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聲音？”

    顧襄仍穿著那件肩帶款白色睡裙，睡裙上有少許水漬，她剛用洗面奶洗完臉，還沒來得及擦干，臉上濕漉漉的，右手還拿著毛巾。

    顧襄擦著臉，問完那句話，忽然看到門口劍拔弩張的兩人，她一怔：“焦忞？！”

    焦忞死死盯了她幾秒，將她睡衣灼出火，他再也克制不住，轉(zhuǎn)頭就是一拳。

    顧襄大喊：“焦忞——”毛巾掉地上，她立刻跑向兩人。

    高勁臉頰受了重重一拳，牙齒像是被打斷，他悶哼一聲，視線模糊了兩秒。

    顧襄去拽焦忞的肩膀，著急呼喊：“焦忞你住手，你干什么！”

    焦忞常年健身，他此刻身體硬得像石頭，拳像鐵餅，失控就能把人砸死。顧襄哪里拽得開他。

    焦忞根本不理顧襄，他猛地又砸下一拳。

    顧襄急瘋了，她使勁去打焦忞，又去掰他的手，大聲喊：“你瘋了，你給我住手，聽到?jīng)]有，給我住手！”

    高勁晃了晃頭，見到顧襄雙眼通紅，他終于重新抓住對方手腕，反手就是一拳。

    焦忞雙目赤紅。

    兩人的打斗愈演愈烈，大門和門口的衣柜被撞得砰砰響，引來酒店員工敲門，“里面有什么事？請開門，里面的客人是不是需要幫助？”

    顧襄正要去開門，焦忞把高勁用力一甩，顧襄立刻撲過去，抱住高勁，紅著眼，沖焦忞怒目而視：“焦忞！”

    焦忞沖門外的人大喊：“沒事，滾！”

    員工不聽，繼續(xù)敲門：“先生？先生請把門開一下?！?/br>
    焦忞：“滾！”

    高勁緩了口氣，扶住顧襄，也沖門外道：“這里沒事?！?/br>
    員工仍舊不走：“先生，請開門，不然我們就報(bào)警了?！?/br>
    高勁輕聲對顧襄說：“你去，說沒事?！?/br>
    顧襄：“高勁……”

    高勁：“乖，真的沒事?！?/br>
    焦忞怒不可遏：“我他|媽讓你滾——“他沖到門口，手正要擰門把，顧襄擠上前。

    顧襄打開門，沖酒店員工道：“多謝，我們自己會處理?！?/br>
    門只開了一小半，沒看見女客穿著，她的眼睛微紅，年輕又漂亮，背后還站著一個(gè)怒氣沖沖的高大男子。

    一看就是情感糾紛，這種事難插手，員工考量半晌，不放心地交代：“如果需要幫助，這位女士可以打電話找前臺工作人員。要是再發(fā)生打斗，我們酒店為了客戶的人身安全，只能報(bào)警。”

    顧襄說：“知道了，謝謝?！?/br>
    員工離開，她沒關(guān)門，反而把門開大，轉(zhuǎn)過身，焦忞就站在她背后。顧襄說：“你出去?！?/br>
    焦忞抓住她的手腕：“你讓我出去？你是不是應(yīng)該先解釋一下他是怎么回事！”

    顧襄掙扎：“他是我男朋友，焦忞你發(fā)什么瘋！”

    焦忞：“你才幾歲，就跟人上床??？”

    “你神經(jīng)??！”顧襄第一次口不擇言。

    焦忞手腕被人緊攥，高勁護(hù)住顧襄，目視焦忞：“你放開她?！?/br>
    “滾蛋！”焦忞沖高勁吼，一把推過去。

    顧襄大怒：“你有完沒完，你是不是變態(tài)！”最后兩個(gè)字，幾乎聲嘶力竭。

    這一聲喊讓周圍房客都開了門，他們?nèi)顺蔀槟抗饨裹c(diǎn)。

    高勁走到外面，站在顧襄另一邊，用身體擋住眾人的視線。

    不知是因?yàn)橐齺硭藝^，還是顧襄的那句喊起了效，焦忞倏地松開了她的手腕。

    他怔然，卻又很快朝周圍怒喊：“看什么看，都給我滾！”

    眾人一嚇。

    焦忞轉(zhuǎn)身就走。

    顧襄愣了愣，高勁把人推進(jìn)去，快速關(guān)上房門。

    顧襄回神，上下查看他，他臉上青紅，衣服凌亂，“高勁……”

    高勁安撫：“我沒事?！?/br>
    傷成這樣，怎么可能沒事。

    高勁也有健身的習(xí)慣，他只是為了在工作之余松弛肌rou，提防“醫(yī)生病”，小小的鍛煉強(qiáng)身健體。他的力量顯然不如焦忞，他傷得更多些。

    顧襄雙眼刺痛，她還沒察覺到眼淚流了下來。

    高勁一怔，將人摟住，難以言狀的情緒襲擊了他，他擦了下她的臉，“哭什么，別哭。”

    顧襄后知后覺反應(yīng)過來，她擦了擦，說：“沒有?！彼潇o下來，“你坐下來，衣服脫了，先檢查一下傷口，我讓酒店去買藥，你告訴我需要什么藥。”

    高勁聽她的，先打電話給前臺，然后去衛(wèi)生間脫了衣服，照著鏡子檢查。

    顧襄在邊上看。

    身上還好，只是撞到衣柜的時(shí)候皮膚有擦傷，擦破的皮狼狽掛著，傷痕紅腫。

    顧襄仔細(xì)檢查，注意到他腰上也有擦痕，她彎下來，手指頭碰了碰。

    高勁猛地一抖，腰肌縮了下，他握住顧襄的手。

    顧襄說：“腰上也有傷?！?/br>
    傷藥還沒送來，高勁看出顧襄情緒不好，他醞釀了一下，向她解釋剛才的事。

    焦忞敲門，他開門，焦忞質(zhì)問，他有問必答，高勁沒有隱瞞。

    顧襄看了他一眼。

    高勁與她對視。

    過了幾秒，顧襄點(diǎn)頭：“哦，知道了?！?/br>
    她坐到沙發(fā)上等待，一聲不響，思緒飄遠(yuǎn)。片刻，她漸漸擰起眉，手揪著睡裙。

    高勁注意到她手指的小動作，他坐到她身邊，輕喚：“香香。”

    “嗯？”顧襄側(cè)頭。

    高勁握住她揪著睡裙的手，說：“在生氣？”

    顧襄頓了頓，搖頭：“不是?！?/br>
    酒店員工敲門，說傷藥送來了。

    顧襄要起身去拿，高勁把她按住了，他自己去開門拿進(jìn)來。

    臉上的傷口他可以自己上藥，身上幾處不太好弄。兩人又進(jìn)了衛(wèi)生間，高勁照著鏡子在往臉上涂藥水，顧襄幫他身上上藥。

    顧襄低著頭，邊涂邊說：“他今天很沖動?！?/br>
    “他”自然是指焦忞，顧襄一直在想著他。高勁頓了下，道：“確實(shí)，我沒想到他會失控。”

    顧襄說：“他有時(shí)候是會管我，但從來沒像今天這樣。”

    高勁沒有接話頭。

    顧襄更像是在自言自語，“我從來沒見過他一副要?dú)人的樣子?！?/br>
    顧襄的手停住了。

    高勁看著鏡子，鏡子里的她在發(fā)呆。很多事不用挑明，她似乎已經(jīng)意識到了什么。

    高勁垂眸，忽然腰間一麻，他縮了下。

    顧襄的藥已經(jīng)上到了他的腰上。

    高勁滾動喉嚨，忍住了。

    手指頭一下一下打著圈，輕柔小心，帶起一陣酥麻，她的呼吸就在他腰背上。

    高勁手臂朝后，忽的箍住她彎著的腰，將人一把帶到前面，摟在胸前，低頭吻住。

    “唔……”顧襄扶住他肩膀。

    睡衣肩帶滑落，顧襄呼吸無法自主。

    交|纏的聲音越來越急促，直到一陣手機(jī)鈴聲傳來。

    顧襄胸口起伏不定，高勁咬了咬她的嘴唇，把她睡衣肩帶拉上。

    顧襄單手橫在胸前，捂住肩膀?！拔胰ソ与娫挕?/br>
    高勁難舍地又吻了她一下，聲音沙?。骸叭グ??！?/br>
    顧襄跑到外面，差點(diǎn)被椅子絆倒，她來電顯示也來不及看，急急忙忙接起電話，“喂——”

    “香香，我下午四點(diǎn)到青東機(jī)場，你來接我。”褚琴說。

    “哦，下午四點(diǎn)……”

    高勁走到她邊上，眼神詢問。顧襄捂住話筒，無聲說：“我媽，四點(diǎn)下飛機(jī)?！?/br>
    褚琴：“你在聽嗎？怎么回事，你聲音怪怪的？”

    “沒。”顧襄開口，“我沒事，我如果來得及就去接你，來不及你自己打的?！?/br>
    “你這么忙嗎？在忙什么？”

    顧襄臉熱，高勁已經(jīng)聽見那頭的話，他拿起桌上的手表看了眼，朝顧襄對口型：“來得及?！?/br>
    顧襄道：“我來得及接你，機(jī)場見。”

    高勁先訂機(jī)票。

    顧襄掛掉電話，問：“有票嗎？”

    “有。”

    顧襄把身份證號碼報(bào)給他。她不知道焦忞有沒有替她買好，兩人訂了中午的航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