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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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芃兒在花園散步,他就去花園賞花,一定會果不其然的碰上了,然后便貼心的陪她一起散步。 陳芃兒吃下午茶,他就體貼的帶了冠生園的精美點心來,當(dāng)然也是落落大方的坐了,高雅而風(fēng)趣的與她談些天文地理、趣聞典故。 陳芃兒有心避他,不肯下樓,那他下回則就抱些西學(xué)醫(yī)書來送她,懇切囑咐說中醫(yī)迂腐,有些東西著實害人不淺,陳小姐這樣的新式女性,為了自己的健康和腹中孩子著想,有空多讀一下西方醫(yī)學(xué),還是很受益的。 陳芃兒被他弄的不勝其擾,自己便是學(xué)醫(yī)的,現(xiàn)下竟要被人如此耳提面命!又覺此人十分的不長眼,看不出自己到底是否招人待見。她是瞧在英奇的面子上對他客氣,在他眼里卻想必成了一種熱烈歡迎,她實在不知道該說他自作多情好呢,還是生性太蠢,看不懂眉高眼低。 不過再一想,這個人自小留美,洋派十足,回國這幾年,許是還沒太學(xué)會中國人含蓄迂回的風(fēng)格。因為他慣常說的一句便是:“陳小姐,我這個人是很西方的,表里如一,心里想什么都不會藏著掖著。要是有哪里冒犯了,還請陳小姐不要見怪?!?/br> 陳芃兒每次聽了都忍不住要笑,覺得這人其實還有些自知之明。而她一笑,對方更是沾沾自喜,覺得自己份外的討人歡喜。 只不過,一個沒有了男主人的韓公館,被一個年輕男人這般三番五次的上門來,陪女主人說說笑笑,這放在時髦的大上海,也許沒什么;但是放在一干從寧河來的老派人眼里,便非常扎眼了。 而且近些日子,山下重明也登門過幾次。他從第一次拜訪韓公館,就已經(jīng)自動把自己放在了陳芃兒的私人醫(yī)生的位置上,每隔段日子就提著醫(yī)藥箱上門來為她做檢查。陳芃兒誠惶誠恐,一個勁的說不好麻煩師兄,山下重明這人性子穩(wěn)重,話不多,只說:“我雖學(xué)的不是婦科,但也能應(yīng)付,芃小姐是信不過我么??!?/br> 此話一出,陳芃兒自然不吱聲了,默認(rèn)了自己的這位私人醫(yī)生。 山下重明自然也知道了她是新寡,丈夫就是她先前不辭辛苦,帶去日本求醫(yī)的“兄長”,只不過斯人已逝,日本人又向來禮貌,不再多問。 這天,陳芃兒被蘇嬤嬤叫去了老夫人的房間。 韓老夫人的房間在韓公館的后樓,獨占了整個后樓部分。后樓和主樓由花園的廊道相連,外面花木幽深,一走進(jìn)后樓,就覺滿目昏暗,四周天鵝絨的窗簾皆拉的嚴(yán)嚴(yán)實實,密到一絲光都不透。 踩在厚厚的地毯上,一點聲音也沒有,墻上歐式的壁燈光線如豆,四周靜的連外面的蟬鳴都聽不到,在這大夏天的,生生叫人感到冷沁沁的涼意。 陳芃兒抱了下膀子,跟著前面的蘇嬤嬤,由秋分?jǐn)v著,扶著肚子,一路無聲的,走進(jìn)了老夫人的房間。 第十五章新布料 第十五章新布料 [Z 陳芃兒雖每日必來問安,但也每次都倍感壓力。 這次感覺尤甚以往,不過雖然她每每都怵頭的厲害,但從來也都義無反顧。 因為,那是林涼哥的母親。 不過,她每次見到老夫人,總是止不住的難過。老人家已是茍延殘喘了,眼窩深深的凹下去,風(fēng)燭殘年的臉上,每一道皺紋都像是拿刀刻上去一般,大夏天里依舊蓋著被,倚靠在床頭的半張身,肅穆的像一座沉默的雕像。 房里除了老夫人,以及老夫人貼身的呂嬤嬤,再沒旁人,連蘇嬤嬤和秋分也都悄悄退了出去,關(guān)上了房門。 陳芃兒按照吩咐如常在離床前不遠(yuǎn)的一張椅子上坐了,呂嬤嬤照例替老夫人問了番她身子如何,孩子如何,陳芃兒都一一答了。 還有兩個多月就能足月,她的肚子益發(fā)沉重,這陣子補養(yǎng)的不錯,下巴略有圓潤,而且方才一路走來,微微出了些汗,臉頰透出些難得的紅暈。 老夫人對她向來并不多話,便是陳芃兒自己,心里也知道韓母該是恨她的,這樣一個害死自己兒子的女人,每每瞧見都是扎進(jìn)眼睛里的釘子,又怎會對她有好顏色? 她知道自己的罪過,所以也向來并不刻意討好,況且韓母這樣的人,也不是能討好的了的。 俗話說如履薄冰,陳芃兒目前對自己這位名義上的“婆婆”,便是這樣,極盡了小心,每天都循規(guī)蹈矩的聽話,好好的過,好好孕育肚子里的襄夏。 這也是老夫人一直撐到現(xiàn)在的唯一理由了。 這樣一個女人,活過古稀之年,丈夫走了,兒子也走了,她唯一的期盼也只有這個禍水媳婦的肚子里,那個未來的孫子。 韓母擺了擺手,一直立在身邊的呂嬤嬤也悄聲退了出去,陳芃兒知道這是老人家對自己有所訓(xùn)示,趕緊在椅子上挺直了背。 果不其然,房里只剩下她們婆媳兩個,老夫人緩緩開口,聲音喑啞,可依舊帶有說不出的威嚴(yán):“你是還年輕,涼兒也曾留下了話,不要你守節(jié),日后盡可另嫁?!?/br> 陳芃兒一聽就感到了一絲不安,果不其然,面前那張蒼老肅穆的臉,平靜到?jīng)]有一絲的波動:“這是他的遺愿,我這個老家伙也說不得什么,但到底想著要等你生下孩子,拉扯大一些,才要尋思別的……” 老人頓了頓,樣子很如常:“卻沒想到,涼兒這才走了幾個月,家里就有男人絡(luò)繹不絕的上門來,聽說外面很熱鬧呢。” 陳芃兒臉?biāo)矔r就漲的通紅了,她知道這是老夫人在敲打她,丈夫才去世幾個月,她大著肚子就已經(jīng)這般熬不住,招蜂引蝶的惹得家門不安。 而這些所謂所謂絡(luò)繹不絕上門來的男人,也許指的是杜若,也許指的是山下師兄,更也許兩個人都捎帶上了。 她百口莫辯,卻也沒想著分辨,只斂容屏氣,低下頭雙手緊握:“是我疏忽了,往后不會再有了。” 她這個媳婦當(dāng)?shù)膹膩矶际沁@樣言聽計從,百依百順,韓母也并不想跟她多話,見她已經(jīng)這樣答了,其他的話也便都省了。 她的確恨她,連看都不想多看她一眼,闔眼嘆了口氣:“行了,你知道就好,出去吧?!?/br> 聲音里有說不出的疲憊和寂寥,陳芃兒抬頭,蠕動了下嘴唇,到底沒說什么,低頭輕聲退了出去。 一出房門,秋分乖巧的上前來扶了她,一直到走出后樓,長廊兩側(cè)枝盛葉茂、繁花似錦,耀眼的陽光在花瓣和枝葉里穿梭,落去草地一簌簌金色的斑駁,一片豁然開朗的蔥郁明亮,似乎身后樓宇里的昏暗靜寂,全是一個幻境而已。 亦巖正從長廊里朝她迎上來,少年的臉精氣神勃發(fā),眼睛明亮,瞧見她就忍不住露出幾分笑模樣:“姑姑,廣州的周廠長來上門求見,正在書房里等您?!?/br> 她不由駐足,想了想,好吧,又是一個男人找上門來。 臉上浮出一個笑來:“知道了,我這就去?!?/br> 轉(zhuǎn)而又吩咐:“你也一快來?!?/br> 亦巖伸手扶了她,見著她臉上的笑,心想姑姑以前每每見過老夫人,總要郁郁一會,今天看來心情不錯。 看她心情好,他自然也高興,很響亮的“嗯”過一聲,唇角彎翹的弧度,竟在臉上生生抿出一個討喜的小梨渦出來。 周適也,廣昌設(shè)在廣州的棉紡廠廠長。 這個人30多歲的年紀(jì),身材敦厚,瞧著十分年富力強,原本是上海廣昌棉紡廠的副廠長,因為廣昌在廣州設(shè)立新廠,所以被韓林涼委以重任,擔(dān)任了廣州廠的廠長。 陳芃兒先前就認(rèn)得他,在上海念書的時候還叫過他“周叔叔”,現(xiàn)在這“叔叔”自然是不能再叫了,再叫怕是要折殺了人家。 周適也在書房里滿頭大汗的喝著茶,一見陳芃兒進(jìn)來,“騰”的一下站起身,雙手緊捏了涼帽,支吾了下,喚了聲:“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