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稟報(bào)娘娘，咱們在寧壽宮的人說是今天上午，因?yàn)榻o四公主添箱……”

    第76章 整治明珠

    德妃聽著太監(jiān)說完, 情不自禁地冷哼一聲：“兩臺漲到六臺？大皇子他倒是有錢?！?/br>
    “大皇子也太過分了?！毙母箣邒呙碱^緊皺, “公主的嫁妝由內(nèi)務(wù)府籌備，無一不是精品。四福晉給四公主添箱，物件不如內(nèi)務(wù)府備下的也不能太次，六臺嫁妝少說得兩三千兩銀子，這不是為難四爺么?！?/br>
    “嬤嬤這么一說，大皇子倒是真大方?！币坏葘m女想到胤禔的俸祿也不多, “難不成大福晉也像東宮那位在坊間開了幾間鋪?zhàn)?？?/br>
    德妃坐下道：“大福晉真有那個(gè)本事, 就不會連生四朵金花?！?/br>
    “娘娘, 開鋪?zhàn)雍蜕⒆佑猩蹶P(guān)系？”嬤嬤很無語，“大福晉真開鋪?zhàn)右彩茄屿麑m那位教的。她若有這個(gè)本事，也不會等到聽說太子妃的鋪?zhàn)淤嶅X才開。”

    德妃嗤一聲：“惠妃？真生了個(gè)好兒子，也當(dāng)本宮是死的。嬤嬤, 去把柜子里的紫檀木盒拿過來?！?/br>
    “娘娘這是要……”嬤嬤不確定, “那些東西是給五公主的?！?/br>
    德妃撩起眼皮：“五公主的嫁妝有內(nèi)務(wù)府籌備，太后也不會虧著她。太子妃在太后面前說老四的媳婦兒給四公主準(zhǔn)備兩臺妝奩, 這事被惠妃那個(gè)女人知道，指不定怎么譏諷本宮。立刻給胤禛送五千兩銀子，老大準(zhǔn)備多少, 他也得準(zhǔn)備多少?！?/br>
    “有了銀子，四爺也不知道大皇子準(zhǔn)備多少?！眿邒咛嵝训?。

    德妃瞥她一眼：“你也當(dāng)本宮是死的？”

    “奴婢明白了?！?/br>
    六月二十四，多云, 上午, 四福晉去永和宮給德妃請安。然而, 出了永和宮就去毓慶宮。阿笙一聽小順子說四福晉又來了，張嘴就問：“四福晉有沒有去給德妃請安？”

    “四福晉來宮里肯定是先給德妃請安。”小順子不解，“阿笙姑娘為何這樣問？”

    阿笙：“你是沒見過四福晉見著主子那股黏糊近，四福晉再矮點(diǎn)，說她是主子的閨女我都信?！?/br>
    “渾說什么呢?！笔慈A見弘晏和弘曜只顧得擺弄九連環(huán)，便對他倆說：“額娘去前院見見你們四嬸，想額娘了就去前院找我。”

    弘晏頭也不抬：“知道啦，額娘快去吧?！?/br>
    “四嬸又想生小弟了嗎？”弘曜抬起頭問。

    石舜華擰一下他的小臉：“知道就好，不準(zhǔn)說出去。”

    “大家都知道?！焙腙唐惨幌滦∽?，“誰要說啊?！?/br>
    石舜華頓時(shí)想笑，看來四福晉來東宮不是一般勤快。不過，這一次么，石舜華很肯定四福晉不是為孩子而來。

    “二嫂，昨兒額娘突然使人給我們送五千兩銀票，四爺慌的半夜沒睡著，您離永和宮近，知道出什么事了嗎？”四福晉不等石舜華進(jìn)來就問。

    石舜華拍拍她的手：“別急，坐下說?！?/br>
    “我坐不住啊?！彼母x很著急，“額娘從沒給過我們銀子?！?/br>
    石舜華：“太子、四弟和大哥商議給四公主添箱的事，大概傳到德母妃耳朵里了。我們準(zhǔn)備八臺，大哥準(zhǔn)備六臺，四弟的意思你們原本準(zhǔn)備兩臺。德母妃是怕你們給她丟臉，才給你們銀子。

    “后宮那四位母妃看起來一團(tuán)和氣，其實(shí)誰都不服誰。一人遭難，另外三人恨不得昭告天下。德母妃倒是想叫你們準(zhǔn)備六臺，可你們沒那個(gè)錢。她真派人過去跟四弟說，四弟一準(zhǔn)告訴太子。太子在汗阿瑪面前漏一句，汗阿瑪即便不罰德母妃，也會冷著她一年半載?！?/br>
    “原來是這么回事啊?！彼母x放心了，“我可著五千兩準(zhǔn)備？”

    石舜華想笑：“我一個(gè)太子妃才準(zhǔn)備三千兩銀子的妝奩，你準(zhǔn)備那么多干什么？”

    “啊？我，我一時(shí)忘了，對不起，二嫂?！彼母x連忙道歉。

    石舜華給她倒杯水：“我沒怪你。你托人打聽打聽，蒙古那邊缺什么，又不太貴的東西，買個(gè)幾百兩，裝滿滿六臺即可。”

    “幾百兩？”四福晉訝異，“這么少能買到什么？”

    石舜華：“四公主的生母雖說是個(gè)貴人，但她也是錦衣玉食養(yǎng)大的公主，什么好東西沒見過？你給她添一些實(shí)用的，即便十分便宜，四公主也覺得你有心了?！?/br>
    “千里送鵝毛，禮輕人意重？”

    “對的?！笔慈A道，“弟妹聰明，一點(diǎn)即通。若是拿不定主意，可以找你額娘商議一下。她老人家吃的鹽比咱們吃的飯多，一準(zhǔn)知道該送什么?！?/br>
    “剩下的銀子要還給額娘么？”婆婆第一次發(fā)善心就給一疊銀票，四福晉很慌很慌。

    石舜華皺眉：“你是不是傻？到手的銀子哪有還回去的道理。他日德母妃問起來，你就說東西難尋。她整日里呆在宮里，都不知道外面的雞蛋賣多少文一個(gè)，還不隨便你糊弄?！?/br>
    “可是我不敢糊弄額娘啊?！彼母x一臉怕怕。

    石舜華道：“那就從這次開始，習(xí)慣就好了。若是怕德母妃罰你，就提前給你的宮女說一聲，使她來找我，我叫阿笙把你帶過來?！?/br>
    “謝謝二嫂。二嫂這么一說我就不怕了?！彼母x臉上的害怕驟然消失。

    石舜華若不是聽到她心里真怕德妃，還以為她跟自己做戲，“好了，快回去準(zhǔn)備，天越來越熱，早點(diǎn)把禮單定下來，也能安心去暢春園避暑?！?/br>
    “汗阿瑪今年還去暢春園？”四福晉問。

    石舜華道：“太子說七月初二就去?！?/br>
    “四弟妹怎么又來了？”太子見西次間門口站著兩個(gè)分外眼熟的丫鬟，便知道東宮來客了。到后院一問謝嬤嬤，果然是東宮的常客，“這次是問你她有沒有吃胖，還是問你她有沒有長高？”

    “來給德妃請安，順便過來看看我。”石舜華道，“爺今兒怎么回來這么早？還沒到十點(diǎn)呢。”

    太子：“孤昨兒晚上有點(diǎn)受涼，今兒早朝沒忍住當(dāng)眾咳嗽了兩聲，別提汗阿瑪多緊張。跟他說孤喝了藥，汗阿瑪還叫孤回來歇著。”

    “今兒燥熱，汗阿瑪叫爺歇著爺就歇著。”石舜華道，“整天在冰盆旁邊，這倆小子壯得跟個(gè)小牛犢似的也會生病。到了暢春園，那邊比這邊涼快，陰天的時(shí)候不用冰也能睡著。只是弘晉晌午不能回來了?！?/br>
    太子：“是他鬧著要去國子監(jiān)，不能回來也是活該?！?/br>
    “早上三點(diǎn)到上書房這點(diǎn)對正長身體的孩子來說真不好?！笔慈A道，“比起弘晉以后拖著個(gè)病歪歪的身子，妾身倒是希望他無病無痛，即便因?yàn)樵趪颖O(jiān)讀書而一事無成。”

    “孤和你一樣?！碧拥溃胺駝t也不會同意他去國子監(jiān)。對了，明珠那事孤今兒跟索額圖說了，索額圖一聽孤要整明珠，別提多高興，恨不得飛起來。”

    “福晉，晉江求見?！睆埰瘅氲穆曇粼陂T口響起。

    太子：“叫他進(jìn)來?！?/br>
    “稟報(bào)爺，福晉，剛剛有個(gè)侍衛(wèi)給奴才一封信?！睍x江從袖筒里掏出一封信，“那個(gè)侍衛(wèi)說是您二哥托他送給你的?！?/br>
    太子伸手接過來：“孤看看？”

    “爺盡管看?！笔慈A很清楚，若是非常重要的事，慶德不會托朋友送信，而是想法設(shè)法見她一面。

    太子看到內(nèi)容，不禁皺眉，“你二哥說要見你一面，福晉，你有事瞞孤？”

    “沒有啊?！笔慈A心中一凜，想了想，“妾身真沒有?！?/br>
    太子見她還需要想，嗤一聲，“孤晚上再跟你算?，F(xiàn)在先回你二哥，有事跟孤說，東宮離后宮太近，不適合接見外男?！?/br>
    石舜華嘆了一口氣：“都說沒有瞞你，爺怎么就不信呢。小順子，去書房把筆墨紙硯拿來，我當(dāng)著爺?shù)拿鎸??！?/br>
    七月初一，上午，石舜華忙著收拾去暢春園的行禮，太子前往詹事府見慶德。索額圖派人滿京城找相貌端莊，玲瓏身段，有心計(jì)又有手腕的女子。

    太子聽到自鳴鐘做了出來，猛地起身：“在哪兒？帶來了嗎？孤聽福晉說那東西麻煩，怎么就突然做出來了？”

    慶德：“是挺麻煩。太子妃莊子上的工匠寧愿做首飾都不愿意做自鳴鐘，崔掌柜要扣他們的月錢他們也不愿意做。崔掌柜沒辦法，就跟他們說，拆兩個(gè)自鳴鐘和兩塊懷表，比照自鳴鐘和懷表來做。那些工匠提不起勁，倒是幾個(gè)對西洋物件感興趣的小孩說他們想試試。

    “崔掌柜一見還有人愿意試，也不管他們多大，總比英吉利語都學(xué)會了，突然停在那里好。就擅做主張弄幾個(gè)懷表和自鳴鐘送過去。聽說那幾個(gè)孩子琢磨半個(gè)月，琢磨出來里面的門道。莊上不缺能工巧匠，里面的門道搞清，沒過幾天就做出來了。只是還不大準(zhǔn)。崔掌柜的意思等著時(shí)間準(zhǔn)了他親自送過來。”

    太子道：“是弘晏額娘后來叫崔掌柜找的那些孩子么？”

    “聽崔掌柜說太子妃叫他養(yǎng)那些孩子是為了以后接管鋪?zhàn)??！睉c德道，“崔掌柜現(xiàn)在的意思他再去買幾個(gè)孩子，這幾個(gè)心靈手巧的就當(dāng)工匠養(yǎng)著?！?/br>
    太子：“難倒一群能工巧匠的懷表被他們琢磨出來，那幾個(gè)孩子不是一般聰慧。你回去告訴崔掌柜，孤替弘晏額娘同意了?！?/br>
    七月底，第一個(gè)時(shí)間準(zhǔn)確，外觀精美的懷表送到暢春園太子居住的討源書屋。納蘭明珠從暢春園回府的路上，遇到一個(gè)身段婀娜，頗為靈動的女子。

    第77章 太子妃挺忙

    索額圖使人盯著納蘭明珠, 本以為納蘭明珠的馬車把人蹭倒了, 即便不帶女子回家，也會親自把人安置在醫(yī)館里。

    豈料納蘭明珠給該女子一錠銀子便揚(yáng)長而去。索額圖納悶，納蘭明珠之妻善妒是真，倘若明珠不貪花，其妻善妒的名聲也不會傳遍京城。這個(gè)老匹夫改食草了不成？

    當(dāng)天下午，索額圖去暢春園見太子。

    太子在書房里召見索額圖, 聽索額圖說完, 太子不禁皺眉：“納蘭明珠沒上鉤？”

    “下官來之前特意去見那女子一面, 聽她說明珠看清她的長相眼中閃過驚艷，但明珠連馬車都沒下。依下官之見，明珠要么懼內(nèi)，要么是那名女子不夠美?！彼黝~圖想了想, “下官共找了四名女子, 趕明兒叫另外三人試試？”

    太子抬手：“且慢。接連遇到美人兒，會引起明珠懷疑。叔公知道明珠喜歡什么樣的女子？”

    “這個(gè)……下官還真沒注意過?！彼黝~圖仔細(xì)想了想, “不過，下官覺得只要長得美，沒有男人不動心?！?/br>
    太子輕笑一聲：“叔公, 據(jù)孤所知，鐘粹宮那位被胤祉看上的宮女，并不如三福晉長得好。你說胤祉為什么會看上她？”

    “這……想必是那名女子有過人之處?！笨滴鯙榱酥坪馑黝~圖, 便扶持明珠跟索額圖打擂臺。而索額圖跟明珠斗了大半輩子, 從未想過把明珠的后院攪得雞犬不寧。太子吩咐他找?guī)讉€(gè)人, 他便盯著相貌找，也就沒往別的方面找。如今太子這么一說，索額圖道：“下官再著人去查查明珠獨(dú)好哪一口？”

    太子微微搖頭：“孤聽說朝中不少大臣好揚(yáng)州瘦馬，是不是真的？”

    索額圖：“以前確實(shí)有。自打出了劉不語那事，朝中大小官員都不敢往家買人。有那么幾個(gè)想納妾生個(gè)兒子傳宗接代，家中沒有合適的人，也會聘正經(jīng)人家的女孩兒?！?/br>
    “朝廷不準(zhǔn)臣工狎妓，又不往家里買人，那些自詡風(fēng)流的文臣忍得??？”太子好奇地問。

    索額圖：“自然忍不住。下官不去那些地方也聽說過，外城今年開了好多家相公館。”

    “男子？”太子瞪大眼，“男人和男人也可以？”

    索額圖搖頭：“下官不清楚。古有斷袖分桃，司馬遷寫《史記》也有佞臣傳，想必是可以?？赡軅€(gè)中滋味還很不錯(cuò)。太子，要不男人和女人都試試？”

    “你先回去，容孤考慮考慮?！碧用碱^緊皺，“對了，派人查查明珠身邊的人?！?/br>
    索額圖問：“著重查他身邊的男人？”太子點(diǎn)頭，索額圖便說：“下官這就去?！?/br>
    太子立刻回寢宮見石舜華。

    “阿瑪，玩蹴鞠?！焙腙桃灰娞舆M(jìn)來，上去抱住他的腿。

    太子踉蹌了一下，正想說不，另一條腿也被抱住，頓時(shí)一動不能動，“弘晏，弘曜，松開，阿瑪有事?！?/br>
    “我們也有事?！眱尚『惪谕?，說得那就一個(gè)理直氣壯。

    太子眼角的余光瞥到廊檐下的弘皙：“弘皙，過來?！?/br>
    “阿瑪?！碧悠饺绽锊黄堁孕Γo人的感覺很是嚴(yán)肅，在小弘皙眼中就變成了威嚴(yán)，繼而導(dǎo)致弘皙很怕他，一聽太子叫他，跐溜一下跑到太子跟前。

    太子：“帶弟弟去玩兒?！?/br>
    “好的?！焙腽ツ陙淼綍炒簣@，弘晉走到哪兒他跟到哪兒，今年弘晉去了國子監(jiān)，李佳氏又沒跟過來，弘皙身邊都是宮女和嬤嬤，弘皙不想跟她們玩兒，就變得很無聊。得了太子的話，弘皙很興奮：“三弟，四弟，咱們出去玩好不好？”

    石舜華從未在弘晏和弘曜面前說過弘皙不好，兩小孩之所以不找弘皙而攔著太子，便是覺得看起來呆呆的二哥不會玩。

    如今聽弘皙這么說，雙胞胎互看一眼，異口同聲問：“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