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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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間里面很寬敞,等霍川和蘇鶯時在里面坐下,其他人才屁顛顛回到了原來位置。 一坐下,也就放得開了,周韜樂呵呵地說道:“川哥你還別說,飛然的頭還真剛被炮彈砸過?!?/br> 蘇鶯時的目光緊追霍川,落到了一個面容稚嫩,看起來年紀不大的青年身上,在頭兒發(fā)火前,青年臉 先“嘩”地紅了,娃娃臉顯得有些不好意思,主動報告道:“沒那么夸張川哥,就不小心被彈夾蹭了下?!彼?/br> 自己戳了戳額頭上的繃帶,疼的嘴角一吸溜。 “別看他眼睛長的怪大,其實不管事兒。要不是我撲他撲的快,那彈夾就直接從太陽xue給穿透過去 了?!迸赃呉粋€聲音冷酷的青年冷冷道。 蘇鶯時倒吸一口冷氣,然后就見靦腆的青年不干了,胳膊架到冷酷青年脖子上,威逼道:“不是說好不在 嫂……咳女孩子面前提這種事兒了嗎?就你英武是吧?” “在救你這方面,我就是英武。” 霍川眼神從那人額頭的繃帶上移開,跟蘇鶯時介紹道:“受傷那個,觀察員張飛然,旁邊的是隊里的狙擊 手,劉景?!?/br> 兩人松開了對方,轉(zhuǎn)身齊齊對著她敬了一個軍禮,“到!” 蘇鶯時不知怎么想的,坐直身板沖他們抱了抱拳,“久仰久仰?!倍厒鱽砟腥说偷偷男β暎鸬乃橆a 酥酥麻麻。 “咳,最先說話的那個大個子,叫周韜,是如今黑狼特種部隊的隊長,最優(yōu)秀的突擊手和爆破專家?!笔?/br> 到女孩不滿的眼神,霍川清咳一聲,繼續(xù)介紹道。 周韜不干了,一下子站起身,“后面兩個我認!但是隊長,您永遠是我們的隊長,我只是臨時代替!” “是啊隊長!我們都等您回來呢!”張飛然也站了起來。 “遵守紀律,不許搞個人情緒?!被舸▏绤柕?,眼光一掃,“新隊友呢?怎么沒一起帶來?” “沒有新隊友?!?/br> “什么?”霍川一愣,接著鎖住眉。一個特種部隊標準配置是五人,隊長離職后,一般是由副隊長頂上 來,或者從外面調(diào)人來負責。隊里每人都有自己的專長,缺一不可,軍部不會在隊員缺失的情況下就將這個小 隊派出去執(zhí)行任務(wù)的。 “你們知道自己是在做什么嗎?!?/br> “川哥,你先別生氣!這也是軍部的意思。”周韜連忙補充道,“上面下達的軍令是讓我暫代隊長一職, 黑狼全體隊員編制不變?!?/br> 劉景正聲道:“我們這次任務(wù)回來就去軍部找了郭巖,他說你上個月的體能報告已經(jīng)基本恢復(fù)到了從前, 只?!?/br> 所有人都沉默了,沒再說話。蘇鶯時輕輕看向了霍川,只有離的這么近,才能看見他左眼低下有一個小小 的傷疤,可那雙眼眸依舊漆黑、深邃,仿佛藏匿了宇宙星辰,讓人深陷其中,卻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服務(wù)員端著涼菜進來了,一盤盤擺到了桌上。 周韜深吸了口鼻子,招呼道:“來來來,已經(jīng)四個菜了,我們是不是應(yīng)該先灌川哥三杯?” “三杯哪里夠,起碼五杯,就罰他把咱們四個還有郭巖全都拉黑!”張飛然掂起酒壺就要往霍川的杯子里 倒。 “你不是還在康復(fù)期嗎?能喝這么多酒?”蘇鶯時擔心地問道,在苗寨玩的時候霍川也陪著兩個爸爸喝 過,但都是點到為止,沒人逼他喝。 “醫(yī)生說最好不要超過三杯。” 張飛然手頓了頓,正要說三杯就三杯,就見男人接過了酒壺,每滿上一杯就倒進大的紅酒杯子里,足足倒 夠了五杯進去,端起來晃了晃,“第一杯?!?/br> 蘇鶯時瞪大眼睛,“還可以這樣?” “嫂……咳,小蘇老師您就別管川哥了,他向來不意氣用事,肯定是能喝,他才會喝的!”周韜嘿嘿一甩 袖子,“來!讓我們一起端起來,陪川哥第一杯!” “姐,你能喝點兒嗎?”張飛然甜甜問道。 “川哥都能喝,我有什么不能的?”她輕輕哼了聲,一指,“滿上。” 周韜沖霍川擠了擠眼,“嘖,女中豪杰呀。” 霍川唇角勾了下,等她也端了起來,目光轉(zhuǎn)向離的最遠的一個個頭偏低的青年,低聲問道:“宋小封,你 是怎么回事?” 叫住名字的青年看起來年齡也不大,從進門就是板著的,被問話了也一聲不吭。 “川哥你就別訓(xùn)他了,這小子是第一個發(fā)現(xiàn)你把咱們都拉黑的,那時候簡直要發(fā)瘋,要不是韜哥和劉景盯 了他一晚上,估計連夜就能翻墻找你去?!睆堬w然扁扁嘴。 “行了小子,平??傄娔阆氪ǜ?,現(xiàn)在見到了,怎么還擺個臭臉色?”周韜推了推他。 宋小封這才抬起頭來,嘴抿成一條線,滿臉都是倔強。 張飛然壓低聲音,在蘇鶯時身邊解釋道:“宋小封從入特種部隊以來就跟著川哥,是他一手訓(xùn)練出來的 兵,固執(zhí)起來除了川哥,連司令長的話都敢頂!現(xiàn)在是隊里最佳的掩護手,治療上也是技術(shù)最好的那個,平常 出任務(wù)誰有個傷,基本有他在都死不了。只有川哥那一次……他被炸暈過去了,反倒是川哥拼死把他背了出 來,延誤了最佳治療時期,到現(xiàn)在他都認為是自己的錯,過不去心里那個坎兒?!?/br> 蘇鶯時聽的怔怔的,看著霍川放下酒杯,對著緊抿嘴唇的青年,低低道:“過來。” 娃娃臉青年猛地抬頭,眼中泛起淚光。 “哭哭哭,哭什么哭?川哥以前是怎么教你的?作為一名軍人,尤其是一個特種兵,最應(yīng)該學(xué)會的,就是 分別?!?/br> “可你也教過,不到死,就不會放棄?!鼻嗄赀煅剩瑓s強忍著說。 氣氛頓時有些緊張,周韜幾人屏住呼吸緊盯著霍川,雖然沒有吭聲,卻都能感覺的到——他們是在等一個 答案,或是一句解釋。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宋小封最先忍耐不住,小聲帶著哭腔,“川哥,對不起……” 霍川靜默的眸子淡淡的看著他,沒有說話。 “他沒有放棄?!边@時,一個清潤的聲音堅定地說道,“他一直在積極地做著康復(fù)訓(xùn)練,還在晚上偷偷給 自己加訓(xùn),在沒有人看到的地方,他一直一直的,從來都不曾想過放棄?!?/br> 霍川倏地轉(zhuǎn)頭,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到了女孩身上,就連哭著的宋小封也呆呆抬起了頭。 蘇鶯時一笑,“他這個人,在沒有百分百把握的情況下,是不會輕易給你們什么希望的??矗嗝醋运?, 我都聽不下去了?!彼凵褫p柔地看向滿臉淚痕的青年,“放心吧,你們的隊長,早晚會歸隊的?!?/br> “真,真的嗎?隊長?”宋小封睜大眼睛,看向緘默不語的男人。 霍川定定看了女孩半晌,眼神中包含了無奈與一閃而過的柔軟,嘆口氣,“什么都叫你說了。” 幾個大男人激動地對視一眼,紛紛看到了希望。 “太好了!川哥!” “隊長,你可要早點回來,帶著我們一起出任務(wù)!” “來來來,大家都端起酒杯!”蘇鶯時笑著率先拿了起來,又把霍川的大紅酒杯塞進他的手里,明眸閃 耀,“來呀大隊長,先干為敬?!?/br> 霍川伸手輕彈了一下她的腦門,低喃了聲,“調(diào)皮。” 引得眾人一片“哦呦——”的一陣擠眉弄眼。 蘇鶯時臉紅了下,嗔怒地去瞪他,卻見霍川輕輕把酒杯在她杯子上碰了下,揚起了頭,喉結(jié)上下輕微地滾 動著,將杯子里的酒喝的一滴不剩。 其他人也跟著把手中的酒喝凈,開始坐下一邊吃菜,一邊聊起來從前部隊里的事兒。 霍川沒有問他們剛剛執(zhí)行過的任務(wù),那是部隊機密,而他,已經(jīng)不是他們的隊長了。他輕輕晃著酒杯,聽 這些人久違的插諢打科。 蘇鶯時聽的津津有味,張飛然忽然湊過來,小聲地問道:“姐,你怎么那么篤定,川哥會回來?” 蘇鶯時唇角彎了彎,“我就是知道。”再讓她說,她就笑著故意不肯透露了。 但在心里,她就是知道。除了霍勒講給她聽的,出游時也曾聽見林穎歡悄悄跟她媽嘆過氣,“行川就是性 子倔,不到最后一刻,他都不允許自己輕言放棄。哪怕軍隊醫(yī)生已經(jīng)開具了眼睛無法回到從前的證明,他也只 是看過后,沉默地收到了抽屜當中……” 這些壓力和重擔,他從不自己開口,而是獨自將它們?nèi)繐撈饋怼?/br> 每時每刻,這個沉默而堅毅的男人無不想著回到他的部隊。從重傷中醒來的那一刻起,他就沒有時間留給 自己悲痛或自暴自棄,日復(fù)一日地積極做著康復(fù),做著一切有可能讓他恢復(fù)的鍛煉,這一年當中,他所做的努 力是常人所想不到也堅持不下來的。 他不曾表現(xiàn)出一絲一毫的暴躁或怒意,甚至是在最親近的父母面前,他也依舊是沉穩(wěn)冷靜,不讓人擔心。 可正是這樣永遠堅強的霍川,才特別的讓人心疼。 蘇鶯時輕抿了一口酒,將千回百轉(zhuǎn)的思緒咽入腹中。她不知道自己此刻的眼神是什么樣子的,可是卻見轉(zhuǎn) 過來的男人,一向沉穩(wěn)深邃的眼眸,在看向她時忽地怔住了,露出了難得一見的失去掌控的無措。 第二十一章 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