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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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婦人見她堅決不肯,當即就急了:“你這個人怎么這么不識好人心呀,我辛苦趕來為你說親,你卻一點都不肯見,至少去和人見見面,也算是給我面子了,你覺得呢?” “可是我根本不愿嫁人,見了又有什么用呢?”陶語好笑,只覺得那土財主定然給了老太婆不少銀子,否則她也不會這么賣力了。 老婦人冷哼一聲,語氣不怎么好了起來:“不是我說你,你現(xiàn)在覺得自己還算有些本事,能賺點小錢,可是我告訴你,就你那些積蓄,根本就不夠供你弟弟打點的,若是你執(zhí)意不肯,到時候耽誤的可是你弟弟的前途?!?/br> “我的什么前途,是會被我姐耽誤的?”岳臨澤清冷的聲音從外面?zhèn)髁诉M來。 老婦人一見岳臨澤當即笑開了花,誰不知道這位是遠近聞名的俊才子,從識字到精通四書五經(jīng),不過是幾個月的時間而已,那未來可是不可限量的,加上相貌俊俏,如今已經(jīng)是鎮(zhèn)里姑娘都想嫁的理想夫婿了。 既然是鎮(zhèn)里姑娘都想嫁的,那她家里那個因為挑剔遲遲未嫁的女兒也不例外了。 她忙起身迎接,想去拉岳臨澤的手,但看到他眼中的冷意后縮了一下,接著當什么都不知道一般道:“你正好來勸勸你jiejie,那李家老爺可是個不可多得的好男人,若你jiejie錯過了,日后想再找恐怕就難了,而且找了他,你日后也跟著沾光……” “既然那男人那么好,大娘家不是還有個老姑娘一直沒嫁么,嫁給那男人豈不是正好合適?!痹琅R澤淡淡道,心中壓抑著一股怒火。 老婦人噎了一下,好笑的瞪他一眼:“傻小子,我家姑娘是個沒嫁過人的,人又長得好,大把的年輕小伙子都排著隊等著呢,自然不能給人做填房了,可你jiejie不同,她如今已是喪夫之人,能找個什么好的,這李家老爺已經(jīng)不錯了。” “你女兒再好看,能有我姐好看?”岳臨澤的眼神越來越冷漠,甚至隱隱動了殺機,“你女兒一個老姑娘,若真有那么多人等著,為何到現(xiàn)在都嫁不出去,反而向我姐求娶的好男人更多,怕不是屎殼郎也覺得自己孩子香,大娘,你可要認清現(xiàn)實?!?/br> “你!”老婦人氣得肝疼,“我好心來說親,你們卻如此羞辱我,看日后誰還給你姐說媒,就讓你姐苦熬著!”說罷便怒氣沖沖的走了。 她一走遠,陶語噗嗤一聲樂了:“行啊弟弟,戰(zhàn)斗力可以啊。”什么屎殼郎什么的,他到底是從哪聽來的,簡直逗死了。 “我還沒跟你算賬?!痹琅R澤的臉依然沉著。 陶語頓了一下,無辜的看著他問:“我怎么了?” “那些人給你說親,你為何不直接把他們攆出去,還陪著聊這么久,是不是也動了嫁人的心思了?”岳臨澤怒道。 陶語失笑:“怎么可能,我只是覺得大家都是鄰居,沒必要把事情鬧得太絕?!?/br> “只是如此?”岳臨澤逼問。 陶語斜他一眼:“當然,我和你撒謊干什么?” 岳臨澤心中積攢的火氣突然消了,陶語笑道:“行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對了,你今日怎么放學這么早?” “我提前回來了?!痹琅R澤冷淡道。 陶語一愣:“提前回來了?為什么?” 岳臨澤看她一眼,悶悶的回屋去了。他如果知道為什么,就不會這么憤怒、這么恐慌了。 陶語莫名的摸了一下鼻子,前幾天還覺得他的叛逆期已經(jīng)過了,怎么這次一看,好像又開始了。難道叛逆期跟大姨媽一樣,會回潮?她一冒出這個想法,自己都嫌棄了。 這邊岳臨澤回到房間,腦子里也在不斷質(zhì)問自己,為什么?為什么一聽到有人來給她說親的消息,整個人便如同瘋了一般往家走,他在怕什么,怕自己好不容易有的家再產(chǎn)生動蕩?還是說怕她會離開自己? 岳臨澤心尖一顫,覺得自己似乎觸到了真相,可是他不敢去聽、不敢去看,只能像縮頭烏龜一般將自己藏起來。 因為這次岳臨澤說得狠了,老婦人一個月內(nèi)都沒登門,顯然是被氣得不輕,陶語也樂得清凈,將自己的生活過得有滋有味。 又是一日清晨,陶語拿著從外頭買回來的包子,塞到了急著去書院的岳臨澤的手中,笑瞇瞇道:“今天測試是,加油呀,考個好成績給我?!?/br> 岳臨澤拿著熱騰騰的包子看向她,頓了一下抿唇道:“我近日沒用功,可能會考得不好?!彼f完便認真盯著陶語,想從她的反應中看出,到底岳臨澤本人對她來說更重要,還是那個可能考上功名給她帶來好生活的人更重要。 “……考不好也沒關(guān)系嘛,我先前讀書也讀得不好,不必給自己太大壓力,”陶語說完不自在的摸摸頭,看到他衣領(lǐng)有些亂,便踮起腳尖幫他整理,邊整理邊愧疚道,“抱歉啊臨澤,我以為你成績?nèi)缰耙话銋柡?,所以才會和你說這句話,我只是隨口說說的,不是一定要你考好才行,不要擔心,考得不好我也不會責怪你?!?/br> 岳臨澤:“……嗯?!狈置鬟€未吃早飯,胃里卻是熱熱的,眼眶也跟著熱熱的。 怕她看出自己的激動,岳臨澤拿著包子便匆匆離開了,陶語看著他的背影消失,才轉(zhuǎn)身回堂屋,一進門便有些好笑,覺得自己養(yǎng)娃都養(yǎng)上癮了。 今日的測試是全鎮(zhèn)學子都要考的,為的就是估算一下成績,為后面的會試做準備。陶語向來不懂這些,便對岳臨澤一直實行放養(yǎng)政策,一日的考試結(jié)束,她見鄰里都有人去接了,猶豫一下沒有出去。 今早他才說了自己考不好,她晚上就學別的家長去接,這不是給他增加壓力么。這般想著,陶語決定當做平時一般,只管在家等著他回來吃飯。 這般想著,陶語便要去買些好菜回來,出門卻遇上一家去接人的,那家夫人和她相熟,看到她后驚訝:“馬上便要結(jié)束了,你為何不去接臨澤?” “我怕給他太大壓力,便不去了?!碧照Z笑道。 夫人好笑道:“傻不傻,你又不說他什么,怎么會有壓力,再說別人都有人接,就你家臨澤沒有,你就不怕他會是傷心?” “……他會傷心嗎?”陶語奇道,話音剛落,天上便開始落雨了,她愣了一下,想起岳臨澤今日出門沒帶傘。 夫人立刻道:“當然,他再怎么成熟,那也是個未成家的孩子,別人有的他沒有,當然會傷心?!?/br> 陶語有些懷疑,但想到這位夫人已經(jīng)生過好幾個孩子,大的都已經(jīng)成親了,養(yǎng)孩子的經(jīng)驗自然比自己多,那她說的應該是對的,加上已經(jīng)下雨,她不能讓他淋著回來啊。 這般想著,陶語急忙去取了雨傘,搭上她的馬車,朝著書院去了。 書院的考試已經(jīng)結(jié)束,幾家歡喜幾家愁,出來的考生都是百般滋味。倒是岳臨澤,還是如同以前那般平靜。 和他相熟的友人走了過來,問道:“考得如何?” “全院第一。”岳臨澤篤定道。 友人聞言笑了,也不覺得他是口出狂言,畢竟岳臨澤的努力和聰明,是他們親眼所見。 二人又聊了幾句,友人家父母來了,他問岳臨澤:“可要一起回去?”岳臨澤家中只有一個jiejie的事他也是清楚的,所以他知道岳臨澤今日極可能會沒人接。 “不必了,多謝?!痹琅R澤看了友人笑著的家人一眼,心中倒沒什么感覺。 友人點了點頭,想了一下道:“雨雖然不大,可你徒步回家也會淋濕,我的傘給你。” “不必?!痹琅R澤又是拒絕。 友人無奈,可也知道他的脾氣,只得道:“那我便先回去了?!?/br> 岳臨澤頷首,目送他離開后便轉(zhuǎn)身要走,一回頭就看到陶語笑著打著一把油紙傘站在他身后,笑著的模樣仿佛世間最美的風景。 岳臨澤長這么大,見過許許多多人,世人將這些人分為美丑兩種,他從未覺得俗世的美丑有什么太大的區(qū)別,也不知道有哪個人的臉值得印在心上,可這一刻當他看見陶語的臉后,他突然發(fā)覺,原來所謂的好看,就是這樣簡單。 “你該早點來的,我身上都濕了?!痹琅R澤繃著臉道。 陶語挑眉:“臨澤小朋友,你現(xiàn)在是撒嬌嗎?” “算是。”岳臨澤笑了一聲,總算是承認了自己的心意。 第40章 寵侍有病6 陶語奇怪的挑挑眉“笑什么?” “嗯?”周圍亂糟糟的, 他沒聽清陶語說了什么,便忍不住走到她身邊去,側(cè)著耳朵問, “你說什么?” 少年人的臉雖然還沒有成年后那般英朗,可經(jīng)過這幾個月陶語的猛喂, 這會兒身量已經(jīng)長成了大半, 寬肩窄腰甚是漂亮,雖然年歲還小, 可總是讓陶語忘記他還是個未成年。 一看他猛地靠近,陶語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看他臉上露出疑惑的表情后笑罵“看什么看, 男女授受不親不知道么,靠這么近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你不是我姐么?!痹琅R澤無辜道。 陶語眨了眨眼, 面不改色道“自然是你姐,可哪怕是你姐,你也不能靠得太近, 這樣于禮不合, 知道嗎?!” “行?!痹琅R澤無奈的看她一眼,接著便要往前走。 陶語忙叫住他“你做什么去?!” “回家啊。”岳臨澤答道。 陶語瞪他一眼, 趕緊走到他身邊,用傘將二人都遮住, 這才開口道“下著雨呢, 做什么有傘不用啊?!?/br> “你不是說男女授受不親嗎?”岳臨澤幽幽道。 陶語噎了一下, 好笑道“就你話多。” 岳臨澤露出一個淺淺的笑,但怕被她發(fā)現(xiàn)自己的秘密,這個笑只出現(xiàn)一瞬間,他便立刻抿緊了唇,仿佛什么事都沒有一般從她手里把雨傘接過來,擋在了兩個人的頭頂。 天空因為小雨變得霧蒙蒙的,天空之下是各色的油紙傘,如各色的蘑菇一般遮著各色的人,緩緩朝著各自的方向走去。 雖然雨下得不大,陶語和岳臨澤回到家后身上也濕黏黏的了,陶語一進門便使喚岳臨澤“去燒些水,洗個澡再吃飯。” “嗯?!痹琅R澤點了點頭,便朝著廚房走去。陶語頓了一下,總覺得這位聽話得不正常。 難道叛逆期又走了? 陶語遲疑一瞬,想起他今日說自己或許會考不好的話,思量一番后便去廚房找他了。 岳臨澤正往地鍋里添水,聽到身后的動靜后問“怎么了?” “沒事,怕你無聊,過來陪陪你?!碧照Z笑笑,然后坐到了地鍋前的小馬扎上,熟練的點了火開始燒。 岳臨澤看她一眼,默不作聲的將鍋里添滿水,蓋上蓋子后才坐到她身邊“有什么話就直說?!?/br> “……你能不能把你那點小聰明都放在學習上,別總是盯著我挑毛病?!碧照Z抱怨完,才意識到這會兒說學習的事不太合適,當即就不敢說話了。 岳臨澤輕笑一聲“行了,別總是小心翼翼的,我今日只是跟你說著玩的,我這么聰明,怎么可能會考不好。” “真的假的?”陶語看他一眼,想了想道,“不管什么真的假的了,我不是一定要你考得特別好才行的,你不必給自己壓力,知道嗎?” 岳臨澤點了點頭,低聲應了一聲。陶語笑笑,看到他的臉上因為火光,倒映出濃密睫毛的影子,這影子還會隨著火的大小跳動,看起來甚是好玩。 ……老天爺當真是厚愛他啊,竟然讓他連睫毛都是漂亮得出眾的。陶語突然心生壞意,想試試拔一根下來,正當她打算動手時,岳臨澤猛然抬頭,她猝不及防地跟一雙如皓月般明亮的眼睛對上了。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廚房里的氣氛好像突然粘稠起來,擠得人呼吸都開始困難。陶語眨了眨眼睛,半晌道“你睫毛上剛才有個小蟲子,現(xiàn)在沒了?!?/br> 岳臨澤定定的看著她,自打那顆種子在他心里生根發(fā)芽,他對眼前這女人的占有欲便高到了一種自己都無法控制的地步。 他好想占有她,向所有人都宣布,這是他的人。 陶語隱隱察覺到一絲危險,她的腳微微動了一下,那種危險的感覺立刻消失了,再看旁邊的岳臨澤,此刻正認真的往鍋底下添柴。 ……所以是錯覺,陶語搖了搖頭,覺得最近該休息一下了,不然老這么疑神疑鬼的可怎么行。 “在想什么?” “想給自己放假?!?/br> “……”岳臨澤無語的看她一眼,“你先前好像說過,你每日里就接待兩三個病人?” “兩三個還少嗎?我這可是慢活兒?!碧照Z嫌棄道。 岳臨澤一想也是,當即便點了點頭“那你就休息一個月,反正家里現(xiàn)在銀錢也夠用,不必每日都這么辛苦的?!?/br> “……休息幾日就行了,哪能休一個月啊,咱現(xiàn)在又不是什么首富了?!碧照Z斜他一眼。 岳臨澤抿了抿唇“不是首富又如何,你如今少吃還是少穿了?我倒覺得現(xiàn)在的日子挺好,至于銀子,多了未必是什么好事?!比暨@女人再跟之前那樣富裕,是不是也要再找?guī)讉€寵侍了? “那你還挺好滿足,”陶語好笑道,“可是你不想想,你日后是要去趕考的,就這么點銀子,咱們能做什么?要實在不行,不如我給你找個姐夫,讓他來養(yǎng)……” 她的話剛說到一半,岳臨澤便蹭的一下站了起來,陰沉著臉看著她“你這話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想嫁人了?” “……我就是開個玩笑,你這么生氣干什么?”陶語有些無語,總覺得他這脾氣來得太快了些。果然叛逆期就是個反反復復的東西啊。 岳臨澤卻不認為她是在開玩笑,在他看來,所有的玩笑話都是沒有經(jīng)過深思熟慮的隨口之言,卻往往代表了這個人的真實想法。所以陶語當真是動過嫁人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