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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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夕妤這一覺睡醒時,已到了黃昏時分。 她覺得有些口渴,便輕輕喚了兩聲,“子闌……子闌……” 并無人回應(yīng),她感受不到辛子闌的存在。 “興許,是去捕獵了?!彼绱讼胫?/br> 便獨自起身下了床,向一旁的木桌走去。 她知曉,在木桌之上,放置著一只茶杯與一只茶壺。 她到得桌邊,伸手探向桌面,卻忽然觸及一股熾熱! 她被這熾熱所燙,連忙收回了手臂,卻也因此不慎將其推至木桌邊緣。 “砰!” 下一刻,瓷器碎裂的聲響直直傳進耳中。 有水花四濺,濺在她的衣角,令她覺得guntang無比。 她眉頭微蹙,于慌亂中蹲下身,伸手探向地面,欲將碎裂的瓷片拾起。 “嘶……”卻突然,手指生出一陣刺痛,她被那瓷片割破了指尖。 她連忙收回手,察覺到有鮮血溢出,一滴滴地落在地面。 她突然便有些慌張,不知這傷口是深是淺。 她僅僅猶豫了片刻,便以衣角擦拭著鮮血。 片刻后,她的動作突然頓住,手指停在半空中,竟輕輕顫抖著。 一顆心不安且狂亂地跳動著,她將受了傷的手指湊至鼻前,嗅了嗅。 “小妤,你怎么了!”辛子闌的聲音在這時響起,隨后便聽他沖進了屋中。 不出片刻,辛子闌到得她身側(cè),瞧見碎了一地的瓷片后,他雙眉一擰,連忙俯身,欲將黎夕妤扶起。 可他的指尖尚未能觸及她的衣襟,便生生停住。 只因為,他瞧見她顫抖的雙肩,感受得到來自于她的nongnong悲苦。 辛子闌心頭一緊,不祥的預(yù)感生出,他連忙自她身側(cè)蹲下。 瞧見她指尖的鮮血后,他立即伸手,抓住了她的掌心。 隨后,他自衣角撕扯下一塊布料,正要替她包扎時,卻聽她開了口,問,“子闌,方才被我打碎的這只碗中,里面盛了何物?好燙?!?/br> “是我為你煎好的湯藥,還未轉(zhuǎn)涼,自然會燙些?!毙磷雨@不假思索,立即便回。 可他話音剛落,黎夕妤的手臂便猛地一顫。 他連忙去看她的面容,卻只瞧見了悲痛與無助。 “小妤,究竟出了何事?”辛子闌的一顆心也隨之揪起,眼中透著憐惜與不安。 “我……”黎夕妤出了聲,肩頭卻顫抖地愈發(fā)劇烈,“子闌,我……我的嗅覺,消失了……” 此言一出,辛子闌驀然瞪大了眼。 他有些不敢置信,連忙伸手探上黎夕妤的脈搏。 可他反反復(fù)復(fù)診了數(shù)次,卻并未發(fā)覺任何異樣。 “小妤,你的脈象平穩(wěn),一切都很正常?!毙磷雨@雙眉緊鎖。 突有兩行淚水自那潔白的綾緞下流過,黎夕妤的話語中含帶著哭腔,“難怪這些時日,我總覺得周遭的氣味都淡了很多,想不到……” 辛子闌的眉頭越擰越緊,此刻黎夕妤的模樣令他覺得挫敗至極。 這也是一生中頭一次,他開始質(zhì)疑自己的醫(yī)術(shù)。 為何?為何他診不出半點異樣? 究竟是哪里出了錯,小妤她……怎會突然失去了嗅覺? 臉上的淚水很快干涸,留下淺淺的印記。 黎夕妤的心已沉至谷底,此番突然失去了嗅覺,與當(dāng)初失去了光明相比,并未遜色幾分。 只因她天生嗅覺敏銳,這么些年來,嗅覺始終是她最引以為傲的東西。 可是如今……老天爺卻偏生連這也要剝奪…… 她抽回了手臂,緩緩站起身。 辛子闌能夠知曉她此刻的悲痛,為了令她心中好受些,便道,“小妤,一切都不必?fù)?dān)憂,有我在,有我這個神醫(yī)在此。無論是眼睛,還是嗅覺,都一定會恢復(fù)如常的?!?/br> 將辛子闌的話語聽在耳中,黎夕妤自然聽得出這其中的安撫之意,便淡淡點了點頭。 事到如今,縱然她悲痛欲絕,又能如何? 兩個多月前,若不是辛子闌及時趕到,她怕是早就沒了性命。 而如今她還能好好地活著,就連眼睛也有望治好,她還有什么好怨恨的? 只是這突如其來的打擊,令她一時無法承受。 她踱步至床邊,將自己摔在被窩里,再也不想開口多說一句話。 辛子闌見狀,連忙走近,執(zhí)起她的手掌,替她處理著指尖的傷口。 鮮血沿著他的手掌流淌,溫?zé)嵊謌untang。 “子闌,”突然,黎夕妤開口喚他,道,“再過三月,倘若我這雙眼睛還未有所好轉(zhuǎn),你……便離開此處吧。” 辛子闌的手臂一抖,險些碰到黎夕妤的傷口。 她的嗓音有些低沉,繼續(xù)說著,“就在方才,我已然想得通透。左右我這一生也就如此過了,有沒有眼睛,似乎也并無所謂??墒悄悴煌译m不知曉你的身份來歷,但也明白,像你這種醫(yī)術(shù)無雙的人,自然肩負(fù)著重任。在這世上的某一處地方,一定有某些事物,正等著你?!?/br> 辛子闌快速替她包扎完畢,便坐在床邊,深深地凝望著她。 他忍不住伸出手,想要去觸碰她的臉頰。 可最終卻停留在半空,再也無法降下半分。 他終究還是沒有那個勇氣,饒是再小心翼翼,也生怕驚了她。 最終,他只得輕輕握住她的手掌,道,“小妤,在一切尚未結(jié)束前,我不會離開你。若不能看著你安穩(wěn)幸福,我即便是離開了,也斷不會安心。” 將他的話語聽在耳中,黎夕妤不作回應(yīng)。 她抽回自己的手臂,側(cè)身而臥,佯裝困倦。 辛子闌無聲輕嘆,最后看了她一眼,便起身離開了。 接下來的幾日里,辛子闌總會帶來許多東西,湊至黎夕妤的鼻前。 可無論是何物,她都聞不見半分。 唯有每日里的慣常服藥,才能令她嘗得到幾分苦澀…… 她的心境一日比一日糟糕,縱然辛子闌為她吹奏玉簫,她也再生不出最初的愉悅。 直到這一日…… 約莫未時,她服過藥后躺在床榻上,卻久久也未能入睡。 腦中閃過諸多畫面,無不與過往有關(guān)。 突然,她隱約聽見了一陣腳步聲,十分輕淺,令她一時不敢判定。 卻又在這不確信中,察覺到幾分異樣。 似乎在這間木屋里,除她之外,還有一人! 這個念頭自心底升起時,她先是一驚,而后立馬便坐了起來。 “子闌?”她試探性地喚著。 無人回應(yīng)。 “子闌?”她又喚了一聲,“是你嗎?” 此番,依舊無人回應(yīng)。 可心底的某種直覺,卻在這時肆虐而涌。 她看不見,也聞不見,更聽不見什么,然直覺告訴她:此時此刻在這屋中,一定還有一人! 既然不是辛子闌,那么…… 是他? 伊鬧鬧 說: 祝大家雙節(jié)快樂! 本書很快就要進入尾聲,感謝大家長久以來的支持。 么么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