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節(jié)
他掰開她的手,把香氣四溢的杯子放去她手心:“于大青,自己得學著照顧自己才是,你不也說了,得好生把自己養(yǎng)胖點,否則等那家伙回來——” 他猛然停住了。 因為對方正抬起頭死死盯住他,眼中血紅一片。 “于青……”許友松心口一頓,把杯子擱去茶幾,雙手握住了她的肩,“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她木然的,張了張嘴:“班長,小池到底在哪里?” “我不是說了——他” 卻是下面的話一時吞沒去了舌尖,因為近在咫尺的筆記本電腦屏幕上,石穎的照片赫然在目,旁邊的黑色標題一樣的觸目驚心:高官落馬自殺,命喪異國他鄉(xiāng)。 “這新聞是不是真的?石姨死了……?她沒有回國,也根本沒有被隔離審查,她死了……她死了……” 面前的女人猶如夢游,一雙眼睛空洞到睜的極大,“那么,小池在哪里?” 她抓住了他的袖子,“班長……小池他,在哪里?” 他望著她,頸間喉結(jié)滾動,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雙手只能緊緊握去她的肩:“于青……” 她突然搖了搖頭,從地板上站了起來,步履蹣跚,卻很堅定,許友松不放心,緊跟其后——發(fā)現(xiàn)她是去了衛(wèi)生間,把腦袋湊在盥洗池的水龍頭下,澆了一頭一臉的冷水,然后拿毛巾擦拭幾下,重新又返回了客廳,端端正正的坐去了沙發(fā)上。 不知道是不是冷水的刺激,她臉色蒼白,浸濕的頭發(fā)一條條貼在臉頰上,一雙眼睛卻特別的亮,看上去神智清晰無比,向他抬起的一張臉,神色異常堅毅:“班長,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不用擔心我受不住,我不想被蒙在鼓里,當一個被人呵護的傻子?!?/br> 視線投向筆記本電腦屏幕:“我早晚都要知道的,你瞞我一時,總不能瞞我一世。我什么都能受的住……班長——” 她重新抬頭,“告訴我,小池到底怎么了?” 他在她面前坐下來。 看了她許久—— 久到兩個人像在對峙,房間里一時一點聲響都沒有,沉寂到似是把兩人的呼吸,都給屏蔽掉了。 最后他低頭,把還有余溫的杯子往她面前推了推:“你把這個喝了。” 于青抓過杯子,一口氣灌了下去。 于是,他亦慢慢開口。 “小池他媽……向境外轉(zhuǎn)移資金,聽說已經(jīng)有好幾年了。至于他爸在其中起到什么作用,現(xiàn)在還不好說。但這么多錢,任他媽一個副廳級干部,想來自己一人也斂不了。畢竟他們在那個位子上,真有那個心,有的是上趕著送上門的……” “其實一開始,我聽我爸說,小池他媽真的是跟著在美國的兄弟做投資,只不過后來國際行情震動,投資失利,損失了不少錢,把養(yǎng)老錢都搭進去了。光憑他們兩口子的工資,是絕對填不上的,想必這才動了別的心思……” “再后來,因為秦樂正貪腐案的立案,小池他爸受到牽扯被調(diào)查,那時候石穎就已經(jīng)情緒不太對了。再后來秦樂正為了邀功,把他們的事和盤托出,戰(zhàn)慶國人身被限,石穎則第一時間潛逃出國?!?/br> “再往后……” 他哽了哽,忍不住望向她,對方正一眨不眨直直望著他,神情肅穆,肌rou緊繃。 “再往后,石穎雖去了美國,卻是精神壓力過大導致抑郁癥爆發(fā),企圖自殘自殺,lee這才一個電話把小池叫去了美國——后來小池一直陪石穎住在一家養(yǎng)老看護中心,本來石穎因為每天服用安定藥物,精神已經(jīng)趨于穩(wěn)定,卻是某天聽到警車鳴笛后,半夜里又突然發(fā)病失蹤。后來雖是虛驚一場,但lee還是把他們接出了看護中心,送去了一個更僻靜的療養(yǎng)院療養(yǎng)?!?/br> “就是你帶我去的……那家在山頂?shù)寞燄B(yǎng)院?” 許友松緩緩點了點頭:“但沒想到,去那家療養(yǎng)院的第一天,就出事了……” 于青一雙手忍不住緊緊攥了起來,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竭盡了全力,才使自己不至于全身顫抖。 “那天晚上臨睡前,小池去護士站給石穎取藥,石穎就一個人爬上了病房樓的天臺……小池回房發(fā)現(xiàn)后,追了出去。在……石穎往樓下跳的時候,撲上去抓住了她——” 于青胸口砰然震蕩,短促“啊”了一下! 但,這不是結(jié)局。 “但石穎身上的衣裳太薄了,天臺的欄桿也太脆了,小池一心想把人給拽上來,卻是……卻是他們兩個都摔了下去——” 于青猛的,從沙發(fā)上站了起來! 正文 第432章死亦瞑目 耳邊嗡嗡嗡直作響個不住,一時間于青覺得自己好像正在靈魂出竅:“他……死了?” 許友松站起身,扶住了她:“沒有……石穎當場墜樓身亡,可小池、小池他……” 有那么一個瞬間,于青覺得自己冷靜的可怕:“他到底怎么了?” 許友松喉結(jié)滾動,緊張的抿了抿唇。 他鮮少有這樣的時候,任何時候都游刃有余的人,此刻緊緊攥住她的肩頭,把她往沙發(fā)上按:“于青……,你先坐下。” 她坐下了,他緊靠著她坐下來,兩只手握去她的手,“你別激動,聽我說……” 她死死瞪著他:“你說?!?/br> “小池墜樓的時候……身體被樓下伸出的檐角給擋了一下,就是這點點的緩沖,使他不至于當場殞命……可是,他的脊椎全摔斷了,5根肋骨斷裂穿進了胸肺……導致內(nèi)臟大出血,當天夜里搶救了6個多小時,然后在icu待了十幾天,人才終于醒過來——” 于青呆呆的望著面前的男人,臉上絲毫表情都沒有,眼神空洞,像靈魂早已出竅,只剩一個無知無覺的殼子。 許友松試圖張臂抱住她,卻被她一把緊攥住了手腕,聲音喑啞的像個將死的老婦:“他沒死!他沒死是不是?!” 許友松反扣去了她的手腕,攥到極緊,聲音突然增大:“是,他沒死!可是他不能動,不能說話,情形依舊不容樂觀,非常痛苦。lee現(xiàn)找了一個唇語專家,才知道他想見我?!?/br> “于是我第一時間飛去了美國,那時候他用了上呼吸機,斷斷續(xù)續(xù)能說幾句話,他說這是他的命,他誰都不怨,他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他叫我一定好好照顧你。他說你是個勇敢的好姑娘,一定能熬的過去。他還說……” 于青機械的望著眼前的男人,看他的嘴一張一合:“他還說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