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仇。不過，老八當(dāng)時是先把手上沒兵的張伯行拿下，準(zhǔn)備親自審理此案。然后當(dāng)天晚上，噶禮就攜重金去驛站?！必返i道，“噶禮乃總督，老八怕把他逼急了，就先穩(wěn)住他。沒過幾日咱爹到了。咱爹接手徹查此案，查到前十名全是庸才，氣得一病好幾日。他的病痊愈再判噶禮等人的罪，已到了三月中旬。路上不出意外，再過三五日就能回來?！?/br>
    石舜華：“噶禮呢？”

    “他乃總督，朝中重臣，必須押回京城處死?！必返i指著不遠(yuǎn)處，“我還納悶京城的人什么時候這么大膽，居然敢玩蛇?！?/br>
    石舜華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南邊的人？”

    “對，印度人?！必返i道，“霍林，去打聽打聽，印度人怎么跑京城來了。”

    片刻，霍林回來：“他只會說你好、謝謝，其他的都不會說，奴才無能?！?/br>
    胤礽擺擺手，示意他退下：“夫人，吃糖葫蘆嗎？”

    “我不吃?！笔慈A道，“買給你兒子吧。省得他來回念叨個沒完?？焐挝缌?，咱們回吧?！?/br>
    胤礽又給弘晅買兩包點心和幾個泥人。路過五谷豐登，胤礽停下來往里面看一眼，瞧著里面生意很紅火，就打算回去。然而，剛抬起腳就被人攔住。

    幾個侍衛(wèi)下意識擋在胤礽前面，呵斥道：“你是何人？”

    “跑堂。”胤礽提醒，“有事？”

    跑堂嚇一跳，瞧著男主人挺和氣，不禁告誡自己下次一定不能這么莽撞：“客官要不要進(jìn)來看看，我們這里有阿月渾子、核桃，還有葡萄干和葡萄美酒夜光杯，只要您能想到的，我們這里都有，您想不到的也有。”

    “不了，我們?nèi)ヌ锰秒s貨店看看?！笔慈A故意說。

    跑堂噎了一下：“雜貨店，雜貨店里的東西跟我們一樣，價錢也一樣，但雜貨店沒有鮮果，我們店里有。還有蔬菜和牛rou，您來我們店，一次就全買妥了?！?/br>
    “現(xiàn)在都是這樣做生意？”石舜華好奇。

    跑堂臉一熱：“我們也不想，可是自打我們店的生意紅火，城里出現(xiàn)好多家賣瓜果蔬菜的鋪子?！?/br>
    “我看對你們也沒什么影響。”胤礽往里面看了看，人很多，“難不成誰拉進(jìn)店里的客人多，誰的賞錢多？”

    跑堂猛地睜大眼。

    胤礽失笑：“還真是這樣。誰想的法子，九貝勒還是十一貝勒？”

    “您，您您怎么都知道？”跑堂震驚，“您是哪位爺？”

    胤礽：“看來是他們二人。我們家自己有莊子，找別的客人去吧?！闭f完就登上馬車，“霍林，你去四弟府上，叫胤禛去查查那幾個說書的和耍蛇的印度人?！?/br>
    “印度人應(yīng)該沒什么問題。”石舜華道，“大概是在印度生活不下去，逃到咱們這里來。只是西南那邊的百姓有冤屈，怎么不找當(dāng)?shù)毓俑?？?/br>
    胤礽：“能從西南來到這邊不是一般的百姓。還能沉下心來說書，也不可能是人命官司?！?/br>
    “你騙那個店小二？”石舜華驚訝道。

    胤礽：“朕只是猜測，沒依沒據(jù)也不好到處說。朕估摸著又是那邊的土司爭權(quán)奪地了?！?/br>
    “如果真是這樣您打算怎么做？”石舜華道，“幫助那幾人奪回失去的土地？”

    胤礽指著自己：“朕看起來就這么熱心腸？”

    第192章 小五哭了

    石舜華認(rèn)真打量他一番：“您是挺熱心的, 熱心看熱鬧?！?/br>
    胤礽抬手就要擰她的嘴，瞧見唇脂，手腕一轉(zhuǎn)朝她臉上掐一把：“看熱鬧不嫌事大，朕可比不上皇后娘娘?！?/br>
    石舜華：“那您倒是說說本宮何時看熱鬧不嫌事大了?！?/br>
    胤礽仔細(xì)回想，他的皇后娘娘近幾年不是一般的安分，而是極其安分：“朕，朕年齡大了，記性不好, 一時想不起來?！?/br>
    石舜華白他一眼, 打開包著子火燒的油紙, 巴掌大的子火燒掰兩半, 遞給胤礽一半：“咦，里面放的是牛rou？”

    胤礽咬一口：“的確是牛rou。鄂爾泰, 牛rou多少文一斤？”

    鄂爾泰上次查“鬧鬼”一事辦的極為漂亮，胤礽今兒出宮前選隨行侍衛(wèi)時，瞧見鄂爾泰當(dāng)值, 便點了他隨行。

    霍林去雍郡王府, 這會兒便由鄂爾泰駕車，聽到兩位主子說的話, 回道：“以前要六十多文一斤，如今均價是二十五文一斤。自打九爺在莊子上養(yǎng)蒙古牛，京郊百姓瞧著很賺錢, 就找九爺和十爺買小牛犢。稍稍富裕一點的百姓, 家里都養(yǎng)著兩三頭牛, 只有一頭是耕地的黃牛?！?/br>
    “那有沒有養(yǎng)羊的？”石舜華問。

    鄂爾泰：“羊味太重。養(yǎng)一頭羊整個院里都是味，百姓人家養(yǎng)的少，九爺和十爺?shù)那f子大，倒養(yǎng)了不少。百姓雖然不喜歡羊，但喜歡喝羊rou湯，羊賣的也挺好。

    “對了，兩位爺?shù)匿佔永镉袝r候還賣羊奶。同仁堂的大夫說，九爺賣的羊奶比牛奶好。幾位爺就不再往外賣，羊奶留著他們自己喝?！?/br>
    “是蒙古羊奶吧？”石舜華問。

    鄂爾泰：“對。京城的羊產(chǎn)的奶可沒人喝?！?/br>
    “牛rou雖然比以前便宜，但也比豬rou和羊rou貴，牛rou餡的子火燒多少文一個？”石舜華問。

    鄂爾泰：“五文。奴才也買過幾次子火燒，對那家店比較了解，除了有牛rou餡料的，還有豬rou餡和素菜餡。對了，主子爺，那家鋪子的牌匾是您寫的，坊間怎么傳是太上皇？”

    “皇上的字是太上皇手把手教出來的，兩人的字差不多?！笔慈A信口胡謅，“早年王公大臣沒見過皇上的字，便以為是太上皇賜的。”

    鄂爾泰明白了：“原來如此。皇上，太子在午門外站著?！?/br>
    “到了？”石舜華拉開車門，就看到小兒子往這邊跑，連忙轉(zhuǎn)身拿胤礽買的東西，扶著阿鼓的胳膊走下馬車，“晌午日頭毒，你在這邊做什么？”

    弘晅癟癟嘴，眼淚刷一下掉下來。

    隨后下車的胤礽楞了一下，連忙問：“誰欺負(fù)你了？”

    “你們！”弘晅指著胤礽和石舜華。

    石舜華苦笑：“去景仁宮用飯，然后發(fā)現(xiàn)我們不在，以為我們晌午不回來了是不是？”

    “不是！”弘晅倔強(qiáng)道。

    胤礽好笑：“就因為這個哭？天天說你十八叔是個嬌氣包，依朕看來都沒你驕氣。好了，不哭了?！蹦贸鍪纸伣o他擦擦眼淚，“都快成大小伙子了，也不怕奴才們笑話你?！?/br>
    “誰敢？！”弘晅轉(zhuǎn)頭看向眾人，就見一個個低著頭，肩頭聳動，“你們——”

    石舜華打斷他的話：“外面出點事，我和你汗阿瑪出去看看，也沒忘記給你買東西。都沒給弘暖和弘晗買。”

    “我看看?！睖I水止住，弘晅拿過來，拆開一看，“糖葫蘆？泥人？”驚叫道，“汗阿瑪，我都十歲了，還給我買小孩子玩意，一看您就不用心。”

    胤礽：“是呀，都十歲還哭鼻子?！?/br>
    弘晅臉一熱，抱著東西就走。

    石舜華小聲說：“弘晏和弘曜不在宮里，弘暖和弘晗又住得遠(yuǎn)，汗阿瑪也不在，乾清宮、景仁宮和東宮只有他一個，這小子以為被拋棄了才哭鼻子，不是因為不帶他出去。”

    胤礽很意外：“你怎么這么清楚？”

    “他是我兒子?！笔慈A道，“他什么樣，妾身比你清楚?！?/br>
    弘晅猛地回頭：“講我壞話請小聲點，我不聾，聽得見。”

    “還真被你說中了。”胤礽搖頭失笑，“他小的時候朕也沒說過不要他，怕什么啊?！?/br>
    石舜華：“您這個兒子除了晚上睡覺的時候，白天無論去哪兒都能看到自家人，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委屈的想哭也正常。以后習(xí)慣就好了?！?/br>
    “你們還要出去？”弘晅腳步一頓，不敢置信地問。

    胤礽頭痛：“飄香樓里來了幾個說書的，說朕一頓飯花掉三千兩，朕才和你額娘出去看看是誰如此大膽?！?/br>
    “好大的狗膽！”弘晅忙問，“汗阿瑪，是誰？”

    胤礽：“還不清楚，可能是云南土司。你四叔已經(jīng)去查，咱們先去用飯。”

    下午，申時左右，胤禛進(jìn)宮向胤礽稟報：“臣弟先查的印度人，印度國內(nèi)已被西洋人占了，把印度百姓當(dāng)成奴隸用。在天橋耍蛇的那個人聽洋人說大清遍地黃金，就帶著一家老小偷個小船跑到咱們這邊。人已經(jīng)被臣弟控制起來，皇兄，該怎么處置？”

    “不處置。”胤礽思索道，“跟戶部說一聲，把你嫂子早年給洋人建的房子買下來，再在旁邊建幾處，京城的外國人都安置到那邊，以便管制。傳朕的命令，沿海各口岸嚴(yán)查沒有文書憑證的外國人，別什么阿貓阿狗都往這邊跑。大清不是收破爛的?！?/br>
    胤禛：“如果還有人混進(jìn)來呢？”

    “不用把人攆出去，他從哪里混進(jìn)來的，朕處置哪里的官員?！必返i道，“只有這樣他們才能上心。說說飄香樓的事。”

    胤礽：“那四人是云南人，年齡最小的是土司的兒子，年齡最大的是土司府的管家，兩個壯年是護(hù)衛(wèi)。去年年底，土司和土司之間斗爭時，這個土司死了。因這次是另一個方先挑起來的，他們才來京告御狀?！?/br>
    “還真被朕給猜中了?！必返i道，“為何不去大理寺或者都察院？”

    胤禛：“他們來到京城安置好就打算去大理寺，只是去的路上看到很多人駕著馬車和驢車往城外去，一打聽是旗人移去東北，就回去合計一下，過些天再去大理寺。他們租下的小院隔壁住著幾個仕子，那幾人就給他們出個能把皇子皇孫或者皇上引來的主意。”

    “那幾人跟朕有仇？”胤礽問。

    胤禛笑笑：“您又猜中了。那幾人是江南仕子，去年秋闈雖然考中了，但舞弊一事名次很靠后。您二月份頒布詔旨，今年恩正并科，九月份舉行。

    “會試、殿試開考前先考鄉(xiāng)試，全國秀才都可以來京城參加考試。消息一出，那幾人就猜到您知道江南的事，嫌您知道的太晚，才幫云南來的那幾人寫話本壞您的名聲。”

    “老虎也有打盹的時候?！必返i嘆氣，“底下人又誠心隱瞞，這也怪朕。朕欠他們的啊?！?/br>
    胤禛：“他們是大清子民，也是您的子民，俗話說兒女都是債，可不是您欠他們的么。”

    “就你會說。”胤礽瞪了他一眼，“那幾個江南仕子不用管，云南來的人交給大理寺，土司的事明日早朝再議?！?/br>
    胤禛：“臣弟收到弘暉的信，四月初十之前能回來，是不是等汗阿瑪回來再議？”

    “土司之間相互搶劫村寨，濫殺無辜，把百姓當(dāng)奴隸，汗阿瑪一直都知道，可他也沒想法子改變這種情況，他回來也議不出什么來。”胤礽道。

    胤禛看了他一眼：“您已經(jīng)有法子了？”

    “朕是想效仿明朝改土歸流?！必返i道，“但云南那邊的土司可不會乖乖同意，勢必有一場內(nèi)戰(zhàn)。”

    胤禛：“改土歸流，重新丈量土地分給百姓，有兵有糧的土皇帝變成了只有糧的地主，簡直是要了土司的命。這場戰(zhàn)亂可能還不小?！?/br>
    “也有可能根本打不起來?！必返i不等他開口，就問，“你覺得朕派誰過去恩威并施？”

    胤禛很想問什么叫打不起來，見狀，忙說：“咱們兄弟？領(lǐng)兵打仗自然是大哥。只是您對大哥……也不一定非得大哥，十四弟也不錯。有了孩子比以前穩(wěn)重多了，這次又跟著八弟出去那些日子，應(yīng)該有所長進(jìn)?！?/br>
    “你倒是舉賢不避親?！必返i瞥他一眼，“先去安排朕交給你的事。”

    胤禛張了張嘴，猶豫一會兒，起身告退。

    胤礽估摸著他快出皇宮，命人備車直奔神機(jī)營。

    石舜華午睡醒來就使人去宣弘晉和弘皙。

    兄弟倆從衙門里回來的路上碰到一輛馬車，敢在宮里駕車的只有胤礽，兩人下意識避開。等馬車走遠(yuǎn)，弘皙才問：“為何不跟汗阿瑪打招呼？”

    “汗阿瑪這時候出去肯定有事?！焙霑x道，“這也說明汗阿瑪不知道皇額娘宣咱們過去?！?/br>
    弘皙好奇：“哥，你說是好事還是壞事？”

    “你我都沒犯錯，只有好事?！焙霑x這么說的，到了景仁宮也這么問。

    石舜華想笑：“本宮聽你汗阿瑪說，你府里已經(jīng)收拾好，家具什么的也置辦好了？”

    “皇額娘準(zhǔn)備送兒臣三千兩銀子的東西？”弘晉忙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