “大夫說幸虧吃入的毒物數(shù)量很少,主公又及時給他催吐,應無大礙,吃了藥,調(diào)養(yǎng)幾日便好?!?/br> 程千葉點點頭,算是放下一件心事。 肖瑾又問:“那個墨橋生,還請主公示下,該當如何處置?” 程千葉打量了他片刻,嗤的笑了一聲:“你當真覺得此事是他所為?” “主公何故有此一問?”肖瑾詫異道。 程千葉沉下臉來,一言不發(fā)的看著肖瑾,看得肖瑾逐漸惶恐起來。 “不。以你的聰明,你一眼就能看破此事中有貓膩?!背糖~緩緩說。 “墨橋生是我親近之人,他如果想要毒害我,機會多得是,怎么可能當眾行兇,還明晃晃的在屋里留著罪證?” “你和張馥輕易都能想到下毒的另有其人。但你們都不和我說,為什么?” 作者有話要說: 我知道追更都很辛苦,特別我還寫得慢又少,我也很內(nèi)疚。 大家等不了可以養(yǎng)肥再看,請不要忘了我。 不看了的小可愛盡量不要特意跑來告訴我。 如果說得人多了,我還是會有點小傷心的不是。 么么噠,愛你們每一只。 ☆、首發(fā) “我……”肖瑾面紅耳赤,跪地請罪,“下官確實也察覺此事有不妥之處,但一來證據(jù)確鑿,無從辯駁。二來下官也想著先穩(wěn)定局面,好徐徐查出幕后之人?!?/br> 程千葉打斷了他,“還有一點,你怕橋生和我太過親近,不小心就知道了我的秘密。于是心里想著干脆將錯就錯,借機除掉他也好。是也不是?” 肖瑾心中大驚:這只是我內(nèi)心深處朦朧的想法,連我自己都還沒很明確,緣何主公竟能一語道破? 程千葉坐在上首冷漠地望著他。 肖瑾第一次從這位主公身上體會到了那種屬于上位者的威嚴。他叩首于地,誠心請罪,“臣知錯了,還望主公恕罪?!?/br> “臣雖然確有過此念,但若是能查明真相,臣也不可能草菅人命,讓清白之人枉死。還望主公相信微臣之心。” 過了許久,肖瑾甚至覺得背上出了一道冷汗,才聽見頭頂上傳來程千葉的聲音。 “起來,這次就算了,希望你不要再做這種讓我失望的事。你還情有可原,張馥那個混蛋,我這次不會輕易算了?!?/br> “走把,你先隨我去看看橋生。” …… 墨橋生被鐵鏈鎖在一間陰冷的牢房中,月光透過鐵窗的柵欄,在他的身體上投下一條條斑駁的光影。 看守他的俞敦素將軍,性情溫和,沒有對他動粗,只是默默抱著刀,守在了牢房門口。 除了最初賀蘭貞的那一下,再沒有人打過他,也沒有人對他動用任何刑罰。 但墨橋生覺得比以往任何一次受傷,任何一次受到的懲罰都來得痛苦。 從內(nèi)而外的疼痛。 阿鳳的那句話在言猶在耳, “不要輕易對主人付出你自己的心。否則,只有更多的難堪等著你?!?/br> 墨橋生閉上了眼。 也許我,根本就不該妄想這種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