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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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宜年拿書本敲了敲他的桌面:“你都沒聽懂,算什么罵人。” 顧澤浩:“……” 誰知顧澤慕又接著說道:“不過,先生,學生也有一事不吐不快。” “恩,說來聽聽?!?/br> “先生自詡公明儀,又拿這對牛彈琴的典故諷刺五歲孩童,如此自吹自擂又小肚雞腸的行為,難道就是為人師表該有的樣子嗎?” 夏宜年聽見他這么說,不僅沒有生氣,反而眼前一亮,當即便道:“既然你這般說了,我便同你好好說道說道?!?/br> 顧澤慕頓時有種不祥的預感。 “什么叫做為人師表呢?師者,傳道受業(yè)解惑也,何為道,持身立正為道,忠君愛國為道,知行合一也是道,除此之外,我狂妄也好狹隘也罷,都不過是小節(jié),若癡迷小節(jié)而忽視正道,這才是敗壞師德?!?/br> “再者,我既為你們啟蒙老師,就應該從一開始糾正你們的學習態(tài)度,替你們打好基礎,不管是用故事,還是用戒尺,道理都是一樣的……” 聽著夏宜年侃侃而談,顧澤慕都有些后悔了。 這老頭當年真的是在國子監(jiān)當司業(yè),而不是在御史臺當御史的嗎?!就他這逮著誰都能辯論一兩個時辰的功力,就算在御史臺,也是一個頂十啊。 夏宜年說得興起,也不管對面只是個才幾歲大的豆丁,直接便道:“我若為師,并不需要學生時時刻刻對我恭敬,甚至只要他有道理,哪怕是罵我,我也是可以接受的。” 顧澤慕譏諷道:“老師這般口無遮攔,也難怪當年會得罪先帝,被趕出京城?!?/br> 夏宜年摸了摸胡須,并不引以為恥,反而笑道:“你也說了,只是得罪先帝,先帝既然沒有殺我,定然是覺得我說的還是有幾分道理的,只是我這話說的不太好聽,先帝不喜,喏,就像你現(xiàn)在這樣,惱羞成怒罷了?!?/br> 顧澤慕:“……” 顧清寧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她越發(fā)覺得這位夏先生有趣了,而且看顧澤慕吃癟,真是十分開心。 顧澤慕與她的心情完全相反,顧清寧的嘲笑他沒有辦法,只能將怒火都發(fā)泄在夏宜年頭上。不過夏宜年既然有夏大愣子的名號,對這種事情那是十分遲鈍的,一點也沒有發(fā)現(xiàn)顧澤慕釋放的冷氣,只是可憐了顧清姝,一邊是夏先生唾沫橫飛,一邊是顧澤慕身上散發(fā)的冷氣,簡直不能再慘了。 就在這種按部就班又雞飛狗跳的生活中,中秋宴也姍然而至。 每年宮中都會舉辦中秋宴,之前陶氏因為沒有誥命的關系不能進宮,今年是她第一次參加這種重大的宴會,整個人都緊張地快厥過去了。 好在這一次的中秋宴是元嘉長公主協(xié)助陳皇后一起準備的,元嘉十分體貼,早早就派人過來教導陶氏禮儀。倒讓朱氏和柳氏這兩個正牌嫂子都沒有了用武之地。 到了中秋宴那日,閔夫人并著妯娌三人早早梳妝停當,換上了禮服,坐著馬車去宮里。 宮門外已經停了許多輛馬車,珠光寶氣的貴婦們扶著婢女的手從馬車上下來,也有一些帶著女兒的,宮門前一片嬌聲鶯語,衣香鬢影。 閔夫人帶著兒媳在一旁等著宮女引她們進去,誰知過了一會,竟然看見前頭一陣sao動。過了一會,人群分開,元嘉長公主身邊的大丫鬟素衣走了過來,對著她們娉婷一禮:“殿下特意讓奴婢過來,請威國公夫人及幾位少奶奶進宮?!?/br> 這話一出來,周邊看向她們的眼神便不對了。從前元嘉長公主對威國公府厚愛一些沒什么問題,但眼下這可是宮宴啊,在此之前,只有帝后母家才有這樣的待遇。元嘉長公主可不是那些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她可是被先帝親自教養(yǎng)長大的,如今又領著宗室那邊的事情,能讓她這般厚待,這威國公府也不簡單。 其實閔夫人自己也有些納悶,她是知道小兒媳與元嘉長公主關系不錯的,可就算是不錯,也不至于她會在宮宴上還派了身邊的大丫鬟來提前請她們進去吧。 不過她雖然這么想,卻也沒有表露出來,只是微微頷首:“麻煩姑娘了?!?/br> 一行人朝著長明殿走去,經歷了各種各樣的目光洗禮,有嫉妒的、疑惑的、羨慕的,無一不足。 陶氏壓根沒想到這會和自己有關,老老實實地跟在閔夫人身后,待到進了長明殿,這才被眼前的景象給震驚了。 柳氏小聲對她道:“長明殿是皇后娘娘用來舉辦大型宴會時招待命婦的,每一年的除夕宴和中秋宴都是在此舉行的。至于男人們,則是在永泰殿,永泰殿離長明殿不遠,但進出的門是不一樣的?!?/br> 陶氏連忙點頭受教。 此時殿內還沒有多少人,只有宮娥穿行其中。 素衣將她們帶到位置上,便回去跟元嘉長公主復命了。 元嘉正與陳皇后一起,聞言便點頭讓素衣下去,陳皇后卻有些好奇:“先前旁人說你與那威國公府的陶安人關系不錯,我還不大相信,如今看來,你果真對她挺上心的?!?/br> 元嘉心頭苦笑,她也不想這么高調的,但奈何陶氏身份不一般啊,真要讓她她跟著外人在宮外曬著太陽等著入宮,她想到再見到母后時的神情,都覺得肝顫。 但表面上她也只是笑了笑:“玉娘meimei為人單純善良,臣妹很喜歡她的性子,故而多照顧了一些?!?/br> 陳皇后也沒懷疑,順著她的話道:“說到她,我倒想起了她家那對龍鳳胎,聽說很是機靈。連陛下都對他們很感興趣呢,往后若是有機會,不妨讓陶安人將他們帶進宮來,也叫我瞧瞧,究竟是什么樣的孩子,教你與陛下都另眼相待?!?/br> 元嘉心頭一跳,簡直不敢想象那個場景,只得含糊過去。 正在此時,蕭湛卻帶著瑞王一起過來了,中秋宴之后,瑞王就要離開京城去封地了,此次進宮一方面是參加宴會,另一方面也是和皇兄辭行的。 第50章 蕭湛進來就看到陳皇后與元嘉在聊天, 笑道:“你們在說什么呢?聊得這般熱火朝天。” 陳皇后道:“臣妾與元嘉在說威國公府那一對龍鳳胎呢?!?/br> “那兩個孩子的確有趣,尤其是做哥哥的?!比鹜踉谂赃厹惾さ?。 “怎么你們好似各個都見過那兩個孩子,竟只有我未曾見過了?!笔捳啃Φ馈?/br> 陳皇后說道:“臣妾之前還提議讓陶安人將兩個孩子帶進宮來瞧瞧,聽說這兩個孩子都很聰明,我倒也想同陶安人取取經呢。” 眼看著陳皇后竟然不是說說,而是的確有這種打算,元嘉連忙制止她:“皇嫂, 陶安人性子怯弱,之前聽說來參加宮宴都一副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模樣,未免她御前失儀,還是算了吧?!?/br> 陳皇后原本也只是順口一說,見元嘉這么說了, 便也不再說這個話題。 元嘉松了口氣, 將話題轉開。倒是瑞王見她那般緊張的樣子,眉頭微皺,若有所思。 四人沒聊許久,宴會就要開始了。 蕭湛便帶著瑞王往永泰殿走去, 張禮帶著人遠遠跟在后面,只留下兩兄弟在前頭說說話。 蕭湛看著身側的弟弟,有些感慨:“沒想到我們兄弟倆才見沒多久,就又要分開了,想我登基之后, 先是你與三弟分封出去, 然后元嘉又去千佛寺守孝, 那三年著實讓我體會到了什么叫做孤家寡人。我本以為當了皇帝,凡事就能隨心所欲,但其實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受到的禁錮反而越來越多了?!?/br> 他這番話,瑞王不好接,只得避重就輕道:“臣弟雖然分封出去了,但心中還是記掛著皇兄的,往后多給您寫幾封信好了?!?/br> “說到寫信我就來氣?!笔捳柯冻鰺o可奈何的表情,“之前我同三弟說讓他多寫幾封信回來,他倒是老老實實照做了,但每次都只有四個字——‘皇兄安好’,若不是每次那字大小形狀都不一樣,我都要懷疑他是不是讓人刻了版,每個月印一次了?!?/br> 瑞王想到三弟,也忍不住露出笑:“那皇兄是怎么回復他的?” “我讓他每封信至少寫一頁紙過來,且不許只寫四個字,前兩天倒是給我回信了,差點沒氣死我?!笔捳恳袅慷继岣吡艘稽c,“他把我連同皇后還有他那幾個侄兒侄女都給問候了一遍,氣得我怒寫了五頁紙回去罵他!下次他再偷懶寫這種信,我就派個夫子去他封地那兒教他念書!” 瑞王忍不住大笑起來,三弟不愛念書是出了名的,皇兄這么做簡直是要他的命,他都能想象這倒霉孩子坐在書桌前咬著筆桿一臉痛苦地給皇兄寫信的場景。 蕭湛說起這個也是又好氣又好笑,最后也跟著瑞王一起笑了起來。 兩人仿佛又回到了小時候,瑞王臉上也帶著一絲懷念:“那時候,老三不愛念書,每每都被先生責罰,有一次他貪玩,課業(yè)沒有寫完,怕被先生知道,就裝病不敢去上課,皇兄還以為他真的生病了,特意請?zhí)t(yī)過去給他看病,結果當場就把人給拆穿了,后來父皇知道,還狠狠地罰了三弟?!?/br> 蕭湛似乎也想起了這個,輕笑道:“是啊,三弟那委屈的樣子,我到現(xiàn)在還記得。好在你后來替我向他解釋了,不然這小子看著憨憨的,其實最記仇。” “要不是我答應幫他寫課業(yè),他才懶得理我?!?/br> 兩人就這么聊著小時候的事情,不時還不約而同地笑起來。 眼看著快要到永泰殿了,瑞王的步子卻緩了下來:“皇兄?!?/br> “嗯?” 瑞王看著面露疑惑的蕭湛,原本想說的話竟然覺得沒有必要說了,他唇邊勾出一抹溫暖的笑意,搖搖頭:“沒什么,只是覺得臣弟何其有幸,這一生能擁有這樣好的家人。” 蕭湛聽到他說“家人”二字,也頓了頓,隨后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切盡在不言中。 就在宮中熱熱鬧鬧辦著中秋宴的時候,城門口的守衛(wèi)看到遠遠出現(xiàn)了一個騎著馬背著旗的人,連忙揚聲道:“八百里急報!讓出路來!” 那騎士停也沒停,擦著人群就往皇城而去,有些懂得多的一眼便認出了那騎士穿著的是西北軍的衣服。 “可是西北的戰(zhàn)報?” “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那騎士到了皇城門口,拿出懷中的令牌和信件,一層一層往上傳去。 此時蕭湛正好在與眾臣共飲,張禮知道消息,連忙走到蕭湛身旁,小聲告知了他這件事。 蕭湛眉頭微蹙,卻還是道:“把信呈上來?!?/br> 底下立刻有小太監(jiān)將信給送了過來,張禮接過,又小心翼翼地送上去。 群臣自然也是看到了,有那等腦子活的,立刻就猜到了,一時之間底下也是竊竊私語。 蕭湛將信展開,一目十行地看下來,因為是宴會,他便沒有戴冕旒,不少人都看到他的臉色逐漸變得難看起來,對那封信的內容頓時紛紛猜測起來。 瑞王也看到了蕭湛隱忍的怒氣,不由得有些擔心。 好在蕭湛看完了信,什么也沒說,宴會也照常進行,只是瑞王注意到,那封信并沒有被蕭湛放回之前的托盤中,而是一直緊緊地握在他手里。 重臣們都是人精,雖說蕭湛裝作什么都沒發(fā)生的樣子,但他們還是從一些蛛絲馬跡中意識到了或許是西北出事了。 果然在宴會結束后,他們也不急著離開,沒過一會,張禮果然匆匆趕來,奉陛下旨意請他們去御書房議事。 而此時,蕭湛已經慢慢收斂了自己的怒氣,等到臣子們到了之后,他才讓張禮將這戰(zhàn)報拿下去給他們看,所有人看完之后都不敢再說話了。 這是一封來自鄴城的八百里急報,十天前,外族與守軍爆發(fā)了一場大戰(zhàn),之后奉翎與顧永焱負責追擊敵軍,然而奉翎不顧將令,追敵深入,結果被人埋伏,好在顧永焱帶人拼死將他給救了出來。但奉翎帶的那一隊人馬卻損失慘重,還險些把自己給賠進去。 威國公善后之后,第一時間便將此事上報,并向蕭湛請罪??墒捳恐肋@并非是威國公的責任,是奉翎貪功冒進,或者說,是自己當初太過于想當然了,才會有如今這樣的結果。 若是按照軍令,此罪極重,就算是判奉翎極刑也不為過,但奉翎是奉展的嗣子,可以說是奉家嫡系唯一的血脈,且又是陛下的外甥,總不可能真讓他去死,可也不能判得太輕了,否則又讓威國公如何治理軍隊? 眾臣議論紛紛,判輕與判重兩方各執(zhí)一詞,誰也說服不了誰,蕭湛卻只是一言不發(fā)。 到了第二天,這件事便已經傳遍了朝野,朝堂之上頓時為了這個吵鬧不休。 而與此同時,瑞王已經派人收拾好了東西,準備出發(fā)回湘南了。 樂平雖然對這個哥哥各種怨氣,但知道他要離開,卻也還是不情不愿地過來送了。 瑞王看著她的表情,心中嘆息一聲,眼看著要離別了,他也收起了自己往日的毒舌,難得溫和地對樂平道:“往后你也把自己的脾性收斂一二,好好同駙馬過日子,生個孩子,若是有什么為難的,不要一個人瞎鬧,進宮同母妃說,再不然,給我寫信也行……” 樂平咬住嘴唇,看起來想要反駁,但礙于瑞王積威甚重,只得悶悶地應了一聲,瑞王一看她那模樣就知道她沒有聽進去。 瑞王原本還想勸她多留心她那奶娘,但看她這模樣,這話在口里繞了一圈,又被他自己給咽了下去。 好在這一次他雖然回去了,卻也在京中留了幾個人,保護樂平,同時監(jiān)視她的奶娘。 兄妹倆相顧無言,瑞王心底又是一聲低嘆,轉身便要上馬車,樂平動了動嘴唇,似乎想說什么,但轉頭就看到了元嘉從另一輛馬車上下來,立刻就把之前的那一點傷感給拋到了九霄云外:“元嘉怎么會來!” 元嘉已經走了過來,面對著憤懣的樂平和疑惑的瑞王,她微笑道:“我是替皇兄來送行的?!?/br> 樂平冷哼一聲,干脆轉身離開了這邊。 元嘉這才走到瑞王面前:“此去路途遙遠,望二皇兄多多保重,一路順風?!?/br> 自從中秋宴那天的事情,瑞王便隱約猜到朝中可能是出了什么事了,不過他一個外封藩王,也不好多問,只得不輕不重地與元嘉又說了幾句話,這才轉身上馬,與隊伍朝著湘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