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明明是弘晉惹出來的，老四他發(fā)什么瘋？”太子問。

    七皇子笑道：“弘晉那個小人兒要打死李四兒，四哥可能覺得還不如直接弄死李四兒算了。李四兒不死不活，隆科多一看見就難受，才天天鬧得佟家雞犬不寧。”

    “別理老四。”太子道，“佟額娘在時，對老四確實用心。但佟家可沒把他當成佟額娘的養(yǎng)子。下次孤見著老四，非得說說他不可?！?/br>
    七皇子道：“太子二哥有所不知，隆科多跟四哥走得近，佟國維大人對四哥也挺客氣，四哥見他們家那樣才不跟著不痛快。”

    “隆科多就一小人。”太子道，“跟這種人不遠不近的剛剛好，走得太近了，什么時候被他捅一刀都不知道?！?/br>
    胤禩眼中一亮：“太子二哥，我也是這么想的。可是四哥不那么看?！?/br>
    “你就別上眼藥了。”太子睨了他一眼，“孤會數(shù)落老四，但不是因為你。東西放下，你們回去吧?！?/br>
    七皇子：“太子二哥——”

    “孤答應(yīng)你的事就不會反悔。不就三千兩銀子的東西么，至于再提醒孤一次？”太子打斷七皇子的話，“瞧你那小家子氣樣兒?！薄?/br>
    七皇子扁扁嘴，小聲嘀咕：“這會兒你倒是大方了。”

    “你說什么？再說一遍?！碧記]聽清楚。

    七皇子連忙說：“沒說什么。”拉一下胤禩，兄弟倆異口同聲：“二嫂，祝你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闭f完，就向太子和石舜華告辭。

    石舜華問：“爺想不想知道七弟剛才說什么？”

    “你還想讓不讓孤給你畫像了？”太子反問。

    石舜華撇嘴：“人家一片好心啊?！?/br>
    “是嗎？”太子白她一眼，“狗嘴里還能吐出象牙不成?；睾笤?，繼續(xù)。”

    石舜華呶呶嘴：“你弟弟又來了。”

    “誰？”太子回頭一看，“十五弟？”

    石舜華走出去：“十五弟，你們幾個怎么不在南三所玩兒？”

    “弘晏侄兒說今天是二嫂的生時?！笔寤首诱f著話指著身邊的小孩，“這個漂亮的藍料珍珠菊花簪是我找額娘要的，送給二嫂?！?/br>
    石舜華彎腰接過來：“謝謝十五弟，我很喜歡。今兒在二嫂這里吃飯好不好？”

    “好啊?！笔寤首舆肿煨Φ溃按驍_二嫂了?！?/br>
    “十五弟太客氣啦?！笔慈A道，“天還早，弘晏，和你十五叔去你們房里玩?！?/br>
    弘晏拉著十五皇子的手：“十五叔，我房里有好玩的，咱們快去?！?/br>
    “十五弟都來了，十四弟也不遠了。”太子看了看往后院去的四個小家伙，“他們應(yīng)該一塊來。”

    石舜華拿出懷表，“離上書房下課還有三刻鐘。咱們就在這里等著？”

    “不然呢？板凳沒坐熱，還得再出來。”太子吩咐霍林端壺熱水，一邊泡茶一邊說，“晉江學(xué)的怎么樣了？”

    石舜華：“咱們宮里原先不識字的奴才很珍惜這次機會，有空就拿著燒火棍在地上練字。聽阿簫說，晉江和孫河住的屋里的地上和墻上沒有一處干凈。照著這個勁頭，年底就該差不多了?！?/br>
    “你莊上的那些孩子呢？”太子道，“你額娘八月十六過來見你，沒有說別的么？”

    石舜華：“額娘說，三十六個孩子被崔掌柜挑走一半當成工匠養(yǎng)著，后來買十八個填回去，又被崔掌柜挑走六個。額娘怕永遠招不夠，便問妾身一家雜貨店放五人行不行。

    “妾身想著，只是聽客人胡侃閑聊，一家鋪子放五人也差不多了，便跟額娘說，明年秋送他們?nèi)ジ鞯氐碾s貨店?！?/br>
    “福晉，堂堂雜貨店還是原來那六家？”石舜華點頭，太子又問：“沒打算再開分號？”

    石舜華笑道：“妾身倒是想，可妾身不方便親自管著，阿笙和阿簫在宮里太頻繁出去也不好。等那些小孩去了雜貨店，能收集到有用的消息，再在安徽、河南和山東開三家？”

    “是孤太著急了。”太子遞給石舜華一杯茶，“武夷山送來的大紅袍，今年只得七八兩，汗阿瑪給孤一半，嘗嘗看?！?/br>
    石舜華接過來，聽到腳步聲，抬頭一看，“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啊。”

    “說誰呢？”太子順著她的眼神看去，“這么快就，就放學(xué)了？”

    石舜華：“沒有，他們提前來了。所以妾身才說來得巧?！?/br>
    “什么味？”九皇子進來，吸吸鼻子，“太子二哥在喝茶？大紅袍么？給我一杯嘗嘗?！?/br>
    太子心累：“你手里拿的什么？”

    “啊？”九皇子低頭一看，“給二嫂準備的禮物，祝二嫂生意興隆，財源廣進?！?/br>
    “然后多多幫你?！碧咏拥?。

    九皇子不好意思道：“那什么，弟弟今年十四，明年十五，后年和老十前后腳搬出去，六千兩銀子的東西，二嫂的鋪子若是不賺錢，弟弟哪好意思要啊?！?/br>
    “你嫂子說給你了嗎？”太子問。

    九皇子呼吸一窒。

    胤峨走過來：“太子二哥，給不給是二嫂說了算，可不是你?！辈淮娱_口，打開盒子，“二嫂，這個鐲子是太皇太后賞給我額娘的，不過，我額娘沒舍得戴。二嫂，送給你?！?/br>
    “這……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笔慈A沒有接。

    殷峨笑道：“再貴重也是個鐲子。太皇太后在時就很疼二哥，若是知道我把鐲子送給你，她老人家在天有靈也會感到欣慰?！?/br>
    石舜華下意識看向太子，真的么？

    “收下吧。十弟都拿來了。”太子道。

    石舜華接過來，就看到九皇子瞪胤峨一眼，便笑著問：“九弟，你送我的什么？”

    “也是鐲子?！笔换首有Φ?，“二嫂，我知道您不缺好東西，這件象牙雕麻姑獻壽是我找好久才找到的。二嫂，您必須得收下?！?/br>
    石舜華手一頓：“十一弟，今天是我生日，你這是來給我過生時么？”

    “瞧二嫂嚇得?！笔换首哟蜷_盒子，“是個鼠來寶。這東西太小，我怕二嫂嫌棄，真想送您麻姑獻壽來著，但皇祖母她老人家還在，我可不敢給自己找事。”

    “你還別說，我真沒這東西。”石舜華看到還沒有她巴掌大的象牙雕鼠來寶，“謝謝十一弟?！?/br>
    宜妃準備兩件東西，叫兩兄弟隨便挑。九皇子想也沒想就選鐲子，誰知竟然和胤峨撞了，“二嫂，我，我再回去找一件。”

    “等你回來就下午了?！碧拥?，“十二弟，十三弟，十四弟，給你們二嫂準備的什么？”

    小哥仨相視一眼，很不愿意說：“鐲子?！?/br>
    “一看就知道不用心?！笔换首悠乘麄円谎郏皠e告訴二嫂，你們準備的鐲子一模一樣啊?！?/br>
    “怎么可能一樣啦?！必废榇蜷_盒子，“二嫂，弟弟沒什么錢，這個菩提子手鐲是我自己做的。”

    石舜華聽到胤祥心里說，做手鐲的時候手上磨個泡，便拿起來直接戴在手腕上，“謝謝十三弟。你們有這份心，過來跟我說句話，我知道你們還記著我的生時就好了。明年別送這些東西了，我什么都有，什么也不缺?！?/br>
    “該送也得送?！笔首拥?，“我吃了二嫂好多玉米，什么都不送我晚上都睡不安穩(wěn)。二嫂，我的鐲子是蘇麻姑姑給我準備的。”

    “二嫂，我知道你跟我額娘不和，鐲子是我自己出去買的?！必返澾f出他那一份。

    石舜華連著九皇子的一塊接過來，“謝謝你們。晌午在這里吃還是回南三所？”

    十一皇子想也沒想：“當然在這里吃，禮都送了，必須得吃回來。”

    第86章 真是親娘

    石舜華哭笑不得, 連連說：“好好好，今兒讓你們吃個夠。”隨即吩咐膳房加菜。

    大小皇子擱一塊有七人，算上太子和石舜華，以及四個小阿哥，一桌坐不下，兩桌坐不滿。阿笙便想了個辦法，把兩張方桌拼一塊。十葷十素八個湯，每樣兩份, 一張桌子放一份。

    晌午，弘晉放學(xué)回來，看到惇本殿西暖閣里很是熱鬧, 進去一看：“娘啊, 今兒過年么？”

    “今兒不過年, 你嫡額娘過生時。”十一皇子走過去，“快去洗洗，就等你開飯了?！?/br>
    弘晉驚訝的張大嘴：“等, 等我？你們先吃啊?！闭f著, 跑回房洗漱。

    太子和壽星石舜華坐在主位, 皇子和太子的兒子們，按照年齡和輩分依次往下排, 弘晏、弘曜、弘晉和弘皙四兄弟便坐在末位。

    向來不好好吃飯的弘晏和弘曜看到這么多人一塊吃飯, 難得規(guī)矩下來, 叔叔們吃啥他們就吃啥, 也不鬧騰了。吃到一半, 弘晏意識到不對：“額娘，皇瑪法呢？”

    “想你皇瑪法了？”太子問。

    弘晏搖了搖頭：“今天不是中秋節(jié)？”

    石舜華笑了：“傻兒子，誰說一定得是中秋節(jié)，叔叔們才能來咱家吃飯？叔叔們在上書房上課，不想回南三所了，覺得離咱家近就在咱們家吃了?！?/br>
    “明天還在么？”弘曜問。

    九皇子正想說，二嫂，你胡扯啥呢。然而，一聽弘曜的話，九皇子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弘曜喜歡叔叔來你們家吃飯？”

    小孩子喜歡熱鬧，而且今兒的菜格外多，弘曜想吃的全都有：“喜歡?！?/br>
    九皇子下意識看了太子和石舜華一眼，不等兩人開口，就扭臉跟弘曜說：“那九叔就天天來，可不準嫌九叔煩啊?！?/br>
    “不煩?！焙腙紫胍矝]想，脫口而出。

    弘晉抬手朝他后腦勺一巴掌：“你是不是傻??？！”

    “額娘……”弘曜“哇啊”一聲，大哭起來。眾皇子嚇一跳。石舜華放下筷子，一看小兒子干打雷不下雨：“哭什么哭，你大哥又沒使勁，好好吃飯。再不吃就被弘晏吃完了。”

    哭聲戛然而止，第一次看小孩變臉的皇子們愣了一瞬，頓時想笑。九皇子便笑出了聲：“太子二哥，你兒子是一個比一個精啊?！?/br>
    太子瞥他一眼：“你都說了是孤的兒子，敢不精么?！?/br>
    “想多了啊。”九皇子就不讓他如意，“我的意思是二嫂教得好，二嫂會生，跟你沒多大關(guān)系，別往自個臉上貼金。”

    啪嗒！

    太子放下筷子：“老九，你就這么跟孤說話？”

    “我說啥了？不就是大實話么”九皇子平時可不敢跟太子這么說話，大不敬啊。但今兒是石舜華的好日子，九皇子料定太子就算氣得想揍他也會忍著，便抓住一年僅有的一次機會，“二嫂，你覺得我說的對么？”

    石舜華無奈地笑道：“你就別故意氣你二哥了。吃菜，吃菜。弘曜，把你面前的蒸蛋吃了，否則明兒不做rou?！?/br>
    “九叔來?！焙腙最^也不抬，使喚宮女給他夾好吃的rou。

    石舜華就知道兒子會這么說：“你九叔剛才說吃了太多rou，明兒想吃素。我原本想著給你和弘晏做點rou粥，你若是不聽話，rou粥也沒了啊。”

    弘曜小手一頓，對身后的宮女說：“我要那個?！?/br>
    宮女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蒜茸生菜。

    諸皇子見狀，不禁對石舜華伸出大拇指，厲害！

    石舜華失笑：“在吃飯這件事上，我從不跟弘晏和弘曜開玩笑。你們以后若能狠下心來，小阿哥們也會被你們教的服服帖帖?！?/br>
    “必須吃回來”這句話是十一皇子隨口說的，雖然也是他心里話。但下午有庫布課，吃太飽上課時難受，諸皇子吃了個八分飽就起身告辭。反倒是太子的四個兒子，吃得癱在椅子上難受的哼哼唧唧。

    太子沒眼看，聽到弘晏喊嬤嬤給他揉揉肚子，起身去乾清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