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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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吃的西餐,主廚是偉家老二,他的手藝相當(dāng)不錯。 雞丁沙拉、烤大蝦、薯燴羊rou、烤羊馬鞍、冬至布丁,酒是偉家老大名下的葡萄酒莊園出產(chǎn)的葡萄酒。 一頓飯吃的賓主盡歡。 又天南海北的聊了一會兒,一看時間,已經(jīng)是下午兩點,眾人紛紛起身告辭。 偉老先生不由分說,領(lǐng)著一大家子給宋逢辰幾人一人塞了一手的東西,少說也有二三十斤,用他的話來說,這些都是他家三兄妹千里迢迢帶回來的土特產(chǎn),禮輕情意重。 幾人見實在是推脫不過,也只好是受了下來。 “要不你先回去,我送一送郭老先生?!彼畏瓿綄π焓婧喺f道。 郭炳生本來身體就不怎么舒服,現(xiàn)在又要拎上這么多東西,困難可想而知,徐舒簡點了點頭:“好?!?/br> 和宋逢辰分開之后,徐舒簡就坐上了返程的公交車,到家的時候,天上正好下起了小雨。 就在他拍掉身上的雨滴,準(zhǔn)備上樓的時候,耳邊突然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 “舒簡?!?/br> 他身體一抖,慢慢的抬起頭。 墻角處,年輕男人身著筆挺的中山裝,梳著一絲不茍的愛司頭,一身的儒雅,“好久不見!” 徐舒簡抿唇,心煩氣躁,面上卻不顯:“好久不見?!?/br> 第88章 郭炳生就住在離天安門不遠(yuǎn)的南門大街上, 三進(jìn)的四合院,坐北朝南, 占地面積超過四千平方米, 這里曾是郭家的祖宅。 郭炳生離開京城不過十年,這座曾見證郭家從平凡到興盛的百年老宅便已破敗不堪。 門窗腐銹的厲害,到處都是油煙熏過的痕跡, 墻體被雨水侵蝕得凸凹不平,露出已經(jīng)風(fēng)化的青磚,過道屋檐上瓦礫縫隙中隱約可見一兩根荒草迎風(fēng)招搖。 “就這,還是我找人清理過一遍之后的樣子,當(dāng)時可是整整往外拉了六車的垃圾, 就為了這個,幫忙的老師傅愣是多要了我一塊錢的辛苦費?!惫贿呎f著, 一邊背著右手捶著后腰。 郭家的這座老宅屬于典型的磚木結(jié)構(gòu)建筑, 共有房屋十三棟,計五十七間,房架柱、梁、檻以及門窗等均為木制,椽頭處依稀可見色彩繽紛的油漆彩畫, 可見當(dāng)年是何等的豪華氣派。 不過眼下郭炳生只是將將把正房和廚房給收拾了出來,其他屋子都還封著。 “這房子要想徹底修繕好怕是還得費上不少功夫?!惫鷵u了搖頭,一臉無奈,拎起桌子上的水壺給宋逢辰倒了一杯水。 宋逢辰雙手接了, 只說道:“我看老先生一個人守著這么大的一個宅子,也挺孤單的, 怎么不請幾個傭人回來,陪你說說話也好?!?/br> 這要是早個幾年,宋逢辰萬萬是不敢說出這樣的話來的。不過眼下格局日漸穩(wěn)定,希公登頂在即,社會眼看著越來越開放,有些原本在大動亂中打成追求資產(chǎn)階級生活方式的行為在近兩年又悄悄冒出了頭。 只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有這個資本的也不會告訴別人這是他家請的傭人,一般都會用遠(yuǎn)房親戚什么的搪塞過去,宋逢辰記得印象中的杜家就是這么做的。 “這倒不用,我現(xiàn)在喜靜,一個人住著也挺好,家里真要是多了人反倒覺得不舒坦。”郭炳生擺了擺手,說完,捂著嘴打了個哈欠。 說來也怪,剛才在車上精神頭還是好好的,一到家就覺得有些乏了。今天上午也是,要不是一直念著韋家的邀約,他總有一種自己可以一直睡下去的感覺。 宋逢辰放下水杯:“老先生要是覺得困的話,不如先去休息休息。對了,剛才鄭老先生給您開的方子在哪兒,給我吧,我?guī)湍メt(yī)院把藥抓回來。” 郭炳生不太想麻煩宋逢辰,偏偏腦海中的困意一個勁兒的和他作對,他晃了晃腦袋,“那就麻煩宋小哥了?!?/br> “不麻煩?!彼畏瓿叫α诵?。 說著,郭炳生站起身,也不知道是沒站穩(wěn)還是其他,踉蹌了好一會兒,這才靠扶著桌子站穩(wěn)了身體。 看著他一副精神不振的樣子,宋逢辰連忙伸手扶住他:“我扶你去臥室。” 郭炳生迷迷糊糊的點了點頭:“好?!?/br> 推開臥室門,迎面而來一股涼風(fēng),屋子里一片陰暗,窗簾拉著,零散的透進(jìn)來幾縷光線。 宋逢辰眉頭微皺,總覺得什么地方怪怪的,卻怎么也說不出來。 他把郭炳生扶上床,對方一沾上枕頭就沉沉睡了過去。 宋逢辰給他蓋好被子,這才站起身。 他環(huán)顧四周,在房間里踱起步來。 偏偏連著轉(zhuǎn)了三圈,還是沒發(fā)覺出什么問題來。 大概是他太敏感了吧! 想到這里,宋逢辰勉強壓下心中的疑惑。 卻不想就在他轉(zhuǎn)身準(zhǔn)備出去的時候,腦門上突然傳來一點微不可查的刺痛。 他抬頭,正對上頭頂上一根稍顯破舊的房梁。他向后退了一步,刺痛消失了。再回到遠(yuǎn)處,刺痛又出現(xiàn)了。 宋逢辰沉了沉氣,目光落在身旁的木桌上,而后一提氣,一腳踩在木桌邊緣,騰空而起,左手在木梁上一摸,落地的時候,手上多了一塊磚頭。 準(zhǔn)確的來說是一塊裹著白布的磚頭,白布里頭還包著九張紙錢。 原來是這么個小玩意,難怪他一時之間都沒有察覺出來。 他心神微動,松開手,掉落在地上的那沓紙錢突然竄起一道火光來,順勢點燃了旁邊的白布。 …… 西郊木工廠。 “小黃,手手手——” 猛地聽見一聲驚呼,被稱作小黃的年輕男人下意識的縮回手。 等他回過神,才發(fā)現(xiàn)要不是自己及時把手收了回來,這會兒他的這一雙手恐怕已經(jīng)跟著木板被切割機切成兩半了。 看見這一幕,剛才說話的中年男人忍不住的松了一口氣,他喝罵道:“小黃,怎么回事,切割木板的時候也能出神?剛才要不是我看見了,今天你這雙手可就沒了……” 小黃同樣心有余悸,面對中年男人的呵斥,他無力反駁,只能說道:“是,師傅,是我粗心大意?!?/br> 他總不能說就在剛才,他心底突然升起一股濃烈的不安,然后就分了心吧。 看在小黃認(rèn)錯態(tài)度良好的份上,中年男人眼底的怒火消了不少:“下次注意點知道嗎?” “知道、知道?!毙↑S連聲說道。 話音剛落,他面上一白,緊跟著一口鮮血噴在了中年男人臉上,而后直瞪瞪的倒了下去。 中年男人條件反射般的抹了抹臉上的鮮血,驀地回過神來,低頭看向面部著地、渾身抽搐的小黃,瞳仁一緊,失聲喊道:“小黃——” “宋小哥?”房間里突然響起來郭炳生的聲音。 他坐起身,也不知道該怎么解釋自己突然間就沒了睡意的事實。 說完,他的目光落在宋逢辰腳邊的火堆上,不禁疑問道:“這是?” “您醒了?!彼畏瓿教ь^,拍了拍手心的灰塵,而后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和他說了一遍。 “磚戴孝?”一聲驚呼過后,郭炳生直接陷入了沉默,光是聽見這個孝字,就知道這絕對不會是一個好詞。 “《說郛續(xù)》卷七引明楊穆《西墅雜記》有言:梓人厭鎮(zhèn),蓋同出于巫蠱咒詛……又皋橋韓氏,從事營造,喪服不絕者四十余年,后以風(fēng)雨敗其垣,壁中藏一孝巾,以磚弁之,其意以為磚戴孝也?!?/br> “簡單來說,就是受此咒者,主家之中必喪事不斷?!彼畏瓿秸f道:“老先生不必?fù)?dān)心,這法術(shù)施展起來容易,破除也不難。而且一旦法術(shù)被破,幕后搗鬼之人必然會受到反噬,輕則半身癱瘓,重則當(dāng)場暴斃身亡?!?/br> “宋小哥可知道到底是誰在背后害我?”郭炳生繃著一張臉,眼底難掩怒火,他還以為自己身體突然變差是因為前幾天洗澡的時候摔著了的緣故,卻沒想到是有人在背后陰謀害他。 “這個就要問郭老先生您自己了,您住進(jìn)來之后,有誰進(jìn)過這間屋子?”宋逢辰說道。 郭炳生皺著眉頭,這個還真就沒法算,從上頭把這座老宅還回來到現(xiàn)在,光是各方各面的工人就來了不下五波,這還不算之前住在這兒的人。 宋逢辰了然:“要想查出幕后兇手也不難,老先生可以把來過這兒的人都記下來,慢慢查,誰在今天出了事,誰就是害你的人?!?/br> “明白了。”郭炳生點了點頭,深吸一口氣,一臉感激的說道:“實在是太感謝宋小哥了,要不是你,哪天我就算是被人給害死了都不知道……” 之后又是一番感謝不必再提。 從郭家出來已經(jīng)是半個小時之后,上了公交車,因為前路塌方,司機被迫更改了行車路線,這一拐彎就到了西門大街。 三月咖啡館復(fù)古的招牌映入宋逢辰的眼簾。 既然正好路過,那就給徐舒簡帶兩塊芝士蛋糕回去吧,還有芒果奶昔,這是他的心頭好。 這么想著,趁著停車的間隙,宋逢辰果斷下了車。 “不好意思,先生,店里的芒果正好用完了,不過我們的店員已經(jīng)去水果商店買了,預(yù)計十分鐘之后回來,您看您是在這兒等一會兒,還是換一種飲品。”前臺服務(wù)員一臉歉意的說道。 “那我等著吧?!彼畏瓿叫α诵?,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好的,先生,您請樓上坐,如果東西做好了的話,我會讓人通知您的?!?/br> “好的?!彼畏瓿近c了點頭,隨手拿起報刊架上的一份京城日報,上了樓。 樓上人少,宋逢辰隨便找了一個空桌子坐下,卻不想剛剛攤開報紙,隔壁就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第89章 “你找我, 到底有什么事?” 宋逢辰抬頭,順著聲音看過去, 正對上一堵木墻。 他挑了挑眉, 這不是他媳婦兒的聲音嗎? 不過,他不是回去了嗎,怎么在這? 這么想著, 宋逢辰放下手頭的報紙,正準(zhǔn)備起身,隔壁卻又傳來了一個陌生的男聲。 “沒什么事,就是想見見你!” 宋逢辰動作一停,心底莫名升起一股別樣的感覺來。也不知道是本能還是其他, 他又慢慢地坐了回去。 …… 徐舒簡攪了攪杯子里的芒果奶昔,沒說話。 祝安世也不覺得尷尬, 繼續(xù)說道:“算一算, 我們快有三年沒見了吧?!?/br> 徐舒簡淡淡的說道:“你不是在朝鮮嗎?” 聽見這話,祝安世眼中隨即升起一抹笑意,他說道:“任期滿了,前幾天剛回來的。說來也巧, 上面安排給我的新辦公室正好是你以前用過的那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