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盤一樣的大鼓，需要車子拉著的，通常是要五六個人一起敲的，鼓槌都有成年壯漢的胳膊粗長了。

    老太太在一邊笑瞇瞇的：“多少年沒聽過這么熱鬧的聲音了，嗯，這調(diào)子還是很熟悉的，等會兒是不是還有打鼓隊(duì)的對決呢？”

    “對決？”表姑娘就湊過來問道，老太太點(diǎn)頭：“是啊，這打鼓隊(duì)也不是一家的，好幾家呢，誰也不服氣誰，每走到一個人多的地方，就停下來對決一會兒，看哪家能得的掌聲多?！?/br>
    對決的項(xiàng)目就兩個，開一個是看誰家聲音高，一個是看誰家敲的連貫，敲出來的花樣多。有些打鼓隊(duì)為了吸引目光，還會請了花魁娘子什么的，在鼓面上跳舞。

    反正就是一個打鼓，也至少能敲一炷香時間。

    表姑娘也一臉看稀罕的樣子往窗口那邊去，小窗戶不太大，楚侯爺抱著楚瑾往那兒一站就占了差不多一大半兒的地方，表姑娘又不像是楚陽他們，和楚侯爺是特別親密的血緣關(guān)系，這會兒就不好往上湊了。猶豫了一會兒，就看喬柔：“表舅不是說兩個房間的嗎？不如我和表妹去另外一個房間？”

    剛才二老爺已經(jīng)帶人過去了，之前楚侯爺雖說是男女分開，但真到了包間，就成了一家一間了，畢竟人有親疏遠(yuǎn)近的，楚陽他們要和親爹一起，楚玥他們自然也更想跟著親爹娘。

    至于三房的孩子，跟著長房這邊就是了。

    二房男孩子少，女孩子多，表姑娘要是過去，也是很合適的。

    楚瑤聽到這話，也湊過來：“我和表姐一起去吧，正好和阿玥她們說說話。阿瑾畢竟年紀(jì)小，光惦記著玩兒呢?！?/br>
    小姑娘們說私房話，這借口倒是挺好的。

    喬柔點(diǎn)點(diǎn)頭應(yīng)了下來：“去吧，不過，要小心些，人多，可不要隨意亂走動，若是得罪了貴人，咱們家不一定能保得住你們的?！?/br>
    楚瑤瞇著眼睛笑了笑，表姑娘忙道：“表舅母放心，我們定不會隨意和別人說話聊天的?！?/br>
    隨著喬柔擺擺手，這兩個就帶著丫鬟婆子開了房門。然后，就對上了走廊上一排的粗壯仆婦們。表姑娘的表情有些僵硬，喬柔在里面看的滿面笑容——開玩笑，要是沒點(diǎn)兒萬全的準(zhǔn)備，她能放這兩個隨意走動嗎？

    楚瑤伸手拽了一下表姑娘，兩個人就趕緊的往旁邊包間去了。

    喬柔看了一眼盼春，盼春忙出去吩咐那些個婆子：“要緊的就是盯住了這兩位，她們一出門，你們就攔著，也別擔(dān)心會惹怒了她們，只要夫人那邊覺得你們差事辦的好了，你們的賞賜就十拿九穩(wěn)了?！?/br>
    幾個人忙點(diǎn)頭，分出來幾個人，眼神都不錯開的盯著那房門看。

    “夫人，金家的人說是想過來拜訪?！眴倘徇@邊剛覺得自己安排的很妥當(dāng)，就見盼春又回來，壓低了聲音說道：“也是巧了，金家的房間和咱們正好是面對面，他們是對面走廊上的，剛才奴婢出去，正好瞧見了金家夫人身邊的嬤嬤?！?/br>
    既然是瞧見了，那必定是要和主子說一聲的，知道了就沒有不去拜訪一下的道理。

    金家那邊的窗戶，對著的是另外一條街道。也是大街，這邊的表演結(jié)束了，去的就是那邊的大街了。位置也算是頂頂好的，不太好訂房間的那種。

    喬柔揉揉額頭，有些頭疼。但還不能不見，畢竟金大人和楚侯爺同朝為官，表姑娘的事情兩家又是心照不宣的給壓下來了，所以現(xiàn)在兩家最好的相處模式就是當(dāng)表姑娘的事情不存在，該來往還來往。

    若是她這邊不見，那回頭就該有人說金家和楚家不和了。

    “請金夫人過來吧?！眴倘犷D了下說道，金家目前還沒有爵位，金大人的官職也沒有楚侯爺?shù)母撸栽撌墙鸺襾戆菰L楚家的。

    很快金夫人就過來了，身邊只帶著一個喬柔沒見過的年輕婦人，倒是沒看見金家的二姑娘。

    “這是我大兒媳?！苯鸱蛉诵χ榻B道，喬柔忙點(diǎn)頭：“是個標(biāo)致的，金大公子有福氣了?！?/br>
    “前些日子她在家坐月子，也沒出門，我才沒帶她見人?！苯鸱蛉诵χf道，坐月子之前在養(yǎng)胎，也沒多出門，所以喬柔是從來沒碰見過的。

    “倒是沒恭喜金夫人呢，添了金孫，明年定是會更順心如意的?！眴倘嵝χf道，因著金家沒大辦滿月，這滿月禮，自然也就是不用送的。

    但明年估計(jì)得準(zhǔn)備周歲禮。

    兩邊就隨意拉扯一下閑話，金大少夫人估計(jì)是個靦腆的性子，從進(jìn)門就只是笑，并不輕易開口說話。閑話說完，金夫人這邊就打算告辭了，她這邊剛起身，那邊楚瑤忽然帶著表姑娘回來了。

    喬柔心里就想著要遭，然后沒等她開口，表姑娘就一臉驚喜的沖了過來：“金夫人，大少夫人，沒想到竟是如此有緣，在這兒也能碰見你們，二姑娘沒來嗎？”

    金夫人臉色就有些尷尬了，她對兒子納妾這種事情是不怎么反對的，就算金大公子是被家里庶女給算計(jì)的，但一個姨娘進(jìn)門，對金大公子也造不成什么影響。姨娘而已，再有本事，還能翻天不成？地位身份在那兒放著呢。

    但明顯楚家不愿意，那這事兒金家就不能再提了。

    可到底是有些虧心，這種事情上，男人是怎么做都沒錯的，女人卻是有丁點(diǎn)兒差池就要被毀了一輩子的。本該他們金家負(fù)責(zé)的事兒，現(xiàn)在卻像是甩掉個包袱，對上這受害的姑娘，金夫人就不太自在了：“她不太熱鬧，就沒出門。陳姑娘若是得空……”

    想想后半句好像有點(diǎn)兒不妥當(dāng)，就半路改口：“就給她下個帖子什么的，也好讓她出門走動走動，免得老是悶在家里。”

    “好，那我回頭就給她下帖子?！北砉媚锿Ω吲d，又偷偷摸摸的看大少夫人：“之前去府里不曾拜見過大少夫人，還請大少夫人見諒，我觀大少夫人很是可親，能不能叫你一聲jiejie？”

    大少夫人愣了一下，大約是沒見過這種自來熟的人，不由自主的就看了一眼金夫人。

    不等金夫人說話，喬柔就在一邊插嘴：“快別為難大少夫人了，你和金二姑娘交好，合該叫少夫人一聲嫂子的，叫jiejiemeimei是壞了規(guī)矩的，你這錯了規(guī)矩，讓人家答應(yīng)還是不答應(yīng)？”

    說著吩咐楚瑤：“你爹正想問你們要吃點(diǎn)兒什么呢，快些帶你表姐進(jìn)去吧?！?/br>
    楚瑤笑瞇瞇的點(diǎn)頭，伸手去拉表姑娘，表姑娘卻是甩開楚瑤的手，然后轉(zhuǎn)頭看金夫人，眼眶都紅了：“夫人，我……之前在你們府上，若不是大少爺……”

    說著抽泣一聲：“這救命之恩，我無以為報(bào)……”

    不等她說完，喬柔就黑了臉，示意了一下盼春，轉(zhuǎn)頭對金夫人笑道：“她前些日子發(fā)燒，大約腦子還是有些不清楚的，說了些亂七八糟的，夫人可別放在心上，看來這京里是不適合她養(yǎng)病，回頭我再想辦法，必得治好了這病才行的。時候不早了，估計(jì)一會兒就該有雜耍的上場了，阿瑤還不快帶著你表姐進(jìn)去看熱鬧？”

    說著對金夫人賠禮的笑了笑，正要繼續(xù)往外送人，就見表姑娘猛地喊道：“表舅母，你是要逼死外甥女嗎？”

    第94章

    “我雖然不是什么名門貴女，卻也是從小在侯府被先生教導(dǎo)著讀書長大的，我懂的堅(jiān)貞，懂的從一而終，表舅母，那先生還是您請回來的，你讓人將這些道理教給我，為什么到了現(xiàn)在，卻又是您讓我違背良心，要我去做一個……”

    表姑娘臉色通紅，一臉的堅(jiān)強(qiáng)不屈，看著喬柔的眼神十分失望，似是十分痛心：“做一個不守婦德的人！”

    說著轉(zhuǎn)頭看金夫人：“夫人，大公子的救命之恩，我永遠(yuǎn)銘記在心，我不是那種想要巴結(jié)金家的人，我不是那種趨炎附勢的，我就是……”

    頓了頓，眼淚就如下雨：“我清清白白一個女孩子家，被大公子從水池子里撈出來，那會兒我就已經(jīng)決定好了，這輩子，我是非大公子不嫁了，我從小讀著女四書和女戒長大的，我本本分分一個人，既然已經(jīng)是……那我就不會再去想第二個人了，求大夫人您了，若是我不能，不能……我還有活路嗎我？”

    帕子蓋著臉，表姑娘開始嗚嗚的哭。

    喬柔臉色鐵青，她想過楚瑤可能會給表姑娘送信，讓金二姑娘來想辦法將表姑娘給帶走?；蛘呤浅幒徒鸲媚镆黄鹣朕k法，給金大公子和表姑娘制造個在一起的局面。再或者是楚瑤幫忙，給表姑娘一個逃走的機(jī)會，讓表姑娘去找金大公子什么的。

    卻沒想過，表姑娘可真是豁的出去，連臉面都不要了。這事兒要是做不成，她別說是遠(yuǎn)嫁外地了，這輩子都只能是個孤老終生的命了！誰家會愿意娶一個在大庭廣眾之下對一個男人告白的姑娘？

    連陳家，估計(jì)都是丟不起這個人的。

    這會兒包間的房門可是開著的！因著剛才金夫人要離開，楚瑤她們正好進(jìn)門，一時就沒關(guān)上，雖說正對著門口的走廊上都是他們楚家的仆婦，但周圍的包間，誰知道都是哪家的人？

    這走廊上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南氯?，可不光都是楚家的?/br>
    喬柔這會兒站在包間里，都能感覺到四面八方都是想要窺探的視線，都是想要偷聽的耳朵！

    表姑娘這一手，可真是絕了，連一丁點(diǎn)兒的后路都沒給自己留，當(dāng)然，也沒給侯府和金家留。

    金家要是不答應(yīng)這事兒，那就真成了逼死人的人家了。侯府要是不答應(yīng)這件事兒，那就成了漠視表姑娘遭遇的冷血人家了。哪個名聲都不好聽。

    要是世道稍微不好點(diǎn)兒，那還能靜悄悄的讓表姑娘生個病，再也不能出門?？善绞⑹溃惣乙膊皇鞘裁摧p易就能打發(fā)的人家。

    什么是太平盛世？太平盛世就是高門大戶連死個丫鬟都十之八九會被官府盯上的世道，更不要說無緣無故的消失個表姑娘了。

    表姑娘那一張哭泣的臉實(shí)在是太讓人惡心了，喬柔連看都不想看，轉(zhuǎn)頭去打量楚瑤。見楚瑤微微勾著嘴角，面上帶著兩分笑意，她就知道，這事兒，也少不了楚瑤的摻和。

    “將人拖進(jìn)來！”喬柔深吸一口氣，指使門外的仆婦：“關(guān)上房門，表姑娘一時犯了病，喉中有痰，暫時不能開口了，和老太太說一聲，別讓老太太擔(dān)心?！?/br>
    盼春自是明白喬柔的意思的，立馬抽出手絹，一邊按著表姑娘的嘴巴，一邊和另外的仆婦用力將人給拽到門里。

    “金夫人，剛才的話莫要放在心上，我們府上的表姑娘，實(shí)在是有點(diǎn)兒……”喬柔伸手點(diǎn)點(diǎn)腦袋：“恨嫁恨的腦子出了問題了，這樣的姑娘，我們可不敢送去禍害你們金家?！?/br>
    話音剛落，就聽見楚侯爺?shù)穆曇簦骸斑@是怎么了？”

    他剛才親自帶了楚陽去下面買點(diǎn)心小吃，這會兒剛上來，見喬柔面色不好，就伸手拍拍她肩膀：“發(fā)生了什么事兒？”

    喬柔給他使了個眼色：“并沒有什么大事兒，只是表姑娘發(fā)燒還沒好，有些胡言亂語，我已經(jīng)讓人將她帶進(jìn)去了，等會兒直接送回府里就行了?！?/br>
    旁邊的楚瑤就要張口，喬柔盯著她一字一句的說道：“大姑娘，可想想自己的名聲吧?！?/br>
    以為壞了名聲還能有好親事？別想了，壞了名聲就只能有一條路——被送到佛堂關(guān)起來！

    楚侯爺心知有事兒發(fā)生，瞧著喬柔的樣子，楚瑤大約是沒少做小動作，生怕楚瑤這會兒犯渾，就拍了一下楚瑤的肩膀：“快些進(jìn)去，你祖母剛才還念叨你呢?！?/br>
    等著楚侯爺將人帶進(jìn)去，喬柔才對金夫人勉強(qiáng)笑了笑，金夫人也是十分尷尬：“這事兒要是真說起來，也是我家……”

    金夫人很虧心，事兒是她親兒子做的，計(jì)劃是她庶女安排的。楚家唯一失策的地方就是這個表姑娘有點(diǎn)兒缺心眼，被自家那個庶女給忽悠了。

    她自家的人，禍害了人家楚侯府的表姑娘，還鬧的人家楚侯府不安生，日后說不定還會影響楚家女孩子們的名聲……可別說什么過幾年大家伙兒就忘了這事兒了，事關(guān)女孩子的名聲，多少年都是忘不了的。

    有時候親娘做下的事兒，等她自家閨女出嫁的時候，都還能被挖出來呢。要不然怎么這說親，還有一條是打聽門楣呢？三代祖宗都能給你打聽清楚明白了，十年之內(nèi)做過的事兒，絕不會輕易被人給忘記然后放過的。

    金夫人到底是厚道，咬咬牙繼續(xù)說道：“若是你們不嫌棄，回頭我讓人迎了陳姑娘進(jìn)府。雖說不能做嫡妻，但我平日里照看著一些……”

    她話沒說完，喬柔視線就挪到了旁邊金大少夫人的臉上。金大少夫人臉色發(fā)白，像是完全不明白事情怎么就發(fā)展成了這個樣子——就只是跟著婆母出來拜訪個人家，然后家里男人就要多個姨娘？

    可這會兒，她能直接當(dāng)著眾人的面色拒絕她婆母嗎？

    “夫人，我說過，從我侯府出來的女孩子，是絕不做妾的。陳姑娘若是堅(jiān)貞，等過了年，我就將人送回陳家?！眴倘崮樕涞?，頓了頓，又不愿意得罪金夫人，就補(bǔ)充道：“之前的事兒，也不全是金家的責(zé)任，金夫人也不必太放在心上。就算日后陳姑娘真的進(jìn)了金家的門，那一個姨娘，隨打隨賣，我楚家，是絕不會插手的?！?/br>
    “一個姨娘而已，算不得金貴?！眴倘嵝χf道，金夫人也微微松了一口氣，若是楚家真要為個表姑娘撐腰，他們就算是給楚家面子，也得將這姨娘給供起來。

    楚家當(dāng)然不算位高權(quán)重，可家里太子妃沒有懷孕，尚且沒站穩(wěn)腳跟，實(shí)在不好多得罪人家。更何況，楚家看著是不顯山不顯水，卻是三代傳承，代代都受皇家重用，若真要鬧騰起來，金家可應(yīng)付不來。

    喬柔不愿在大庭廣眾之下再討論這事兒，免得被人給看了更多熱鬧，所以該說的說完了，就抬手做了個請的動作：“時候不早了，家里老太太年紀(jì)大了，怕是受不住這外面的喧嘩，我們等會兒也該回去了，不能和金夫人共賞這鑼鼓喜慶了，還請金夫人見諒?！?/br>
    金夫人也是幾句客套話，然后就趕緊領(lǐng)著兒媳急匆匆的走了，再不走，這事兒還沒完。真是兩家的臉面全都丟盡了。

    喬柔轉(zhuǎn)身就是一臉冷冰冰，瞧見表姑娘還趴在老太太的膝蓋上哭，老太太臉上神色莫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這心里，怒火就一股股的往上沖，恨不能一巴掌將表姑娘給直接打死算了。

    這可真是個禍害，她死盯嚴(yán)防的，卻沒想到表姑娘竟然還能有這么個破釜沉舟的勇氣！

    “老太太，時候不早了……”有小孩子在，尤其是親閨女也在，喬柔硬是深吸一口氣，將這怒火給憋住了，然后提醒老太太：“咱們是不是該回去了？”

    老太太沉吟了一會兒：“金家那邊是什么態(tài)度？”

    聽老太太這語氣，喬柔就忍不住心頭鼓噪了一下，這是想要改變主意的意思？

    “金家自是愿意的，不過，就算金家愿意，表姑娘也只能回陳家。楚家是絕不能有人去做妾的?！眴倘嵩俅伪砻髯约旱膽B(tài)度，楚瑤在旁邊笑道：“夫人，若是做太子的嬪妾呢？算不算是妾？”

    自然是算的，喬柔很想堅(jiān)定的說出這句話。然而她不能，因?yàn)檎l也不知道有沒有一雙耳朵湊巧聽見，然后將這話傳到皇上耳朵里。

    皇家的妾，那是有品級的。皇家的妾，能和普通人的妾一樣嗎？

    喬柔抬頭看楚侯爺，這府里能做主的，還得是男人?？扇羰浅顮?shù)膽B(tài)度和老太太一樣，她覺得，這男人還是打一頓算了。

    “放肆！不得攀扯皇家！”楚侯爺皺眉斥道，看老太太：“這事兒回去再說，不要在外面丟人了，無論如何，年后，將表姑娘送回陳家吧。咱們楚家教養(yǎng)子女不得法，倒是誤了表姑娘的婚姻大事兒，所以咱們該賠禮就賠禮。”

    老太太知道兒子這是不同意的意思，嘆口氣：“做的太絕，也是讓金家心里不喜?！?/br>
    “咱們府上送個姨娘過去，人金家心里就能高興了嗎？”喬柔忍不住諷刺道，“金大人最是注重名聲，在選太子妃的時候就是因?yàn)榻鸫笕艘簧辶?，為人忠心，勤于王事，這才有了金姑娘的青云路?，F(xiàn)下咱們府上送個姨娘過去，那在外人看來是什么意思？楚家和金家，豈不是要落個膏梁紈袴迎來送往的名聲？”

    只有那不正干的人家，想要巴結(jié)討好什么對象，才會送女人送姨娘！就像是揚(yáng)州那邊的鹽商，給揚(yáng)州的官員送瘦馬！

    “那咱們府里的名聲還要不要了？”既然說開頭了，喬柔索性就說到底：“這些年侯爺是如何在外面打拼的，他半輩子的血汗功勞換來咱們侯府的榮華富貴，現(xiàn)在要因?yàn)橐粋€表姑娘就全毀掉，老太太能忍心？”

    老太太的臉色有些發(fā)白，楚侯爺趕緊伸手拽了喬柔：“沒這么嚴(yán)重，送個妾室不是什么大事兒，文人sao客也有互贈……”

    不等他說完，喬柔就懟道：“你也知道那是文人sao客？你和哪個沾邊？你連清流都算不上！”

    楚侯爺忍不住伸手抹鼻子：“你今兒是吃了炮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