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做秀(二更)
這老狗究竟在想些什么…… 我不信這從宮里面出來的人居然會不知道主子間的這些忌諱,在我看來,這已經(jīng)是當面挑釁了。 對于我如今還是處子之身這件事兒,我雖然明知道瞞不了太久,但總是要拿張羞布擋一擋的,她居然敢就在我眼皮子底下耍陰招了,活膩歪了不成?! 不。 不對勁。 突然電光火石之間,我想明白了楚嬤嬤為何將敢試無忌憚的坦露在了我的面前。 她早料到我會將她逐回京都,她也猜到了我身邊兒的這些丫鬟定然對我忠心耿耿,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將她的所有行為一次不落的向我匯報。 楚嬤嬤根本就是故意的! 她唯獨依仗的是,若我當真把她送回到母親身邊兒,母親自然會知道大人與我只有夫妻之名,而無夫妻之實,到那時,面對母親滔天的怒火,我自己都不曉得要如何收場了。 說句難聽的,連和離都算是最好的結(jié)果之一了。 “……”我沉默不言的又將茶杯拿在了手中,勉強讓神色中不露出陰郁來,將視線落在了窗外的一片寒冬景色,口中平靜道:“這事兒我回頭會跟她說一說的,這人的嘴巴真是不牢固,你日后可要防著點她?!?/br> “主子放心,奴婢都曉得的,只是她的這張破鑼嘴實在是太過分,怎么能這般的……這般的……”瑪瑙嘆了口氣,說不出話來了。 我扭頭,見瑪瑙一臉為我擔憂的模樣,心頭便又軟了一片,這姑娘當真是讓我挑不出一點兒的錯來,“你也別放在心上,我處理就是了,剛剛你不是說有兩件事情要和我商量么,另一件呢?” “哦,咱們上一次回京都的時候,奴婢發(fā)現(xiàn)宋家出來的幾個奴才仗著身份,不太把你放在眼里?!?/br> 我敏銳的察覺出來了瑪瑙話中的那兩個字的意思:“身份?什么身份,難不成是大人身邊兒的奴才嗎?” 瑪瑙撇了撇嘴,說道:“如果當真是像王叔那樣的管家,我就什么都不跟您說了,可偏偏不是——還是你院子里面當差的小丫鬟呢?!?/br> “宋家的?還是小丫鬟?”我的腦海中閃過幾個人的人臉,約摸著是猜出來瑪瑙說的到底是誰了,點點頭:“行,這件事情我知道了,等回家之后再好好管管這幫子沒大沒小的?!?/br> “呀!奴婢說的可不是叫您去管這幫人,”瑪瑙忽然之間急了,挪到了我身邊:“您想一想,她們敢這么對付您,還不是因為仗著前院兒的管家權(quán)不在您這里嗎,咱們要居安思危啊!” 直到這里,我總算是明白過來瑪瑙為何這幾日心神不寧的了,噗嗤一聲,我笑了出來,掐著她的臉蛋子說:“你可真是咸吃蘿卜淡cao心的命,還記不記得當年我還是姑娘的時候,曾經(jīng)讓祖母將姨娘手里面的管家權(quán)要了過來?” 瑪瑙點點頭。 “那你可知道為何我不過是隨便說幾句話,就叫祖母下定了決心?” “主子,有話你就直說吧?!?/br> 我松開了掐著瑪瑙的手,笑看她道:“那是因為當年祖母管家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兒,而如今我名不正言不順,要費多大功夫才能叫王叔把權(quán)力放在我的手中?有那閑心還不如靜觀其變,得罪了小人可不好?!?/br> “可是……” “你想想,大人又不是個傻的,若是王叔做錯了什么事情,自然會讓我來接管?!?/br> 瑪瑙一想到老爺對夫人的那些手段,便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顫,口風立刻就變了,“還是主子你想的多,聽您說完了,我在心里面可是敞亮多了?!?/br> 我:“……” 行吧。 四百二十二 雖說宋大人平白無故地蹲了這一年的獄。 然,一戰(zhàn)成名。 刑部上上下下是全都知道了這人的豐功偉績。 聽說他前些日子又把自家兄弟給依法處置,在不畏強權(quán)上的印象上,又多添了幾筆,加上個鐵面無私。 說來也奇怪,宋三爺?shù)陌缸?,明明大人從頭到尾都沒有插手,但不知怎地了,外面兒卻瘋傳是宋大人親自緝拿歸案的。 ——這不胡說八道么。 緝拿是督察院和地方的事兒,大人當年是刑部的,現(xiàn)在又成了布政司右參政,輪誰也輪不到他啊。 四百二十三 每年春節(jié)后的第一場朝令都是一次重大的做秀。 今年即使情況如此緊張也不例外。 宋大人雙手攏在袖子里面,臉上被寒風吹得都是一片菜色,他的位置就在楊宰相后面兒的第三排,搶了侍郎大人的地方,身旁就是被凍得直擤鼻涕的張柏赫。 “師弟……” 張柏赫明明嘴唇?jīng)]有動,眼睛也依然一臉虔誠地看著高臺上的皇帝,卻清晰無比地將這兩個字傳到了宋大人的耳邊。 “嗯?”宋大人跟他也差不多,面兒上依然裝出認真聽皇帝的崇高理想,心思早飛到十萬八千里遠了。 張柏赫在一次吸了吸鼻涕:“你可帶了手帕不曾?借我一張?!?/br> “……有,自己拿。”宋大人的右手從袖子里面偷偷的探出來,巴掌大的帕子就被他夾在了兩指中間,指尖兒迅速的被凍紅了。 “多謝。”張柏赫趁人不注意,飛快的將大人手里面的帕子搶了過來,用力的在自己臉上擦了擦,總算是把鼻子里面即將冒出來的晶瑩給抹了個干凈,“不知道這次又要等多久,唉,我今日起晚了,連早飯都沒有吃便跑了過來,如今腹餓的厲害?!?/br> 他的這句話得到了身邊兒眾位官僚的紛紛小聲附和,顯然沒吃早飯便過來干站著的人不止張柏赫一個。 宋大人在他們小聲議論的時候,眸子飛快地在隊伍里的那幾個言官的臉上掃了一圈兒,見他們似乎是沒有聽到這邊兒的動靜,輕咳了一聲,提醒道:“大家小點聲說,我這里有rou干,分你們幾塊兒。” 若說滿朝上下的人最煩的是誰,非言官莫屬。 這幫人簡直就突破了所有人的忍耐,事事教條、事事絕對,別說皇帝老兒討厭這幫子群體,就連大臣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