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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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嶼凈沒說是與不是,他靜靜聽著師尊道:“如你所聽。不久后我便會選擇飛升上界?!甭曇糸g已是電閃雷鳴,瑯鶴抬手隨意將罩在天顯殿上空的雷劫云揮散,他含笑道:“索性你還沒到要飛升的境界,還能再看著她修煉。” 瑯鶴明白宋渺對白嶼凈的重要之處,所以從來不同于其他傾心于白嶼凈的女修士想的那般,嫌棄她修為過低,只是想著他們實在般配:“純陰之體能夠早早遇上你,也算是好運。” “如果當年被你以外的人或妖帶走,那小丫頭恐怕便真的成了爐鼎了?!彼犐先ミ€挺趕潮兒,居然知曉了點外界的傳聞,瑯鶴抬眉又問道:“還沒細問你,當年怎么就找到珍珠那丫頭的?” “楚夜山寶物出世,我當日凌空虛渡,瞧見一伙小門派修士要將她欺辱。便將她帶回來了。” 帶回來的前提,自然是因為先探查到她是純陰之體。白嶼凈寡淡道,瑯鶴點頭明白,他敲著手指,問了句:“那寶物是什么,有趣嗎?” 白嶼凈搖頭:“聽聞并沒有出什么寶物,只是那事態(tài)看上去像是寶物出世,修士們爭相做法搶奪,因而憑憑毀了一處凡人界?!?/br> 瑯鶴便不再問這細末,他思忖后又問,“珍珠便只叫做珍珠罷?沒有姓嗎?” 一臉冰寒的白衣男人難得面上情緒有了波動,他道:“她沒說姓什么,只說自己叫做珍珠。” “若是她不嫌棄的話,和你姓吧,”瑯鶴調(diào)笑道,一點也沒有正經(jīng)模樣,“隨夫姓也不錯。不過我們?nèi)肓讼砷T的,便不在意凡俗姓名了,珍珠便珍珠,還是很好聽的?!?/br> “待成丹之日,你照著弟子行號給她起個便名號便可……”這個話題就略過不提。 只是白嶼凈腦中難免將那個問句停留得久了點,他想,他似乎在將她救回后,便從未問過她凡俗間的經(jīng)歷。而那時她缺了一魂,也木木呆呆,從不會乖順回應別人的問話,他后來便不再問過。 這個念頭提上心頭,他想是時候去問問她在凡俗界的姓是甚么了。 …… “——珍珠師姐?!币琅f是那前些時候在洞府門口張望著喚她的諂媚弟子。 宋渺停下修煉的腳步,淡聲應了句,因著她十五年前來到天顯峰時便只被喚了名,整個峰上,大家也都只能客客氣氣地喊她做“珍珠xx”,后綴當然是越客氣越親近越好。 她聽著傳音,淡淡應了一句,系緊外裳走出洞府,看著那女子笑道:“近來峰內(nèi)迎來了些凡人界新收入的侍從,珍珠師姐要不要去討些來瞧瞧?” 宋渺本想拒絕,但是轉(zhuǎn)念一想,她已經(jīng)好久沒有正經(jīng)見過“凡人界”的人了,那吃的靈果丹藥還在肺腑間滾動,她有點想碰碰這凡人界的煙火氣了。 便允諾說好,隨著這女子往新進的侍從處走去。 侍從們都在峰內(nèi)一處荒涼待著。等到宋渺走到那里時,以她筑基的修為草草看去,便能看到這些凡人都是有點靈根,但卻沒法修煉到高修為的經(jīng)絡。 這些侍從大多是男子,少有幾個女子,也是灰頭土臉的,看上去并不講究,宋渺聽著身邊女子介紹著這些人,在說的時候,突然提到了某位從楚夜山來的侍從。 她驚了一下,抬頭往那被指名道姓的人看去,便看到一個面容普通的男子,憨厚地朝她笑了笑,喊她做“仙長”。 她這樣的容顏出現(xiàn)在這群侍從面前,怕是已經(jīng)驚得他們失去魂魄,不少看上去還很年輕的青年經(jīng)不住偷偷瞧她,宋渺并不在意他們的目光,只是偏頭問女子道:“師妹,這楚夜山來的——” 被喊了聲“師妹”而顯得有些受寵若驚的女子擺擺手,她回憶了下那憨厚男子的資料,又頗為抱歉道:“這叫做張曄的,其實也不算是從楚夜山來的罷,楚夜山因著十多年前那場禍事,早就好多年沒有人煙了,他是楚夜山附近的村落里,我們門派內(nèi)某個修士瞧著他能吃苦耐勞,便給他個人情收他進來的?!?/br> 來天顯門做侍從的,有的心中想著是能夠攀上某個仙長從此一飛登天,也有的想法安逸,只想著能夠飽腹即可,那憨厚男子看上去便是如此。 宋渺抿了抿唇,她的這具身體來自楚夜山,因而對這些信息萬分敏感。但到底不是同鄉(xiāng)人,她輕輕吁出一口氣。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難過,心中沉沉,有點哽塞。 她隨意瞥了眼這群侍從,興致缺缺起來,隨手指了指那憨厚男子,說將他安排到峰內(nèi)負責些外務,便欲轉(zhuǎn)身走。 也就是在這一瞬間,宋渺突然聽到那叫做張曄的男子興高采烈地拍了拍身邊一位并不起眼的青年的肩膀,嘿嘿笑了聲道:“重陽,你到時候也和我一塊去管外務吧……” 宋渺不知怎的,突兀定住身形,她的清凌凌眼瞳在轉(zhuǎn)眸間,落在那個看上去并不出挑的高個青年身上。 她聽到張曄喊他做“張重陽”。 那青年并沒有正面看她,不知怎的,宋渺覺得自己看不太清楚他的容顏,只能努力睜大眼瞧,而就在這一瞬間,她恍惚覷見了他的容顏。 烏黑的瞳孔,泠泠然如泉般的神態(tài),他面無表情地望向她,又很快低頭,前一刻的舉動萬分無禮,身旁女子正欲發(fā)怒,宋渺卻抖著手制止住了她。 她幾乎忍不住渾身戰(zhàn)栗,看著這個記憶里熟悉的面容,緩聲道:“那個叫做張重陽的侍從,便負責我的內(nèi)務罷?!?/br> 女子訝異,她卻不理會她,只是緊緊走上前兩步,讓那青年跟著她走。 “我是珍珠?!彼蚊煊X得自己的聲音都有點收緊了,她看著他,看到他看似不出挑,實則俊美無儔的臉,壓抑著想要喚他的心思。 壓得她有點難受,眼中淚一下下就晃出來了。 她匆匆吸氣,沒讓旁人看到這一幕,而是以不近人情的神態(tài)讓青年跟著她走,讓那女子留下。 直到走離了所有視線,宋渺才轉(zhuǎn)身,她一下子粗魯?shù)匚兆×饲嗄甑男渥?,幾乎忍不住喉間哽塞的,輕聲問他:“你是叫做張重陽嗎?” 張顯陽瞇起眼睛,他內(nèi)心毫無波動地看著面前的女子像是要哭一般,握著他的袖子,不解而漠然道:“是,仙長大人,我是張重陽?!笨蜌舛桦x。 張重陽是他成丹以后,由他那已經(jīng)坐化的師尊起的道號,他少有用這姓名的時候,因此不解她為何如此,聽到這名字便萬分激動。 準確說,是宋渺瞧見他的面容,加以那姓名,就足夠萬分激動。 她裹了冰寒的眼,在淚意下,融化成灼熱的,比鳳凰赤火還要guntang的,砸落在張顯陽的衣袖上。 他張了張口,正想說些什么時,便聽面前女子又哭又笑道:“我是珍珠。” “我姓張,張珍珠?!?/br> 她漂亮的臉上滑落淚水,難過的,欣喜的,情緒萬千,展露在張顯陽面前,他于是聽到她清澈,低低的,帶著哽咽地喚了他一聲。 “哥哥?!?/br> 她那本以為在一場禍事中死去的,多年并未謀面的兄長。 第109章 爐鼎弟子與師尊(六) 凌霄殿上下弟子皆是修習凌霄訣, 這訣堪稱該界獨一份的特殊功法。 但凡有弟子在修為停滯不前, 突破不能時, 便會選擇步入凡人界,以煙火日子消磨時間, 消磨心障。以期獲得修為進展。 張顯陽自然也是修習了這個功法,凌霄殿上下視外門內(nèi)門弟子平等,眾人皆是修習這功法。至少在這功法上,殿內(nèi)并沒有偏頗的意思,甚至于只要散修愿意,在凌霄殿記個名, 也能夠拿到這凌霄訣。 但是這功法來的容易, 看似爛大街, 卻少有修士能夠修行這功法至高階。凌霄殿內(nèi), 唯有張顯陽是純純粹粹以這功法為主修, 達到合體期。就是張茹,也并非將凌霄訣做為主修, 她年長張顯陽千歲,早在筑基期時就將凌霄訣作輔修,主修了旁的高階功法。 凌霄殿并不禁止弟子們主修其他的功法, 殿門風氣開放, 便是修了魔界功法也不礙, 只要愿意, 就都可做凌霄殿的弟子。 與天顯門嚴苛的功法門派守則要求不同, 凌霄殿之所以可以稱為與天顯門分庭抗禮的門派, 也有這風氣開放,對人妖精怪一視同仁的緣故。 凌霄訣,但凡遇到瓶頸期,修行者常常會選擇入世,以求突破。 …… 張顯陽聞言,他愣了愣,再看宋渺微含淚意的面容,心中沒有任何波瀾。 “仙長,許是你認錯了,”他膚白而冷峻,聲音緩和,“我將將弱冠五載?!?/br> 二十五歲? 宋渺道:“不會的,你與我的哥哥長得一模一樣……”她忍不住求證,語氣壓得低柔,幾乎能聽出下一秒的哭音來,“他也叫做張重陽,你們的名字也都一樣,怎么會……” 宋渺一瞧見張顯陽,便將他那張與珍珠記憶里兄長的面容重合起來。 一模一樣的眉眼,只是張重陽的五官情態(tài)要顯得更加溫柔點,許是在珍珠的記憶里,他這個兄長總是和煦溫暖地朝她笑,所以在珍珠短暫的,十五年的記憶里,張重陽的身影便總帶著毛絨絨的光邊,好似陽光罩住,在她的記憶里,活靈活現(xiàn)地出現(xiàn)。 她喘息一口氣,看到張顯陽面上展露一瞬的困惑,她索性先一步以神念查看他的骨齡,最后萬分沮喪地發(fā)現(xiàn),他的骨齡真的只有二十五歲。 或許還要小一點,二十四歲多一點點。 年輕女子有著一張美麗的面龐,她穿著最普通的弟子袍,但張顯陽一眼瞧出她衣袍尾綴的陣法,至少也是合體期修士為其鍛造的。神念抽回以后,她的睫毛都耷拉下來,櫻唇抿著,那周身的沮喪頹然,還有純陰之體的冷肅氣質(zhì),使她看上格外矛盾。 張顯陽不露聲色地任由她在他身上施展神念,面上波瀾不驚,他能以這身份進入天顯峰,自然早早做好了偽裝,只是心中難免疑惑,他思忖著方才她的言行舉止,腦中一個念頭掠過。 他試探地問道:“仙長,我——”話還沒說出口,就看到她對著他的臉,收斂了剛才的情緒,冷冷道:“你就負責我的內(nèi)務罷?!?/br> “住所便在我的洞府附近。” 張顯陽沒有想到混進天顯峰這般容易,甚至混到宋渺身邊也這樣容易。 他知曉這前后因果,皆是因為他的姓名與外貌。但他進天顯峰,本沒有打算呆太久,所以用的是自己的真容。這便奇怪,他何時認識過面前這喚做“珍珠”的女子? 張顯陽斂神:“是?!?/br> 宋渺在前頭領著路,終于不再試圖追問他。她的修為比他高了許多,看出來的骨齡是不會騙人的。而珍珠的那位兄長,比珍珠要大上八歲,若是他真的還活著,骨齡至少也是四十左右。而不是現(xiàn)今看到的,一個比珍珠骨齡還要小上幾歲的凡人。 宋渺心不在焉地想。她心中因為認出那張臉的興奮與悲意盡數(shù)消散,現(xiàn)在只剩下淡淡悵然,她在這天顯峰上待了這數(shù)月時間,翻著珍珠十五年在凡人界的記憶,對于記憶里那位兄長便一點點熟稔起來。那個喚做“張重陽”的兄長,在大禍來臨時僅僅二十出頭,他擅讀詩書,滿腹經(jīng)綸,與珍珠這個愛到處玩鬧的小妮子十分不同……他萬分寵愛著家中這個小meimei,也不讓父母苛責她愛玩愛鬧的性子,只說以后就慢慢懂事了??墒沁€沒等到她懂事,他們就再沒有相見的一天。 宋渺在前面走著,她沒有御劍,只靜靜斂臂走著,在即將到達自己的洞府前,終究是忍不住回身看了張顯陽一眼。 烏黑的眼瞳,清冷的氣質(zhì),他仿佛一棵青竹,卻比青竹更加冷寒,見她回身,俯首拜道:“仙長?!?/br> ……也終不可能是他。 宋渺閉了閉眼,漠然想著,低聲淡淡應了一句,最后抱著淺淺的,自己都覺得好笑的關切,又問了一句,“你可有什么想要修習的功法,我可以替你要來?!眲偛挪榭垂驱g時,她便發(fā)現(xiàn)他的根骨不算佳,這也是自然,否則他也不會被選進峰內(nèi)做侍從,但是宋渺看著那張臉,想著他與珍珠兄長一樣的姓名,還是忍不住,“好好修煉,還是可以……”可以什么? 大概是她心中卑劣的想法,想看這有著珍珠記憶中的兄長般容顏的凡人能夠活得久一些,再久一些。 是她妄想再沾上凡人界的煙火氣。以此抵過這十五年間,在珍珠記憶里讓她如鯁在喉的經(jīng)歷。 宋渺看到張顯陽搖首拒絕道:“不必,我已經(jīng)在修習凌霄訣了?!?/br> 他說得很坦然,宋渺知道天顯門內(nèi)對侍從修習的功法并沒有限制,不像是外門內(nèi)門弟子,都得將自己的主修功法在天顯門內(nèi)功法閣報備記錄——這也就是說明,倘若有弟子奇遇高階功法,若是想要學修,也得將這功法報給天顯門,留有存檔。 她點頭,其實對那凌霄訣不算特別了解,只知道這凌霄訣的受眾很是寬泛,但并不好學,能夠以這達到高階的修士寥寥無幾。 宋渺看出他并沒有向她尋求幫助,求一份高階功法的意思,這讓她有點失落。失落間,又猛地警醒自己這情愫從何而來—— 大抵上,全是因著他那張熟悉的臉罷。 對話寥寥,毫無內(nèi)容,宋渺步入洞府,行走間,那弟子袍的尾綴在日光下有華麗的輝煌,張顯陽看到那上面陣法用的是什么。 天山雪蠶絲與虹金礦抽絲而制成,至少能夠擋住一個合體修士的全力一擊。 他心下有了計較,明白那天顯門掌門白嶼凈怕是對這名叫做“珍珠”的弟子萬分看重,以至于將這放在拍賣場能夠拍出難得一見高價的弟子袍送由給她。 他望著她的身形隱隱爍爍遁入洞府,垂下眼簾,卻是手伸入乾坤袋,往自己被安置的竹屋走去。 侍從可沒有資格住在洞府內(nèi),只能在竹屋內(nèi)進行寢居安排。張顯陽并不在意自己以合體期圓滿的身份住在這種地方,事實上,他一向不在意外物,在竹屋內(nèi)下了禁令后,他與遠在南凌霄殿的張茹傳音道:“我已經(jīng)到了這天顯門?!?/br> 張茹并未馬上回復,張顯陽卻知道她大概是在屏息等著他下一句傳音,他道:“那個喚做珍珠的女子,并非凡人。” “不是凡人?”張茹匆匆傳音,聲音微揚,還帶點迫切與念念叨叨:“難不成是什么大能轉(zhuǎn)世才被嶼凈看中么……” “我的意思是,她是筑基期修士了?!?/br> 張顯陽一板一眼道。 “她天賦根骨絕佳,修煉速度堪比白嶼凈?!彼]說他看出她是“純陰之體”,這個體質(zhì)在外人看來總是帶著情欲色彩,他不欲在背后說道他人,便只這樣說。 “……” 張茹對這話啞口無言,最后自顧自轉(zhuǎn)移話題:“顯陽,你怎花費了數(shù)月時間才到天顯峰?” “我借口閉關,并順道從南至北凡人界看了一圈,”張顯陽的面上并未有什么情緒,“許久未入,人間煙火與我而言,已是有些陌生?!?/br> 張茹道:“何時許久未入了,你的記性有些差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