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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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午第二節(jié)的體育課上,裴佩終于看到了班上熱議了一下午的正主了。 他很高,很瘦,身姿挺拔,斜斜的靠在舞臺的邊上,手插著兜左腳搭在右腳前,慵懶地看著前面,一身藍(lán)色帶白條的土得掉渣的運動服穿在他身上就跟穿在模特身上一樣,高檔,貼身。 裴佩看著他,出了神。 上輩子霍澤也是這個時候轉(zhuǎn)過來的,她什么時候喜歡上霍澤的她已經(jīng)不記得了,她只記得她和霍澤說話的那一天是個雨天。那天放學(xué)時老師拖了堂,又恰好輪到她值日,等倒完垃圾回來的時候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雨,那場雨來得毫無征兆,她毫無準(zhǔn)備。 只能在一樓的走廊上等雨停。霍澤就是這么闖入她的眼簾的。 他撐著一把黑色的傘,閑庭漫步地從樓外走來,在她的身邊收了傘,然后把傘遞給了她,對她說:“還沒回家吧,這把傘借給你用?!?/br> 于是那個男孩就在她的心里扎了根。 暗戀的滋味是什么樣子呢? 就像是吃了一顆還沒有熟透的檸檬,酸中帶著澀,但澀過后,又有一種詭異的回甘。無意中和那人的一個擦肩,一個對視都能讓她甜蜜一整天。 她借用了霍澤的傘,后來還給了霍澤,她和霍澤有了小秘密,這個秘密別人都不知道,獨屬于她和霍澤,只要一想到這個秘密,她的心里就甜滋滋的,她忍了又忍,實在沒有忍住,將這事兒和喬妮說了。 霍澤是一高的校草,喜歡他的女生不計其數(shù),喬妮也是其中之一,她得知霍澤借傘給裴佩后嫉妒得發(fā)狂,她到處宣揚,在她的宣揚中,裴佩是個無比心機的女人,她父母離婚的事兒被傳得人盡皆知。 這個年代的人對離婚的人特別是離婚的女人并沒有后世包容,在這個年代離婚的人是被人看不起的,連帶著她們的子女也同樣被人看不起。 裴佩好不容易上了高中,好不容易讀到高二分了一個沒有初中同學(xué),沒有喬家村人的班級,還沒讀到一年,就被喬妮毀了。全校的人都知道她父母離了婚,全校的人都知道她母親帶著她改了嫁。 霍澤的極端愛慕者將她堵在廁所里警告,將她堵在校門前取笑,說她癩蛤蟆想吃天鵝rou,說她死胖子說她mama是狐貍精,她們甚至扒過裴佩的衣服,取笑她胸大。裴佩為胸大這一點,自卑了很多年。 她和班上同學(xué)本來就是泛泛之交,因為這件事兒,班上的同學(xué)避她如同蛇蝎。 當(dāng)時她的什么樣的狀況呢,就是走在路上、坐在教室里,別人一說話,她就認(rèn)為那是在討論她,別人一抬手,她就覺得那就是在指她。 她曾一度自我厭棄。她也曾在絕望的時候渴望著霍澤能如同那天借傘給她一樣再次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將她從絕望的泥沼中拉出來。 可是沒有。 裴佩很多時候都在想,如果她的家庭沒有出現(xiàn)變故,也許她會因為校園暴力而變得一振不撅,想學(xué)好不容易,但想要墮落卻是分分鐘的事情。 這段暗戀太刻苦,苦到刻骨銘心,哪怕十年后,裴佩還是忘不掉霍澤這個人,想起這個人時她的心還是會疼。 她以為那是她對霍澤余情未了,可到了這一刻她才知道,她忘不掉的并非是霍澤的這個人,而是那段難過的時光。放不下的也不是他,而是那個當(dāng)初懦弱的自己。 現(xiàn)在再看霍澤,還是很帥,帥到整個人都在微微的發(fā)著光。但她的內(nèi)心除了一開始的復(fù)雜之后便是如釋重負(fù)。 這時錢向薇大聲叫著裴佩,裴佩應(yīng)聲回頭,錢向薇朝她小跑而來,裴佩嘴邊綻放出一抹真心的笑容,溫柔得如同三月的清風(fēng),溫暖宜人。 霍澤正好看到,微微有些失神。 錢向薇挽著裴佩的手,兩人走到cao場邊上的樹蔭下面去坐下。九月的秋風(fēng)很涼爽,秋風(fēng)吹過把一天的燥熱都吹沒了。 裴佩和錢向薇小聲地說著話,班上的女同學(xué)見到她們在這里也跟著來了。裴佩不知道怎么和她們相處,便只是笑著不說話,周圍的姑娘們你一句我一句地聊得熱火朝天。 裴佩從來沒在這樣輕松的氛圍里相處過。 體育課上拍了一節(jié)課的排球,后面一節(jié)課是地理,裴佩認(rèn)真聽著講,滿腦子的都是學(xué)習(xí),霍澤這個人就像是從來沒有在她的生活中再次出現(xiàn)過一樣,沒有掀起半點波瀾。 最后一節(jié)課是英語課,老師一上來就發(fā)試卷,裴佩深吸一口氣,拿起筆認(rèn)真作答。 要說重生回到高二她對哪門學(xué)科最有信心,那必須非英語莫屬了。 她畢業(yè)后應(yīng)聘的是一家外資企業(yè),經(jīng)常有海外訂單,她作為一個哪里需要哪里搬的行政助理,跟著跟單員翻譯了半年的各種文件,好在她大學(xué)英語成績不錯,不然早被炒魷魚了。 因為這份工作,她的英語成績一直很棒,因為她能吃苦吃得苦,公司副總對她格外看中,在她重生前,她都成為行政總管了,可惜還沒得意兩天呢就重生了,跟讀檔重來似的。 英語試卷不做聽力不寫作文四十五分鐘妥妥的能做完,交了卷,裴佩覺得自己考得不錯,但她并沒有送一口氣,她們班里的學(xué)生都是尖子生中的尖子生,還一直學(xué)習(xí)沒有中斷過,她這個半路出家的人不一定能考得過人家。 畢竟重生的時候重生大神沒有給她漲智慧。 看著下課時間差不多了,英語老師拍拍手,讓英語課代表梁欣欣收卷子。 梁欣欣是班上很好看的一個女生,被男生們戲稱為高二年級的級花,她一頭黑黑的頭發(fā)扎在腦后,留出飽滿的額頭,山根挺翹,眉清目秀,櫻桃小口,下巴并不算尖,和五官組合在一起讓人看得很舒服。 據(jù)前桌的劉玲講,梁欣欣是她們班的班花,裴佩環(huán)顧班級一周,發(fā)現(xiàn)梁欣欣確實是最好看的那個女生,不止好看,她還會穿衣服,她今天穿了一條緊身牛仔褲,褲腳呈喇叭形狀,上身是一件純白色的短袖,外面套著一件粉紅色的外套,清純又靚麗。 梁欣欣收了卷子,從裴佩身邊走過,裴佩把筆放回筆袋,低頭看書。 下課了,英語老師走了,住校生們?yōu)榱顺燥埲鲅咀优艿蔑w快,走讀生們也三五成群的離開了教室。 裴佩混雜其中,走得不緊不慢。 回到家,李蓮華正在用石磨磨花椒粉,院子中彌漫著一股麻香,飯菜在鍋里溫著,裴佩手腳麻利的把飯菜擺到餐桌:“媽,吃飯了?!?/br> 李蓮華用毛巾拍打著身子進(jìn)了屋,裴佩給她盛了一碗湯:“媽你怎么不直接買花椒粉,自己磨粉費時又費力的?!?/br> 李蓮華喝了口湯:“市面上的花椒粉都不好,不夠麻也不夠香,還不如我自己做呢?!?/br> “那胡椒粉辣椒粉你都自己來啊?” “都是自己做的好一點,別人做好的我看不上,市面上那些個辣椒粉我看了,假的很,顏色紅是紅漂亮是漂亮,都是放紅曲一起磨的。味道根本就不對?!崩钌徣A撇撇嘴。 “那多辛苦,喬林不回來???”晚上的飯菜是土豆炒臘rou,臘rou是自己家做的,土豆吸足了臘rou的油脂,又香又面。 “你爸爸和你奶奶說好了,她帶喬林的時候喬林就在那邊吃飯,等到晚點她再給我送回來。磨調(diào)料這個不費勁兒,你爸爸回來了也能幫我,你就別管了,安心讀書。” 裴佩拿著碗的動作頓了一下:“我知道了mama,你多吃點?!迸崤褰o李蓮華夾了一筷肥瘦相間的五花rou。 李蓮華笑著吃下去了。 吃完飯裴佩想幫李蓮華干活李蓮華沒讓,把她罵了回來,裴佩心里難受,她再次覺得她是個廢材,什么都幫不了家里。 看著家里有些亂,她拿著掃把抹布把家里打掃得干干凈凈的。 重生一回,她再也不是那個只知道讀書什么都不關(guān)心的裴佩了,她多做一點家務(wù),李蓮華就有時間多休息一會兒了。 做完這一切,她看看手上的表,和李蓮華打了一聲招呼便走了,李蓮華忙著干活,沒回應(yīng)她,也不知道聽沒聽見。 路過喬妮家,喬妮在才地里干活,見到她路過使勁兒朝她招手,裴佩當(dāng)做沒看見,往前快步走開。 喬妮家有三個孩子,喬妮是家里的老二,在她之上有個jiejie,在她之下有個弟弟。喬妮的父母很重男輕女,對喬妮和她大姐喬妞都不好,喬妞在裴佩來那一年就嫁了,喬妮也就成了家里的主要勞動成員。每天放學(xué)回來上山砍柴下地干活兒樣樣都干。 她干活兒的時候常常會叫上裴佩一起,裴佩覺得自己和喬妮是好朋友,喬妮的活兒她也幫著干了??蓡讨久穸紱]舍得讓裴佩下過地呢。 裴佩幫喬妮家干活的事兒被人傳到李蓮華的耳朵里,李蓮華不止一次說過她是家懶外頭勤,裴佩回望過去,她覺得李蓮華說得有道理。 裴佩走了沒多久,喬妮追上來了,她很有心計,絲毫不提裴佩不給她買早餐的事兒和剛剛不幫她干活兒的事兒,而是裝作很委屈的樣子問裴佩:“佩佩,我感覺你最近都不愿意和我一起玩了,你是不是不想和我做朋友了?” 喬妮臉上委屈地表情做的非常的到位,甚至眼角都帶著點紅,眼淚汪汪地樣子看著很快就要哭出來了一般。 裴佩看她這樣,忽然覺得上輩子自己被喬妮騙得那么慘其實也不怪她,喬妮演技太好了,直接完爆后世演電視劇的那些女演員。奧斯卡也許還欠她一座小金人。 但演戲嘛,誰不會呢? 裴佩很無辜的道:“分班了,我們班作業(yè)多,我要去寫作業(yè)呢?!?/br> 裴佩這話一出來,喬妮臉上的笑容就凝固了。 喬妮學(xué)習(xí)成績并不好,在年級里是個吊車尾的存在,她同樣學(xué)文,就讀的是文科六班,這個班級已經(jīng)是差班了,六班過后的七班八班就是理科重點班了。沒人知道喬妮在看到分班表的時候有多崩潰,也沒人知道她在看到裴佩上了重點班的時候有多嫉妒。 裴佩知道喬妮嫉妒她,喬妮不舒服了,裴佩心里就爽了。 她這人心眼不大,對她好的人她都記著,她記恩同樣的也記仇。 喬妮是她上輩子遭受校園暴力的源頭,她上輩子沒機會報復(fù)喬妮,再次見到喬妮,喬妮已經(jīng)嫁作他人婦,每天圍著老公孩子轉(zhuǎn),成了個不修邊幅的家庭婦女,整天忙著抓小三。她們的生命軌跡已經(jīng)歸然不同。 但她永遠(yuǎn)不會忘記喬妮對她的傷害。重來一回,喬妮對她的傷害或許沒上輩子那么大,但那些傷害一直都在,印在了腦子里,展現(xiàn)在生活中,無論過去多久,輪回多少世,裴佩都不會原諒喬妮。她和喬妮注定是敵人。 第5章 喬妮臉色一秒就變得很不好,但她很會偽裝自己,不到一分鐘的時間便調(diào)整好了自己的情緒,繼續(xù)親親熱熱的跟著裴佩說話:“佩佩,小燕下周末要去滑冰場滑冰,你要不要一起去啊?” 喬妮嘴里的小燕全名喬燕,是喬家村里女孩中其中一撥的頭頭,和喬妮關(guān)系還不錯。 她所說的滑冰場也叫旱冰場,坐落在市區(qū)邊上,離學(xué)校不遠(yuǎn),去滑冰的大多數(shù)都是高中里的同學(xué),裴佩一次都沒有去過。 喬妮這句話雖然是個問句,但她的言語卻是十分篤定的,她篤定裴佩會答應(yīng)。喬家村的人都排外,村里的那些小姑娘約著去哪里根本就不會叫裴佩,裴佩上輩子很渴望融入喬家村 可惜一直到她從喬家村離開,她也沒能融入進(jìn)來喬家村。 不是自己的東西,裴佩不會強求了,這是她在父母都去世之后在生活中悟出來的道理。 “我沒時間,重點班作業(yè)多呢?!?/br> 裴佩一句話把喬妮噎了回去,一直到學(xué)校她都沒有試圖再去和裴佩說話了,面對軟硬不吃的裴佩,喬妮根本一點辦法都沒有,她心里很委屈,和裴佩分開后見到同村里的喬小燕她便迫不及待的把這事兒和喬燕說了。 喬燕同樣很看不起裴佩,兩人一拍即合,站在昏暗的樓梯口將裴佩貶得一文不值,直到兩人說得爽快了,這才心滿意足地趕在晚自習(xí)鈴聲響起之前回了班級。 在他們走了之后,兩個男生從樓下上來,其中一個長得十分壯碩的人嘖嘖兩聲:“阿澤,你說現(xiàn)在的女生都怎么想的?造謠造得這么厲害,心這么歹毒?” 被叫做阿澤的人長腿一邁跨上兩層階梯:“你才知道???” 男生又嘖了兩聲。 晚自習(xí)下課,裴佩往家走,路上遇到不少同學(xué),離家近的就走著回去,離家遠(yuǎn)的就騎自行車。 裴佩腳程快,走了十分鐘就到了家里,正好遇到喬老太太抱著睡著了的喬林回家。 三人在門口相遇,裴佩叫了一聲奶奶,喬老太太不是很喜歡裴佩,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嗯了一聲,裴佩推開家里的木頭大門,喬老太太先進(jìn)門。 裴佩進(jìn)了院子以后轉(zhuǎn)過身把門關(guān)上了,對于喬老太太,裴佩是感激的,感激她在父母雙亡后給了她一個學(xué)期的學(xué)費,感謝她把喬林抱去養(yǎng),雖然養(yǎng)得不怎么樣,但最少沒餓著他。 但她對喬老太太也是怨恨的,恨她太過溺愛喬林,把喬林縱成那副模樣。 可她仔細(xì)想想,她誰也怪不得誰,喬林當(dāng)年入獄,喬老太太第一個住的院,出院后直接成了半邊風(fēng),吃喝拉撒都靠兒媳婦伺候著,可她那兩個兒媳婦兒哪個是善茬?喬勇的媳婦兒拿了屬于她的那份拆遷款轉(zhuǎn)頭就把她送去了養(yǎng)老院,她的那些個孫子孫女屁都沒放一個,倒是裴佩,每個季度都給她買新衣裳寄到養(yǎng)老院給她。 裴佩進(jìn)屋,李蓮華和喬志民在廚房里忙活。李蓮華想過了,她有一天的時間,不能只做孩子的吃食,孩子的吃食只有放學(xué)那段時間才有生意,她想做點在工地務(wù)工的那些工人的活。 她也不做多困難的小吃,就做個涼粉賣就行,正好家里有現(xiàn)成的豌豆粉,煮好了晾在盆里就可以了。 她們手正臟著,李蓮華便叫裴佩把喬林抱進(jìn)她的房間睡,喬林這小屁孩兒跟父母睡習(xí)慣了,身邊沒有人他根本不睡覺。 喬老太太把喬林給裴佩,然后把搭在喬林身上的花棉襖拿開:“這孩子一下午沒睡了,你快抱他上床去,給他吧鞋子啊衣服啊都脫了,就穿小背心睡覺。” “我知道了奶奶?!?/br> 喬老太太仔細(xì)思索了一下,發(fā)現(xiàn)該囑咐的都囑咐了以后便讓裴佩趕緊走了。 裴佩抱著二十八斤的小鐵疙瘩上樓去睡覺。 喬老太太去廚房:“老三,你們夫妻倆要擺攤,本錢夠不夠,不夠我這里有點。” 喬志良掛在脖子上的圍腰擦擦腦袋:“不用了媽,我們的錢夠了。” 喬老太太也就這么問一句,她知道老三不會要她的錢。也是她糊涂,以往總是壓著老三捧著老大和老二,到頭來老大老二家都靠不住,就老三實在些。可她早年把老三壓榨得太過了,現(xiàn)在老三到底和她離心了,這一點從老三自己找媳婦兒快要領(lǐng)證都不跟他們說這一點就能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