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商量(二更)
大人聽完之后面上也很是無奈,顯然,二爺?shù)倪@個毛病已經(jīng)是家里人都心知肚明的了,“他走便走了,”他脫下了玄帽,玩笑般隨手搭在了我的頭頂,目光落在了地上:“只看他日后怎么做,再想咱們還認不認這個兄弟吧……” 我想著這都這么多天過去了,他的氣還沒消,想必是真的傷心了,不由得閉上了嘴,手放在他的后背輕輕順著,覺得這些人真的是放著好日子不過,天天非要琢磨出個是非來。 當然了,大人除外。 他不是不想好好的,而是他不找事、事找他。 大人每天都忙成了這般模樣,還要花費心思去周旋,我看著都心疼。 三百六十九 元寶過了七年便是六歲了,后院里面唯獨他的年紀最小,誰見了都喜歡。 偏這孩子嘴巴甜,雖說一開始將他領(lǐng)回來的時候,這娃像個木頭一樣,連個話都不會說,有時候站在墻角一發(fā)呆便是小半天,令我常常掛懷,如今熟悉了,看著倒是好多了。 他這股子靈勁兒就也不知道是隨了誰,明明每天都是丫鬟婆子們在照顧他,可他偏偏和我最親,見著我便行禮,傻傻的跟在我后頭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的,活似個小尾巴。 特別是我后背受傷那陣子,元寶天天過來伺候,他也干不了什么細致的活兒,就跟在瑪瑙的身后端些輕便的小東西,我這邊一難受了,他比誰都著急。 我若是日后能有個孩子像他一樣有孝心就好了。 明明一開始說想他的時候,所圖的不過是他的那張臉,還有這個奇怪的姓氏,可隨著時間越來越久,我的心跟著偏頗起來,也不覺得他難看了,反而能從他的小眼睛里看出聰穎與智慧來,漸漸的,一個念頭在我的腦海中不斷的浮現(xiàn)—— 我想送元寶去讀書。 并不是像后院里面的瑪瑙翡翠那樣,不過是識幾個字,能說會寫便罷了,而是貨真現(xiàn)實的,像是像正經(jīng)科班出來的人那樣,從《四書五經(jīng)》開始教起,要求每一個字都寫的像板書那樣漂亮。 這個念頭實在是太過于大逆不道了,元寶不過是一個仆役,雖說我剛將他領(lǐng)回來的時候,特意沒有將他的戶籍改變,元寶還是一個平民,而不是奴籍,和他到底也不是府里面真正出來的少爺,大人再如何寵慣我,也不會輕易答應(yīng)了這個請求。 可是憑著良心說,若是我什么事情都沒有做的話,哪里還對得起這孩子的一片赤誠之心。 他若是一丁點兒知識都沒有的話,等十二歲后,估計便是隨便找個丫鬟娶了,又或者他當真是那個人的侄子,估計也不過是個粗俗之人,難登大雅之堂。 那他可就是廢了。 三百七十 大人喜愛吃喜歡吃川蜀風(fēng)味的菜,我就特意叫膳房的人備了整整的一桌,掐算著時間端上來的,掀開食盒蓋子的時候,菜上還冒著證件的白煙。 “您要不要喝點酒?”我晃了晃手里面溫的恰好的暖酒,笑問他。 大人坐在一旁,原本已經(jīng)拿了帕子將手細細的擦拭干凈,準備動筷,聽我這么一說,反倒是將筷子又重新放回了一句碗上,“無事獻殷勤,非jian即盜,你莫不是做什么虧心事不成?” “哪里……”明明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我是發(fā)自一片好心,然而被他這樣一說,反倒是瞬間心虛了起來,想著自己這樣隱瞞元寶的身份是不是不大好,要是有他幫忙,估摸著不過幾日便能打聽出來元寶的真實身份來,不用我在這里瞎想了。 可是我到時候又要怎么說呢? 元寶的臉丑成了這般模樣,同符白一點兒相似的地方都沒有,即使是我說曾經(jīng)見過了符白,也萬萬不會有人將他們兩人聯(lián)系在一起的。 怎么想都不妥當,還是順其自然吧,反正早晚有一天一切都會事落實出的。 “非jian即盜可不好說,不過今日到確實是有事相求,”我在他的杯子里面倒了滿滿的一杯,笑瞇瞇的說:“聽王叔說,您最喜歡的便是這個味道的酒了,今天這個煮酒婆子還是您先前幫助過的李嫂呢?!?/br> 他一飲而盡,臉色居然連一點兒的紅潤都沒有看到,就像是只是喝了一口白水一般,他沉吟了片刻,似乎是沒有想起來此人到底是誰,又問:“那么個姓李的人家,我哪里知道哪一個是你說的?!?/br> “你忘記了?討花禮的那一個,在府里面住了好些天呢,她的燙酒手藝可是一絕,先前府里面的宴會,所有的酒都是出自她手,可是沒有一個人站出來說聲不好來。”我又重新過他倒了一杯:“您嘗嘗,剛剛那個太快了?!?/br> 這次大人聽話的淺淺啜飲半口就放下了杯子,點頭贊許:“確實是不錯,好了你也別賣關(guān)子了,到底有什么事情,直接和爺說就是,”他撓了撓我的下巴:“好姑娘,就讓我踏實吃頓飯吧?!?/br> 我訕笑兩聲:“妾身這個也不算什么重要的事,您還記得元寶吧?” 大人搖頭:“不記得了,你說的是誰?” 我坐直了身子,剛想同他說一遍來龍去脈,就見面前的男子笑了一下,雖然他飛快地又把嘴角給撫平了,但這種小動作哪里能逃過我的雙眼,我當時臉上便因羞惱而一片的紅:“您莫不是在騙我?” “他整日里在院子里面跑來跑去的,哪里能忘得了?”大人笑了出來:“話說回來這幾日我倒是沒有瞧見他,又跑哪里玩去了?” “我把他圈在屋子里面識字去了,昨天還寫了好幾張大字呢,一會拿過來給您瞧瞧。” “就不用給我拿了,識字是一件好事兒,叫他好好的學(xué),教他的是誰?” “我屋里的丫鬟?!蔽蚁人B元寶寫的大字都不愿意抽時間去看一下,隱約便知道了他對于此事是個什么態(tài)度,我招呼人將剩下的所有飯菜都擺上了桌,又開始踟躕起來,到底要不要同他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