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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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柳全錦沒說什么,跟著回家了。 小李氏還在茅廁里,現(xiàn)在幾乎是出不來了,還弄出一陣一陣的聲響。柳全錦還在胡同里就聽到了,臉當(dāng)即就黑了,他不知道柳爻卿什么時候弄的大辣子草,此時小李氏的反應(yīng)卻是真真實(shí)實(shí)的。 回屋后,厲氏就緊張的不行,小心翼翼地看著柳全錦的臉色。 看到柳全錦開始重重的嘆氣,柳爻卿就知道來了。 這聲嘆息就跟傳染似的,頓時屋里的氣氛就變得壓抑而喘不動氣。厲氏紅了眼眶,心里難過的厲害,對她來說,當(dāng)家的這樣,必然就是承受了某種壓力。 但是在柳爻卿看來,柳全錦就是把自己身上自己攬過來的壓力,轉(zhuǎn)嫁到厲氏、興哥、還有自己身上,而他自己卻能得到發(fā)泄和放松。 這種行為在柳爻卿看來是相當(dāng)沒有擔(dān)當(dāng),而且是很懦弱的,為什么不把壓力轉(zhuǎn)嫁到別人身上,只敢欺負(fù)家人?從來沒轉(zhuǎn)嫁過高興的東西,只轉(zhuǎn)嫁負(fù)面的東西,這算什么家?魔窟還是地獄? “爹,咋了?!绷城鋯?。 旁邊厲氏已經(jīng)習(xí)慣性的開始揣測柳全錦的想法了,以前她也問過,柳全錦根本不會主動說,就等著她去揣摩,什么時候揣摩好了…… 又是重重的嘆氣,柳全錦干脆轉(zhuǎn)身看著墻,不去看其他人了。 “既然爹不說話,那我來說說吧?!绷城湫α诵?,道,“今天我和鈺哥兒出門,娘也不在屋里,大伯娘和小寶來屋里吃了大半雞rou。阿爺和阿奶都在家里,爹也應(yīng)該了解他們,咱們家院里有什么動靜是阿奶不知道的。這個雞rou呢,我拌了大辣子草,準(zhǔn)備喂黃皮子,結(jié)果大伯娘和小寶都吃了?!?/br> “這里頭可有哪里不妥當(dāng)?shù)模俊?/br> “是我不該拌大辣子,不該對付黃皮子,讓家里頭丟糧食丟雞不妥當(dāng);還是娘和我還有興哥沒守在屋子里,不讓小寶和大伯娘吃雞rou不妥當(dāng)?或者說,阿爺和阿奶明知道大伯娘帶著小寶去咱們屋里了,卻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還是什么地方不妥當(dāng),爹你倒是說說?” “世上的公正在人們心里,也在光天化日之下?!?/br> “卿哥兒,別說了……”厲氏心里難受的厲害,她輕聲阻止柳爻卿。 猛的回頭對上厲氏的眼睛,柳爻卿提高聲音,“娘你平時不是最疼我的,怎么現(xiàn)在突然不讓我說話了?” 柳全錦不說話,厲氏就出來幫忙,柳爻卿突然覺得很傷心,這個家里根本就沒有所謂的公正,唯一的當(dāng)家的喜怒哀樂就是全家的喜怒哀樂,其他人就只是木偶,不能有自己的思想。 柳爻卿眼睛里的失望刺痛了厲氏,她整個人都一個機(jī)靈,好像醒過來似的,突然抱著柳爻卿就哭了。 “當(dāng)娘的哪有不疼孩子的。方才是娘不對,卿哥兒說的都對、說的都對?!?/br> “都是歪理,一派胡言!”柳全錦突然大聲道。 “卿哥兒,你別難過?!迸d哥也湊過來,紅著眼圈,他也覺得柳全錦實(shí)在是…… 娘三個抱一塊,哭了一場,沒人在意柳全錦。 痛痛快快地發(fā)泄一場,柳爻卿也覺得好受許多,他把剩下的雞rou拿出來,對厲氏道:“娘,今晚咱們都吃了吧,省得被人惦記。哲子哥給的銀子我還回去了,還有……今天哲子哥送我回來,給了一個干兔子……娘,咱們剁兔丸子吧……” 看著笑嘻嘻的柳爻卿,厲氏也跟著笑了笑,站起來道:“行,娘這就去收拾?!?/br> 最后的雞rou還是熬了粥,柳爻卿喝了一碗,興哥喝了一碗,還剩下一碗,厲氏的意思是給柳全錦喝。但是看到柳全錦依舊看著墻,一直沉默著,柳爻卿就端著碗回來,看著厲氏喝完了。 風(fēng)干的兔子洗干凈,一點(diǎn)一點(diǎn)剁碎了,只加一點(diǎn)鹽,不用放別的,先蒸一遍,再油炸一遍,那滋味鮮香可口,別提了。 “給阿爺那邊送一碗,哲子哥那里送一碗。”柳爻卿掰著手指頭算,“鈺哥兒想吃的話也給一些,大伯那邊恐怕也得給,小寶剛剛受了苦,阿爺心疼著呢?!?/br> 這話說出來,著實(shí)諷刺,要是換做往常,柳全錦肯定又得教訓(xùn)一通,這回卻沒說話。 晚上大家伙兒一起吃飯,柳爻卿端著兔丸子過去,柳全錦也起來了,沉默的坐在飯桌跟前。柳全福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回的家,看到兔丸子就是眼睛一亮,張嘴就想說什么。 “這半碗是給大伯的。”興哥端著碗跑過來,大咧咧的站在柳全福跟前。 當(dāng)然給鈺哥兒的是偷偷給的,旁人不知道。 “阿爺,這是哲子哥給的干兔子,本身沒多大,拿過來一碗?!绷城淇戳搜哿?,繼續(xù)道,“大伯,你看怎么辦?” 眨眼間的功夫,還很虛弱的小寶已經(jīng)吃了兩個丸子,小李氏更是夾第三個,其他孩子也都伸了筷子,柳老頭前面碗里的兔丸子一個都沒了…… 第9章 人老成精 看著柳全福往嘴里塞兔丸子,嚼個兩三下就咽下去,大半碗幾口就吃得剩下兩個,柳爻卿就道:“大伯,阿爺還要喝酒呢?!?/br> 伸出去的筷子頓了頓,到底還是夾了一個丸子塞嘴里,慢慢嚼著,柳全福把最后一個丸子放到柳老頭前面,陰陽怪氣地說:“你們屋里還有吧,怎么不都拿出來……” “我家屋里留著釣黃皮子來著,怎么大伯還想吃?大伯娘現(xiàn)在都沒緩過來吧?吃大辣子草的滋味怎么樣,要不給大伯說說……”柳爻卿笑瞇瞇的看著小李氏,讓她說幾句。 方才塞兔丸子塞的太急,肚子竟又開始痙攣,小李氏放下筷子就往茅廁跑,用行動告訴柳全福吃了大辣子草會怎樣。 “就是不想給人吃唄。”見柳爻卿這么說,柳全福知道自己吃不著,心里不舒坦,還要再刺幾句。 “那是給畜生吃的呢?!绷城湟琅f笑瞇瞇的。 “怎么說話的?”這不就表明了說他柳全福是畜生,這幾天就柳爻卿渾身長刺,讓他里里外外都不痛快,小寶和小李氏還都遭了秧,在柳全??磥恚@全都賴柳爻卿,抬手就要扇柳爻卿的巴掌。 “夠了!”柳老頭突然喊了句。 平日里家里頭再怎么鬧,最后總有一邊吃虧的,也總能平靜下來,以前柳全福也沒仗著是大房對家里的孩子們進(jìn)行管教,也打過其他孩子,卻也沒鬧出什么事。但這回柳老頭總覺得,要是讓柳全福就這么一巴掌扇下去,恐怕這個家就不消停了。 要么說人老成精,大房一家沒看出柳爻卿變了,不好惹,柳老頭卻已經(jīng)意識到這一點(diǎn)。 不單單阻止柳全福,柳老頭還破天荒的對柳爻卿和顏悅色起來,說:“你大伯就那個樣,別跟他一般見識?!?/br> 撇了撇嘴,柳爻卿沒回話。 一個爺爺輩的,一個爹那輩的,柳爻卿到底是個小輩,總頂嘴傳出去也不好,再說他也懶得浪費(fèi)口舌,左右自己也沒少一塊rou。 不過瞧見興哥特別認(rèn)同柳老頭的話的樣子,吃完飯回屋里,柳爻卿就道:“興哥,你可別覺得阿爺說得對。大伯那混不吝的,貪吃不說,還想打我,這就是不對,咱們就得站起來反抗。要按照阿爺說的,大伯好吃懶做、打孩子都沒有錯,難道還是咱們的錯?萬一哪天大伯失手把孩子打死了,難道還是阿爺說的那樣,‘他就是那樣的人’?我看到時候衙門得抓他去坐大牢,阿爺還能跟衙門的人也那樣說?衙門的差爺能聽嗎?” 小狗崽被柳爻卿關(guān)在屋里,這會兒厲氏幫著泡了一點(diǎn)栗米粥,澆了雞湯,正呼哧呼哧的吃著。 興哥蹲著擼小狗崽的被毛,想了會兒說:“卿哥兒說得對。阿爺怕就是想息事寧人,就讓咱們?nèi)讨?,咱們憑什么忍著?” “你能這樣想就好。”柳爻卿見小狗崽吃完了,就抱到炕上,手指頭捏著他的鼻子,小狗崽就看柳爻卿的手指頭,跟斗雞眼似的。 炕腳放著破簍子,里面撲了一塊破布,這就是小狗崽的窩了。 這天晚上柳爻卿睡得不是很安穩(wěn),半夜厲氏不放心,過來看了看,見他沒發(fā)燒,這才松了口氣。當(dāng)柳爻卿卻做了個讓他幾乎毀滅三觀的夢。 熟悉的病房,熟悉的大院,那棵葡萄樹還掛著稀稀拉拉的葡萄,總共七八串,挺長時間都沒成熟。大哥還是那張面癱臉,才三十來歲,鬢角已經(jīng)白了一點(diǎn),弟弟也跟老了十歲似的。 柳爻卿就像個看客,站在一旁看著大哥和弟弟說話,說爸媽都在住院,自從他走了,這個家好像就徹底沒了活力。 這回大哥強(qiáng)打精神,帶著個仙風(fēng)道骨的道士進(jìn)了當(dāng)初柳爻卿養(yǎng)病的房間,弟弟一左一右抱著兩只小狗崽,低著頭跟在后面。 “你家人愿舍萬貫家財,百年壽命,十年福運(yùn),一年清修,請我送這兩只小狗崽子給你,另有若干……”那道長看向柳爻卿,竟是仿佛知道他就在那里似的,掌中拂塵一揮,柳爻卿就覺得自己的身體變得沉重起來。 耳邊好像還有道長的聲音,“以后莫再歸來?!?/br> 腦子里渾渾噩噩的,柳爻卿好像看到爸媽不再出入高檔場合,歸入山間寺廟;哥哥迅速蒼老;弟弟倒霉到喝涼水都塞牙,卻高興的笑嘻嘻,念叨著他二哥應(yīng)當(dāng)過上好日子了。 匆匆一年,他家便不復(fù)有人。 眼睛腫的厲害,眼淚嘩啦啦的流,柳爻卿捂著嘴讓自己不發(fā)出聲音。他以為自己死了是解脫,家人也能輕松一點(diǎn),卻沒想到他們愿意為了自己舍棄如此多的東西。 他從小到大就病歪歪,拖累整個家,何德何能得到家人如此對待。 “柳家千年大劫,只有此法方能破解。” “世人只知柳家乃千年世家,卻不知柳家輪回?!?/br> “柳爻卿,你就是掌控輪回的鑰匙?!?/br> 腦海里的聲音越來越遠(yuǎn),越來越遠(yuǎn),直到消失,最后那道長在柳爻卿腦海里留下的聲音越來越小,柳爻卿竟是聽不清楚了。 他終于恍惚記起來,小時候那道長曾來過家里一次,很是鄭重的點(diǎn)了頭,說:“就是他?!?/br> 只以為自己天生體弱,下不來床,去不得外面,整日整日的跟醫(yī)生打交道,住在最好的療養(yǎng)院里,每日只能透過窗戶看外面的世界,偶爾有鳥兒飛過便能高興半天。 卻原來自己本就是個該死的。 難怪醒來就來了這般落后的地方,也姓柳,也叫柳爻卿。 隱隱能明白家人所傳達(dá)的意思,柳爻卿卻又覺得壓力太大,單單憑他一個,如何讓柳家再次傳承千年! 現(xiàn)在他也就堪堪能夠自保而已! “卿哥兒,卿哥兒……” 厲氏急得不行,大清早起來拾掇家務(wù),不放心柳爻卿,就過來看了看,結(jié)果就瞧見柳爻卿僵著身子,眼淚不停地流,眼睛腫的跟核桃似的。 意識回歸,柳爻卿緩緩睜開眼,看到焦急的厲氏,喃喃道:“娘。” “哎,醒了。是不是哪里不舒坦,要不再請大夫?”厲氏雖然平日里過日子節(jié)儉,此時卻是從不疼銀子的,說著就要回去拿銀子。 趕忙阻止厲氏,柳爻卿擦了擦自己的眼睛,穿戴好下了炕,笑著說:“我就是做噩夢了,其實(shí)沒事的。娘,我還想和熱粥哩。” 仔細(xì)看著柳爻卿,確定沒事了,厲氏這才笑了笑,利落道:“行,娘再把兔丸子煎一煎,旁人沒得吃,只給卿哥兒?!?/br> “恩?!绷城潼c(diǎn)頭。 小狗崽也醒了,從窩里爬出來,一路小跑翻過門檻,低著頭聞著味兒在院子里小跑著,找到后面的菜園子,開始伸爪子挖坑。 柳爻卿跟在后面,就看著小狗崽蹲在小坑上吭哧吭哧拉完,回頭把小坑給埋上了。 趁著小狗崽顛顛的往回跑,柳爻卿一把抓著他的脖子給拎起來,看著這家伙黑溜溜的眼珠子,問:“你到底有什么不同?” 歪著頭跟柳爻卿對視,蓬松的毛尾巴搖啊搖。 “算了?!绷城洳惶嘈判」纺芨约航涣?,要是真會說人話,那應(yīng)當(dāng)是狗精了。 吃了飯,柳全錦還是那副樣子,不過倒是扛著鋤頭下地干活去了,柳全福也出了門,不曉得干什么。小李氏昨天跑了半晚上茅廁,今兒個就沒敢吃東西,倒是小寶已經(jīng)恢復(fù),該吃啥吃啥,胃口倍棒。 “卿哥兒,咱們出去耍吧?”鈺哥兒拿著昨天摘的野棗兒,一邊吃著一邊跑過來說。 “行?!绷城湎肓讼朦c(diǎn)頭,彎腰把繞著腿跑的小狗崽抱起來,就出了門。 外頭還跟昨兒個一樣,柳爻卿不需要記憶就知道往哪里走。 “卿哥兒,你大伯又去找賴跛子喝酒了?!焙眯牡泥従涌吹搅城涑鰜?,就喊了一嗓子。 “我知道了,他有銀錢,就隨便喝唄?!绷城湫χf。 只要柳全福自己能給得起銀錢,不找三房的幺蛾子,管他喝多少酒。 到了村頭最前面一家,剛巧哲子哥背著背簍,腰上放著弓箭,看樣子是準(zhǔn)備出門。這天氣正好,不冷也不熱,山里頭的野雞、野兔子的,正是長肥膘的時候,正好抓。 “哲子哥,你要去山里面嗎?要是不進(jìn)山太里面,我也想去看看?!绷城鋭恿诵乃?,深山不但有野雞野兔子,還有野獸,他現(xiàn)在的小身板去了只能拖后腿,是不敢去的,更何況現(xiàn)在還抱著小狗崽,還有個同樣小身板兒的鈺哥兒。 “就在山腳,來吧?!闭茏痈缯f著,又開了門,從家里拿出裝滿水的水囊,腰上的弓箭又給放了回去。 注意到這些的柳爻卿沒說什么,倒是心里又覺得哲子哥更加熨帖了。 山腳有些個野菜,村里人也會來砍柴,偶爾能有野雞野兔子的,還有村里人下的套子,不過那些個野雞、野兔子也很狡猾,一般不會來山腳。 “卿哥兒,渴了嗎?”才剛到山腳,沒走幾步路,哲子哥就把水囊遞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