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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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宓方才被素月的打斷,此時重又端起茶杯。 “宓兒——”蘇嫻看著蘇宓舉起茶杯,突然喊了一聲。 蘇宓的手停在半空,笑著看向蘇嫻,“jiejie,怎么了?” “宓兒,其實,其實我真的不介意你嫁給你姊夫的?!?/br> 蘇宓無奈得笑了笑,“jiejie,你怎么突然又提起了。我不想嫁,我還同娘說了,若是嫁不出去,便在家陪她好了。” “那怎么行!”蘇嫻驚道。 “jiejie,我們不說這個了,你嘗嘗這醉霄樓的菜,和京府的一不一樣?” 蘇嫻看著蘇宓悠閑的模樣,愈發(fā)覺得她是在掩飾,自己相公這么好的人,又是簽文命定的良緣,宓兒怎么會不歡喜呢。她想起昨晚李修源的勸說,若是宓兒真因為怕自己不高興,便不肯松口,后面覓不到其他合適的,那她不是害了meimei一輩子么。 其實還有一個原因,蘇嫻是不愿意承認的,既嫁給了李修源,她便是以相公的話為首,蘇宓若是進了門,于她來說,也總比其他不知根底的人進門來的好。 蘇嫻定下了決心,夾了一筷子菜,細嚼慢咽,眼看著蘇宓吃了一口茶。 “嗯,這菜還當真是地道的,與京府的沒什么差別?!?/br> 蘇宓又啜了一口,笑道,“那我也試一試?!?/br> 她才伸出手,夾上一筷子素rou,手突然一軟,筷子從手中滑落。 蘇宓的笑容僵在了臉上,她的頭瞬時有些暈暈沉沉,四肢百骸涌上了一股莫名的暖流,最后匯聚在小腹一點,那酥酥麻麻的感受,她從未有過。 “jiejie,我頭有些暈?!碧K宓伏在桌上,左手抓住蘇嫻的袖袍。 蘇嫻卻在此時放下手中的筷子,倏地起身,蘇宓無力地,眼睜睜地看著蘇嫻的袖袍從她手指縫隙滑走,迷茫地抬頭。 她已經(jīng)有些看不清蘇嫻的表情,耳邊卻能清晰地聽到熟悉的嗓音。 “宓兒,你不要怕,相公一會兒就過來守著你,只是做個樣子,你睡一覺便醒了,以后,jiejie便能一直陪著你?!?/br> 蘇嫻的聲音如往常一般溫柔,可是那只字片語的含義太過明顯,哪怕在這酷暑夏日,都讓她后脊一涼。 “jiejie,我不要?!彼脛藕暗溃l(fā)出的聲音卻柔弱似呢喃,蘇嫻只是望了她一眼,便轉(zhuǎn)身而去。 腳步聲漸遠,啪嗒——門外是落了鎖的聲音。 就像是一顆石子,投進了一片死水的聲音,最后,蘇嫻截斷了她的唯一的出路。 蘇宓已經(jīng)來不及體會被親姐陷害的驚訝與苦澀,她驚恐地感受著自己的身體越來越燙,意識也越模糊。 濃重的黑暗襲來,蘇宓的眼皮不住地往下沉,難道她真的逃不過了么。 第六章 李修源在茶水里放的并不是蘇嫻以為的迷藥,而是摻了少許迷藥的媚藥。 他既然起了心思,當然不會虧待自己,一具完全沒有意識的軀體,又存著什么樂趣呢。 也因此,蘇宓每每快要昏迷過去之時,體內(nèi)躁動的熱流又能令她恢復一些意識,雖說難受,但好歹沒有完全昏迷過去。 這樣反復了兩次之后,蘇宓也尋到了一些規(guī)律。她雖還是個閨閣小姐,但也并不是沒聽說過媚藥一說,又因著蘇嫻走之前那句話,她大概能猜到李修源的打算。 迷藥量該是不大,至少她現(xiàn)下還是能勉強動一動的。她甚至能感受到,此時那媚藥的藥力大概還未到最強的時候。 原以為自己會徹底昏迷過去的蘇宓心里登時重燃起了一點希望,她咬了咬牙,不論如何也要試一試,不然怎么知道自己逃不掉。 蘇宓伏在手臂上,眼前是還未怎么動過的滿滿一桌青瓷菜盤,她四肢癱軟發(fā)燙,但還是盡力牽動手指,往左邊桌沿挪了挪,離她最近的一盤菜被推落地,在這靜謐的室內(nèi),發(fā)出清脆的碎裂聲。 身體內(nèi)一股股暖流接著襲來,蘇宓趁著意識被沖撞的稍恢復的片刻,咬唇彎腰撿起一片瓷碎片,迅速抓進手中握緊,瓷片尖銳刺破掌心,疼痛感驟然襲來! 她終于感受到了一點可控的力氣。 蘇宓撐著椅凳扶柄,抓著春梅走之前掛在椅凳上的披風,借著這好不容易來的清醒,將其裹上了身。 接下來,該怎么辦,她半彎著腰,撐著桌角看向門邊,大門已經(jīng)被鎖了,她無謂白費力氣去看。 四周唯一出口,便只有那一扇窗戶,可難道要她跳下去么。 蘇宓艱難地扶著邊沿走到了窗口,自家的護衛(wèi)在另一側(cè)門口,她喊是喊不來了,自己這般模樣被有歹念的人看了,怕是也要連累蘇家聲名狼藉...到底該怎么辦。 蘇宓扶著窗口張望,在看到屋檐時,突然閃過了一個念頭。 醉霄樓的一樓為大堂,江南多雨,為免雨水飄進,屋檐就做的比較寬且平,尾部還有微微翹起,蘇宓探出頭,隱隱看到隔壁的窗框,她記得來時,曾看到開著門的天字號其他雅間,格局大都一樣,那若是自己現(xiàn)在從窗口爬向隔壁呢?屋檐平整,只要自己小心一些,應當是沒什么危險的。 蘇宓趴在窗口,一邊想著,一邊卻感到體內(nèi)媚藥發(fā)揮效用愈來愈烈,她捏緊了捏手心,鮮紅的血滴在了窗臺上,可那疼痛感似乎不如先前劇烈了。 來不及深思熟慮,蘇宓下定了決心。就這樣吧,若是隔壁有人,是女子也說不定,無論如何,總好過遇上李修源! 蘇宓拖來一張矮幾墊著腳,左手死死扣住窗欞處,左腿先跨出窗欄,換右腿時,右手則將碎瓷片按壓在窗邊木棱上,包在手心,緊抓著窗沿邊角,同時借著擠壓的推力不斷使自己清醒。 她不想死,也不敢看下面,將身子緊緊地貼著墻壁,試探著往左挪動,直至左手似乎碰到了隔壁的窗檐。 抓著了! 蘇宓額頭沁出的汗順著脖頸流入領(lǐng)口,在透過樹縫的光照下瑩瑩生光,但她無暇顧及。只是深深吸了一口氣,試著松開抓著窗欞的右手,碎瓷片回到了重又捏緊了的手心里。幸好天熱干燥,屋檐平整結(jié)實,她大氣都不敢喘,緊貼著墻壁,一點點地往左邊挪去。 大概是真的面臨險境,平日里,蘇宓想都不敢想自己一只手還能有這般力氣??墒?,蘇宓來不及高興,因為她能感受到體內(nèi)的媚藥藥力在加重。右手的疼痛開始近乎麻木,她必須要再快一些。 心下一急,左手往上挪了一寸,被手心處濕汗打滑,她竟險些抓不??! 說是遲那時快,蘇宓的右手松開碎瓷片,伸過來一把勾住了窗檐。 蘇宓看著滾落下屋檐,掉落在地面的那一小塊碎瓷,舒了一口氣,幸好。 她最終吃力的攀進了隔壁的房間,差不多算是摔進了屋內(nèi)。回想起方才那驚險萬分的過程,其實并沒有幾息,但她仿佛已經(jīng)透支了一切的力氣。 體內(nèi)媚藥開始真正發(fā)揮效用,蘇宓眼皮吃力地抬起,略過四周。真好,這竟是一間空著的,藥效總有時辰,她熬過就好了。 蘇宓爬上床榻,裹緊了上面放著的一條藍花布衾。藥力漸起,像是有千萬條小蛇在她四肢百骸里游走,酥酥麻麻,她難以抑制地發(fā)出一聲呻.吟。 *** “督主,二樓已備好了雅間,飯菜一會兒便會送上來?!闭f話的是在府署前面替秦衍打傘的清秀小太監(jiān)馮寶。 “嗯?!?/br> 秦衍此時已是換上了玄色常服,俊顏上沒什么表情,白皙纖長的手隨意地摺了摺袖口。他寬肩窄腰,姿容儀態(tài)皆是上等,如是穿著官服,旁人還不敢細細打量,可現(xiàn)下,他只是普通百姓的打扮,堂里眾人紛紛盯著他走上二樓,待看不到身影了,才不住低嘆,江陵城是何時來了一個這般人物? 馮寶替秦衍打開了門鎖便退了下去,他是照顧秦衍起居用食的,其他的話向來不會多言,也因此,秦衍留他在身邊服侍,達五年之久。 過道無人,秦衍推門至一半,淡淡的血腥氣混著女子身上的脂粉香從門縫里漏出,鉆入他的鼻息。 他手頓了一頓,嘴角微揚,看來,是有客人啊。 嘭——門由內(nèi)被秦衍用掌力合上。 窗子大開,地上被血滴連成的一線一路劃到了屋內(nèi)簡易的木架子床上,藍花布衾凸起成一個曲線人型,細聽之下,還有女人的呻吟聲不絕。 秦衍冷笑著上前,他倒要看看那些人又送了什么禮給他。 他一把掀開被衾,果然是一個女子。雖不算衣不蔽體,但也相差無幾了。 杏黃色的襦裙上帶著星星點點的血跡,似是從她手心沾染而至。 裙釵散亂,衣衫被她自己拉扯的變了形狀,尤其領(lǐng)口處已是全然沒有了遮蔽,瑩潤潔白的脖頸下是快要跳脫出來的白膩酥胸,溝壑深深,看得人口干舌燥。 蘇宓此時還未過媚藥的期效,身上突然一輕,睜開眼便模模糊糊看到一個男人正盯著她,那漆黑的眼眸像是深不見底的漩渦,一點點地吞噬她的神志。 清冷的檀香從那個人身上散發(fā)出來,好似能緩解她身上的熱,她好想,好想再靠近一點。 他很快便滿足了她,因為蘇宓感受到下顎傳來一陣冰冷觸感。 秦衍探身上前,食指抬起蘇宓的下巴。 亂雜的青絲碎發(fā)落到了蘇宓的耳后,露出一張夭桃秾李的嬌媚容顏。 美人如玉,膚若凝脂,唇如丹砂。 她兩頰暈紅,黑白分明的眼眸,此時濕漉漉的,直勾勾而又無辜地看著他,櫻唇微張。 她的身子還在打顫,尤其胸口豐盈處,抖的尤為明顯,裸.露出來的一片片雪白的肌膚,楚楚可憐而又誘人無比。 “還從沒有人,給我送過女人。”秦衍嘴角泛起玩味笑容,眼里卻沒有笑意,“可惜了你一副好顏色?!?/br> 他霎時松開了右手,毫不留戀。 蘇宓聽不太清眼前男子說的是什么,她只知道方才那下顎的冰涼觸感,是她想要的。 她實在是太難受了。 蘇宓伸手拽過秦衍剛剛松開的右手,順著手臂快速攀著往上,直到纏抱住整只手臂,冷冷的,香香的,像是她吃過的栗子冰糕。 “你干甚么?”秦衍的聲音一下子冷了下來。 若是馮寶在,那定能看出來秦衍是生氣了。東廠廠督秦衍最有名的便是他的喜怒無常,他笑著并不一定是高興,但馮寶知道,他若是冷下臉,那定然是不高興。 可是蘇宓哪里舍得放手,她緊緊抱著拽著,往自己胸口貼的更緊,口里含糊不清。 “抱,冰糕?!?/br> 若是平常,殺了便殺了,可今日,他還要等她清醒了,才能知道是誰送過來的。 秦衍皺眉扒開她的手,毫不憐惜地將她甩到了床上。 門外此時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 第七章 “公子,您的飯菜到了,可要送進來。”小二站在門口敲了幾聲門后說道。 秦衍看了一眼蘇宓,手臂上的柔膩觸感還未消退,他拉起薄被,看似隨意,卻是將蘇宓一整個人蓋住了。 既是送給他的,那便是他的東西,縱然他不喜,別人又有什么資格看。 “進來?!?/br> 秦衍話音剛落,背后又傳來一陣細弱的嬌喘□□。 “出去,讓馮寶送過來?!?/br> 可憐小二剛開了一個門縫,門檻還沒跨進,又退了出去。 馮寶一直在樓下堂里候著,小二來找的時候他也一臉狐疑。直到送了菜進門,聽到若有似無的女人聲,他忽然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