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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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櫻點點頭,裴魚之前還有些莫名,但過了一會,她鼻翼聳動,瞇著眼睛就要往門邊去,差點把走進來的春櫻給嚇一大跳。 顧清寧示意春櫻將蓋子掀開,露出里面滿滿一碗的紅燒rou。 裴魚“呲溜”一聲,將口水吸回去。 顧清寧露出滿意的笑容,誘惑道:“你若是做到了我要求的事情,我便每日都讓廚房給你做rou吃,怎么樣?” 裴魚眼睛死死地盯著紅燒rou,想也不想就點頭:“做做做,小姐說什么都做!” 顧清寧這才讓春櫻下去,裴魚勉強將目光從紅燒rou上面移開。 顧清寧遞給她一本冊子:“往后你每日都來我房里,我一天教你三招,你能學(xué)會,當(dāng)天就能吃rou,如何?” 裴魚隨意翻了翻那冊子,雖然她之前只習(xí)了粗淺的功夫,但她也看得出來這冊子里的槍法有多難,只是為了rou,她還是狠狠心咬咬牙:“一言為定!” 有了紅燒rou做動力,裴魚拿出了十二分的熱情練武,整個人就如同瘋魔了一般,只是效果也極其顯著,不過幾日功夫,便已經(jīng)像模像樣了。 這進度讓顧清寧也有些吃驚,畢竟當(dāng)初如奉展那般天才,練這套槍法也是吃盡了苦頭,他還是自小練習(xí),又有父親教導(dǎo),哪像裴魚,憑著這么本靠自己記憶寫下來的冊子,竟也不比奉展差,可見她天賦之高。 而就在顧清寧拿著紅燒rou當(dāng)胡蘿卜勾著裴魚練武的時候,朝廷卻正因黃河泛濫一事而陷入了動蕩中。 第68章 朝堂之上安靜無聲, 只聽見張禮尖細(xì)的聲音在念最近的災(zāi)情奏折。自從黃河泛濫開始, 每日都有六百里加急報上來的災(zāi)情, 卻無一例外都是“洪水肆虐,百姓流離失所”“平陸成川, 禾稼漂沒, 浮尸千里”“死者上千, 受災(zāi)者不計其數(shù)”。 所有臣子都噤若寒蟬, 朝堂之上只能聽到微不可聞的呼吸聲。 等到張禮念完, 蕭湛才冷笑出聲:“一個個的怎么都不說話了?平日里不是都能言善辯, 智計百出嗎?等到朕要你們出主意了, 現(xiàn)在一個個都變成啞巴了?!” 他話剛落音,所有人都跪下來,連呼“陛下恕罪”。 蕭湛猛地一拍桌子:“你們是有罪!黃河的堤岸, 年年修,月月修,每一年修堤的銀兩都是百萬計,結(jié)果呢?巨野、嘉祥、汶上、彭城潰堤十來處, 這就是你們給朕的結(jié)果?!” 整個朝堂鴉雀無聲, 能夠讓一向脾氣好的陛下發(fā)如此大的火,可見災(zāi)情已經(jīng)嚴(yán)重到了何種地步。 正在這時, 門外又傳來“報”聲。 所有人的心霎時都提了起來。 張禮連忙小碎步跑出去, 將那封急報接過來, 呈給蕭湛。 蕭湛卻含著怒意擺手道:“既是災(zāi)情, 便念出來給諸位大人都聽聽!” 張禮應(yīng)了一聲, 這才將急報打開,只是一看到上面的內(nèi)容便愣了,但還是硬著頭皮念了出來。 “臣弟蕭澈,敬啟陛下……” 張禮聲音越來越小,而蕭湛的怒氣卻越來越盛,原來瑞王的信中說,因棠縣改道泄洪,雖當(dāng)?shù)貫?zāi)情暫緩,卻牽連了湘南,如今湘南也受災(zāi)了。 臣子們連呼吸聲都放緩了,就怕不小心發(fā)出一點什么聲響,就徹底引爆了陛下。 蕭湛深深地吸了口氣,目光一掃底下的群臣,冷聲道:“戶部尚書何在?” 戶部尚書苦著臉出列,卻一開口就是訴苦:“陛下,戶部已經(jīng)再也拿不出錢來救災(zāi)了……” 蕭湛怒不可遏:“每年收上來這么多稅收,你都干什么去了,竟連救災(zāi)的錢都掏不出了?!” “年初各部便已經(jīng)報上了計劃,已經(jīng)將銀錢都派出去了,西北那邊還要運送糧草物資,之前的救災(zāi)都是臣硬擠出來的,幾乎已經(jīng)掏空了戶部所有家底……如今戶部倉庫已是空空如也,臣實在是無能?!?/br> 蕭湛恨不得拿鞋底子抽這老東西,他現(xiàn)在都有些后悔自己換了郎義,想當(dāng)初郎義任戶部尚書的時候,從未有過這么捉襟見肘的時候。只是他性子直,人緣也不好,總是被人彈劾,蕭湛被吵得煩不勝煩,所以換掉了他。 沒想到換了個戶部尚書,脾氣是好了,可這辦事能力卻差得遠(yuǎn)了,每次讓他掏錢就知道訴苦,實在讓人郁悶。 不過現(xiàn)在后悔也沒什么用了,蕭湛只得逼他道:“限你半個月之內(nèi)將救災(zāi)的錢籌措到位,若是做不到,你這戶部尚書也就別當(dāng)了!” “退朝!” 雖然退了朝,但事情仍舊要解決,蕭湛甩袖離開,只叫了幾個重臣去御書房。 只是幾位重臣也是氣氛沉重,都是一言不發(fā)。 蕭湛忍不住問道:“你們說這事應(yīng)該怎么辦?” 一臣子上前,斟酌道:“棠縣縣令此舉雖然不妥,但念在他也是憂心災(zāi)情,臣認(rèn)為……” “此事容后再議,朕現(xiàn)在說的是湘南,你們說要如何解決?” 這下,所有人又都不說話了。 蕭湛的面上流露出失望,直接點名:“丞相,你來說?!?/br> 丞相慢慢走上前,猶豫著說道:“臣倒是有個法子,只是未免有些失了道義。” “你說。” 丞相這才道:“湘南水患比起其他地方不算嚴(yán)重,臣以為,請瑞王殿下領(lǐng)人先行救災(zāi),等到秋收之后,再還上……” 蕭湛死死地盯著他:“這就是你的法子?這于瑞王來說本就是無妄之災(zāi),如今朝廷一個交代都不給他,還讓他自掏腰包,你覺得合適嗎?” “臣考慮不當(dāng),請陛下恕罪?!?/br> 蕭湛又將目光掃過其他人,卻再也沒有人出來,他雖然憤怒,卻也知道如今別無他法,站在全局來看,比湘南要嚴(yán)重的地方還有很多,就算戶部真的籌措出了款項,恐怕也得先緊著那些地方。 過了許久,蕭湛才緩緩道:“朕會寫信給瑞王,讓他拿出物資暫且?guī)兔?,朕也會從私庫中拿出一部分?quán)當(dāng)救急,但你們也給朕聽明白了,朕不想再聽見哪里又決溢了,又死了多少人!你們?nèi)魰壕彶涣它S河的水勢,就好好想想要如何救助災(zāi)民!” 身為帝王,竟然要開私庫來補貼國事,在史書上,這是帝王的功業(yè),卻是臣子的無能。 眾臣子都渾身一凜。 “臣遵旨?!?/br> 蕭湛憂心忡忡回了后宮,張禮見他的神情,小心翼翼問道:“陛下要去哪位娘娘宮里?” “去……”蕭湛頓了頓,才道,“罷了,去皇后宮中吧?!?/br> 張禮急忙派了個小太監(jiān)往坤寧去報信,力士抬著御輦往坤寧宮而去。 等蕭湛到的時候,陳皇后抱著女兒,與太子蕭恒已經(jīng)在門口等著了。 蕭湛有些驚訝:“恒兒今日怎么也在?” 蕭恒行禮之后,才道:“父皇忘了嗎?今日是母后的生辰?!?/br> 蕭湛這才拍了拍額頭:“瞧朕,最近事情太多,竟連這事也忘了。”又瞪了一眼張禮,“你也不提醒朕!” 張禮連忙跪下來請罪。 陳皇后笑著道:“只是平常生辰,又不是什么大事,陛下日理萬機,怎能讓您為這些小事cao心?!?/br> 蕭湛露出一抹笑容,與陳皇后一同走了進去。 桌上早已擺好了飯菜。 陳皇后將女兒交給奶娘,三人一同坐下,蕭湛一邊吃著,一邊同陳皇后談笑著。只是吃著吃著,他又想到了泛濫的黃河,一時之間便沒了胃口。 陳皇后察言觀色:“陛下怎么了?可是累了?” 蕭湛嘆了口氣,感慨道:“我只是突然想起父皇了,朝政真不是我想的那么容易,知易行難啊?!?/br> “陛下何必如此沮喪,便是普通人家,還得cao心一日三餐呢,陛下身負(fù)整個社稷,豈不是更難?” 蕭恒眨了眨眼:“父皇可是在憂慮黃河泛濫一事?” “哦?你也知道?” 蕭恒抿著唇應(yīng)了一聲:“近來太傅講課時便有提到?!?/br> 他不由得想起當(dāng)時的情景,自從他成為太子之后,除了與其他兄弟一同上課,還要額外接受太傅的教導(dǎo),逐漸開始接觸朝政。 當(dāng)時他憂心這件事,叫幾個伴讀看出來了,常鈺和舒曄安便開始安慰他。 蕭恒當(dāng)時異想天開,問他們:“你們可有什么解決的法子嗎?” 兩名伴讀便不知該說什么,畢竟這件事情連朝廷的大人們都解決不了,他們能有什么辦法,蕭恒雖然知道,但還是有些失望。 倒是顧澤慕忽然說了一句:“也不是沒有解決的法子?!?/br> 但當(dāng)他問起來的時候,顧澤慕卻又不肯說了。 蕭恒不知道,顧澤慕只是忽然想起了前世,有個躊躇滿志意氣風(fēng)發(fā)的年輕人,也在他面前說過這句話。 那時候的詹世杰還是個初生牛犢不怕虎的青年人,他在自己面前侃侃而談。 “……西漢賈讓曾提出上中下三策,其中上策便是采取“寬河滯沙”的法子,即擴寬河道,加固堤壩,此舉能漸緩淤堵速度。與此同時,可以在上游兩岸退田還林?!?/br> “前朝明安先生曾經(jīng)走遍長江與黃河兩岸,他認(rèn)為長江上游植被豐富,泥沙被樹木的根系所鎖住,所以長江水清,流入水中的泥沙量比較少,不至于堵塞河道,而黃河上游卻植被稀少,泥沙很容易被裹挾進了水里,以至于淤泥越積越高,就算年年加高堤壩也沒有辦法解決。” “臣認(rèn)為,如此雙管齊下,不出十年,必能治理好黃河?!?/br> 詹世杰言猶在耳,可三年不到,一切卻已經(jīng)翻天覆地。 只是那時候君臣二人都沒有想到,黃河水患不僅僅只是因為肆虐的洪水,真正造成這一切的是并不是污濁的洪水,而是丑惡的人心。 黃河上游兩岸旁邊早已變成了田地,因為灌溉方便,幾乎都是良田,且大部分集中于世家手中。詹世杰想要退田還林,就意味著要將這一片片良田都收回來,這簡直就是要割他們的rou,即便朝廷有補償,他們也不肯接受。 他們根本不理會詹世杰所說這件事究竟有多么利國利民,只要侵犯了他們的利益,就要與之不共戴天。于是,沖突不可避免,世家唆使村民和佃戶攔著詹世杰的人,又捏造詹世杰為了退田,打死百姓的罪證。便是那些普通百姓,也在世家的煽動下,將詹世杰視為惡人,械斗之事時時有之。 起初蕭胤頂下了所有的壓力,一力支持詹世杰??伤f萬沒有想到,就在第三年,黃河爆發(fā)前所未有的洪災(zāi),整個南方幾乎成為一片澤國。而這一切罪責(zé)都被壓在了詹世杰的頭上,朝野壓力太大,以至于蕭胤都對詹世杰之前信誓旦旦的話產(chǎn)生了懷疑。 在這種情況下,當(dāng)詹世杰貪污的證據(jù)被擺在面前,他腦中的那根弦忽然就斷了,他不是沒有懷疑過,但他終究是人不是神,這件事的阻力太大了,朝野之中無人敢為詹世杰說話,在這種時候放棄他才是最明智的決定。 重生之后,又經(jīng)過了夏宜年的那些話,顧澤慕終于開始重新審視這件事情。 如今他才明白,當(dāng)年真正的禍患是什么,就像瑞王曾經(jīng)說過的,人心本就是偏的,端看他在什么位置,這遠(yuǎn)不是貪婪二字就能說明白的。 只是到底,這些話如今也沒法同蕭恒說。 蕭恒已經(jīng)和兩個伴讀越聊越興起了。 常鈺道:“我覺得要做成這件事有三點,一是吏治清明,負(fù)責(zé)治水的官員不上下推諉,肯真心做事,二是朝廷要有錢,這個工程很浩大,必然要花費許多的銀兩,三是需要一個能人,提出行之有效的辦法,這樣才能治理好水患?!?/br> 顧澤慕恰好回過神,聽到他這么說,忍不住苦笑一聲,當(dāng)年他與詹世杰何嘗不是滿足了這三個條件,可最終還是沒能做成。 蕭恒聽到他的苦笑,忍不住問:“澤慕覺得阿鈺說的不對嗎?” “這三點沒有錯,只是還有更多的問題需要考慮?!?/br> 舒曄安聞言,興致勃勃地舉手:“我知道我知道,還有更重要的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