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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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是沈大人拜托陛下的,許是擔(dān)心阿宓姑娘在行宮無人護(hù)著會受欺負(fù)?!?/br> 留侯笑了笑,手支上下巴。他了解庭望,占有欲那么強(qiáng)的人,又怎么會把自己的東西交給旁人看管,無非是少帝自作主張罷了。 令他頗感意外的是,阿宓被少帝驚嚇后第一個想到求救的竟是自己。 許久沒當(dāng)過這種善意的角色,留侯一時還有些不習(xí)慣。但仔細(xì)想想,小姑娘能求助的人似乎也只有自己。 眼前閃過阿宓那軟糯小白兔的模樣,留侯唇角弧度大了些,“罷了,就去看看吧,給我更衣?!?/br> “是?!毙母箲?yīng)了聲,又想到一事,吞吞吐吐道,“侯爺,還有……” “有話便說?!?/br> 心腹一個激靈,“侯爺,前日我們運貨的車隊受襲,其中財物和您要的孤本都被截走了,其中……其中還包括給陛下的神仙粉?!?/br> 財物不重要,事后追回就行,可少帝的神仙粉不能輕易斷,這一斷的后果……誰都說不準(zhǔn)。 留侯臉色微沉,“陛下那兒還有多少?” “按以往來看,還能支撐五日?!毙母勾?,“但屬下問過安總管,到行宮后陛下加大了用量,依照目前來看,最多還能再用兩日。” 不待留侯再次詢問,他已識趣地補充,“最快能從南地那兒運來,但怎么也要半月左右?!?/br> 半月……輕扣桌面,留侯飛速思考該如何解決此事。旁人怕的是斷了藥粉少帝會暴躁易怒,他擔(dān)心的卻是少帝身體,神仙粉已成癮,突然斷藥的滋味可不好受,像有萬蟻侵噬,熱血上涌,時常保持心緒激昂澎湃,根本無法入眠。 他并不想親手帶大的孩子受到這等折磨。 “其實……”心腹看他臉色,試探道,“侯爺不如趁此機(jī)會,讓陛下戒了這神仙粉?” 跟隨留侯已久,心腹也算頗懂留侯心思。他人以為侯爺想借這藥控制陛下,殊不知侯爺從未有過這等想法,只是當(dāng)初借這藥給陛下解痛,成癮后又不忍陛下受苦,加上陛下自己也不想戒,才一直縱容。 心腹覺得,有時侯爺待陛下就像溺愛孩子一樣,從不顧忌自己和陛下的名聲,只想二人高興就好。 可世上總沒有那么順心的事,侯爺和陛下一起任性了近十年,如今總該收斂正經(jīng)些才是,不然他真擔(dān)心哪天一覺醒來有人舉著清君側(cè)的旗子拿侯爺?shù)氖准墎碓旆础?/br> 留侯看似思忖了下,“待我去看看陛下再說?!?/br> 他還是先去看了阿宓,正巧就在那兒碰見了少帝。 少帝純粹閑著無聊,他本有許多樂趣可以解悶,可不知怎的最近怎么玩兒都覺得沒意思,想想干脆提步到了阿宓這兒。 望著阿宓對自己怕得要命繃著小臉坐在那兒的模樣,少帝想,人可比那些玩意兒有趣多了,朕以前怎么沒想到這些呢? “聽說你給鎮(zhèn)天改名了?!鄙俚圩藨B(tài)隨意地一躺,“叫——啁啁?” 阿宓怕他不高興,張口小小聲解釋,“是小名,沒有改名?!?/br> 點了點頭,少帝沒繼續(xù),半晌忽然問,“你可有小名?” ?。堪㈠迪却袅藭?,顫著睫毛垂眸不說話了??蛇@模樣哪里騙得了少帝,一看就知道是不情愿告訴自己呢,“若是沒有,不如朕來賜你一個,就叫——” 他故意拉長了聲音,果然阿宓就抿了唇急急道:“有的,叫、叫……” “叫什么???” “憐憐?!避浥颗繘]什么精神的聲音,阿宓內(nèi)心對少帝更抵觸了??蓻]有沈慎在的她就像被拔了牙的小貓兒,連裝模作樣地齜一下牙嚇唬對方都不敢。 少帝卻很享受她這有怒不敢言只能暗地里氣呼呼的小委屈樣兒,心中已經(jīng)不知是第幾次冒出這種想法:朕也想養(yǎng)這么個小東西。 “請君憐惜?”少帝意味深長地笑,“這小名當(dāng)真不錯。” “憐憐——”他這么喚了聲,阿宓也跟著抬眸看了一眼,望見他興致勃勃的眼神,“朕帶你去爬山如何?” “這不大好吧?!绷艉畹穆曇敉蝗徊鍇入二人間,他微微笑走來,“陛下,阿宓姑娘腳傷未愈,可不適合陪您玩耍。” 少帝不以為意,擺手道:“朕叫頂轎子載她上去就是了,再大不了,朕背她也行?!?/br> 他向來都是如此葷素不忌,也不在乎自己天子形象。旁人聽了沒多想,留侯微微斂了笑意,能讓少帝說出“背她”這種話,說明他已經(jīng)把人放在心上,比較在意了。 留侯在外面看了有一會兒,察覺出了少帝待阿宓開始有些特殊。 偏偏讓他特殊的小姑娘是庭望的人,留侯心忖,若完全不管就此放任下去,等庭望歸來陛下會不會放人都不一定。 少帝自小缺少玩伴,他沒什么兄弟姐妹,以他的身份又不會把宮人放在眼中。阿宓身份不高,卻受沈慎重視,這才造成了少帝這種待她隨意卻又不會真正輕視的態(tài)度。 這可麻煩了……留侯摩挲著扳指,陛下怎么著也到了這個年紀(jì),阿宓與他相差無幾,又生得柔弱美麗,難免不會在這過程中引起幾分少年心思。 雖說,陛下到底有沒有這根筋還難說。 留侯轉(zhuǎn)了話題,“聽說陛下不要鎮(zhèn)天了?” “這只沒出息的鷹啊?!鄙俚蹝吡搜墼诎㈠祽牙锊涞募一?,“見著漂亮姑娘就巴巴黏了上去,朕帶著它嫌丟人。” “臣前幾日得了幾只猛獸幼崽,從深山捉來,正好獻(xiàn)給陛下賞玩。” “哦?”少帝果然來了興致,“是哪種猛獸?多大了?已能搏斗了嗎?” 說著還是不忘阿宓,“走,正好你不便爬山,朕帶你看好玩兒的去。” 活脫脫一副要給小伙伴獻(xiàn)寶的模樣,可惜被當(dāng)成小伙伴的人對此并無感覺,反而畏其如虎。 看少帝和阿宓的相處模式,留侯不禁撫額,陛下和庭望……他可不希望這兩人鬧起來。 微瞇了眼看著阿宓,這一般是留侯不悅的神態(tài),可看了會兒,他忽然笑起來,“陛下想要人陪,臣讓清清陪你如何?” 他示意身后的清清,“阿宓姑娘如今腿腳不便,清清是個活潑的,向來也喜歡這些。” 留侯這么說了,清清便是再沒接觸過這些也得扯出笑臉站出來。 清清這樣的身份,少帝在留侯身邊見多了,掃一眼就淡淡別過,“朕要她陪作什么,沒意思?!?/br> 他這么說,清清一點兒也不覺得受辱,反而松了口氣,恨不得少帝一直無視她。但留侯顯然不準(zhǔn)備收回說出的話,嘴角下耷了些,輕聲道:“有沒有意思,要讓清清去過才知,陛下何必直接拒絕,總要給個機(jī)會?!?/br> 語氣中含了極淺的壓力,直面的少帝清楚接收到了留侯的態(tài)度,此事不容拒絕。 少帝一怔,反應(yīng)過來后面上極快地閃過黑沉之色。 他與留侯對視了許久,方語氣僵硬道:“留侯所言極是。” 說罷視線轉(zhuǎn)向阿宓,“那你就在這好好休息,朕沒回來前不準(zhǔn)亂跑?!?/br> 這也是杜絕今日留侯把人帶走的可能,平日友愛的君臣此時暗潮涌流,能察覺的也只有兩人的心腹。 留侯平日敬重、縱容少帝,但一旦少帝所做之事超過了他心中的線、或不如他的意,他依然會出手干預(yù)。 在旁的宮人瑟瑟發(fā)顫,侯爺待陛下哪像是下臣對天子,分明就像老爹管兒子。 從少帝十五以后,他在留侯這兒受到的管束就少了許多,也讓他幾乎要忘了往日心底積壓的對留侯的不快,差點以為自己真的可以全然按照父皇的要求去好好待留侯。 此時他才恍然般記起往事,也記起了當(dāng)初是為何會讓沈慎暗地效忠自己。 少帝壓抑著怒火離開,清清十分識趣得離得遠(yuǎn)遠(yuǎn)的不敢靠近。 安前觀他神色,小心斟酌道:“陛下不必在意,如今侯爺不過是欺您年少,待陛下及冠……” 沒說完,就被少帝狠狠一腳踹開,目光陰鷙,“朕和留侯的事,豈容你這個狗奴才說三道四?!?/br> 第44章 逼問 少帝離開后, 阿宓這兒就陷入一種奇異的安靜。窗柩終是被風(fēng)吹得支撐不住,“哐”一聲倒下, 驚得啁啁也警覺地抬起腦袋跟著叫了聲。 留侯靜靜品茶,許久也不曾抬眼,阿宓手指纏了幾輪袖口, 忍不住輕聲開口, “謝謝侯爺。” 禮貌的小姑娘總是容易讓人喜歡,留侯跟著微微笑了笑, “阿宓姑娘不必客氣, 你主動使人來尋我,我豈有拒絕之理?!?/br> 阿宓不會說客套話, 只能投去感激的目光, 留侯啜了口茶水,“只是我也有幾件小事想問阿宓姑娘?!?/br> 阿宓坐正了些,懷中不安分的啁啁被她按了下去, 認(rèn)真道:“請問?!?/br> 她目光清澈, 全然是對待解救了自己的恩人模樣,沒有半點諂媚或強(qiáng)裝鎮(zhèn)定。在察覺到少帝對她的好感前,留侯是真的挺喜愛這小姑娘。 但也只是喜愛而已。 “上次, 阿宓姑娘曾言母親早逝, 生父待你不好,獨獨寵愛妾室及庶女, 可對?”留侯神情溫潤, 只問出的話并不那么令人愉快。 阿宓不防他突然提到這事, 心緒先落了幾分,帶點兒疑惑地點頭,“嗯。” 她沒有當(dāng)著留侯的面說過,但當(dāng)時沈慎代她答過,約莫就是這么個意思。 “阿宓姑娘身世惹人憐惜,我亦見過不少與你遭遇相差無幾的女子,但無一有阿宓姑娘這般勇氣,敢獨自離府,千里迢迢上京?!绷艉钫Z調(diào)仍是輕慢的,不徐不緩,“不知在京中,可有什么親朋能夠投靠?” 阿宓先驚訝地悄悄覷了一眼,頓時有了猶豫,心中明白與喬府的關(guān)系是不可隨意道出的,便十分含糊地應(yīng)了聲。 “這親朋已不在了嗎?”留侯笑吟吟看著她,“還是,因其他緣由沒有認(rèn)下?” 為什么突然追究起了這件事?阿宓覺得奇怪,她倒是可以像當(dāng)初應(yīng)付秦書那樣真假摻半地答,可隱隱又覺得,如果自己真的那樣說了,面前的人一定會瞬間看穿的。 她繃著神情猶豫又為難的模樣,腦袋垂下,柔順的烏發(fā)也仿佛失去了光澤,一直被她抱著的啁啁頓時用不善兇戾的目光瞪向留侯。 沉香裊裊,氛圍無來由變得凝滯。 片刻,留侯溫聲道:“若是有什么難處,阿宓姑娘不如同我說。還是說,我還并不值得阿宓姑娘信任——?” “不……”阿宓輕聲辯駁,“并不是。” 猶豫的話語從唇齒間并不順暢地道出,“我……我已經(jīng)不想認(rèn)親了,想、想待在大人身邊?!?/br> “哦?”正對面的目光忽然變得灼灼,像是開鋒的利劍,“不想認(rèn)親,卻待在一位非親非友之人的身邊?” 阿宓幾時見過留侯這等咄咄逼人的模樣,一時呼吸都屏住了,片刻才再度垂下眼眸,似是不知該怎么答。 留侯嘆了口氣。 逼問她,總覺得像在欺負(fù)不懂事的小孩兒,心中竟生出久違的絲絲愧疚感,要知道他都不知多少年沒再有過這等情緒了。 以前留侯沒想過探究阿宓身世,是因為覺得頂多就是個可憐又貌美的小姑娘,看起來并不聰明,最多只惹人憐愛些,容易使人親近些,除此之外并沒什么特殊。如今才覺得,分明是個來歷成謎、目的也不明且相當(dāng)危險的小東西。 當(dāng)初,為何就同庭望一般對她另眼相看了呢? 留侯面色平淡地細(xì)思這個問題,并且能夠感覺到,即使到了這個地步,自己也依然不想真正傷害她。 放在往日,以自己寧錯殺不放過的性格,是絕不會放過這么一個潛在的威脅的。 她究竟有何特別呢? 晨光恍恍,阿宓能夠感覺到對面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那壓迫性的視線曇花一現(xiàn),在嘆氣后就恢復(fù)平和了,但她卻總隱隱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 正不知所措的她,被一根修長的手指輕輕挑起了下巴,其主人像在認(rèn)真端詳她的五官和神態(tài)。 阿宓的肌膚細(xì)潔如瓷,觸感猶如上好的絲綢,這是尋常貧苦人家養(yǎng)不出來的。正應(yīng)了當(dāng)初沈慎交待的話兒,她生于小富之戶,縱然不受重視,也無需自己干什么粗活。不過,還有另一種身份也會被養(yǎng)得如此嬌妍清麗,那便是清清楚楚那樣的出身。 但——留侯自認(rèn)識人的眼力也有些,眼前小姑娘的氣質(zhì)與神情實在不像一個瘦馬該有,她甚至都不懂該如何在男子面前呈現(xiàn)自己最美的儀容,在被男子這樣冒然接觸后只會繃緊身體,毫無趣味。