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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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個略帶一絲沉重的年也因為顧永翰無私貢獻(xiàn)出的笑話而多了一絲輕松。 但是過完年,威國公府的氣氛頓時一變,家中親衛(wèi)都知道他們馬上就要上戰(zhàn)場,最近一段時間演武場上都是人滿為患。 在這種情況之下,顧澤慕和顧清寧的周歲宴悄然而至。 第7章 因為顧澤慕和顧清寧生在國喪期內(nèi),洗三滿月和百天都不能大辦,只是請了親近的親戚朋友來府中。如今出了國孝,加上又是周歲宴這樣的大事,閔夫人早早就大手一揮,大辦! 即便是有了威國公等人即將出征的事情,周歲宴也并未因此受到影響。 待到出了國孝,官府發(fā)了除服令之后,各家各戶才將門前的燈籠換成新的,把白幡也收起來。威國公府的下人早早就將府中打掃一新,在門廊下掛上了弓箭和桃枝。 大周很重視周歲宴,禮儀更是繁多。比如說,家中若有男孩就掛上弓箭,若有女孩就掛上桃枝,以此作為孩子的替身來阻擋災(zāi)禍,待到周歲宴結(jié)束之后,弓箭和桃枝都要燒掉,代表災(zāi)禍離身,從此平平安安。 威國公和閔夫人坐在中堂,而世子顧永暄帶著兩個弟弟在前面招呼賓客,朱氏和柳氏更是忙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陶氏和奶娘抱著兩個孩子走了出來。 兩兄妹被打扮一新,承襲自父母的好容貌讓他們倆得到了一眾夫人小姐的喜愛,哪怕是顧澤慕緊緊地皺著眉頭堅決不許別人抱,也沒有影響一群人在旁邊叫著可愛。 陶氏笑容滿面地抱著女兒,顧清寧小小地打了個呵欠,小腦袋搭在陶氏的肩膀上,聞著熟悉的香味有些昏昏欲睡。比起一直冷著臉的哥哥,看起來乖巧多了的她自然沒法逃脫夫人們的魔爪,為了抗?fàn)幙墒鞘钩隽顺阅痰膭?,好不容易被陶氏解救出來,自然累了?/br> 陶氏摸了摸她的臉蛋,發(fā)現(xiàn)體溫是正常的,便任由她去睡了。 到了吉時,顧永翰才和陶氏一人抱著一個孩子,端端正正地走到中堂,開始周歲禮。 周歲禮主要就是家中長輩對孩子的祝福和期盼。 顧永翰和陶氏先抱著孩子見過父母,威國公伸手摸了摸兩個孩子的頭頂,沉聲道:“我顧家的兒女,這一輩子只需要記住兩件事,第一是忠君愛國,第二是抱誠守真。我顧家蒙受皇恩,位列國公,有多大的榮耀就有多大的責(zé)任,但身為長輩,我只希望你們健康平安就好了。” 顧宗平的話讓顧澤慕和顧清寧的心中都受到了觸動。 接著是閔夫人和孩子的伯父伯母的祝福,婢女端著的放禮物的托盤都快放滿了。 等到周歲禮結(jié)束,就是今天的重頭戲——抓周了。 對于大周人來說,抓周時孩子抓到了什么就會預(yù)示他以后人生的道路,故而都十分重視。 威國公府為了這一次抓周,所有東西都是特意定做的,十分精美,還特意請了整個京城最好的禮官,替孩子唱誦。因是龍鳳胎,所以按照習(xí)俗是同時抓周的,顧永翰夫妻連忙將孩子抱到了桌上。 在兩人的周圍四散著木頭雕刻的小刀劍、筆墨、算盤、吃食、頭花等物,皆是精致小巧,而四周的賓客也都屏住了呼吸,等著兩個孩子究竟會抓到什么。 顧澤慕一如既往不動如山,而顧清寧看著眼前的情形,倒想起了上輩子聽母親說起自己抓周時的趣事。 她當(dāng)時是奉家那一輩的第一個孩子,周歲宴辦的極為盛大,在抓周時,父親還專門將他那枚隨身印章也放在了桌子上。據(jù)母親說,她當(dāng)時看都不看那些胭脂水粉宮紗絹花一眼,徑直就朝著印章抓過去,結(jié)果父親喜不自勝,當(dāng)即就將她從桌上抱了起來。 后來,那枚印章伴隨著她長大,又伴隨著她入了宮,見證著她從太子妃變成了皇后又變成了太后,也見證著奉家從興旺一步步走向衰亡。 顧清寧回過神,這才發(fā)現(xiàn)陶氏正在叫著自己和顧澤慕的名字,鼓勵他們?nèi)プ|西。 顧清寧心有所感,環(huán)視四周,就看到在桌子的一角放著一枚青黃色的印章,她想也不想便朝著那枚印章爬去,誰知就在她要拿起印章的時候,另一只胖乎乎的小手也從旁邊和她一起抓住了這枚印章。 顧清寧疑惑地看過去,正好看見顧澤慕那雙黑黢黢的眼睛,她往回抽了抽手,沒想到顧澤慕卻一點(diǎn)也沒有放手的意思。 兩人一時之間僵持住了,顧清寧對著顧澤慕眨巴了一下眼睛,誰知他一點(diǎn)也沒有受到影響,依然牢牢地抓住那枚印章,絲毫不讓。 顧澤慕一向不太和meimei計較的,換了平常,她要什么給她便是了,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他對這枚印章似乎勢在必得。 而顧清寧也不打算輕易放棄,便干脆兩只手一起上,同他爭搶起來。她身體向后一仰,想要借著這股力道將印章?lián)屵^來,誰知顧澤慕牢牢地把著印章,直接就朝她倒了過來,兩小只像兩顆落到了鍋里的團(tuán)子,滴溜溜滾做了一團(tuán)。 圍觀的賓客們卻都傻了,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抓周禮。顧永翰一把捂住了額頭,陶氏又不敢打擾抓周,又怕兩人摔下去,只得在一旁急得手足無措。 倒是那禮官及時反應(yīng)過來:“恭喜三爺三奶奶,兩個孩子都抓了印章,我們?nèi)贍斎蘸蠹庸龠M(jìn)爵,必然得天恩護(hù)佑,而我們四小姐抓到了印章,說明日后定然旺夫助子興家立業(yè),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有了禮官的這句話,頓時就化解了尷尬,眾人連連附和,跟著贊嘆孩子。 只是兩個孩子卻依然如烏眼雞一般瞪著對方,互相爭搶著那枚印章。 最后反倒是威國公突然笑起來,走過去一把握住顧澤慕的手:“慕哥兒,你是哥哥,要讓著meimei才是。” 顧澤慕身子一頓,顧清寧立刻瞅準(zhǔn)機(jī)會將印章?lián)屪吡?,威國公隨手拿出另一個印章放到了顧澤慕手中,笑容溫和地看著他:“如今你跟meimei一人一個了。” 顧澤慕握著印章,低著頭不知在想什么,但好歹兩人是沒有再爭搶了,見此情形,顧永翰夫妻連忙將孩子抱走。 乳母將兩人手中的印章拿過來放在荷包里裝好,這是大周的習(xí)俗,抓周的東西會一直保存起來,一直跟著孩子長大,直到他死去,這東西也會跟著陪葬。 在場的賓客嘖嘖稱奇,還從未見過如此別致的抓周禮,一時間傳言紛紛。 陶氏與奶娘將兩個孩子帶回房間,給他們換了衣服,然后一人點(diǎn)了一下鼻頭:“真是兩個小淘氣,平日里那般乖巧,怎么在這么關(guān)鍵的抓周禮上鬧起來了呢?” 顧澤慕不吭聲,而顧清寧雖然最后搶到了印章,但其實回過神來之后卻恨不得自己能夠再投胎一次。上輩子加這輩子,這還是她第一次大庭廣眾之下和人打架,從前的她,即便私底下帶著奉展淘氣的不行,但是在人前向來都是端莊大氣的,如今,這形象算是徹底毀了。 其實顧澤慕也在懊惱,他知道抓周的意義,所以從一開始就準(zhǔn)備抓那塊印章,哪里知道竟然和顧清寧給撞上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搭錯了哪根筋,就這么和顧清寧爭搶起來,兩人在大庭廣眾之下滾成了一團(tuán),實在是不成體統(tǒng)。 陶氏給兩個孩子理了理衣服,見他們?nèi)耘f是背對背坐著不理對方,只能無奈地嘆了口氣。 恰在此時,綠柳走了進(jìn)來,說是朱氏有事找她,陶氏只能讓李嬤嬤和奶娘看著孩子,自己則匆匆出了門。 陶氏剛走,李嬤嬤見兩個孩子只是各自坐在榻的一邊,誰也不理誰的模樣,想著也折騰了一個上午,兩人應(yīng)該餓了,便囑咐奶娘看著他們,自己則去廚房拿輔食過來。 奶娘一口應(yīng)下,李嬤嬤走后,兩人坐在床旁邊的小杌子上,一邊低聲聊天做女紅一邊時不時抬頭看一眼孩子。 到了這會,顧澤慕也冷靜下來了,他怎么說靈魂也是個大人了,不像是顧清寧,她本就是個什么都不懂的孩子,還是自己的meimei,自己本就該讓讓她的,這件事是自己做的不妥當(dāng)。 這般想著,顧澤慕便扶著榻上的桌子慢慢地站起來,然后走到了顧清寧旁邊,拉了拉她的袖子??墒钱?dāng)顧清寧看過來,他卻又不知該如何表達(dá)。 顧清寧還在自暴自棄,就感覺到自己的袖子被人拉扯,她回過頭,就看到顧澤慕抿著唇,一雙眼睛看著她,也不知道是個什么意思。 兩人這般大眼瞪小眼看了一會,顧清寧頓時覺得沒有意思,撇了撇嘴就要爬開,誰知顧澤慕也正在此時往前走了一步。 顧澤慕原本走路就不穩(wěn)當(dāng),被顧清寧的腳一絆,當(dāng)即就朝她栽了下來。 只聽見“砰”的一聲,顧清寧一腦袋磕到了榻上,雖說上頭鋪了厚厚的褥子,也依然讓顧清寧撞了個頭暈眼花。而顧澤慕倒下來的時候位置不太好,腦門直接撞到了顧清寧剛長出來的兩顆門牙上。 奶娘聽見聲響,抬頭看過來,差點(diǎn)嚇得魂飛魄散,連忙過來將兩人抱在懷里,端著輔食進(jìn)門的李嬤嬤也差點(diǎn)把手上的食盒給扔了,一時之間,整個院子雞飛狗跳。 在這一片慌亂之中,顧清寧與顧澤慕隔著重重人影對視了一眼,有志一同地認(rèn)定。 他們倆一定是八字犯沖! 第8章 周歲宴結(jié)束不久之后,宮中就來了旨意,命威國公出征西北,討伐外族,原本府中一片歡樂的氣氛頓時變得有些沉凝,但威國公卻面色不變,淡定地接下了旨意。 這一次顧家父子四人都要一同出征,顧家其他女眷都已經(jīng)習(xí)慣送別夫君這種事情了,只有陶氏,這還是她嫁進(jìn)顧家之后,顧永翰第一次離開她。 原本威國公是不愿意讓小兒子也跟著上戰(zhàn)場的,所以才會把他送進(jìn)了羽林軍。誰知顧永翰卻主動請纓,理由也十分充分,他是顧家男兒,享受了父兄這么多年的庇護(hù),自然也該承擔(dān)起自己的責(zé)任。 兒子懂事了,威國公自然不會阻攔,再加上顧永翰也成了親有了后,如今人也沉穩(wěn)了許多,便是上了戰(zhàn)場,也不會讓他太過擔(dān)憂。 顧永翰與羽林衛(wèi)的一幫兄弟們喝了一晚酒,回到家中便坐在院子里用軟布緩緩地擦拭著自己的劍。這一次出征,他會和父親的副將一起負(fù)責(zé)押運(yùn)糧草,雖說比不上大哥他們直面戰(zhàn)場,但顧永翰還是有點(diǎn)緊張的,只是他掩飾的很好,連陶氏都不知道。 陶氏推開門的時候,正好看到顧永翰用手指拂過劍身,映出那張難得凝重的臉。 顧永翰被開門的聲音驚動,連忙回過頭。 陶氏柔聲道:“夫君?!?/br> 顧永翰連忙將劍收入劍鞘,陶氏走過去,兩人的手自然交握,顧永翰特意放柔了聲音:“怎么這么晚都沒睡?” “我哪里睡得著……不光我,兩個孩子也沒睡呢?!?/br> 顧永翰一愣,陶氏已經(jīng)拉著他走進(jìn)了房間。 顧澤慕與顧清寧已經(jīng)換了寢衣,兩人十分不對付地坐在床的兩端,聽到響動,兩人都一同看過來,顧永翰露出了平日的笑容:“你們也知道爹爹明日要出征,才這么晚都不睡嗎?” 兩個孩子自然都不答他的話,不過兩張粉雕玉琢的小臉上掛著如出一轍的嚴(yán)肅表情,還是十分喜感的。 顧永翰“噗嗤”一笑,干脆坐到了床邊,也不管顧澤慕聽不聽得懂,便道:“小子,你爹出征后,你就是家中的頂梁柱了,要孝順祖母,照顧好娘親和meimei,不要讓娘親哭,另外,如果有人覬覦清寧,你就揍他……” 陶氏原本眼淚都快掉下來了,但看著顧永翰這一本正經(jīng)地跟個一歲的小娃娃囑咐,又被逗得破涕為笑:“你這個當(dāng)?shù)恼媸?,跟孩子瞎說什么呢!再說,澤慕這么小,他怎么可能聽懂你的話?” 誰知她話音剛落,就見顧澤慕板著一張小臉對著顧永翰鄭重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顧永翰:“……” 說真的,他原本只是見陶氏又要哭了,才用這種方法來給她逗樂子,沒想到在顧澤慕點(diǎn)頭的那一瞬間,他竟然真的有一種對方和他定下承諾的感覺。顧永翰晃了晃頭,再看過去,顧澤慕已經(jīng)低下頭接著折騰他的九連環(huán)了。 顧永翰打了個哈哈,手賤地又伸出大掌摸了摸顧澤慕的頭頂,誰知平日最討厭別人碰他頭的兒子破天荒地沒有打開他的手,顧永翰十分驚奇:“這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庇执鴻C(jī)會多揉了幾把。 顧澤慕原本是顧念著顧家多年勞苦功高,所以給了顧永翰一分面子,誰想到他竟然得寸進(jìn)尺,當(dāng)下眉頭一皺,一把就把顧永翰的手給推開,然后轉(zhuǎn)過身,用屁股對著他,十分高冷。 顧永翰摸了摸被那小rou巴掌打過的手背,頗有些訕訕的,然后又不甘寂寞地轉(zhuǎn)向女兒那邊。 “寧姐兒,叫聲爹來聽聽?!?/br> 換作往常,顧清寧一定理也不想理他,但眼前一臉紈绔的顧永翰卻莫名與她前世的父親重合在了一起。 當(dāng)年的定國公每回出征前都要抱著她,逗她說話,后來她長大了,父親便只是帶著她在花園里走一圈,什么都不說。小時候的顧清寧不知道這是為什么,但現(xiàn)在她明白了,即便他戰(zhàn)功累累,但每次出征對他來說都有可能是一場有去無回的征程。 他們不愿意被旁人看見自己的軟弱,只有在尚且年幼的女兒面前,才能在那么一瞬間流露出一丁點(diǎn)兒。 顧清寧抬眼看著顧永翰,他面上帶著滿不在乎的笑容,可眸中卻還是帶著一絲對未來的茫然和忐忑,她心里一軟,輕聲開口道:“爹爹,平安?!?/br> 顧永翰臉上的笑容頓時就僵住了,他側(cè)過臉,似乎很急促地咳嗽了一聲,身后的陶氏已經(jīng)忍不住淚流滿面了。 顧永翰吸了吸鼻子,將顧清寧抱在懷中,珍惜地親了一下她的頭頂:“乖女兒,爹一定會平安的?!?/br> 陶氏走過來,輕輕地拉著他的手。 顧永翰摸了摸后腦勺:“我今兒也算是沾著咱家兩個小福娃的光了,你別擔(dān)心,這一次我出去,一定給你掙個誥命回來?!?/br> 陶氏搖搖頭:“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平安回來就好?!?/br> 顧永翰看著嬌妻幼子,心中如暖流劃過,他用力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答應(yīng)你們,一定平安回來?!?/br> 第二天一早,一家女眷便要送別家中的爺們,父子四人都換上了盔甲,騎在高頭大馬上,從閔夫人開始,一人替他們斟了一碗酒,然后輕聲囑咐他們。 威國公多年征戰(zhàn),對妻子充滿了愧疚,但在這種情況之下卻什么都沒有表現(xiàn)出來,只是沉默地飲掉了杯中酒。 朱氏與柳氏早已習(xí)慣了這樣聚少離多的生活,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同夫君小聲地說著什么。便是陶氏,知道此時哭是不吉利的,也死死地忍住了淚水。 不過沒說多少話,副將就提醒威國公出發(fā)的時辰要到了,在城外,皇帝還會帶領(lǐng)百官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