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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不小心生在六零年在線閱讀 - 第21節(jié)

第21節(jié)

    蓁蓁瞅了瞅桂花懷里的襁褓,身子都在被里包著看不出什么來,露在外面腦袋看著倒是不小,蓁蓁瞅了瞅大哥,有些不好意思地問他:“要是不好聽咋辦?”

    “沒事?!崩蠲鳀|捏了捏蓁蓁的rou嘟嘟的小胖手:“小名就可著難聽叫,好養(yǎng)活?!?/br>
    “那我就放心了。”蓁蓁松了口氣:“就叫rou包吧?!?/br>
    “rou包?”明東看了眼蓁蓁,遲疑地問她:“你餓了?”

    “有點!”蓁蓁揉了揉肚子,看著桂花懷里的小侄子一臉認真:“我就覺得剛才看著小侄子的臉白白胖胖的想個rou包?!?/br>
    李明東實在沒忍住,在蓁蓁臉上捏了一把:“咱家沒有比你的臉蛋更像rou包的!”

    作者有話要說:

    順便說,其實靈芝值錢的是孢子粉,但野生的孢子粉基本捕捉不到。我公公家的山上好多好多靈芝,他每次到我家來,就會帶一塑料袋子送給我媽泡水喝,哈哈~~~

    第30章

    “明東,快點拿尿布來,rou包尿了!”桂花在炕上指揮的明東溜溜直轉,自打蓁蓁給小侄子起了“rou包”這樣一個小名,得到了全家一致贊同,按照李老太的話說:“rou包這名多好,白面里頭全都是rou,一聽就有福氣,寓意也好,蓁蓁給起的錯不了。”

    明東實在想不明白rou包代表著什么寓意,不過他對李老太心偏到胳肢窩的行為早就習以為常了,好在rou包不算難聽,比起隔壁老張家給孩子起的糞球強多了。

    給孩子換好尿布放在油布上頭,明東端著盆到灶間從鍋里舀出來一勺熱水倒盆里,再兌上些涼水,把一上午換下來的尿褲洗干凈晾到隔壁空著的西屋。

    明東兩口子一直住在后院東屋,原本西屋冬天也不燒炕不點爐子,可如今有了孩子出來進去的容易進涼氣,再加上每天洗洗涮涮的東西總得有地方晾,便把西屋也燒上了火炕。

    明東在火墻上釘了兩個釘子,掛上一條麻繩,洗干凈的尿布往繩子上一搭貼著火墻一烤,一個來小時就干的透透的。離著山近便,家里燒了前后兩個屋子也不用擔心燒火缺柴火的事,李老太打秋天起就叫明西領著明南明北往家拖回來不知多少柴火,高高堆了兩個柴火垛,足夠用一整冬天的。

    洗了手,明東打開門和桂花說了一聲,準備去前屋給她端雞湯來,燉的是養(yǎng)了兩年多的老母雞,打秋天的時候就不下蛋了,李老太一直沒叫殺,就是為了留著給桂花做月子吃。

    外面正在下著鵝毛大雪,明東穿上皮襖戴上棉帽子一路小跑到了前院,一開門就聞著灶房里傳來讓人垂涎欲滴的雞湯濃香,明西、明南、明北三個在灶房門口蹲了一排,一人拿著一個烤土豆在啃。

    明東伸著脖子往灶房里看了一眼,又低頭瞅了瞅擋在前頭的明北,忍不住踢了踢他的屁股:“擱這蹲著干啥,多擋道啊,回屋吃去不行???”

    明北拿起筷子,從放在窗臺上的醬碗里夾了些大醬抹在土豆上,先咬了一口,這才抽空回頭瞅了他哥一眼,含糊不清地說道:“雞湯香,聞味,下飯。”

    “可拉倒吧?!泵鳀|聽了噗嗤直樂:“就你這肚子不聞味都能吃一盆土豆,要是圍著rou味,指不定得吃一地窖?!?/br>
    明北吃完手里的一個,連頭也沒抬一下又從旁邊的盆里摸出一個土豆繼續(xù)剝皮,明東無語地看了他一眼,隔著明北伸手撩開門簾子扯著嗓子喊了一句:“媽,飯好了沒?”

    王素芬掀開鍋蓋拿筷子戳了兩下,急匆匆回了一句:“再等會吧,這老母雞rou老,燉的不太爛乎,我剛才又加了把柴火,再燉一會。你要是沒事先去東屋和你奶說話去,等好了我叫你?!泵鳀|答應了一聲,放下簾子轉身走了。

    王素芬拿出化好的豬rou切了幾片,倒點油放上蔥花,翻炒兩下再把豬rou放進去,只聽“刺啦”一聲,冒出一些白煙。明北立馬蹲著往前挪了兩步,把頭伸到門簾子底下:“媽,你有沒有多放幾片rou?”

    王素芬頭也沒回,順手又把切的白菜倒到鍋里:“一人一片解解饞就行?!?/br>
    明北聽了扯著嗓子哀嚎:“您一天就給整一片rou我們也吃不過癮啊,還不如燉上一鍋紅燒rou讓我們吃個痛快呢?!?/br>
    明南一聽紅燒rou也來了精神,往前兩步也蹲了進去:“媽,把這個月領的rou都燉了吧,咱蒸點大米飯,把燉rou往上一澆老香了?!泵鞅甭犞塘送炭谒?,蹲在旁邊連連點頭,一臉期待地看著王素芬。

    加了些醬油炒出顏色,王素芬把鍋蓋蓋上,回頭瞅著兩個饞兒子:“這離過年還有一個多月,要是這一頓都吃了,下次吃rou可就得殺年豬的時候了?!?/br>
    明北頓時樂了:“一頓吃了就挺好,省的每天吃一片還沒等過癮就沒了,白糟蹋rou了?!?/br>
    王素芬掀開鍋蓋又翻了兩下,看著少了半盆的蒸土豆連忙端過來放在柜子上:“燉紅燒rou蒸米飯問你奶去,我說了不算?!泵鞅甭犃?,連忙把最后一口土豆塞進嘴里,屁顛屁顛地去了東屋。

    今年打開春起,街道上的供應就有恢復的勢頭,等到了秋天,基本上能按月買到糧食、蔬菜和豬rou了,北岔人緊了三年,靠著種地挖野菜好歹都沒怎么餓著肚子,如今供應的物資恢復了,北岔人都松一口氣。

    老李家連續(xù)兩年都比別人多收了一茬莊稼,每回都是大豐收,家里各種糧食都存了很多,今年一年就沒怎么買供應糧,不過副食倒是買的足,買回來的rou也不犒油,都炒菜吃了解饞。

    每天都能吃到一片炒菜的豬rou,這在過去已經是了不得的好生活了,可明北滿腦子都是紅燒rou,饞的哈喇子都流出來了。他一溜煙跑到東屋,人還沒進去就先嚷嚷起來了:“奶,咱讓我媽燉rou吃唄?”

    蓁蓁正坐在炕上吃松子呢,一說燉rou眼睛就亮了:“燉啥rou啊?”

    明北一抬屁股坐在了炕上,他伸出兩只手要去摟李老太的胳膊,李老太瞅了他手一眼,往后一躲,順手摸起炕上的蠅甩子就敲了明北手一下:“瞅你的手咋那埋汰呢,可別碰我衣裳?!?/br>
    明北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是土豆又是大醬的,訕笑著藏到身后,蓁蓁倒是不嫌明北臟,湊了過來把自己小碗遞過來請明北吃松子:“四哥,你說燉啥rou啊?”

    明北嘿嘿地笑了一聲:“就是媽每頓飯就整那幾片rou,一人一口就沒了,奶你干脆讓我媽把這個月買回來的rou都燉了得了,再蒸上一盆大米飯,也讓我們過過癮?!?/br>
    蓁蓁吞了吞口水,認真地問:“是燉紅燒rou嗎?”

    “紅燒rou也行啊,讓媽往里多放點土豆,等燉好了以后土豆里頭都是rou味?!泵鞅笨粗栎?,哄著她問:“老妹想不想吃?”

    蓁蓁連連點頭:“想吃!”

    要是明北一個人饞李老太指定不搭理他,可看蓁蓁像個小饞貓似的朝自己直樂,李老太頓時就心軟了:“行吧行吧,那晚上就燉rou吧,反正吃沒了拉倒?!?/br>
    明北立馬歡呼了一聲,蹦跶著出去傳旨去了,明東捏了一把蓁蓁又軟又嫩的胖臉蛋,笑著說道:“咱家蓁蓁就是個小饞貓,瞅她吃的這個小胖臉,小心以后成個胖姑娘?!?/br>
    李老太立馬把明東的手拍了下去,在蓁蓁白白嫩嫩的小臉上揉了揉:“我們蓁蓁還小呢,就是這樣胖胖乎乎的才好看,一瞧著就有福氣。你別光說我們蓁蓁胖,你瞅你家rou包,這才半個多月大,那臉上的rou也不少?!?/br>
    想想兒子的大胖餅臉,明東有些郁悶:“還不是蓁蓁給起的名字,rou包rou包,越長越像rou包?!?/br>
    蓁蓁捂著嘴躲在李老太背后直樂,明東看了眼趴在地上打盹的李明中,心里更郁悶了:“你說說,連條狗還正兒八經連名帶姓的叫呢,到我兒子這成rou包了?!?/br>
    蓁蓁眨了眨眼睛,一臉無辜:“rou包是小名啊,李明中是大名,不一樣?!?/br>
    李明東瞅了一眼睡的直流流哈喇子的李明中,有些納悶:“難道它還有小名?沒聽你叫過呀?!?/br>
    蓁蓁點了點頭:“我四哥給起的,叫紅中?!?/br>
    李明中似乎聽到有人叫它,撲棱一下站了起來,大腦袋轉了一圈發(fā)現(xiàn)自己是在家里,這才打了個哈欠,搖搖晃晃地又趴下來。

    李明東:“……”

    蓁蓁從炕上的盆里摸起個凍梨咬了一口,又酸又甜又涼的口感刺激的她直瞇眼睛:“我覺得rou包比紅中好聽多了,那時候就是我小,要不然指定不能讓李明中叫那個小名。”

    李明東看著蓁蓁撅著小嘴吸吮著凍梨里的汁水,忍不住逗她:“要讓你起,是不是叫凍梨???”

    蓁蓁一邊吃著凍梨一邊朝李明東直樂:“這個名字好,等大哥生二侄子的時候就叫這個。”

    明東看著蓁蓁一臉絕望:“這凍梨還不如rou包好聽呢。”

    蓁蓁琢磨了下:“也是,跨度有點太大,要不二侄子叫豆包也行,一聽就是兄弟倆,還都很好吃。奶,咱家啥時候包豆包???”

    李老太呵呵摟著蓁蓁:“想吃豆包了?明天就讓你媽和面,給你包上兩個解解饞?!闭f完又拿蠅甩子敲了敲明東的腦袋:“你妹起的名有福氣,我聽著就不孬,行了行了,你趕緊去瞅瞅雞湯好沒?要是好了趕緊都給你媳婦端去,等啥時候想喝啥時候就后屋的大鍋一熱就行?!?/br>
    明東無奈地點了點頭,習慣了叫rou包,再多一個豆包好像也沒啥。他走到門口又回過頭問蓁蓁:“蓁蓁要不要喝雞湯?留你留個大雞腿吧?”

    蓁蓁連連點頭:“讓媽給我放點蔥花?!?/br>
    明東頓時樂了:“人不大,事還不少?!?/br>
    啃完手里的凍梨,蓁蓁下了炕跑去洗手,剛打開東屋的門,李木武帶著一身雪花急匆匆地進來,后面還跟著一個人。李木武的聲音都變調了:“娘,你看誰來了?”

    “誰啊這是?”李老太瞇著眼敲了瞧,可是那人帶著大皮帽子,身上穿著厚實的軍大衣,只露半個臉,看不出模樣來。

    “娘,是我??!”那人一開口就露出了哭腔,李老太渾身一震:“木文,是你嗎?”

    李木文摘下帽子,露出一腦袋半白的頭發(fā),模樣倒是有和李木武有些相似,只是瞧著更老成些。

    “木文,是我的木文?!崩罾咸铝丝?,顫顫巍巍地過去,一把就抱住了李木文的腰,在他懷里嚎啕大哭起來:“我的兒啊,娘還以為這輩子見不到你了呢。當初你才二十歲就跟著部隊去打日本鬼子,一走二十多來年啊,好不容易日本鬼子打跑了,國民黨也打跑了,你又跟著部隊到了福建,我前幾天做夢夢見你,醒來還想著也不知死之前能不能見你一面?!?/br>
    李木文一個鐵錚錚的漢子被李老太哭的眼圈發(fā)紅,他輕輕地拍了拍李老太的后背:“娘,您身體健康著呢,能長命百歲呢?!?/br>
    “那不成老妖精了?!崩罾咸珮妨耍税涯樕系臏I水一低頭看著蓁蓁站在自己旁邊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頓時嚇壞了:“你這孩子咋哭了呢,這是你大爺。”

    蓁蓁從口袋里掏出小手絹抹了抹眼淚:“太感人了,我沒忍住?!?/br>
    第31章

    隨著蓁蓁這一句話,什么親人離別多年的惆悵、母子久別重逢的激動之情都被她給攪和沒了。擦了擦眼角,蓁蓁忽然發(fā)現(xiàn)屋里有點安靜,她抬起頭來,看著家里的大人都一臉懵逼地看著自己。

    蓁蓁甩了甩手絹,看著李老太站在旁邊還沒回過神來,連忙推了推她:“奶,這會你應該錘著我大爺一邊哭一邊說我的狠心的兒啊……”

    李木文一個沒忍住哈哈大笑起來,他彎腰把站在自己大腿邊穿著紅棉襖梳著朝天辮的蓁蓁抱了起來,在她白胖胖的小臉上親了一口,扭頭問李老太:“娘,這就是木武家那個丫頭?年紀不大,還挺招笑的?!?/br>
    蓁蓁拿手帕擦了擦臉,回頭問李老太:“奶,這就是我那個走了二十年沒回家的大爺?看著還挺和善的?!?/br>
    李老太一邊用手抹著臉上的眼淚,一邊笑著輕輕拍了下蓁蓁的屁股:“這孩子就愛作妖,你大爺那是去打日本鬼子,身不由己,他和你四叔那個不孝的東西可不一樣。”

    蓁蓁笑著回手摟住李木文的脖子:“我知道,我大爺是抗日英雄,奶常說的嘛?!?/br>
    李老太哈哈大笑起來,拉著李木文的胳膊把人往屋里讓:“瞧我老糊涂了,堵著門口就哭開了。木文你趕緊進來,咱倆上炕好好嘮嘮。木武讓你媳婦中午多做幾個菜,把魚燉了,明天殺豬?!?/br>
    木武應了一聲,出去和王素芬交代了兩句,又趕緊叫明南和明北去李木森家傳個話。李木文脫了身上的軍大衣又把頭上的帽子摘了擱在屋里的柜子上,李老太拉著他盤腿坐在炕上:“和娘說說,你這些年咋過的?”

    蓁蓁聽見這就要開始嘮嗑了,立馬去把自己裝滿了松子仁榛子仁的小碗拿了出來,又端來一個搪瓷大碗,里面裝了各種野果干。把東西都放到炕上,蓁蓁脫了鞋也爬了上去,坐在兩人后頭,一臉激動的抓了把藍莓干往嘴里塞。

    實在不是她八卦,主要是這個年代也沒有電視看,家里也沒有收音機聽。她在家除了和兩個傻哥哥一起傻玩以外,就是整天和李明中小聲嘚吧,實在是悶的太無聊了。

    “早些年跟著部隊打鬼子,去了好些個地方……”李木文撿著能說的大體給李老太講了講,至于什么受傷的事遭罪的事連提也沒提。李老太心里有數(shù),兒子打那么多年仗不可能沒受過傷。不過兒子不提她也不問,能平安無事就好。

    “你現(xiàn)在還擱部隊上嗎?這次咋突然回來了呢?也沒提前和家里打個招呼?”李老太拉著李木文有些緊張,生怕他出了什么事。

    李木文安撫地拍了拍李老太的手背:“今年下半年接個任務,一直在北京那邊了,冬天時候在冰城部隊執(zhí)行了個任務,任務完事以后我和上面打了個報告,說二十來年沒回家了,想申請回家看看。這不上頭給我放了三個月的探親假,我就趕緊回來瞧瞧您?!?/br>
    “三個月呢,可太好了。”李老太笑了:“今晚你就和娘一起睡,咱娘倆好好嘮嘮?!?/br>
    李木文連連點頭:“行?!?/br>
    “哥!”母子倆正說著話,外面?zhèn)鱽砹死钅旧穆曇?,他哐當一聲打開門就沖了進來,看著坐在炕上的李木文都有些不敢認:“是大哥嗎?”

    “木森啊?!崩钅疚臉妨耍辛苏惺郑骸白尭绯虺?,哎呀,一晃二十年過去了,我記得我離開家的時候木森才十四歲,現(xiàn)在都老成這樣了,歲月不饒人啊?!?/br>
    “可不咋地,我家大小子都十四了?!崩钅旧χ^來,李老太和李木文往里挪了挪,空出小半個炕來,李老太拿起蠅甩子敲了敲炕:“老三過來坐,還有木武,你擱門口站那和木樁子似的干啥,不會跟過來跟你哥說說話?。俊崩钅疚浜┖竦匾恍?,這才過來坐在炕上。

    李木文看著木武滿眼都是親切:“木武還和小時候似的,沒怎么變,老實憨厚?!彼南吕锴屏饲疲骸澳玖譀]過來?剛才我聽娘說怎么地,他這些年不孝順,氣著娘了?”

    “別提了,當初咱這糧店招工扛麻袋,咱家木武和木森都選上了,那會木林還不大,看著也不壯,人家沒要他。他就賭氣跑冰城去了一去十年,前年過年才帶著老婆回來,氣的我拿煙袋鍋子削了他一頓?!?/br>
    “這冰城也不算太遠,咋還十年沒回來呢?和家里賭氣了?”李木文眼里閃過一絲厲色,語氣也有些不善。

    “誰和他賭氣了,他娶了個媳婦有點小算計拖著不叫他回來,他自己也是不長心,我都不惜的說他?!崩罾咸藗€白眼:“連著兩年被我削了好幾次,倒是知道錯了,他媳婦沒啥大毛病,就是自以為是的小聰明,實際上蠢的沒邊?!崩钅疚穆犃藳]再多問,準備年底下李木林回來以后再和他細聊。

    說了一會話,李木文想起自己拿回來的大行李袋,他下炕把行李袋拎到炕上,打開以后一樣一樣往出掏東西:“預計著這次能回來,在北京的時候就買了不少東西。娘,這是給你的收音機,是上海人民廣播器材廠生產的。”

    “哎呀,上海產的收音機。”李老太趕緊在衣服上抹了抹手心上的汗,這才小心翼翼地把收音機接過來放到炕上:“這玩意老貴了吧,可得要不少工業(yè)票呢,咱們北岔好像也沒有幾家有這個東西?!?/br>
    李木文一邊轉著按鈕一邊給李老太介紹怎么用收音機,轉了兩圈終于調出個頻道,里面正放著評書《林海雪原》,李老太剛聽了幾句就迷住了,摸著收音機愛不釋手:“這玩意可真好,我之前也是聽說過,還第一回 見呢?!?/br>
    “娘以后你沒事就坐炕上聽收音機,里面有歌曲、有評書,小時候我爹給我講的《西游記》您給我講的《聊齋》,這里頭都有?!?/br>
    “好好好,往后我可有樂子了!等回頭過年時候親戚來串門,我也給他們開開眼?!崩罾咸B忙下炕拿抹布把柜子抹了一遍,小心翼翼地收音機端端正正地擺在上頭。

    放好了收音機,李老太又坐回炕上,李木文又從包里拿出來一件灰色方格的春秋兩用衫,一件深藍色褲子:“這是給娘買的衣裳?!?/br>
    李老太連忙把衣裳拿過來擱身上比劃:“我都多大年紀了還穿新衣裳?這不浪費錢嗎?木文你看著這衣裳我穿好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