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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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私刑 [Z 夜已經(jīng)很深。 連月都藏進(jìn)了浮云里。 陳芃兒在床上翻了個身,拉亮臺燈,看了眼座鐘,已近凌晨三點。 身邊依舊空空如也。 這些天他幾乎夜夜的酒局飯場,每次都是喝的醉醺醺的回來,半醉的時候他最喜歡折騰她,按著她一遍遍的廝磨,直到兩個人都疲累不止,彼此相擁著睡去——但第二天一大早,他一定還是會早起趕去上班,從不曾倦怠遲到。 每當(dāng)她醒來,枕邊早已空了,然后又是深夜里才歸來的那個人,借著酒勁盡力發(fā)泄他的熱情。 只不過今夜,甚至似乎連人……都不會回來了。 這一切變化的契機(jī),完全是從那個人的出現(xiàn)開始…… 陳芃兒把手指頭無意識的放在嘴里,啃咬著。 樓下驟然響起的尖銳電話鈴聲,在深夜的寂靜里,格外刺耳而急促。 一疊聲的腳步和刻意壓低的聲音,然后是南芙輕聲上樓來,試探著敲門:“小姐?” 她應(yīng)了一聲,南芙輕聲報備:“孫秘書打來電話,說二少爺今晚在吳家花園喝多了,所以就在那歇著了,讓小姐莫要擔(dān)心?!?/br> 她低低嗯過一聲。 拉滅了床頭的臺燈,重新躺回床上,夜色如水,陳芃兒在黑暗中睜了半響的眼睛,然后慢慢闔上。 第二天一大早,南芙悄悄推門進(jìn)屋的腳步聲,還是讓一整夜都睡的極其不安穩(wěn)的陳芃兒睜開了眼。 “小姐……”南芙懷里抱著兩件陸安的干凈衣服,對驚醒她有點為難,懦懦著解釋,“孫秘書來了,說要取兩件少爺?shù)母蓛粢路?/br> 陳芃兒匆匆下床攏了攏頭發(fā):“安哥哥不回家嗎?” 她迎過去想從南芙手中接過衣服:“我來吧。” 南芙抱著衣服倒退一步—— 但很快她便反應(yīng)過來,特別是看陳芃兒有些驚訝的眼神,面露難色,神態(tài)有些扭捏,小心翼翼,小聲說道:“孫秘書囑咐說,不要驚動夫人……” 陳芃兒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中,好久才不尷不尬的撤了回來。 “好……” 她生硬的點點頭,故作鎮(zhèn)定的囑咐:“那你便好好收拾了,送過去吧?!?/br> 南芙福了一福,輕手輕腳的又去衣櫥里取了幾件衣服,陳芃兒走去書桌前,翻看桌上的日歷,眼角的余光掃到,南芙正匆匆把陸安的一條內(nèi)褲從衣櫥里取出來,塞進(jìn)懷里的衣服里…… 年輕的軍官走出省高院的大門,摘下軍帽,用力擼了一把頭發(fā)。 自打上次護(hù)送陸安和芃兒一行回到昆明,他便馬不停蹄的奉命帶軍剿匪,首當(dāng)其沖的目標(biāo)當(dāng)然是化佛山楊天福一伙。只是這十幾天的功夫,順道剿滅的土匪團(tuán)伙都有個七七八八,偏偏卻讓楊天福和那個據(jù)說輕薄過芃兒的二當(dāng)家趙若塵逃出生天。 阿斐有些心煩意冗,他奉命剿匪前陸安曾叮嚀過他,如果碰到楊天福一伙,定要留下活口,因為他認(rèn)為楊天福一行絕不是偶然碰上他們,所以才順手劫道這么簡單。 活口倒是有一個,除了楊天福和趙若塵不知所蹤,楊天福的那伙土匪算是被一網(wǎng)打盡,除了火并的時候打死了5、6個,還活捉了一個莽漢,叫“光頭”,被子彈打穿了腿,但腦子和嘴皮子都還利索,他便把這個光頭帶了回來。 陸安親自提審,其實阿斐這一路把光頭押回昆明,對那光頭起了些惺惺相惜之感,光頭有點二愣子,但是嗜槍如命,還是個趕馬的好手,如果不做土匪,招來當(dāng)個手下,定是個好用的。 他本還想事后替光頭求個情,留他條命,結(jié)果便聽得“嘭”一聲槍響! 陸安走出審訓(xùn)室,歪頭“咔吧”火機(jī)點燃一顆煙,眼睛半瞇,對守在門口左右的兩個小兵撩了撩手指:“死了,拖出去,潑水洗干凈地?!?/br> 阿斐站在原地,眼睜睜便看著那光頭額前一個汩汩出血的槍眼,早死透了,被小兵拽住腳裹在草席子里,拖拽了出去。 “二表哥……”他喚了一聲。 陸安點點頭,左手揮舞了下面前的煙霧,面色淡然:“就是個嘍啰,一問三不知,不過還是問出了點東西。” 他冷笑過一聲:“果然有備而來,果然受人之托?!?/br> 阿斐神色一凜,方才對那光頭的一點可惜之心拋至九霄云外,急道:“二表哥,讓我來查,我這一路剿匪不只這一伙,其余還有些活口,被押在大獄里,如果一一盤問,說不定能問出點有用的東西。” 又道:“建水到大理這一條道上土匪眾多,那花錢雇人的也許并不只找了楊天福一伙?!?/br> 陸安并不應(yīng)他,只是轉(zhuǎn)身拍拍他的肩,一臉和煦之色:“阿斐,這半個月你著實辛苦,眼下北伐集結(jié),蔡將軍正是用人之際。你在我這里光攆攆土匪實在是大材小用,我已經(jīng)上報了上面,你且休憩幾天,好生養(yǎng)養(yǎng)精神,蔡將軍那可還等著你建功立業(yè)。” 年輕的軍官太陽底下一身郁郁,他想去陸公館看看芃兒,卻又知道不應(yīng)該。 特別是方才陸安的態(tài)度,已然將他撇開的干干凈凈…… 他對陸安向來敬重,特別是他還曾是他講武堂的法學(xué)教官,又讓他看到了這個看上去溫文和氣的二表哥,不為人知的,雷厲風(fēng)行的另外一面。 但是…… 芃兒…… 內(nèi)心始終蠢蠢欲動—— 那是他所有的理智都不能抵達(dá)的所在。 他到底還是去了陸公館,只是不曾敲門進(jìn)入。 圍著那棟法式二層小樓的圍墻轉(zhuǎn)了幾圈,綠蔭掩映處的窗口靜悄悄的,年輕的軍官恍然失笑,苦澀的低下了頭。 “寒長官???” 有人迎面而來,一張臉喜不自勝,阿斐認(rèn)出,那是7旅連長周天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