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節(jié)
“估計氣沒消吧,說起這個,五月初一咱去送走老王爺順便在別莊住些日子回來,你是去書院還是去別莊?”夏姜芙手里的盆栽是裴白送過來的,意在為張小姐的無理賠罪,夏姜芙是愛花之人,自來來者不拒。 我想去落陽巷啊,顧越流心頭吶喊,“娘,我真要等三哥他們成親了才能娶上媳婦嗎?”等到那時候,美人都被別人搶了。 “對,誰讓你自己不爭氣不先進娘肚子的?” “這也不能怪我啊,都是爹不好,四哥和五哥是雙胞胎,我和三哥怎么就不是了呢?”如果是,他都到說親的年紀了。 “那找你爹去,娘想好了,你四哥五哥的親事不急,多等幾年再說吧?!鳖櫾桨撞贿^十六歲的年紀,要到顧越皎的年紀成親,還有幾年好等。 “幾年?那到我得什么時候?娘不是喜歡孫女嗎?為何不讓四哥五哥他們早點成親,嫂子們越早進府越早生侄女出來啊?!?/br> 夏姜芙手里的剪刀一頓,若有所思的看向顧越流,像是在思考他話里的意思,顧越流再接再厲道,“娘,您想想是不是這么個理?四哥五哥多等幾年的話豈不意味著您幾年后才能抱上孫女?” “胡說,你大嫂肚里的不就有一個嗎?也就幾個月的時間了?!毕慕洁恋?,不過仍維持著思考的姿勢。 “可是只有一個啊,三哥四哥五哥成親可是三個呢,多來三個孫女不好嗎?” 想到幾個粉雕玉琢小姑娘圍在自己身邊叫祖母的情形,夏姜芙笑了起來,她一笑,顧越流笑得比她更開心,要是求神拜佛有用,他傷好后立刻去菩薩面前磕頭,此時只能雙手合十以神識禱告:天靈靈地靈,求菩薩顯靈早早賜我三哥他們媳婦...... 當(dāng)然,也要保佑他早日成親,擺脫被揍的命運。 此時,遠在東境營帳的顧越澤打了個噴嚏,幾位副官不約而同抬頭看向他,梁沖笑瞇瞇抵了抵顧越澤胳膊,“三哥,老實說,是不是想女人了?也是,京城好幾位府邸來信要請幾位少爺回京成親呢?!?/br> 顧越澤惡寒的踢開他,“滾,老子不成親?!?/br> “哎喲。”躺椅嗑的聲斷了只腳,跪在上邊雙手趴著窗臺的顧越流噗的聲,下巴磕在窗臺上了,松開手,又是噗的聲,整個人摔在了地上。 兀自想事入神的夏姜芙:“......”定睛一瞧,臉色變了變,“小六,怎么了?” “哎喲,娘,娘,我疼啊......”他屁股上結(jié)的疤還沒掉呢,這下挨著地,血怕是又浸出來了。 這躺椅夏姜芙特意請人做的,一向結(jié)實,幾兄弟在上邊打打鬧鬧都沒斷過腳,怎么平白無故塌了? 顧越流嘴里涌出股腥味,他臉色發(fā)白,大驚道,“娘,流血了,流血了......”話完,轉(zhuǎn)頭吐出口血,鮮紅的血充斥著腥味,顧越流大驚失色,“娘,娘......” “娘在呢,別怕,秋翠喊大夫去了,很快就到。” 夏姜芙和秋荷左右扶著他站起身,讓他去內(nèi)室趴著,脫了褲子一看,結(jié)疤的傷口果真又有幾道裂開了,滲出新的血,顧越流害怕,捂著枕頭嗷嗷大哭,不一會兒,整個院子里的人都知道,他們六少爺將躺椅跪塌傷著下巴了。 知道自己丟了臉,顧越流此后倒安安分分待屋里養(yǎng)著,為了和顧泊遠嘔氣,硬是哭哭啼啼求夏姜芙答應(yīng)他搬到顏楓院住。 要不是夏姜芙守著,顧泊遠還得再抽他一頓鞭子。 男孩到了年紀就要搬到前院自己住,顧越流越大越回去了,對顧泊遠的嫌棄,諷刺,警告,威脅,顧越流通通不管,別人不知他怎么摔了,他可是清楚的,他正向菩薩許愿呢,結(jié)果躺椅塌了。 這是不是說明,他的心愿有一樁不會實現(xiàn),亦或者全部不會實現(xiàn)。 難道,他們兄弟四人都娶不著媳婦了?細思恐極,他能不怕嗎? 作者有話要說: 遠在邊關(guān)的顧越澤無所謂翹著二郎腿:娶不著媳婦的是我。 顧越流:你不早說,害得我都不敢去落陽巷,怕空歡喜一場。 顧越澤:“你在埋怨我?” 顧越流老實狀,“沒有,我感謝三哥讓我切身體會抓心饒肺這四字含義而已,真的!” ☆、095 和顧泊遠暗暗較了幾回勁他皆處于上風(fēng)后, 心情并不如想象中的美好,反倒愈顯沉重, 時常望著院子里那顆碩果累累的桃樹發(fā)呆, 桃樹是顧越皎成親后從別的院子移栽過來的,由花匠精心照顧, 花落就結(jié)了不少果子。 夏姜芙說寧婉靜吃了樹上的桃, 生的孩子絕對是粉面桃腮,憨態(tài)可掬的模樣, 夏姜芙還說多過幾年,府里的孩子多了, 圍著桃樹奔跑的情形肯定會十分有趣。 風(fēng)晃過樹葉, 幾簇綠油油的葉子?xùn)|搖西晃, 展露出葉間的‘猶抱琵琶半遮面’的嫩桃,嬌羞而喜慶,顧越流忍不住低頭長嘆, 想當(dāng)年,他娘連生六個兒子名動京城, 惹得眾夫人無不眼紅羨慕,私底下說起長寧侯府,誰不以‘枝繁葉茂’夸之, 卻不想多年后,他們六兄弟有四個娶不著媳婦。 簡直愧對夏姜芙生養(yǎng)之恩。 讓他更為愁云慘淡的是,對于這件不幸的事他連說的人都沒有,顧泊遠性情暴虐, 兩人話不投機,夏姜芙溫柔善良,他不忍告訴她,而顧越皎整天早出晚歸見不著人影,剩下雙胞胎倒是值得傾訴的對象吧,但兩人年紀是不是小了些? 哎,他發(fā)自心底的嘆了口氣,聰明機智如他,竟也束手無策了。 顧越白剛進院子就被窗戶下那張多愁傷感的臉驚著了,抵了抵顧越武,示意他看顧越流,“六弟是怎么了?臉上愁苦比女兒家還多?” 顧越武搖搖頭,抬眸望天,天藍云白,陽光明媚,天氣晴朗,顧越流不該一副精神不濟,神思恍惚的樣子才對,他想了想,問道,“是不是爹暗中給他臉色了?”顧越流心懷激憤,處處和顧泊遠對著干,礙于夏姜芙偏袒,顧泊遠面上還算容忍顧越流,私底下如何他就不知了。 “你覺得六弟會懼怕爹的鞭子?”顧越流越挫越勇著呢,捏準了夏姜芙在顧泊遠不會動手,可勁往死里作呢,他都發(fā)現(xiàn)顧泊遠背地握緊拳頭緊了又松呢,他勸顧越流悠著點,顧越流說他不怕。 就他而言,顧越流可不是會服輸?shù)男宰印?/br> 顧越武也想到這幾日顧越流的表現(xiàn)了,既佩服又忍不住為顧越流傷好的日子感到rou疼,“我們問問不就知道了?” 顧越流心情上來就再控制不住自己胡思亂想,聽顧越武問,最初他還遮遮掩掩不說實話,但架不住二人連哄帶騙,很快就把實情說了,“四哥五哥,你們說菩薩是不是覺得這么多年咱沒孝敬過她老人家,突然許愿要求這么多,她怒了啊?” 夏姜芙不喜歡燒香拜佛,說天下蒼生皆有煩心事,人人都到寺里找菩薩訴苦求愿,菩薩耳朵早起繭子了,她們的話菩薩也聽不見。 與其那樣,凡事不如靠自己,少給菩薩惹麻煩。 顧越白蹙了蹙眉,見庭院有丫鬟拿著掃帚去桃樹下打掃掉落的嫩桃,他將窗戶掩上,小聲道,“你再說說此事?!?/br> 顧越流重重嗯了聲,添磚加瓦將躺椅坍塌之事描述得淋漓盡致,配上他認真的表情,旁邊顧越武跟著緊張起來,低聲問,“你說我們四個誰娶不著媳婦啊?”話完,見二人目光閃閃發(fā)光落在他身上,顧越武忙擺手搖頭,“不會是我,不會是我,你們仔細想想,我可是咱兄弟里最好看的人?!?/br> 顧越皎容貌遠不及他都能娶著媳婦,沒理由他會一輩子光棍。 這話有幾分道理,顧越白又把視線轉(zhuǎn)至神情郁郁的顧越流,顧越流實誠,沮喪道,“四哥也認為我討不著媳婦?說實話,我想了幾日,三哥有一身賭術(shù),五哥姿色絕雙,而四哥你在翰林院多少有個職務(wù),算下來,好像就屬我最沒用了。” 姑娘們挑夫婿,不是最看中長相,家世,才學(xué),性情嗎?他數(shù)了數(shù),除了性子好,其他都不占優(yōu)勢。 顧越白想稱贊顧越流有自知之明,可對上他落寞蕭瑟的目光,有些不忍心刺激他,尤其是顧越武,他就顧越流這么一個弟弟,難得有機會擔(dān)起做兄長的架子,他摟過顧越流,輕聲安慰道,“你別妄自菲薄,你跑得快,抓老鼠一流,真比起來,你是咱兄弟四人里最出息的了,少年成名,風(fēng)頭比三哥考中狀元那會還要盛些呢?!?/br> 顧越流精神一震,目光炯炯的望著顧越武,“真的嗎?” 顧越武甚是堅定的點頭,“是?!?/br> 顧越流高興了會兒,隨即又塌下背來,落落寡歡道,“那咱幾個到底誰娶不著媳婦???” 這個問題有些難度,顧越武一時回答不上來,眼看顧越流又一副我最沒用的表情,他忙給顧越白擠眼色,顧越白似乎毫無所察,摩挲著腰間玉墜,許久說了句令人醍醐灌頂?shù)脑?,“我覺得,想知道誰不是沒有辦法,找出娶不到媳婦的原因不就清楚了?” 這話再有理不過,顧越流收起低落的小情緒,將腦袋湊過去,“咱得認真想想?!?/br> 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他們?nèi)值苈?lián)手不就有諸葛亮之才了嗎? 夏姜芙走進房間,見三兄弟頭頂著頭,嘰嘰咕咕討論著什么事,覺得好笑,叫住欲提醒三人的秋翠,轉(zhuǎn)身走了出去,“小六近日情緒不高,讓小四他們陪陪他也好,我們先去壽安院瞧瞧老夫人吧?!?/br> 老夫人搬出祠堂,日子似乎不順意,整日湯藥不離嘴,聽說國公府老夫人過世后,她夜里驚著好幾回,太醫(yī)回天乏術(shù),老夫人的命攥在她自己手里,賬房將二房三房銀錢結(jié)清后老夫人就一直想見她,夏姜芙懶得和她吵,素來不予理會。 要不是顧及顧泊遠為人子的感受,秋翠又從早到晚在耳朵邊感慨什么老夫人不行了,追憶往事反省自己做錯了許多事,想親自和她賠罪云云,為了清凈,她才想著去壽安院看看,老夫人葫蘆里賣什么藥。 老夫人好像真不太好了,遠遠地就能聞見股中藥味兒,夏姜芙皺了皺眉,沒說什么,秋翠在身側(cè)小聲勸夏姜芙到了屋里別和老夫人嘔氣,順帶說起另一樁事,“之前宮里賞賜了許多藥材,夫人吩咐送到孫府,嬤嬤將此事和老夫人說了,以老夫人的性子,沒準會質(zhì)問您兩句?!?/br> 這話是侯爺讓她說的,秋翠不敢不依,今時的老夫人,真經(jīng)不住半點刺激了。 夏姜芙笑了笑,沒有提起顧泊遠,“我像是會和臨死之人計較的人嗎?她氣了我,大不了以后清明我不去她墳頭上香就是了?!?/br> 秋翠:“......”她還能說什么? 數(shù)月未見,老夫人真老了很多,枯瘦的臉頰往里凹陷,露出阡陌縱橫的皺紋,渾濁的雙眼似乎沒有焦距,夏姜芙福了福身,表情淡淡的,“見過老夫人。” 剛喝完湯藥的老夫人昏昏欲睡,許是聽出夏姜芙的聲音,腦袋往里偏了偏,不悅的哼了哼,“你來做什么?” 這語氣雖不中氣十足,但也絕非將死之人氣若游絲之態(tài),夏姜芙瞅了眼邊上的秋翠,心道,沖著老夫人說話的底氣,還有幾年好活,哪兒就是快死了的樣子了? 秋翠一臉悻悻,老夫人的事她聽顧泊遠說的,哪兒料到會是這么個情形? 扭過頭的老夫人半晌未聽到動靜,哼哼卿卿轉(zhuǎn)過身來,嬤嬤扶她起身,四月末的天,老夫人膝蓋上還搭著毯子,老夫人坐定,雙手搭在毯子上,一眨不眨的望著夏姜芙,不說話,也不吭聲。 嬤嬤在邊上笑著打圓場,“老夫人吃了藥,嘴里苦,夫人快快請坐,老夫人都念叨您好些日子了?!?/br> 又不是不清楚彼此性情,夏姜芙可不認為老夫人念叨她是什么好事,不過嬤嬤將凳子搬到床榻邊,她也沒說什么,坐下后,從懷里掏出冊話本子慢慢翻閱。 悠閑自得的表情不像是探望病人,更像找處陰涼地品茶看書的模樣,老夫人不高興的哼了哼,“見不慣我老婆子又跑來做什么?虛情假意裝給誰看?走,趕緊給我走。” 換作往日,夏姜芙約莫起身就走了,今日卻是極有耐性,臉上沒有表現(xiàn)半分氣惱,一字一字緩緩道,“聽說老夫人有很多話與我說,我這不等著聽嗎?” 夏姜芙不好意思說她被老夫人的臉嚇著了所以翻書轉(zhuǎn)移注意力,就老夫人這張蒼老風(fēng)霜的臉而言,夏姜芙覺得是老夫人自己的原因,年輕時只鉆研如何爭風(fēng)吃醋勾心斗角不好好保養(yǎng),憂思深沉,久而久之皮膚自會顯出疲態(tài),待上了年紀,比同齡人看上去會更顯老。 放松心情,注重保養(yǎng)才是維持年輕的秘訣,可惜,許多人不將其當(dāng)回事,見過老夫人后,她更堅定了這種看法。 老夫人被她堵得紅了臉,松弛的眼皮下,雙眼瞪得圓鼓鼓的,“你是晚輩,我說你兩句你還有理了?” 得,又開始說教了。 “老夫人,倚老賣老的人向來沒什么好下場,你還是積點福吧。”夏姜芙要是低頭的性子,早被老夫人搓扁揉圓了,仗著年紀大就想作威作福,老夫人認錯了對象。 嬤嬤擔(dān)心二人一言不合吵起來,順了順老夫人胸口,柔聲道,“老夫人不是想與夫人說說玲瓏的事嗎,您還叫我提醒您來著,是不是給忘了?” 說起此事,老夫人臉色不太好,撒氣似的推開嬤嬤,咬著下唇不吭聲,玲瓏是她為顧泊遠挑的姨娘,至此她都沒改變初衷,夏姜芙性子要強,凡事不合她心意就給顧泊遠甩臉色,隨著皎皎他們成親,夏姜芙多年媳婦熬成婆,在府里愈發(fā)肆無忌憚,她不給顧泊遠身邊留個自己的人心里不踏實。 她對玲瓏寄予厚望,誰知嬤嬤竟偷偷背著她將人送到莊子上去了,她氣得吐了兩回血,但無論她說什么,嬤嬤都不肯聽話將玲瓏接回來,嬤嬤陽奉陰違,不都是看準這侯府將來是夏姜芙說了算提前巴結(jié)嗎? “忘什么忘?你膽兒是越來越大了,明知我本意是讓玲瓏服侍泊遠,你......” 夏姜芙像聽到什么好奇的事,抬頭在屋里逡巡了圈,恍然大悟道,“難怪我總覺得屋里好像少了點什么,原來是玲瓏啊?!?/br> 嬤嬤嘴角的笑有些勉強,對老夫人一根筋的性子她愈發(fā)不想多言了,老夫人都是從鬼門關(guān)爬起來的人怎么就看不明白,待她死后,cao持她喪事的是夏姜芙,時至今日,和夏姜芙作對能得到什么好處不成? 玲瓏之事,夏姜芙?jīng)]表現(xiàn)出半分惱怒,可不代表她心里不膈應(yīng),試想,若夏姜芙秋后算賬,待老夫人死后隨隨便便買個棺材埋了,老夫人就覺得自己贏了? 老夫人不思悔過的話,死了夏姜芙真不會讓她風(fēng)光大葬,別說夏姜芙做不出來,她真要做,顧泊遠還能攔得了她? 所以國公府老夫人走后,她就將玲瓏送走了,她為老夫人殫精竭慮,老夫人不領(lǐng)情怪她擅作主張,她真的是有口難言。 嬤嬤跟著她多年,聽了老夫人的指責(zé)面上難掩悲愴心寒,老夫人一怔,沒有繼續(xù)往下說,而是不滿的對夏姜芙道,“你可是滿意了,這滿院子的人,都想方設(shè)法巴結(jié)你呢?!?/br> 夏姜芙無辜的攤了攤手,見嬤嬤低著頭抹淚,溫聲道,“好久沒嘗過嬤嬤泡的茶了,嬤嬤泡杯花茶來如何?” 嬤嬤也覺得自己情緒不妥,老夫人是主子,性子向來如此,她怎么能心寒呢,向夏姜芙福了福身,緩緩?fù)肆顺鋈ァ?/br> “老夫人,你要沒話說的話我先回去了。”真的是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她父母善良柔順早早去了,而老夫人卻活到現(xiàn)在。 她不想聽老夫人老生常談,走了過場,日子老夫人真有什么事顧泊遠那她也有交代了,闔上書,起身準備回了。 老夫人重重錘了捶床沿,“走什么,我還沒問你呢,二房三房的事你怎么想的?那二人就不是個好的,你這是認賊為友引狼入室?!?/br> 以夏姜芙的能耐三言兩語就能將人打發(fā)了,留在府里不說,還山珍海味供著,要知道,二房三房的吃穿用度可都是從大房賬上出的,當(dāng)年她不折手段弄死那個賤.人,逼著老侯爺把人送走就是想多給顧泊遠留下家業(yè),她為大房嘔心泣血,人家竟不當(dāng)回事,實在令人氣憤。 想到嬤嬤說二人從賬房手里拿到銀錢時歡欣鼓舞的嘴臉,她就覺得胸口悶悶喘不上氣來,這個兒媳,天生就是來和她作對的。 夏姜芙臉上閃過抹諷刺,重新坐下,不羞不惱回答道,“老夫人常說以夫為天,以夫為尊,二弟三弟畢竟是老侯爺生的,我想老侯爺是盼他們過得好的,既是如此,老夫人為何要處處違背老侯爺意愿呢?” 不怪她討厭老夫人,典型的兩面三刀,嚴于寬己,滿嘴的仁義道德寬容大度都是說給別人聽的,自己呢,小肚雞腸,心狠手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