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一十五

    翡翠是第二天下午才回來的。

    她在外面也是受了不少的苦，一身的衣服洗的泛白，皺皺巴巴的，臉也凹陷了下去，沒有了往日的秀美顏色來。

    屋子里面的丫鬟對于她的歸來，面上神色各異，有喜悅，也有厭惡，畢竟翡翠實話實說，是因為想上主子爺?shù)拇膊旁獾絽挆墸f出去都嫌難聽。

    我冷眼將這些人的心態(tài)放在了眼底，笑著說道：“盼了你這些日子，今兒個總算是回來了，你在外面這些日子呀，我身邊的這些丫鬟們天天在我耳邊念叨你。”

    “……多謝夫人，多謝各位姐妹。”她低著頭對著屋子的各個方位都行了個個大禮。

    我用手虛扶了下她的肩膀：“快別這樣了，瞧著我怪揪心的，你們都是跟在我身邊最知心不過的人，這哪兒有隔夜仇的?！?/br>
    翡翠的眼睛眨了眨，淚珠子墜下：“……謝謝主子?！?/br>
    呵，這眼淚說來還真就來了。

    我心里面真是無限的感慨，翡翠不愧是跟在我身邊最機(jī)靈的丫鬟，學(xué)起我的本事來比什么都快。

    只是或許女子對待女子便少了幾分寬容，她明明都哭得這么慘了，我卻只覺得心里面還是有些膈應(yīng)。

    從前我不喜歡大人的時候，無論大人身邊是來了什么人還是走了什么人，我一丁點都沒有放在眼里，可如今是不成了，我雖然還是能勉強(qiáng)接受大人后院在那別的新人來，卻無法做到當(dāng)初的那般心靜如水。

    察覺了這個心態(tài)，我自己也是暗覺不妙，男子對女子的喜歡，便如過眼云煙一般，說沒它就沒了，特別是大人這種心中放著天下的，鮮少還能擱進(jìn)去男女情事。

    我可不能把這些太過于放在心上，不然傷的也是我自己。

    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我面上依然淡定自若，掏出手帕擦了擦翡翠的臉，疼惜道：“你也別怪主子鐵石心腸，把你在外面放了那么些天，誰叫你自己沒有抓住好時機(jī)呢？惹了咱們爺，那是誰都保不下你?！?/br>
    “奴婢知道錯了，以后再也不敢了，多謝主子，寬宏大量，還愿意讓我回來。”翡翠又是一個響頭。

    “快別說這些虛話了?！蔽覍︼w檐后面的丫鬟使了個眼色，同瑪瑙道：“去把門守好，別讓別人進(jìn)來。”

    翡翠看出來我這是有急事要說，不安的挪動了一下跪坐的姿勢，放在裙子兩側(cè)的雙手，用力的握緊。

    我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繞著翡翠走了一圈兒，眼神細(xì)細(xì)的觀察她的身段，越看越覺得滿意，也不知這孩子是吃什么長大的，腰是腰屁股是屁股的，臉蛋兒也長的好，就憑她的姿色，想必定能把宋煙成勾的五迷三道。

    “你對咱們府里的大少爺如何看呢？”

    翡翠微微瞪大了眼景，困惑的看著我：“少爺？……少爺是個才書八斗的，日后必定能成大氣候的人?！?/br>
    我滿意的含笑道：“你說的倒也沒錯，煙成如今文章寫的那是一等一的好，只是我心疼這孩子身邊連個女眷也沒有，院子里面缺了個知冷知熱的人，就不知你是如何想的了?！?/br>
    ……

    “……您，”翡翠，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我剛才到底說了些什么，她不可置信的問道：“你剛剛說的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

    “我可不知你想的是什么?！蔽掖浇堑男σ?，越發(fā)的溫柔：“我也看出來你這是不想離府，大人既然不愿意收了你，所幸倒不如便宜了咱們家的煙成，你要是你伺候的好，日后定然也少不了你的好處?！?/br>
    “我……”翡翠，吞了吞口水，遲疑的問道：“我能過幾天再給您個答復(fù)嗎？奴婢不是心中不喜，而、而是這太突然了一些，奴婢還沒想好……”

    “當(dāng)然都可以，我等你三天。”我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頂：“你可是立過大功的人，這機(jī)會也就是給你一次，可要牢牢把握才是?！?/br>
    話已至此，我的意思便是告訴翡翠過了這關(guān)，日后的路她自己掙，舍了命替我扛下的那一刀，我今日算是還完了。

    很顯然的翡翠也聽懂了，她的眼神堅定下來，在我推開門叫瑪瑙重新進(jìn)來時，在我背后說道：

    ——“夫人，奴婢……什么時候去少爺那邊兒？”

    二百一十六

    磨刀不誤砍柴工，這最難的一關(guān)都過去了，剩下的一切便迎刃而解。

    我聽府里面的丫鬟說后院有個婆子姿態(tài)最為風(fēng)sao，年輕的時候勾了不少的漢子為她所傾倒，便讓翡翠與那婆子一個屋子，好叫她學(xué)學(xué)人家的手段能耐。

    翡翠也是個乖覺的，縱使我什么都不說，她也能明白過來我究竟是想讓她干什么，在我這邊支了點銀子，沒兩天便把自己打扮的像模像樣了了。

    比起她這邊的熱火朝天，往日里的好姐妹們對她倒是冷淡許多，瑪瑙和珍珠她們見了翡翠就跟沒見著一樣，琉璃見她不過剛回來便得了這么些好處，估摸著自己心里邊也不是個滋味兒，對翡翠不負(fù)以往的熱切來。

    “瑪瑙，你呀，什么事都擱在自己的臉上，你看翡翠這邊都成別人的大丫鬟了，你還連個婆家都沒有，心里怎么就沒點數(shù)？”我趁著午后沒事兒的時候調(diào)侃她。

    “奴婢只要踏踏實實的伺候主子就行了，嫁不嫁人的，并沒有放在心上。”瑪瑙的臉一紅，小聲說道。

    我一聽她這便是些個孩子話：“這哪里成？你想在我身邊當(dāng)個老姑子，我還不依呢，我身邊的丫鬟們都是這般的好，哪一個出去都是出挑的?！蔽艺惺肿屃鹆Ш驼渲槎歼^來，左右看著她們?nèi)耍扒七@被我養(yǎng)的，多么的水靈干凈，等過了年我變給你們仨一一都找個好人家?！?/br>
    珍珠還是個小孩子，嚇得小臉都白了，眼淚汪汪的：“可別、可別，主子您給jiejie們找就行了，我可不走，呆在您身邊多好呀！”

    瑪瑙一聽也跟著紅了眼眶：“我也不想走主子，您別給我找婆家了……”

    “哎呦，瞧這一個個的，我還什么都沒說呢，就哭起來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