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屏風(fēng)(二更)
兩百零五 不知清泉姑娘到底是用了何種辦法,大人對她實在是疼愛。 就連瑪瑙都控制不住的在我身邊碎嘴,今日說清泉姑娘得了塊翡翠玉,明日又道宋大人送了她一扇屏風(fēng)。 相比之下,我這邊就著實可憐了,宋大人不回我這院子不說,連夏日的冰敬都沒有清泉姑娘的份額多,好似前段時間對我的諸多賞賜都如過眼云煙一般。 但是,無論大人對清泉姑娘的寵愛多么令人艷羨,只一點,他從不在她的院子中過夜。 得知了這個消息的我雖然明知不應(yīng)該,但還是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兩百零六 大人在此發(fā)跡,自然是有諸多的關(guān)系交錯。 不過在家待了小十天的日子,他便帶著元夕和元暮出門訪友去了,一走就是半個月。 大人在不在后院于我來說沒多少變動,畢竟這段時間我也一直忙著。 宮里那位娘娘的禮還沒準(zhǔn)備好,最近我一直忙著繡屏風(fēng)。 這扇屏風(fēng)是大人畫的圖,百子抱福,那些小人兒的眼睛跟活了一般,我瞧上第一眼就喜愛上了,總覺得畫里的小人兒說不出來的像我曾經(jīng)的孩子,不知是眉眼還是哪一處,故此,我對此事是越發(fā)的上心。 兩百零七 如今我的日子過得是又舒坦又自在,實在是不愿再和駙馬府牽扯上關(guān)系。 然,江子期如今在京城越發(fā)的有勢力,我一聯(lián)想起壽王爺便如鯁在喉,不得已,曾經(jīng)收買的下人還是不能斷, 為了聯(lián)系上彎月,我特意寫了一封信給江霜,沒有提及太多事,只說了此處和京城的區(qū)別,并附贈了一支玉簪。 我并不是一個非常聰明的人,兩輩子只學(xué)會了一個道理,就是有錢能使鬼推磨。 兩百零八 溪兒一進(jìn)門,用力地把門栓扣上,氣得好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好端端的,你來我這里發(fā)脾氣做什么?”屋中對鏡梳妝的美人淡淡問,她反復(fù)看著頭上的簪子,不甚滿意地將一縷發(fā)絲纏繞在手指上,試圖墊在簪子的下面,讓它看起來更顯眼一些。 “美美美,天天就知道擺弄你那些首飾!”溪兒氣沖沖地對清泉姑娘喊道,神色陰鷙下來,聲音也壓得低低的:“你難不成忘記主子吩咐給你的事情了嗎?” 清泉姑娘被溪兒嚇了一跳,拍著自己的胸口退到一邊,道:“我倒是想,可我如今連個人影都抓不到,我要如何做?你天天只會催我趕我,哪里體諒過我的心酸?!”說罷,用帕子捂住自己的臉嚶嚶嚶哭泣起來。 美人落淚,實在是令人感到不舍,溪兒被她哭的也沒了脾氣,雙手握拳站在桌子旁沉默良久,走到清泉姑娘的身邊小聲道:“抱歉,是我不該跟你發(fā)脾氣?!?/br> 清泉姑娘把頭轉(zhuǎn)到一邊,不愿意看她。 溪兒便走到另一邊,握著她的雙肩,看著她道:“是我錯了,對不起,不和我生氣了好不好?” “你哪里錯了?明明是我錯才對,我哪里有資格使喚你,還讓你陪我走這一遭!”清泉姑娘哭的眼睛都紅了起來,聲音清脆中帶著嬌蠻,絲毫不惹人煩。 “唉——清泉,怪我今日在外面受了氣,回來和你撒。大夫人實在是個有意思的,明明船上時對咱們不理不睬,進(jìn)了府后卻處處為難……”溪兒搖搖頭,不愿意再說下去。 清泉姑娘聽她這般說,便也不哭了,問:“又有誰作弄你了?” “還能誰是,不過就是那幫人罷了?!毕獌豪湫σ宦?,道:“那些個婦人眼睛不過就是看這一畝三分地罷了,等主子功成名就的那一天,我倒是要看看她如何!” “……你說的是。”清泉姑娘怯怯地點點頭,眼睛卻飄到了梳妝臺上還沒有戴好的步搖上。 兩百零九 耗費了我的小半日的工夫,屏風(fēng)上的勾線總算是做好了。 我瞧著這上面精致的小人們,深覺繡好后送到宮里面,絕對可以在娘娘面前露個臉。 。 一個月后。 繡好了最后的一針,我脖子疼到無法動,徐嬤嬤將參茶遞到了我旁邊,輕輕按摩我的肩膀,柔聲道:“夫人,您今日一直都沒有好好歇息?!?/br> “無礙,屏風(fēng)已經(jīng)繡好了,我總算是能夠歇息段日子,若不是……”我輕輕嘆口氣。不知這具身體的手是過于生疏還是其他,原本繡些小件的時候還不顯,如今繡才發(fā)現(xiàn)處處生疏,好多地方明明可以讓線看起來更靈活的地方卻頻頻犯錯,這手就如同木頭一樣不停我的使喚。 “也罷,不說了,你瞧瞧這屏風(fēng)如何?”我側(cè)過身來,讓徐嬤嬤看清百子抱福圖。 徐嬤嬤點點頭,細(xì)細(xì)的觀賞起來。 “……” “……嗯?!?/br> 。 一個月零三天后。 遠(yuǎn)在寺廟中與大師講禪的宋大人,忽然收到了一封家書。 上面倒是沒有寫太多,詢問了他最近身體如何、家中人非常想念之類的廢話后,只有一句看起來是重要的,翻譯一下就是: 大人,臣妾思來想去送屏風(fēng)還是不夠鄭重,家中有什么值錢的東西嗎? 宋大人:“?” 兩百零十 月圓則缺,有時候真是一句至理名言。 百子抱福圖被我鎖進(jìn)了倉庫,我覺得,今年我是不想再碰針線了,反正宋大人也不在家。 兩百一十一 江霜快成親了,這事兒還是她自己寫信告訴我的。 我看完,將信紙收好,心中困惑起來,不知這幾個月的時間駙馬府又發(fā)生了什么大事,為何江霜信中絲毫沒有提起江丁之事?畢竟看江子期的樣子,是沒想過讓jiejie守家meimei先嫁的,畢竟不成個規(guī)矩。 兩日后,為我解答了這個困惑。 江霜這門婚事,遠(yuǎn)不如她信上所寫的那般風(fēng)光,無他,只因嫁的是太仆寺少卿的長子,京城中出了名的傻子。 我心想這江駙馬好歹也是個讀過書的,怎么就這般不怕門風(fēng)敗壞呢?大女兒下嫁給刑部左侍郎宋清漣,沒過半年便遭逢牢獄之難;小女兒更慘,全手全腳的卻要嫁給那樣子的人,說出來都令人感到齒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