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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我的皇夫是太監(jiān)在線閱讀 - 第3節(jié)

第3節(jié)

    這天酸的咸的甜的都擺在木盒子里,十九正愁找什么姿勢掀翻,眼睛溜溜的轉(zhuǎn),冷不防側(cè)身一看,閻溫不知什么時候,悄默聲的正站在她的身邊。

    看了一眼藥碗旁邊一大堆的蜜餞,慢悠悠的來了一句:“陛下這么多日不見好轉(zhuǎn),這蜜餞本也是藥物腌制,去問問,是否有什么相沖?!?/br>
    這玩意能有什么相沖?!

    十九眼看著小太監(jiān)把蜜餞端走,而閻溫還在旁邊站著不動,只能苦著臉端起藥,一口干了。

    閻溫很快就走了,想來也只是路過,跟每次路過都會踢一腳后院角門拴著的那條狗一樣,隨便看她一眼,不過十九還是很開心。

    也不知道是開心過頭,還是實在年輕,這么多天就硬著頭皮喝了這一碗藥,第二天竟然有大好的趨勢??砂阉o急壞了。

    她還尋思著,拖過這一陣子,找個什么由頭趁著閻王開心的時候,跟他說說,自己又不喜歡蕭云霆了,到時候可能會遭點罪,但這事兒應(yīng)該也就能混過去。

    可現(xiàn)在人估計已經(jīng)準備好了,只等她病一好就往她床上塞,她還不能推,這病現(xiàn)在好了就糟了。

    于是這天,十九借著風(fēng)寒的尾巴,又把把侍女和太監(jiān)都打發(fā)了,這次索性沒有泡湯泉,直接泡的后院的魚池子,他發(fā)現(xiàn)這池子里頭的水比她的湯泉晾涼了之后還要冷。

    然而好死不死,閻王不知道怎么又路過,他進十九的寢殿,比進自己的寢殿還光明正大,從沒人提醒十九。

    于是這天,十九正泡著池子,那被喂傻了的紅鯉魚繞她轉(zhuǎn)圈圈,她正想伸手只摸一下。

    冷不防身后傳來陰惻惻的聲音:“陛下這是在干什么?”

    作者有話要說:  十九:要完犢子

    閻王:呵,挺會玩啊。

    第3章 真的生氣了

    十九聽到這聲音,整個人一哆嗦,手指戳在了魚肚子上。

    鯉魚本以為十九是個從天而降的巨大食物,正尋摸著從哪里下口,冷不丁被攻擊,頓時搖著尾巴逃竄到水草之中。

    而十九慢慢的回頭,對上閻溫的視線后,頓時也想跟著鯉魚鉆到水草里面。

    兩人無聲的對視,十九只覺得這池中水越來越?jīng)?,簡直堪比寒潭,凍的她說話都不利索了。

    “摸……魚……”十九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她腦中急轉(zhuǎn),想著什么說辭能夠?qū)⑦@茬兒岔過去,閻王不開心了又不知道要用什么辦法磋磨她,盡管她根本不用磨,就任他捏扁揉圓。

    不過十九想了半晌,也沒有想出能夠糊弄過去的辦法,被抓了現(xiàn)行,她怎么說都白搭,她這點小伎倆,閻溫一眼就能看透,只好硬著頭皮等著閻溫磋磨她。

    但閻溫只是盯著她看了一會兒,轉(zhuǎn)身便走了,十九心下訝然,就這么輕飄飄的放過她了?

    這可不是閻王的作風(fēng)。

    果不其然,閻王就是閻王,沒過一會兒,帶著兩個抱著公文的小太監(jiān)過來,氣勢洶洶的又來了。

    十九才將濕衣服換下來,一回頭,閻溫在書桌旁邊坐下,不緊不慢道:“來呀,陛下風(fēng)寒許久不愈,太醫(yī)說過需要發(fā)汗,土鏟伺候陛下?!?/br>
    十九心中咯噔一聲,土鏟伺候是個什么?她有種不太好的預(yù)感,難不成是什么新研制的刑具?

    這些個小太監(jiān)一點兒不敢耽擱,閻溫的話音才落下不一會兒,就有人緊跑慢顛兒的將鏟子拿進來。

    閻溫連頭都未回,提筆蘸墨,展開奏折,寫寫畫畫,小內(nèi)侍將鏟子遞到十九的手中,閻溫便道:“還不伺候陛下填魚塘?!?/br>
    十九默默回頭看了一眼,后院那魚塘呈現(xiàn)長方形圍繞著假山,寬度和深度都不像尋常的魚塘那么大,但是架不住它長呀,里頭還是活水……

    十九又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小鏟子,比巴掌大不了多少,想要將那魚塘填上,憑借自己的一己之力,少說也得十天半月。

    閻王這次是真的生氣了。

    十九著書桌上堆得高高的奏折,這還跑來親自監(jiān)工了……心眼兒有沒有豆兒那么大?

    閻溫刷刷幾筆,合上了奏折,轉(zhuǎn)頭看向拿著鏟子發(fā)愣的十九,又說道:“紅鯉魚最喜好往水草里鉆,陛既然喜歡,只有將魚塘全部填上,才能將它抓出來養(yǎng)在魚缸里,隨時觸手可及?!?/br>
    十九被他這一套歪理邪說說的簡直就要信了,她動了動嘴唇,想說相比把紅鯉魚放在魚池里摸,她更喜歡把紅鯉魚放在肚子里……

    閻溫說完之后,自顧自的繼續(xù)忙活,十九清晰的聽見他嘆了口氣,眨了眨眼,看他黑紗帽上的金線云紋,不可控制的,一點點一絲絲隱秘的喜悅?cè)缤羧胨幸话?,逐漸在心中放大。

    十九趕緊低下頭,垂下睫毛,遮住眼中的情緒,拿著小鏟子,慢騰騰的朝著池邊走,做出一副很可憐很憋屈,但是身為傀儡又無法反抗的樣子。

    實際心里面有小人正在拿著紅纓槍連蹦帶唱。

    咿咿呀呀呀,他要在這里監(jiān)工。

    咿咿呀呀呀,開著窗戶,抬頭就能看見他。

    咿咿呀呀呀,魚塘……他娘的實在太大。

    小鏟子比巴掌大不了多少,兩個小內(nèi)侍在十九的旁邊,一個負責給她擦汗,一個負責給她打扇,就是沒有人上手來幫她。

    十九吭哧吭哧,撅著腚朝著魚塘里面填土,這池子里面是活水,鏟子又小,一鏟子進去,連個蹤影都看不到。

    不過十九現(xiàn)在的心情跟剛開始的cao蛋不一樣了,沖沒了好呀,沖沒了她一個月填不上,那閻監(jiān)工也要在這里辦公一個月吶!

    十九又使勁兒挖了幾鏟子土,然后假裝很累的起來按著腰扭轉(zhuǎn),透過大開的窗戶,一眼就看到閻溫正脊背筆直的坐在桌案前,專注著批奏章。

    正午陽光正好透過窗扇,朝著屋里面那人爬過去,已經(jīng)到了凳子腿兒的位置。

    十九知道很快陽光就會爬到凳子,繼而爬到閻溫的腿上,接著爬到他的腰上,再到他的胸口,最后爬到他的頭頂,將他整個人覆蓋在其中。

    十九有些嫉妒那束光,她伸手在頭頂上抹了一把細汗,然后繼續(xù)撅著腚,吭哧吭哧的填土。

    屋里面的人合上奏折,拿過旁邊的茶,呷了一口,順著窗戶朝外面看過去,正看到十九弓著清瘦的脊背,用那個小鏟子在認真的填土。

    閻溫閱人無數(shù),最擅長拿捏人心軟肋,但他對自己手上這個看似聽話的傀儡,卻有一點拿不準。

    閻溫自然知道當初宮變之時,第一個到行宮的絕不是他。

    這個十九皇女,是當初皇帝在行宮避暑時,一時醉酒拉過了一個女奴疏解,事后雖然略微有一些印象,也只當自己醉酒做了個荒唐的夢,且奴隸卑賤如泥,皇帝連找一找,看看是不是真有這個人存在的興致都沒有。

    而當時的侍者事后曾派人給女奴送過湯藥,女奴也確實喝了,只是并未如預(yù)料中的起效。

    女奴一朝成孕,黃帝那時已經(jīng)回了皇城。

    女奴本就是行宮中的奴隸,懷上孩子的也不稀奇,女奴從來也沒說過這個種是皇帝的,只當尋常野種一樣生下來,野種一樣養(yǎng)著。

    原本除了當時皇帝身邊的侍者,根本沒人知道這件事,連皇帝自己都不知道,但是宮變之后,皇家血脈一夕之間死的干干凈凈,這野生野長野種,才會被刨根問底,暴露在眾人面前。

    當時有好幾撥人馬尋找這個十九皇女,卻除了他之外,那些人根本抓不住她的蹤影。

    這女子看似骨頭掐一把就碎,可生下來便為奴隸之女,卻能在無人庇護的情況下,在行宮中干干凈凈長到十七歲,這本身就不是一個尋常人能做到的事。

    而當時閻溫問她有何所求時,她只問能不能隨心所欲的要人。

    可是到如今,這女子從未跟他要過一個人。

    就連他刻意諸多磋磨,明明服個軟就能過去,從未開口求過自己。

    閻溫看著陽光下倔強的身影,微微的皺眉,他從不喜歡難以掌控的東西。

    正干得起勁兒的十九,還不知道自己讓閻溫感覺到頭疼。

    雖然她鏟了挺久了,連這一小塊兒的池子底兒都沒墊上,手上也磨出了血泡,但卻一點都沒覺得難捱。

    十九曾經(jīng)為了和阿娘活下去,什么苦累的活都干過,手上的血泡只要晚上挑開,沒過幾天就會變成繭子,到時候用針扎都不會疼的。

    且回頭就能看到閻溫,這種磋磨,對十九來說,簡直就是獎賞。

    日頭越升越高,陽光已經(jīng)爬到了閻溫的胸口,閻溫停下了動作,朝著窗外看去,正撞見十九巴巴看著他的眼神。

    十九飛快的轉(zhuǎn)過頭,彎腰繼續(xù)揮汗如雨的朝著池子里面填土,假山下面,已經(jīng)被她挖出了一個不小的坑。

    閻溫提筆,又展開了一張奏折,陽光晃得人睜不開眼,他暴躁地將筆摔在桌案上,起身點了點桌案上的奏折,就有兩個小太監(jiān)連忙抱著跟在他的身后出去了。

    十九還在兢兢業(yè)業(yè)的填土,她身邊伺候的,只有青山是最機靈的,眼睛一見著閻王走了,趕緊按住十九,“陛下,快休息一下,陽光越來越烈了,手上的泡也要處理,陛下還病著呢……”

    聽青山這么一說,十九連忙回頭去看,果然桌案上果然已經(jīng)不見了人影,頓時心里一陣惆悵。

    這監(jiān)工也太敷衍了,她都把精衛(wèi)填海的毅力都拿出來了,結(jié)果監(jiān)工跑了,那還干個什么勁兒?

    十九嘖了一聲,扔下鏟子,直起了腰,由兩個內(nèi)侍扶著進了殿內(nèi)。

    洗漱好之后,手上的泡也已經(jīng)處理了,陽光開始西斜,十九喝了一碗甜羹之后,歪在榻上昏昏欲睡。

    再醒過來,天色已經(jīng)開始變暗,晚膳的時候,青山看著她,一臉欲言又止。

    青山是閻溫的人,十九身邊所有的人都是閻溫的人。

    但青山是屬于完全跟閻王那種性子不搭邊的,年紀稍大一些,各方面都周全,對十九雖然也沒有對待女皇的那種尊敬,但是真心實意憐惜十九。

    十九對他很信任,因此用過晚膳之后,索性直接道:“有話就說吧,看你憋的這個難受勁兒……”

    “陛下……”青山頓了一下,說道:“今夜會送蕭侍君過來?!?/br>
    十九白天揮了一上午的鏟子,晚間吃的多,本來就覺得有些撐,聽青山說完之后,頓時胃里頭一陣翻騰。

    她坐在鳳床上愣著,從枕頭的下面,摸出一個被包裹的嚴嚴實實的長條狀東西,抱在懷里。

    她愣愣的看著天色一點一點的暗下去,直至徹底的黑下去,黑的不見一絲光亮。

    十九記得,那年也是這樣一個夜里,天黑的不見一絲光亮,得到好心廚娘的消息,趕到一處巷口的時候,她的母親已經(jīng)被折磨得奄奄一息。

    十九生而為奴,從來知道奴隸就算是死,也不得體面,她憎恨自己的身份,憎恨母親的軟弱,更恨這個讓人惡心又無力反抗的制度。

    母親曾經(jīng)說過,沒有全身而退的把握絕對不要出頭,可她無法看著母親被折磨致死。

    十九是抱著必死的決心沖出去的,但先她一步,有人將匕首扎進了折磨她母親人的后頸。

    血噴出來,濺在那人蒼白的側(cè)臉,那人回頭看了十九一眼,眼中陰狠還未散去,眼中血絲紅得令人心顫。

    他抬袖抹了臉上濺上的血漬,將匕首扔在十九的腳邊,踉踉蹌蹌的走遠,十九卻從此就再也忘不了他了。

    “陛下……夜深了,該休息了?!鼻嗌降穆曇魝鱽恚瑢⑹艔乃季w中狠狠拉回。

    她轉(zhuǎn)頭看向青山,倔強的像是通過青山在看向那年那個人,而后將手中的東西重新塞回枕頭下面。

    從桌子上端了一個燭臺,拿過立在窗戶邊的小鏟子,將燭臺放在假山上,繼續(xù)朝著池塘里面填土。

    深夜,挑燈處理公事的閻溫,抓起筆洗摔向門口,上好的白玉眨眼間四分五裂,里面的水濺了門口人一身一臉。

    門口站著的小太監(jiān)頓時嚇的“咚”的跪在門口。

    “有屁快放,要不是打緊的事兒,自去領(lǐng)板子。”閻溫聲音不大,卻讓人聽起來汗毛直豎。

    “是……鳳棲宮青山來傳話,已經(jīng)來了兩次了,說那位不睡覺,這會兒還在后院填魚塘呢……”

    “嗤……”閻溫直接氣笑了。

    作者有話要說:  十九【超小聲】:你有本事給我送人,你有本事自己上啊……

    閻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