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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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氛僵硬了十幾秒, 付雪梨忍不住將視線挪到他臉上, 分了點神。 眼窩微陷, 眼神有些潮, 淺淺的雙眼皮,漆黑柔軟的碎發(fā)。 面部輪廓淺顯疏淡,病服領(lǐng)口有點低, 白皙的肩胛和鎖骨全露出。 不得不說, 他這種長相、身材,真的很誘惑。 一般女人不喜歡都難。 她自己...也經(jīng)常被他的美色迷惑。 至今也沒怎么改掉這個毛病。 目光又在他身上逗留了一會兒, 付雪梨強迫別開眼。 其實她知道,自己突然提出搬去他家這種話, 很不妥, 真的很不妥。 畢竟許星純和她兩個人,孤男寡女,又曾經(jīng)有過一段那么糾結(jié)的感情...但是她剛剛真的沒多想,他們兩個算得上是從小一起長大, 其中感情早就不止于愛情。 愛情能徹底消失,但感情不能, 就算一刀斬下去, 牽絆和糾纏還在。 許星純這次又是為她受的傷,于情于理都不能不管。但是之前她還說要人家忘記她,好好開始新生活,這會兒她又主動提出搬去他家... 是付雪梨自己, 也覺得自己有毛病??墒钦f出去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這時候收回,會不會顯得太反復無常了。 如果不行,還是得解釋解釋幾句。 “你怎么沒反應,沒聽到嗎?”她問。 許星純面色無波,眼神不溫不火。睫毛顫了顫,半晌過后,定格在她的面容上,才緩緩說了一句,“你對我說的話,哪一句是真的?!?/br> “......” 突然來這么一句,付雪梨一時間還真聽不出來,他的口氣這到底是反問還是陳述。 他是在諷刺她只會對他說謊。 還是單純發(fā)問? 付雪梨自問,也沒有欺騙他多少次啊... 許星純這么矜冷沉靜的樣子,總讓人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向來是這樣,冷冷淡淡,不會輕易動怒。就算動怒,也不會教別人看不出來。 她手里還端著碗,緩了幾秒,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說話。”許星純蹙眉,壓著氣息。 以為他這是拒絕且不耐煩催促的意思,付雪梨太尷尬了,有些艱難又窘迫地解釋,“我知道你有潔癖,然后事情比較多,不喜歡別人碰。你又不愿意住別人家,也不想請?zhí)刈o,那我剛剛在外面不小心聽到了,就想著最近一兩個月我通告都在申城,時間比較閑,所以才問問你的?!?/br> 他默不作聲,也不為所動。她只能繼續(xù)磕磕巴巴說下去,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表達什么,語無倫次。 “額,許星純你是不是誤會什么了?我意思是等你恢復好了我就搬出去,不是你想的那樣,你這次是為了我才受的傷,我就是想補償你。不是,不是補償,是報答這樣。如果你一個人在家休養(yǎng)什么的,又出了什么意外,我真的會過意不去的?!?/br> 這段話讓許星純眼底頃刻布滿陰翳,好不容易正常的表情又迅速冷淡下來。 只是他偶然流露出的,難言的寂靜和悲傷,快的讓人無法捕捉。 付雪梨動了動嘴,好不容易擠出一段話,“不好意思啊,如果你不開心,就當我是開玩笑的吧,你別當真。” 凝滯的空氣仿佛回到了一種原始的,靜止的狀態(tài)。 許星純凝視著她,分明的指骨緊握,手背的筋骨繃緊。 過了很久,他調(diào)開視線,望向別處,“...你走吧?!?/br> 每個字都說得艱難生澀,仿佛受盡了阻礙,快要喘不過氣來。 “......” 付雪梨想說什么,可終究在快出口的當口,又吞咽回去。面對這樣的他,她似乎失去了語言組織能力。 平時嘴硬狡辯的功夫也沒影了。 難堪地別過頭,終究是啞口無言。她覺得,她來之前可能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那我走了?!背诉@,她想不出還有什么別的話說。 默默收拾好碗筷,臨走時,看了一眼許星純。 他似乎疲憊至極,躺靠在床頭,已經(jīng)微半闔眼,不再言語。 付雪梨輕手輕腳拉開了門。 “——咔噠”窸窸窣窣的響動后,伴隨著一聲輕響,房間里重回寧靜,又是悄然無聲。 很安靜。 安靜到連呼吸聲都能察覺。 良久,許星純胸口起伏,扶著把手,再按住墻,從床上下來。 枯萎的馬蹄蓮被不小心掃落在地,砸在地板上,震碎,有幾片花瓣凋零。 下過雨的夜空十分晴朗,住院樓棟下,稀稀疏疏的路燈有一點點光亮。 他太著急了。 他嫉妒。 他不甘。 從失落到絕望。 覬覦隱忍、折磨思念、欲望良心——他這么義無反顧愛了付雪梨十幾年。 時隔多年,重新再見她,她還是沒有太大的改變。 但他還是太過于投入了,投入到漸漸忘記付雪梨是怎樣的人。情緒在最微末時破碎沉墜,總是控制不住,于是他故意設計一個個意外讓她更加愧疚。 但是太急了... 還是太急了。 幾乎是下一秒,下一個忍不住的瞬間。她就會意識到—— 自己仍舊身處在他可怖扭曲、令人害怕的愛慕之中。 然后立刻毫不留情地離開、逃避、推卸。 付雪梨從來沒有責任心,最喜歡說一時興起的謊言。她給他的體溫,給他的一切,總有一天會給別人。 從來都沒變過。 這份愛情,對他是人間極致,對她卻是從小習慣了的無聊虛度。 比誰更狠心,許星純怎么可能比得過付雪梨。 病房門沒關(guān)攏,被風吹開。外面有護士經(jīng)過,走了個來回??吹皆S星純筆直站在窗戶那里,不知道看什么這么入神,這么久還保持著同一個姿勢。 她忍不住探身進來提醒,“喂喂那位病人,在干嘛呀?你腿上打著石膏呢,不能久站,快回床上去!” 接著,突然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許星純!” 這道聲音響起的時候,許星純渾身一僵,才慢慢回頭。 付雪梨單手扶著門口,半彎腰喘著虛氣,因為奔跑,臉頰已經(jīng)開始泛紅。 短短半秒內(nèi),他的表情經(jīng)歷了一系列變化,從眉梢到嘴角,最終才堪堪維持住表面的平穩(wěn)。 他一時之間,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付雪梨微微喘著氣,走進了,才看到許星純的臉色比平日里更加蒼白,毫無血色。 “你回來干什么?!边B帶著聲線也低下來,已經(jīng)變得虛弱又沙啞。 付雪梨不自覺地繃起嘴唇,局促而緊迫地盯著他看似平靜的臉。 其實剛剛拎著飯桶,走出住院樓一兩步,在去停車庫的途中,付雪梨心里一直很不舒服,開始一頓自我分析。 目前的形式,她真的有點捉摸不透。 雖然可能、大概,只是她有點自戀地在想——許星純還是喜歡她。但是他沒有親口承認的情況下,這一切也只是她的猜測而已。無論怎么說,當初她因為家里出事,因而的產(chǎn)生的壞情緒一股腦全部發(fā)泄到許星純身上,無數(shù)次由她挑起的分分合合都讓他疲憊不堪,直到許星純選擇一走了之結(jié)束。 這么多年不是沒有愧疚過,甚至有好幾次,她嘗試著去通過一些方式聯(lián)系許星純。只是事到臨頭,付雪梨往往還是選擇逃避。她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個什么人,喜新厭舊的毛病根本改不掉,許星純想要的至始至終都不過是她的專一罷了。 而她給不了。 她還沒準備好去面對這樣的責任。他們也許兩個根本就不合適,各種感情觀念都合不來。 不過說真的,如果問付雪梨還喜不喜歡許星純。 她自己絕對說不出來否定的答案。要是不是因為還喜歡,怎么可能記得這么多年? 所以付雪梨很怕,她的一時心軟,給許星純的不過是重復的折磨。 但又想起付城麟的話,不論怎么說,她總歸是欠他的。以前的,還是現(xiàn)在的,都應該好好還完才能說拜拜。 一次次這么逃像什么話。 于是付雪梨就一直在做激烈的自我斗爭,來來回回,神經(jīng)都感覺分裂。還是選擇回去。 “那個...” 付雪梨看著許星純,連他臉上最微小的感情變化也不放過,語速變得異常迅速,“首先,我非常認真非常認真地,對之前可能傷害到你的話說個抱歉。如果你討厭我說謊,我能盡量保證,以后盡量不會再欺騙你。” 許星純胳膊自然地垂落到身側(cè),身形一晃,付雪梨眼疾手快去扶住他。 他的眼瞼低壓,脊骨微弓,視線低垂直望著她。長而直的黑睫牽出一條細細的黑影,眼里似乎有一片模糊的霧氣,無法消散。 幾秒后,付雪梨重新把目光聚焦到他的眼里,繼續(xù)出聲,“我不能向你保證什么,但是我會盡量對你好。如果你愿意放下,找到更好的姑娘,我也會祝福你。但是現(xiàn)在,我想,我想好好和你重新開始,從朋友,從同學,從什么都可以。以后怎么樣我也不知道,但眼前,我是認真地想跟你好好開始?!?/br> “...開始什么?”許星純發(fā)出的音節(jié)依舊難以辨析。 “你想什么就是什么。” 付雪梨努力保持著神情的鎮(zhèn)定,認真地,又重新問了一遍,“所以...讓我還有齊阿姨,在你恢復這段時間,在你家照顧你,可以嗎。” 他久久沒有出聲。 但她感覺到,許星純指節(jié)自然松弛著,很輕,很輕,反手抓住她的手腕。 付雪梨知道。 許星純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